52、探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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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I～HOI～大家一起去看小不点！」菊丸精神满满的欢呼，打破了手冢最初的决意。于是原本只有三两人的计划，一下子变成是特别部活内容。
去医院探访龙马这个决定，就像是转动了某根隐藏的发条，青学网球社众人的热情也随之全部被调动起来。每个人看似都和平常没有什么大不同，然而在大家身上洋溢着的某种不同寻常的欢快气息，却又让一切看起来大不相同。
苦苦思索着该给龙马带什么礼物的大石，正被菊丸天真的忽发奇想所困扰着。
『不如把大家的照片黏满天花板，这样小不点就不会寂寞了，而且一醒来就能看到大家～』
照片…黏满…天花板？烦恼地思考着方案的可实行度，大石忍不住羡慕那种叫做壁虎的动物。
一旁的乾则是郑重地从球袋最底层取出一个笔记本，并且随之短暂失神。无意中看到保存完好的本子封面上清楚地标有『越前龙马』，千穗浮现出会心的笑容：「收集到不错的数据。」
吵吵闹闹的海堂和桃城还在为龙马之前究竟是在美国、还是欧洲治疗而争论不休，两人眼中透出的淡淡的笑意，打消了千穗原想上前阻止的念头。
有些令众人意外的是，深司竟然也加入到这次行动中。撇开他之前的大段絮絮叨叨不提，他最后结论性的一句却着实让千穗在惊讶之余倍感欣慰。
「我只是要去叫醒不错的对手，这有什么可奇怪的……」
尽管深司平平淡淡的语气一如平日，他目光中一闪而过的炽烈神采还是准确地被千穗全然看进眼里。就连听到深司话语的那一刹那，龙马瞳子里爆出的金灿灿光芒，她也同样没有错过。
醺醺的暖风带来阳光的味道，不经意地拂过人们的身边撒落温馨惬意的感觉。
静静地跟在菊丸身边，听他滔滔不绝地讲着小不点这样、小不点那样。千穗不时悄然侧目观察龙马的反应，看到的却始终是一张很平淡的表情。
事实上一行人中也只有菊丸还有些活跃，其他人的神色或是平静或是深沉，再就是忧心忡忡。
这也就难怪南次郎会一边在前面带路，一边不顾形象无聊地打着大大的哈欠。偶尔他也会对路上女孩的身材加上一两句品评，尽管这样做的结果，只是令一旁跟随的手冢脸色越加阴沉。
通往医院的这条路，千穗并不是第一次经过。但她还是第一次感觉到这条路如此漫长，仿佛一直通向遥远的未知之处。在哪里有着她一直想要了解，但又害怕去知道的现实。
她很难理解龙马怎么可以像现在这样淡然自若地保持镇定，似乎一切都与他毫无关系，似乎只是去探望一个和自己没有什么相干的陌路人……
去医院探望自己，那会是怎样的心情？千穗尝试着去一点点揣测、体会，然而从她心底浮现出的只有深深的迷茫和哀愁。
沉郁、晦暗的旋律在她静默的心中飘荡。从灵魂的最深处，千穗恍若听到了小提琴所独有的纯美音质。低缓而略带伤感的曲调带着唯美的哀婉和些许迷离，回荡着萦绕在她琐碎芜杂的心绪中。
会伤痛么？还是和我一样的茫然？千穗的眸中滑过一抹不安的流光，瞳中的色彩变得深黯中透出沉邃的阴影。她开始觉得莫名的害怕，本能地畏惧着接下来将要面对的一幕。
一个从未见过却异常熟悉的真实的越前龙马……
情不自禁地轻轻打了个寒战，千穗微小的特异反应并没有逃过菊丸绝佳的视力。
他倏然停下了兴奋的言谈话语，轻巧地凑近过来。直到酒红色的发丝几乎拂上千穗的额角，他这才扬起声调不解地问道：「呐呐，脸色很难看唷～结城觉得冷么？」
「嗯？」还有些没能从自己思绪中醒来的千穗抬头对上菊丸的目光，可以清晰地看到他明澈的眸子里闪动着的关切神采。她完全被对方突兀的问话搞懵了，一时有些回不过味来：「冷？」
「我刚刚有看到结城在打哆嗦哦！」竖起一根手指比了比着自己圆亮的眼睛，菊丸认真的神情就像是在宣布某个重大发现。
或许是菊丸清脆的声音引起了旁边人的注意，还没等千穗来得及解释，一件大大的制服外套已经罩在了她的身上。
