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上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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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刚蒙蒙亮，谢清就被带上了前往种植园的船。
种植园坐落在一座巨大的岛屿上，靠近公海边界，终年迷雾笼罩。
现在并非草长莺飞的时节，但极为繁茂的飞云草，依然让岛上的空气充斥着一种奇异的湿润气息。
飞云草致幻，虽然没有经过提取的草茎汁液效果低微，段栖却如临大敌，守在谢清身边，紧紧盯着测数仪。
“有那么可怕吗？”谢清跟着紧张。
这么枝繁叶茂的种植园他是没有去过的。至于曾经在野地里被段寻摁下去的时候，稀稀落落被碾碎的飞云草虽令人微微眩晕，但也不过只是一剂堪称助兴的药。
“刚刚清理掉遗留的信息素，可能对你的身体会有影响。”不得不说，坐在谢清一边拿着仪器的段栖看上去比真正的病号要柔弱许多。
身娇体弱的omega压低了声音：
“这个你带一下吧，在医疗室我不好拿出来，但以防万一……”
谢清认识这个迷你的仪器，这是用于屏蔽alpha的信息素的。
虽然看上去有些破旧，大概也不真能抵抗住段寻那种强大的不讲理的信息素，但终究也是一份安慰。
“也许你更需要这个，”谢清搜罗了一番，将一直随身携带的崭新的迷你屏蔽仪塞给段栖，“我从东区带来的，有效次数一百，我还没用过。应该比西区的效果更好。”
东区对alpha信息素秩序的管控显著严于西区，各大厂家有动力研发更有效的屏蔽仪。
谢清到西区自然是有备而来，只是他仗着自己身体强健，仅仅规律给自己注射药剂，很少打开层层物理性防护。
毕竟，屏蔽掉一切，也就屏蔽掉了对危险的感知。
段栖悄悄脸红。
自己在这里本来就不那么轻松，能找到的屏蔽仪也是多年前的旧型号，谢清在东区当然会有更好的。
但现在冒险的人是谢清，怎么就演变成了谢清把特意带来防身的东西送给自己？
他原本想推拒，但看着谢清笑盈盈的神色，不知怎的就脱口而出：
“好呀……谢谢你。”
……好娇软的声音。
这么柔柔弱弱的omega真的能在西区生存吗？
平时张扬惯了只偶尔在心仪alpha面前战略性小娇一下的谢清心中难免担忧：
“你要不要考虑和我一起回东区？那儿有很多适合西区来的omega安家的政策，也安全。”
“谢谢你呀，”段栖的确声音娇柔，却很坚定，“只是我家在灰三角，到了那边，就不方便时时回家了。”
“灰三角？那里……”不是更难生存吗？谢清迅猛地咽下差点脱口而出的话，转而说，“我也有朋友家在灰三角，不过现在在东区读大学，其实暑假也能回家的。”
“我知道他，林亦星是吧？”段的对神色在晦暗的日光忽然显得难以捉摸，“那一片的所有omega应该都知道他。”
“哦？可他很安静，不常社交。”
“他当然不认识我们，我们知道他是因为他运气太好了。”
恰逢日光渐渐穿过云层，投射进玻璃窗内，却衬得段栖的脸色格外幽幽：
“才几岁，家里的人就死绝了，又碰上基金会，这运气不是太好了是什么？”
换做一年前，谢清是想不到家人死光也能算好运的一种的。
只是对着段栖平静的表情，他动了动嘴，只能说：
“我看他也一边学习一边打工也很辛苦……都不容易。”
段栖不接话。
半晌，他问：
“你明天是直接从岛上离开对吗？”
飞云岛离公海极近，方便运输，也适合作为最后一站。
“快的话今天，我在种植园签完协议就走。”
谢清没有错过“走”字说出口后，段栖眼底不由自主泛起的艳羡。
于是他再次提起：
“如果这半年内你想来东区，我会来接你的。”
“半年？”
“半年后开关我就要回上星域了，我得回家。”谢清看向天空中飞来过冬的海鸟轻捷的身影。
北方如此寒冷，这些海鸟洁白的羽翼却终究染上了灿烂金边。
段栖真的是一个很细致入微的omega。
他立刻就听出来了这回家二字背后隐藏的并非思念和期盼。
大概不比自己不得不回灰三角的心情更好。
完全的远走高飞是一种额外的奢侈，对omega尤甚，对哪里的omega都一样。
但他没再多说。
寥寥几面的缘分，还不足以聊到这么深入的话题。
他只是在确认一切无误后，有些怅然地道谢，然后告别，看着谢清敏捷地跳入小艇中，像天空中展翅的海鸟一般。划破碧蓝的海波，疾驰而去。
