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伙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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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的味道是特别的，飘荡在空气中淡淡的是消毒水和药物融合在一起的复杂嗅触。究竟是宁谧的满眼素白决定了医院圣洁的气氛，又或者是那种奇异的氛围衬托出那格外刺目的白？
墙壁是白色的，门也是白色的，医生的长袍是白色的，病床上的被单也是……千穗下意识地闭上眼睛，屏蔽掉脑中一刹那闪过的混乱画面。再看时白色终究只是素雅的，刺目的感觉被埋藏到了心底合着猩红的印记。
感觉到身边人倏然一滞的脚步，龙马也迟疑着停下来，不解地侧过头望向千穗，恰好捕捉到对方面容上一闪而逝的痛楚。
没有询问也没有其他言语，静默了片刻他只是压低帽檐撇开了自己的目光。像是依稀猜到了什么，却又只有本能地回避自己也无力面对的问题。
「结城同学？」
不远处温和低沉的声音引来千穗讶然回眸，眼前这位温文尔雅的少年确是似曾相识，但她却无论如何也回忆不起对方的名字。
「冰帝的忍足。」似乎早预料到千穗的尴尬处境，龙马随口的提示来得正是时侯。但无论是他此刻的脸色，还是适才说话的口气中，都多少掺杂着一丝算不得是友好的表示。
面对应该说是半个陌生人的忍足，千穗原本带着些许感伤的眼神立刻变得内敛沉静，礼貌的微笑几乎在同一时间浮现在她的面容上。微微颔首致意后，也不过是礼节性的问候：「您好！」
无懈可击的态度和优雅的仪止，一切看起来全然是在情理之中，又拒人于千里之外。忍足不自禁隐隐感到一丝失望，脸上的笑容也有些不太自然：「真巧呢，在这里遇到你。」
对于不熟悉的双方来讲，这本就是一句不需要回答的问话，千穗自然也不会向对方解释自己出现在这里的理由。淡淡的微笑已经足以作为回应，尽管这样的态度颇显得有几分疏离。
「来探望病人的么？」瞟向千穗怀中那束淡雅的百合花，忍足揣测着女孩来这里的目的。女孩的身份令他不期然联想起在医院工作的父亲无意中提到的事件。是因为青学的……越前龙马？
犹豫了一下，千穗还是没有说出来意。只是轻不可闻地唔了一声，点了点头算做是回答。
敏感如忍足怎么会读不懂对方刻意为之的戒绝，有些无奈地看着女孩眼神中的淡漠。不管心下有多么的不情愿，他也只有顺水推舟放过这次绝好的良机。勉强绝不是属于忍足的风格。
或许下一次吧，他止不住在心底轻轻叹了口气。这才重新回复到风度翩翩的仪态，嘴角上挑露出不羁却又并不十分张扬的微笑，身体略微前倾贴近千穗，意味不明地轻声说道：「既然有事，那么就下次再见吧。」
对方语义含混的言辞像是在暗示着什么，千穗略带不解瞥了一眼忍足。见他只是噙着浅浅笑意，神秘莫测地望著自己，也便不好再继续深究。
隐去自己的疑惑，千穗不着痕迹地微微退开，仍旧是淡然微笑着稍稍欠身道：「先告辞了。」
望着女孩姗姗远去的背影，忍足唇角的笑容越见清晰。他举起右手竖起中间三个手指，闲适而又促狭地朝着千穗的背影行了个童子军礼：「人生何处不相逢，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直到走出了忍足的视线范围，千穗这才稍感轻松。虽然是背离对方走开，她仍旧能清楚地觉察到来自身後那道炽热视线的追随。
对方的言谈举止令她有种极不自在的压迫感，敏睿也好、优雅也好都仿佛包藏着几分亦正亦邪的味道。本能地感受到危险的讯号，这或许也正是她情不自禁选择隐瞒和逃离的理由。
「我不喜欢他。」低低的声音里夹杂几分怨气，龙马随意的评语如他一贯作风样直白坦诚。
冁然微笑着望向龙马，那张闷闷不乐的小脸引来千穗莫名的快乐：「不喜欢？」
对上千穗视线中的盈盈笑意，使得龙马有些没来由的羞窘懊恼：「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丢下这句话他立刻快步走开，就像是生怕千穗眼中的笑意会追上来一样。
所有的压抑都被龙马孩子气的举动驱散，千穗的心一下子放松下来。医院所独有的味道也不再那样刺鼻，怀中洁白的百合花也轻轻颤动，像是也在为着少年别扭的反应而轻笑连连。
拉开病房虚掩着的门，千穗有些意外的发现已经有人先一步到达了这里。尽管有人来探望龙马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但那个站在病床前静静发呆的人影却是她怎样也始料未及的。
「大石前辈？」
被女孩的轻呼唤回神的大石不由怔愣了一下，似乎对千穗的蓦然出现也有些出乎意料之外。片刻后才收回惊讶的表情，神色温和地点了下头：「是结城呵。」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但从他语气中的犹疑，千穗已经猜到大石的心思。她轻快地扬起唇角露出带着几分谐趣的神情：「怎么？想不到会在这里又遇到我这个管家婆？」
