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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忧郁的王子 ...

  •   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罗衫玉带,剑眉紧锁,背负双手,独自站在韩王府寝宫的窗前,呆呆地望着窗外的秋景,似乎阴郁的天色已经渗透到他的内心深处。他就是韩王赵元侃,当朝皇帝赵光义的第三个儿子,出落得风流飘逸,眉清目秀,如玉树临风般挺拔。
      这是一间很大的寝宫,锦袍罗帐,窗明几净,家具精美,窗户正对着宽阔的后花园。春夏时节,花园里百花盛开,鸟语花香,景色宜人,但现在已是深秋,满院萧杀,秋风一起,枯叶满地。秋天就要过去,冬天的脚步越来越近了。奶妈刘姆娘不住地叮嘱他加衣御寒,他却似没听到。在他的心里,寒冬早已来临!
      三天前传来姐姐元明公主的死讯,他还不相信,急奔到栖霞寺,亲见僧人们抬着姐姐的遗体出来,这才信以为真。他强忍悲痛奔回家里,躲在屋子里放声大哭,直哭得天昏地暗。姐姐元明公主虽不是他生母李枚亲生,但因她母亲难产而死,李枚就将她当着亲生女儿一样带在了身边,自小和他一道长大,感情十分深厚。自从母亲去世,父亲赵光义整日忙于国事,大哥元佐也结婚生子,跟着父亲忙前忙后,仅大他两岁的姐姐元明公主便是他世上最亲的人。虽然,半年前姐姐不知为何出家为尼,改名为贞明大师,不再和他玩耍,而三个月前他也开府出阁,被封为韩王,离开皇宫搬到这韩王府居住。但在他内心深处,总盼着温婉柔顺的姐姐会牵挂他,会随时来看望他的,盼来盼去却得到如此噩耗,怎不伤心欲绝,肝肠寸断!
      这些年,每隔一两年,便有一个他的亲密之人离去:伯伯、母亲、德芳哥哥、德昭哥哥、姐姐相继离世,三叔赵廷美去了外地不再回来。置身偌大的王府,虽有成群奴仆,他却觉得形单影只,孤苦不堪!
      他还记得八岁那年,某一日偷偷溜进皇宫,爬上伯伯赵匡胤的龙椅玩耍。伯伯看见哈哈大笑,抱他坐在大腿上,打趣道:“昌儿,想做皇帝吗?”他抓了一下伯伯的胡须,随口答道:“这要看上天怎么安排了。”伯伯觉得有趣,回头对他父亲笑道:“二弟,我喜欢这孩子,你儿子甚多,把他过继给我如何?”父亲笑着拒绝:“儿子虽多,但个个均是掌中宝,心头肉,如何舍得给别人?”伯伯仰头大笑道:“二弟,你这就小气了,我们兄弟还分什么彼此?你的儿子,我看着跟自己的一样!”他听了十分欢喜,因此便跟伯伯亲密,胜过父亲。但伯伯突然暴疾升天,接着父亲做了皇帝,他还未从悲痛中回过神来,母亲又病到,卧床数月后,也撒手离去。
      几年后,大堂兄德昭哥哥突然去世,听到太监们窃窃私语说“武功王畏罪自杀”,他骂他们瞎讲,德昭哥哥勇敢机智,在战场上杀敌立功,又畏什么罪了?又干吗要自杀?但不知为何伯母宋玉与父亲大吵,吓得他不敢吱声。十二岁那年,二堂兄德芳哥哥也突然死去。在葬礼上,伯母伏在德芳哥哥的灵柩上嚎啕大哭,再次大骂父亲,扑过去要与父亲拼命,幸被众人拉住。但,从此以后,伯母就再不跟他们往来了。
      他又急又惊又怕,想起奶妈刘姆娘讲的鬼神故事,便哭着请求大哥姐姐去找道士驱鬼,他们板着脸不睬他。去年某日去看望三叔,却碰上三叔被抓入狱,贬去外地,秦王府里一遍哭声,三叔的孩子们一看见他便躲得远远的,不跟他说话。他亲见风流儒雅的叔叔衣冠不整,带着铐链被人拉走,心里更加郁闷,却断断不敢相信叔叔会与宰相卢多逊合谋篡位之说。他回来告诉姐姐,姐姐只是低头流泪,叫他以后要善待三叔的家属。现在,连姐姐也走了,把他的仅有的快乐也带走了。虽然还有几个同父异母的哥哥姐姐弟弟妹妹,但他们均有自己的母亲呵护着,宝贝着,很少与他往来,他如今似孤儿一般,格外可怜。