段寻就坐在谢清身后。
飞云岛不适合大船靠岸，因此都是所有人在即将到岸时乘坐小艇上岛。
这艘小艇也理所当然地只盛下了两个人。
只不过谢清坐在驾驶位全神贯注，一丝余光都没有分给alpha。
但他还是能感受到alpha灼人的目光粘在自己的后颈上。
“盯这么紧是怕自己下一秒就瞎了？”
谢清面对段寻的时候的确很少有好脸色。
哪怕昨天他还差点被这alpha蛮不讲理的信息素压倒，也没学会说话软点。
“有空想这些不如好好开，”段寻嗤笑一声，“没坐稳就启动，别还没到岛上就栽到了海里。”
哪有omega非要抢驾驶位的？
以前谢清虽然闹腾，但该省力时还是懂得享受的，只有时候遇到看不懂的机型，就缠着他教。
这omega平时不给人好脸色，稍微好言好语缠一下，段寻嘴上不屑，转眼就把崭新的舰船送上门。
虽然段寻教他像逗猫似的并不上心，可他也不得不承认谢清确实有天赋——随便捣鼓几下就看似有模有样，所有操作盘都还没认熟呢，紧接着就敢往天上飞往海里开。
确实莽撞，但所有岛上生存的人都知道，在这里最宝贵的天赋就是胆量。
谢清自己都不知道天空中那道绚丽的弧线惊艳过多少人。
段寻不是没想过，或许这是一个好一些的开端，是他们充斥着暴力与不甘的相遇中珍贵的拐点。
谁知道教他的下场就是教会后被一脚踹开。
还让他直接趁夜逃出了东区。
刚刚谢清更是直接无视了他，跳下来就启动。
要不是他身手敏捷紧跟着跳了下来，就要被抛在船上了。
“少来这套，我要能栽海里，你这一趟跟出来的所有alpha都得被海吞了。”
谢清对段寻的打压充耳不闻，直接提速上扬，离开海面往岛上飞去。
“岛上没有降落台，你少发疯。”
段寻皱了下眉，不假思索挪了一下身，替谢清挡住忽然迅猛的风。
“要是有降落台才能下降，你以为我怎么到东区的？”
海面视野宽阔，谢清心情大好，接着便迅速操纵雷达进行扫描。
光屏弹跳出来，岛上不少红点蓝点交替闪烁。
“好像不全是你的人嘛？”谢清佯装惊讶，“自家院子都没扫干净就叫我来，也不怕自己被段晖的兄弟们扬了。”
他对段寻常用的布置很熟悉，对段家内部的划分更熟悉——段寻的部下都有更为特殊的标识，只有直系内网才能分辨得出。
“你那晚要是不发脾气，段启还能揪出更多人，”段寻面无表情，“既然来了，就别抱怨，清扫干净，我们之间才有得谈。”
“嘁——谁给你的自信，让你觉得我要心甘情愿当你的靶子？”谢清不以为然，“哪有像你这样待客的？”
“客人能有权限随便开走中央岛任何一艘船？”
这是在抱怨方才谢清等都不等，险些把他留下。
更是一种对于谢清在西区、乃至在他心里地位的影射。
其实段寻很习惯谢清这种横冲直撞的劲儿，甚至是有些纵容，有些喜欢。
以至于在过去一年半里谢清试探再试探，硬生生踩出一条逃去东区的路来。
谢清一直很清楚自己对段寻的特殊。
往常这时候，谢清更要蹬鼻子上脸了。
但这一下，谢清只是沉默一会，才低声说：
“走之前我会把自己在段家的其他权限清掉的，这座种植园也可以不在我名下，只要新的主人愿意和我长期合作——”
砰！
段寻蓦地对着地面射出一枪。
处于隐身状态的小舰的方位立刻暴露在所有人眼皮子底下。
谢清立刻反应过来，操纵着小舰左闪右转，避开迅猛回击的流弹。
小舰防护级别很高，但流弹造成的震动和闪光依然危险。
这alpha一言不合又开始发癫。
谢清暗骂一句神经，瞅准了一个位置，斜斜下降侧飞到一定高度，打开侧座锁扣，瞅准时机开启弹射：
“赶紧滚！”
段寻没有浪费谢清在火光中创造的机会，利落翻身，格外矫健地借着绿叶的掩映和缓冲滑到地面上。
顷刻间小岛上火光一片。
谢清趁乱迅速隐身，拉升至不容易被地面火拼波及到的高度。
他静静观望了一会战况，确认段寻站在上风后，这才慢慢寻找无人问津的高处停下，检查随身武器。
武器一个不缺，唯独和东区联系的信号被隔离了，此刻联络仪正闪着红灯。
显然是段寻上船后动的手脚。
一天天的尽找他麻烦！
谢清面色铁青，拿出备用部件一番捣鼓。
他和陆承约定的是向陆家的舰队每小时发送一次安全信号，刚才虽然被隔绝了信号，但还好没耽误多久。
想必这点小意外不会打扰到陆承。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上岛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