诧异地望向衣服的主人，一脸刻板的深司此时显得颇有些不太自然。见千穗的视线投射过来，不需要任何思考他已经习惯性地开始低沉的碎碎念：「不要用那种眼光看我，我只是觉得忽然有点热。反正脱下来也要自己拿着，既然你需要就拿去用，这个是很平常的事情。我都说女孩子就是很麻烦，明明觉得冷，自己又不会照顾身体……」
思绪被打断后又遇上最无奈的情况，事情的蓦然转变让千穗有些不适应，迟迟才反应过来。身上忽然多出来的衣服虽然不能驱散她骨子里隐隐寒意，却让她的心里多少增添了几分踏实感。
脸上不由自主绽开淡淡的笑容，千穗并没有再解释什么。菊丸关注的眼神和深司制服上传来的残留体温，让她感到窝心的温暖，轻启樱唇滑出的只有温婉的一句谢意。眸子里幽暗冰冷的一线阴影悄然消退，取而代之的是印入瞳中的阳光，点点耀动着温情和不知名的神采……
东京的医院不下百所，眼前这一个却仿佛与千穗有着某种不解的缘分。
再次来到熟悉的大厅，仍旧有一些哭闹的孩童和他们焦急的母亲。想起前次在这里发生的乌龙事件，千穗的目光不自禁暗暗瞥向海堂，果然与一道略带羞怯青涩的眼神不期而遇。
只见海堂撞上千穗的视线立时显出少许尴尬困窘，飞快地移开了眼神，而后随之而来的几声轻『嘶』惹得千穗不觉轻笑。
然而尽管前一分钟还是轻松的心情，此刻千穗却是无论如何也没有办法保持平和心态。脚下的每一级台阶都像是有着巨大的吸力，让她继续向上的脚步变得越来越沉重。
曾经幻想过无数遍的情景真正到了要实现的关头，千穗并没有找到预想中那样的激动和兴奋。
怦然跳动的心反而瑟缩战栗起来，如同秋风中飞舞飘零的枯叶，无助地被不知名旋涡吞噬。极力想要逃避开的念头，让千穗自己也感到困惑。这难道不是自己心心念念一直在渴求的机遇么？为什么会觉得如此紧张，就像是惧怕去面对……
这样惊涛骇浪的心情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体会过了，儿时的记忆又在千穗的脑海中涌现出来：第一次登台前那种只想要哭着逃开的感觉，面对台下黑压压一片、影影绰绰无数人影，自己却不得不颤抖着提起弓弦的瞬间。
那时究竟是什么样的力量让自己坚持下来的？是带着鼓励眼神的姐姐、温柔微笑的妈妈，还是慈和沉默的父亲？
回想起当年一直站在后台含笑注视着自己全程演出的母姐，千穗的心倏然间变得空落、冰冷。事隔多年，她仍旧不敢相信那样温暖的面容、那样灿烂的笑容都已经——不在了……
之前想哭的感觉变得更加浓郁，几乎让她难以抑制。以至于当低低轻语般的声音传来时，她不觉产生一刻怔愣和迷惘：是这样么，沉睡的人未必是不幸福的？
微微侧过头望向恬静微笑着的少年，直到此时千穗才忽然注意到。似乎从决定来医院到现在，不二的笑容自始至终从未消失。
淡然优雅的神情，应该说并不适于出现在医院肃穆庄重的环境下。可偏偏就是这样不合时宜的微笑，却像是有着神奇的魔力，让千穗暂时忘却了心痛的感觉。只是一遍遍回味着不二状似随意的低语，沉睡的人…幸福……
虽然最终仍旧没能解读出话中隐含的深意，千穗还是隐约察觉到某种不寻常的意味。这句像是宽慰又像是感悟的话出自不二的口中并没有什么特别，但让她在意的是他为什么要对自己说这句话？
她并不认为不二会去说那些没有意义的话，况且对方深沉的凝视更是让人不得不警觉。
这段时间，周围举动异常的人有几个格外引起千穗的注意。尤其是这个看似云淡风轻的不二前辈。他在怀疑什么，又或者是猜到了什么？
刻意掩藏起自己纷乱的心事，千穗又恢复到一直以来平静淡定的神情。同样是浅浅的笑容，这一次是作为她武装起内心的铠甲。
不能让任何人知道龙马的存在，这样的决定也正是两人最初的约定。
用眼角的余光感知到龙马琥珀色眸子中的关注。勇气与力量再次灌注到千穗每个细胞中，让她不惮于面对不二探究思索的目光，还有接下来与龙马的——『第一次』相见。
作者有话说
第52章 探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