      这几天,见他忧郁,刘姆娘变着花招编鬼故事哄他开心,国子监的同窗张旻、钱唯演也来陪他说笑,并找了一些街头艺人来府上打趣搞笑。他很感激,心里稍微宽些,但仍不愿出门,仍落落寡欢。
      他站了一会,闷闷地出了寝宫,来到花园里,坐在池塘边的椅子上发呆。望着秋风中的片片枯叶零落,生命如此易逝,转眼就消弭!深秋寒气透过薄薄的衣衫,钻进心底,冷得他手足僵硬,冷得他无依无靠,眼泪又一次无声地落下来。
      突然,眼前的池塘里涟漪阵阵,嗖嗖水声,一股冰冷的水珠就溅到了他脸上。他大吃一惊,皱了一下眉头,抬头一看:一个黄衫小姑娘站在不远处,正欢快地向池塘里扔石子。那姑娘一副俏生生、笑吟吟的模样,独自玩得很起劲,眼波流转,也很惊奇地望着他。
      这小姑娘便是刘娥。
      刘娥跟着张旻、钱唯演,经过南薰门,穿过州桥,再过朱雀门,来到韩王府,真是大开眼界。她来开封一年,均是在破旧的码头区、熙熙攘攘的闹市区玩耍,身边也是衣衫褴陋、粗衣破布之人。而一进入皇城,立刻感到一股高贵优雅的气派,处处金碧辉煌,房屋巍峨耸立,黄墙朱栏琉璃瓦,门窗柱壁皆雕龙筑凤;步入大厅,只觉得富丽豪华,美女如云,来来往往接待的皆是遍身绫络彬彬有礼之人,顿时头晕目眩起来。也不知走了多少道台阶,穿过多少间屋子,饶过多少条回廊,她才来到花园里的一个小亭子里,只见池塘、假山、灌木布置得精巧秀美,珍禽异兽四处奔走,更加看得眼花缭乱,仿佛到了仙境一般,心里的喜悦就要蹦出来,只想到如何回去向表哥吹嘘一番。
      张旻、钱唯演把她带到花园里,让她静静地坐在亭子里等着,就起身去叫元侃下楼来。但刘娥是个活蹦乱跳的个性,如何肯老实地呆着不动,何况还在如此精美的花园里?就自个儿跑来跑去,不知天高地厚地东瞧瞧西望望,一时兴起,还高兴地对着池塘扔石子,竟冒冒失失地撞见了元侃,还溅了他一脸的池水。
      刘娥因为池水溅到他身上,颇感歉意,急忙奔过来,想对他说声抱歉,却见这个少年抬起头来,顿觉眼前突然一亮,见他白衣胜雪,粉面朱唇,眉宇间有一股说不出来的高贵优雅之气,竟不敢逼视。那张旻、钱唯演已是少见的风采翩翩的男子,刻下见元侃模样更是出众,不禁一惊,又一慌:“天下竟有这样好看的男子么?”心里“扑通“几下,脸上突然一红,竟不知说什么好。
      元侃无意间的一抬头,宛如惊鸿一瞥:不由呆住了,紧紧地盯着她那张美丽的笑脸!他第一次发觉天下有如此美丽的姑娘,如此生机勃勃,顿时惊诧不已,一时竟无法移开眼!霎那间后的清醒使他马上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立刻红了脸。
      他慌忙把头侧向一边,心里一愣:似曾相识,仿佛哪里见过!一个美丽陌生的小姑娘突然撞入心里,他不仅吃惊,而且慌乱不已。他深吸了一口气,突然想到自己脸上还挂着泪痕,更觉得狼狈不堪。在他从小接受的教育中,男儿有泪不轻弹,决不能在旁人面前暴露自己的软弱和无助。因此他只肯独自伤心流泪,独自抚摩内心深处的孤独和忧伤。可是现在,他脸上挂着的泪痕,竟被一个素不相识的小姑娘瞧见,大为尴尬;何况,尽管他没有回头,也能感到这个小姑娘还在盯着看自己,顿觉如芒在背,----她肯定是嘲笑自己哭泣,简直无礼之极!一股莫名的怒气突然间就升起来了,他急忙用衣袖将脸一抹,拉长了脸问道:“你是谁?”
