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灯》尽早

4、Chapter4

　　房间里开着16度的空调，没开灯的房间里伸手不见五指，却有一处是亮着的。

　　周喃趴在床上有兴致的看着手机，背上有一张薄薄的空调被，两脚露出，交错的翘起。她的脚环跟桌子腿差不多大，细细的漫画腿。
　　手机中显示的是一个百度网页，两只拇指在屏幕上随意的打了三个字。
　　［白化病。］

　　经过搜索，屏幕里弹出内容。
　　她仔细的看了看，大略明白了这种病。
　　得这种病的人99％都是因为近亲结婚。白化病患者见不得光、亮的东西，并且身体上也会有些变异，与常人不同，最常见的是瞳孔和头发颜色变化，皮肤也比常人白许多。

　　看完这些，周喃最入脑的，还是患者见不了光这一点。
　　过多的想，莫名有些压抑。
　　这人，到底是怎么过来的。

　　——

　　翌日，白天周喃照常上班，周锦杨则待在家里刷库题。时间随着规律来，一转眼很快便到了晚上。
　　晚上周喃下班，他在家里把饭做好，回来便能吃了，磨磨蹭蹭一个小时，两位出门下广场。

　　周喃在此之前收到师傅在群发的消息，要录视频上传发网上。

　　Wildfire是他们队的名字。队里时不时会发视频宣传，热度一般。街舞也不是一门冷门的运动。

　　她找到队伍便去了，周锦杨则拿着她的滑板去玩了。

　　在走之前，他留下一句话，“你完工了记得打电话给我。”

　　周喃点头应下。

　　今晚的拍摄地在广场阶梯这，现在大家都差不多来齐了，只剩陆薇。她几乎每次都是最慢那个，众人也许都习惯了。

　　崔馨月坐在其中一格阶梯上，刚刚赶来的她身上有些热，手做着扇扇的动作，口中道：“我们这多久没下雨了，有点闷。”

　　一旁的温林亓答道：“可能是最近没有渣男发誓。”

　　崔馨月笑了笑，开玩笑道：“让周周那前男友发个誓解救一下吧。”

　　说完这话，并没有得到回应，以为她说了让她不高兴的话，她们看向周喃，只见她站着环视身后的广场，像在寻找什么人。

　　不知从何时起，周喃开始时不时想到陈延，他那瞳孔真的很吸引她。
　　每当经过广场，她心里都怀有能碰到他的巧合。
　　或者说得清楚点，可能是一见钟情。

　　“周周。”崔馨月拉了拉周喃的手，“看什么呢？有帅哥吗？”

　　她收了目光，俯视看坐着的人，淡声道：“我们这地区没几个帅的。”

　　崔馨月“害”了一声，“羡慕别人城市的第N天。”
　　温林亓勾了勾嘴角，拿在手上的手机点开看了眼屏幕，快九点多了。

　　陆薇还没来。

　　江枳打了好几个电话，只接了一个，说在路上了。

　　等候多时，陆薇姗姗来迟，她的外貌变了点样，应该是在外面做了头发才来的。
　　大家收起看了许久的手机，陆陆续续站好位置开始拍摄。陆薇放了包不去站位置却凑到他们三人之间，兴致勃勃问：“哎，你们觉得我做的头发好看吗？”

　　崔馨月这冲动的脾气，真是想骂她几句。来得慢还不快点准备。
　　还好身边的温林亓脾气文静，拉住冲动的崔馨月，小声道：“别理她了，快去准备。”

　　只见没人理，陆薇又道：“急什么呀？”

　　周喃看不下去了，她可没有她们两这么好的脾气，看不惯的就直说，给她惯的。
　　“老奶奶龟速行驶都比你快多了，好心你别问了，你做不做头发都不一样丑，浪费时间。”

　　原本她们就性格不和，现在周喃说这么直接的话，一下子就懵了，“你什么意思？你以为你有多好看？”

　　“照照镜子去吧。”周喃不和她说过多的话，略过她，又多说了句：“快点准备，别让你爷爷我等急了，等会骂哭你。”

　　“你以为你算老几？”陆薇喊大嗓子说。

　　正巧江枳见到，脸上少了几分笑容，“你还不快点？”

　　陆薇暂且还不想离开俱乐部，听到话乖乖过去。

　　人到齐，人人配合得都很好，女生的拍摄一次过了，也就男生这慢了一些些，过程还算顺利。

　　要不是陆薇，大伙可能早收工吃宵夜去了，现在完工的时间硬是拖到十点多。

　　虽然十点多，但也不影响佘汶浩今晚请客。
　　“烧烤吃不吃？”他开口问。
　　“吃吃吃！”
　　崔馨月最先答应的，积极的很。

　　周喃不打算去，她要陪自己的冤种弟弟。带着着一起去的话也不太好。
　　她拿出手机，和佘汶浩说了声自己不去便走了。

　　亮着的手机她正想打电话过去，电话却先打来一步。

　　接起就听到一阵不耐烦的声音，“你好了没？我好无聊啊。”