被千穗诙谐的打趣一下子和缓下来的气氛，让大石的神情也多了几分清爽明快。宽厚的微笑爬上了他的眼底：「怎么会呢，只是觉得很高兴。」
目光缓缓移向平静得让人感到些许忧郁的龙马，大石的眼神里充满了感慨叹惋：「如果越前知道有这么多人来陪伴他，也会感到很高兴吧……」
这么多人？正要追问下去，千穗已然听到身後细微的门响。不二正捧着一盆仙人球走了进来。
见到病房中千穗和大石的身影。他也小小的讶异了一下，随之弯起一双眸子笑眯眯地问道：「我没有打扰到你们吧？」
「不……」「完全……」
就在千穗和大石刚要开口解释时，又是一声门响。屋里的三人都不约而同惊诧地望向门口，此刻站在门外的那个人也是一脸严肃地注视着屋里三人。
片刻沉寂后，大石首先温和大度地露出会心的笑容，千穗也为着众人如此的巧合而哑然失笑，至于不二即便是惊讶的时侯也照常是微笑的表情。
「你们……」踌躇了一下，手冢的镜片后闪过掺杂有少许惊讶的欣慰神情。
一瞬间悄无声息地倏然出现在他肩头后方，闪动过一道逆光的镜片，预示着某位资料狂人又收集到了不错的数据。
于是当跑去找花瓶的菊丸回到病房时，几乎以为自己进错了房间。面对像是突然从地底下冒出来的满满一屋子人，号称青学反应第一的菊丸也一样只有瞠目结舌的份。
「……真是不明白为什么所有人都选在同一个时间到同一个地方来，明明刚才部活结束的时候都还说自己有事情要做……」低沉清晰的碎碎念着，深司的视线始终焦灼在千穗脸上，话里隐含的暗暗指责的意味自然也是不言而喻。
带着几分心虚的菊丸偷眼瞥向手冢波澜不惊的冰块脸，完全看不出上面有丝毫变化。
不过自己终归是假借不舒服提前逃掉部活跑来看小不点，如果追究起来……菊丸有些心惊胆战地揣测着自己被抓包后的下场，不会跑圈跑到断气就好。
在窗台上比划了老半天，不二终于满意地找到最合适的位置，放下了他心爱的仙人球。而后又小心翼翼地将它即将绽放的花朵转向阳光投射过来的方向，心满意足地轻轻呼出一声叹息。
无限爱怜地端详着绿色的小家伙良久，不二才缓缓凑到近前，郑重其事地轻声嘱咐道：「记得有空的时侯多陪越前说说话，他一个人在这里很无聊呐。我会常常来看你的，不要太想家哦。」
哭笑不得地望着不二一本正经地和仙人球说话的古怪举动，大石张了张嘴终于还是没能找到想要说的话。反倒是手冢见怪不怪，表情平静如常完全没受到半点影响。
角落里忙着把明显超出瓶口大小的花束插进花瓶里的桃城，已经是第三次被海堂批评为『笨手笨脚的家伙』。他终于还是忍无可忍地忿忿丢下手中的工作，先解决男子汉的尊严问题。
接下来毫无悬念的，青学球场上屡见不鲜的小孩子式争吵换了个地方再次上演，演员、台词一切照旧，就连观众也还是那群老熟人。
「不要在这里大声喧哗啊！」险些急出一头冷汗的救火员大石连忙丢下古灵精怪的不二，上前去试图制止住桃城和海堂永无休止的争执。
把注意力移向乱成一团的三人，不二双手环胸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样子，淡定自若的神情让菊丸隐隐感觉到后背发凉。
忽然露出一线怪异笑容，不二小声自言自语道：「不知道这么大吵下去会不会把越前吵醒？」
「答案是否定的！」突如其来出现在不二身边的乾，就像是忍术中可以借着烟雾成形的隐遁者。
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严谨认真地翻开手中的笔记簿：「会把越前吵醒的几率只有千分之一不到，可以忽略不计。但是……」
没等他下面的话说完，手冢冷冷的声音已经响起：「桃城、海堂出去绕楼20圈，菊丸30圈！」
「哈？为什么我也……」面对手冢眼神中冷冽严厉的光芒，菊丸老老实实把话又咽回到肚子里。可怜巴巴地求助着望向不二，看到的却是天使样无辜清纯的面孔上恶魔般闪着诡异色彩的微笑。
很明显在这种时候，求助于不二的结果还不如乖乖接受惩罚，失去依靠的菊丸也只好咕咕哝哝满脸不情愿地跟着走出病房。
「嗯，就是这样了，会被罚去跑圈的几率是91.5%」合上笔记簿，乾的诡诈神情和不二奇特的微笑相映生辉，直让大石背後沁出一层细密的冷汗。
「我来得不是时候么？」就在菊丸嘟着嘴走出去不到三分钟后，拎着寿司盒的河村满头雾水地走了进来：「菊丸他们……」
「一点也不会呐～正是时候！」笑容可掬的不二打断河村的疑问，一派轻松欢快的口吻：「大家一起来吃寿司吧，我特意提醒隆要带全芥末口味的唷。」
除了笑眯眯的不二和半点摸不到脑的河村还在憨憨傻笑，屋里剩下的其他人立时都是满头黑线
「或许给越前一点芥末作为刺激……还有我最新研制的乾式特别营养蔬菜汁……」不知从哪里掏出一只大号饮料瓶的乾让众人还没消退的黑线上又摞上一层黑线。
清了一下嗓子，手冢很严肃地瞪视着这个一脸暗黑笑容的队员：「乾……绕楼50圈！」
瞥了一眼乾放在自己床头的墨汁色饮料，里面还有无数不断升腾着的小气泡，龙马阴郁的脸色也开始无限趋近于墨汁。
对着饮料端视足有三分钟后，他异常认真地把视线移向千穗的眼睛：「我会醒来的，一定！」
「所以……」再次望向让人作呕的饮料，猫样的琥珀色眸子里写满了紧张和颤栗：「请不要再让乾前辈来了！」
作者有话说
第55章 伙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