      刘娥从小在外奔跑玩耍,加之近年江湖卖艺,极不怕生,眼下却突然害羞起来,竟有些傻眼,手足无措极了,只低头回答:“我叫刘娥,你是谁呀?”
      元侃愣了一下,竟有人在他家里问他是谁,不禁哭笑不得。他随即冷笑一声,道:“你不用管我是谁,你马上离开这里!”
      刘娥没想到大老远地跑来,还没见着王爷,竟被人赶着走,而且这人还很傲慢无礼,便也生气了。她学着他冷笑一声,便坐到他对面的椅子里,盯着他,理直气壮地道:“我是王爷邀请来的客人,你是什么人,也想赶我走!”
      元侃又吃了一惊,这姑娘撒了弥天大谎,还不脸红!他一下子站起来,阴沉着脸,怒道:“我敢肯定,王爷他没有邀请过你这样的客人,你马上走!”
      刘娥望着他生气的模样,觉得这人简直莫名其妙,竟咯咯笑了几声,柔声道:“我只不过想来王府挣点小钱,凭什么受你的窝囊气!我表演完节目,拿到钱就走,才不要见你这样脾气古怪的人呢!”
      元侃身边的丫鬟们,个个对他惟命是从,说话也是诚恐诚惶、讨好卖乖的模样,从未见过女孩子如此骄傲地跟他说话。他刻下听了她的话,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竟气得说不出话来。
      这时,张旻和钱唯演在寝宫里没见着元侃,正来到花园里,见此情形,都是又惊又怒。张旻连忙道:“王爷,我们见你郁闷,本想找她来表演节目取乐,没料到竟成这样!咳!”
      刘娥吓了一大跳,不由得往后退了几步,然后站住,暗暗叫苦道:“原来他就是王爷!惨了,钱没挣着,倒是惹恼了这位王爷,后果不堪设想,得赶快溜!”她定了定神,又想到他对自己的无礼,一股傲气又油然而生,想道:“怕他做甚!”这样一想,立刻镇静下来,轻轻一揖:“请王爷见谅!我嘛,穷人家的孩子,没见过世面,想借此机会来韩王府见识见识,图个新鲜,凑个热闹,挣点小钱,仅此而已。”说罢抚掌大笑。
      元侃站在一边,见她俏脸含笑,眉目微嗔,丝毫不生气的模样,竟使自己刚才的发火显得十分莫名其妙。他也觉得难为情,便很友好地问道:“那你现在见过了,感觉怎样?”
      刘娥不知为何,心里很想要再气气他,便倚在栏杆上,双手抱在胸前,故意歪着头,冲着他调皮地笑了一下,格格笑道:“不怎么样!原来呀,你这韩王府,十分憋闷,还不如我家那破烂狗窝自在!”朝他吐个舌头,眨了眨眼,哼了个小曲,就轻快地向外走去。
      元侃瞪着眼,象患了失亿症,傻呼呼地望着她。他是在皇宫的蜜罐里泡大的孩子,从来只听到众人的巴结奉承,今天简直是盘古开天地----头一回,他听人嘲弄韩王府还不如一个狗窝,一时间竟无言以对。张旻快步闪身,挡住了刘娥的去路,冷笑道:“刘姑娘,你想就这样走人了么?”