　　“好了。”周喃道：“那不是有些学滑板的小孩吗？”

　　电话那头，“你也知道那是小孩，我怎么和他们玩啊，没劲。”

　　她开玩笑说：“你不也是小孩吗？”

　　“大姐，我高二了，还小孩呢？”

　　周喃张了张嘴，口中的话还没说出来，对方先说了。

　　“你在哪啊？”

　　“我去找你吧。”

　　“行。”

　　夜晚的广场由灯光照亮，每年的正暑时节知了满树叫声不停，那像是闷热发出的声响。
　　可每到了夜晚，它便没了声息。
　　晚风微微拂过，混杂着河水的清凉。

　　在荆沙广场紧邻有一条西江河，河水长年清澈干净，没有死鱼的腐烂味。

　　周喃沿着岸边的路走，每一次的风吹过，都有种在吹空调的感觉，还不闷。

　　她那头长发留了很久，至今长发及腰，还染了颜色，衬得她的皮肤很白。

　　路程不长，没过一会儿便快到了尽头。

　　忽然，在一个转角的角落那，一人的身影出现在前面，是她今晚环视寻找的人。

　　他没有戴墨镜，取下放在围栏上，手里有一个画板，上面有他用铅笔描绘的图案。

　　从这个放学看过去是他的侧脸，清晰的弧线更容易看出他高挺的鼻梁。

　　陈延在专心画画，余光感觉有人看着自己。转头看去，原来是周喃。

　　她迎面走去，瞄了一眼他的画，道：“陈大画师每天都来这画画吗？”

　　“不出意外都在这，但不是每次都来画画。”陈延道：“会腻的。”

　　周喃点点头，目光饶有兴趣的看着他画板上的画。
　　他画的是风景图，西江河那有一座通往对面的桥，是西江大桥。
　　画上只有一种颜色，看着很单调，也阴沉，没有阳光的色彩。
　　可周喃没有想得太多，她只是认为，晚上看到的就是这样。

　　“这个还没画完的。”陈延指了指画。

　　“没事，你继续画。”

　　听到话，他开始埋头继续画。

　　话题结束，周喃只能在一旁看着，看他那副文静的样子。

　　半垂着眼帘，这挡住一部分的眼珠。

　　周喃沉浸在他的样貌上，可陈延被她这么盯着很不是自在。

　　还莫名有些许紧张。

　　在这是，一道声音从身后传出。

　　“我说怎么还不来，原来在这跟人聊天呢。”
　　周锦杨手上拿着画板，一脸无语看着两人。

　　“本来要过来的，碰到朋友不能打个招呼吗？”周喃转身靠在拦边。

　　陈延面无表情的做个旁观者。

　　周锦杨看了看身边的男人，是上次超市的那个怪人，这次见到他脸上没有戴什么奇怪的墨镜，凭借微弱的灯光看清楚了眼珠子，是红白色的。

　　他感到有点惊讶，世界上真的有这样的人。

　　见状此时谁也不说话，只见周锦杨目光呆滞看着旁边的人，想了想，好像好没有正式介绍过陈延。

　　“他是陈延，上次在超市遇到的那个人。”周喃怕他说他眼睛啥的，帮忙解释道：“他有白化病，眼睛就这样了，不会传染的，毒不死你。”

　　“噢噢。”周锦杨站得脚有点疼，便走去拦边靠了靠，正好在陈延旁边。

　　这的围栏是用水泥做的，不会倒，靠多少人都行。

　　周锦杨想了想，对陈延说：“我记得，白化病好像是近亲结婚导致的吧？”

　　显然，他好像不太想回答这个问题，表情凝重了许多。
　　半晌才出声，回答的只是一句不知道。

　　周锦杨撇眼看了下陈延，他表情有变化，大意是自己说了让对方不舒服的话，“对不起啊，我不应该问的。”

　　“没事。”

　　周喃在看手机，消息不断传送过来，师傅让她帮忙剪辑视频，这周的专门剪辑视频那人请假了，她又正好会一些，任务便随之交给她了。

　　看着时间好像还够，今晚就可以完成。

　　“你们慢慢聊哈，我还有点事先走了。”周喃说完就走了。

　　剩下他们两个，四目相对看了一会儿。

　　陈延感觉面对一个没见过几次的人待在一块有点窒息。
　　他没有在现实生活里交过朋友，当时也没人愿意和他做朋友。

　　周锦杨想找个地方坐坐，提议去小广场那，陈延也同意了。

　　广场上随着时间越晚人就少了很多，一眼望去也没剩几个人，可黄昏的灯光还一直亮着。

　　陈延在离开角落那就戴上墨镜，穿好外套，他是真的看不得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