      刘娥其实内心十分紧张,也很害怕,故意借着笑声壮胆,笑道:“我不想就这样走人,张公子,希望你能送我!”张旻冷笑道:“你想得倒美!”刘娥笑道:“因为你答应过我表哥,会安全地护送我回家,是不是?男子汉大丈夫,说话可得算数!”
      张旻仰头干笑几声,道:“不错,我是答应过你,但前提是你得给我们表演节目,让王爷开心,但现在你不仅没有表演节目,还把王爷气得够呛,你还走得了吗?”刘娥嘻笑道:“唉,烦恼是自找的,开心也是自找的!王爷自己放着开心不找,偏要去找烦恼,我又有什么办法?”
      钱唯演本来默不吱声,这时也走上去,拦着她,冷冷地道:“小姑娘,你去给王爷赔个礼,道个歉,王爷开心了,你就走人。否则,哼,休想走人!”
      元侃听刘娥与张旻、钱唯演斗口,心里的抑郁经过刚才的发怒,已经消失得一干二净。他哼了一声,舒了一口气,连怒气也褪了,只觉得好笑,没必要与这个没规矩、没见过世面的小姑娘计较!他没好气地吩咐道:“张旻,唯演,让她走吧!”这王府里一直死气沉沉,现在不知用哪里冒出个小姑娘,如此肆无忌惮地说笑,家里倒似乎有了点生机,郁闷的空气也都随着生动起来。
      这时,他又听到刘娥开心地笑道:“王爷让我走,你们却不放,我一定要走,你们难道真能留住我不成?”突然回身,走开几步,一个纵身,两手轻轻在一张石桌上一撑,就矫健地跃过了桌子,再迅速地跑到了花园的大门口,最后依在大门上,还回头得意地笑道:“张公子,钱公子,你们看,我不是出来了吗?”
      张旻和惟演见她居然跳过桌子,都大惊失色。惟独元侃听了她的话,无意中瞥见她这番动作,惊讶之余,觉得有趣极了,迅速转过头去,使劲忍住才未发笑。
      就听张旻冷笑一声,道:“小姑娘,你真幼稚,你以后再也不能去街头表演了,这花鼓被我们没收了!”说罢,将刘娥带来的小花鼓胡乱敲了几下,“咚”的一声,扔到地上,再一脚踢到墙角。
      元侃听到鼓声,回头看见花鼓,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这姑娘看着面熟,原来竟是在街头上敲鼓卖唱的那个小姑娘!三个月前,他刚开府出阁,经常和张旻、惟演到处乱逛。他虽出生于京城,并在这里成长,却在十五岁时才第一次真正看见它的面容,见到外面的事物都觉得新奇有趣。有一次路过闹市口,还顺便看了一会她的表演,记得当时他还看得挺起劲呢,并随口道:“不错啊,以后请她到王府里来表演吧!”想不到她今天真的跑到他家里来了!
      刘娥并不生气,反而笑一笑,拍手叫道:“呀!张公子,你弄坏了我的花鼓,得赔一个新的!”张旻笑道:“我不赔!”刘娥笑嘻嘻道:“损坏了人家的东西,就得赔偿,这是天经地义!”张旻打个哈哈,道:“我不懂什么天经地义,不打算赔!”刘娥笑道:“你不赔啊,就是无赖!”张旻嬉皮笑脸道:“我就是无赖,我就是不赔,你能怎样?”刘娥笑了笑,冲他刮了一下脸,认真地劝道:“我看你一表人才,竟然是个无赖!张公子,我有个建议,你要真是赔不起,就请王爷帮你赔好啦!我看他比较有钱,不像你,居然穷得连个廉价花鼓都赔不起!”
      张旻勃然大怒,差点冲上去给她一个耳光,又觉得自己这样有失身份,只得收住了手,握紧了拳头,气得脸上发青。元侃偷听着他们说话,觉得十分有趣。他现用眼梢扫一下,瞥见张旻咬牙切齿的愤怒表情,竟是自己从未看到过的模样。他感到滑稽极了,就再也忍俊不住,扑哧一下笑出了声。
      他猛地发笑,其余诸人都是一愣。刘娥迅速回头看他,抿嘴一笑。张旻和惟演见了,都很惊讶,转怒为喜,一边忍不住哈哈大笑,一边又相互莫名其妙地看看。元侃不由自主地再看了看她几眼,见她笑得花枝乱颤,而张旻和惟演又笑得古怪,顿觉更加心慌意乱,手脚都觉碍事。
      他赶紧转过头去,努力镇定下来,只想赶快避开这个让他慌张的姑娘,就急忙挥手对张旻道:“我不需要她来敲鼓唱歌,你赶快送她走!”刘娥大叫道:“王爷,他们说好的,你能一笑,就要给我一百两银子,可不许抵赖!”元侃慌张地答道:“行,张旻,你快给她钱!”
      四十多岁的管家郑阿姨跑过来,躬身向他示礼,然后快步退下,唠叨着:“这小姑娘今天骂了韩王府,王爷还放过她,可真是便宜了她!姆娘烧香去了,幸好不在,否则……”
      他听了,微笑了一下,装作慢不经心的样子,却悄悄偷看刘娥蹦蹦跳跳离去的影子:微风吹动着她的衣衫,勾勒出俏丽灵活的身材,真是美极了!他忍不住又笑了一下,觉得刚才发生的一切简直如梦似幻。他抬头看看天,忽然发觉乌云已散去,天空也放晴了。花园里的景气竟与早上截然不同,再无悲秋景象。
      其实,景色是没什么变化的,变的只是我的心境!
      他敛定心神,坐在亭子里,抱着书却怎么也看不下去,实在很纳闷:自己一向对人很有礼貌,很会克制自己,今天是怎么啦,竟会在一个陌生的小姑娘前失态?更惊奇地是,这个小姑娘既知道他的身份,却似乎并不当他一回事!
      他斜依在椅子里,仰头看着树梢上的几只飞鸟,陷入了沉思。最后,他使劲摔摔头:别理她,她简直不把我放在眼里,还竟敢嘲弄韩王府不如她家狗窝自在!哼!真是放肆!--暂时放过她!

      刘娥在韩王府开了眼界,没有敲鼓唱歌就赚了百俩银子,最后张旻还护送她回家,不禁非常得意洋洋。
      她趴在自家阳台上,托着腮,看着大街上过往的行人,第一次发起呆来:那个王爷,那么年轻儒雅,那么英气逼人,生活在那么优裕的环境里,却显得有些落寞,有些孤独。我喜欢上他啦,要是能再见见他,该有多好啊!
      龚美走进屋来,愁容满面,不停地唉声叹气。他身材高大,却被生活的重担压弯了腰,二十出头的年纪,却已经微微驼背,容颜苍老。来京的盘缠已经全部用光,他的银饰生意又不好,要不是上次刘娥在韩王府里挣了一笔钱,他们家里该穷得揭不开锅了。他身穿满是补丁的衣衫,尽量让表妹打扮的鲜亮些,给她吃好的,否则觉得对不起她。他看到表妹心事重重的样子,越发觉得难过,道:“表妹,京城呆不下去了,我们回成都去吧!”
      刘娥吃了一惊,本能地叫道:“不,我不回去!”
      龚美苦笑,长长地叹气,道:“表妹,我一无所有,你嫁给我,真是受苦了!我真没用,连你都养活不了,我,咳,……”心里一酸,眼泪就掉下来了。
      刘娥回过头来,拉着他的手,安慰道:“表哥,尽管你没钱,但我不会嫌弃你,我会想法去改善生活!你不要难受,我们要挺过这一关!以后就好了!”我现在要紧的事是去重新买个花鼓,想法多挣钱,要顽强地活下去!
      别去想那个王爷了,----他跟我地位悬殊十万八千里,就算是有机会再见到他,也依然是他继续走他的阳光大道,我和表哥继续过我们的贫苦日子而已,别犯傻啦!赶紧忘了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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