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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康熙指婚 ...

  •   接下来的日子是属于男人们的,行围作为一项严格的军事训练,从行军、出哨、布围、合围、射猎、罢围、驻跸、安营等都有一套严格的程序,今天算是正式行围前的热身,过了今天男人们将大显身手,以野兽为假想敌,进行二十天左右的军事训练,而我们女眷则原地待命,等候男人们每日凯旋归来。
      夜夜篝火,夜夜欢歌,木兰围场每天都在上演血腥的人兽大战,我不由暗自庆幸自己可以躲在德妃的布城里,不必亲眼目睹那些弱小的动物们被人残忍捕杀的惨烈画面,喜珠直笑我胆小,我不以为意,每日不是侍侯德妃打坐念经,便是和喜珠一起在草原上遛马,倒也清闲自在。
      悠闲的日子总是过得飞快,转眼间已到了行围的最后一天,申时刚过,德妃就带着我和喜珠一起前往狩猎场外围,没过多久宜妃和良妃也来了,三个女人相互寒暄客套了一番以后便不再多言,各自眼望前方,巴巴地等候康熙及行军队伍回营。
      半个时辰后,杂沓的马蹄声便轰鸣而来,康熙及皇太子胤礽在前,诸位阿哥及蒙古王公大臣在后,旌旗招展中行军队伍浩浩荡荡地出现在我们面前。
      行围终于圆满结束,因为胤禵在行围时勇猛无比,捕获猎物最多,所以理所应当地赢得了“巴图鲁”的称号,晚上,康熙摆下庆功宴,赏赐群臣和几位蒙古王公。
      在欢快的蒙古音乐中,君臣把酒言欢,笑声不绝。
      场中,四个蒙古摔跤好手捉对厮杀,战况激烈,呼喝之声此起彼伏,围观的将士们不时呐喊助威,男性的粗犷在这项原始的运动中展露无疑。
      我正为场中的摔跤好手提心吊胆时,蓦然间却见胤禵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我还没弄明白他的意图,康熙已然捋须而笑,摆了摆手。
      “十四阿哥,好样的!”人丛中立时有人叫道,随着这一声喊,场内的气氛顿时更加热烈起来。
      我担忧地望着胤禵,只见他撩起衣服的下摆塞进腰间,大步走向场中,其中一名摔跤好手立时识相地退下,胤禵向另一名摔跤手点头示意,那人不敢怠慢,只得猱身而上,和胤禵展开贴身肉搏。
      原以为这位摔跤手会顾忌胤禵的皇子身份,出手不至于太过狠厉,可是几个回合看下来,我却发觉那个摔跤手丝毫没有手下留情的意思,忍不住暗暗替胤禵捏了把汗。
      从表面看,这位蒙古摔跤手的身材远比胤禵壮实,胤禵虽然勇猛,但毕竟只是个十五岁的少年,论气力论经验都及不上蒙古摔跤手,但是令我惊讶的是,在经过几分钟的试探后胤禵突然反守为攻,在一片叫好声中迅雷不及掩耳地将对手撂翻在地。
      “好!”康熙情不自禁地鼓掌,为自己儿子的勇猛感到骄傲。
      “皇上,十四阿哥勇猛善战,不愧是巴图鲁呵!”座上的蒙古王公们连连竖起大拇指。
      康熙顿时心情大好,当下笑着向胤禵招了招手,示意他到自己跟前,问道:“十四,今次行围你的表现可圈可点,不知道你想要皇阿玛怎么赏赐你呵?”
      “儿臣不求赏赐……”胤禵说到这里,突然转过头来看我,我头皮一阵发麻,心里已然知道他接下来会说什么了。
      “听宜妃说,你喜欢一个叫仙萝的宫女,是吧?”不等胤禵说完,康熙便微微一笑,点破了儿子的心事。
      这宜妃也太会做人了吧?我心里忍不住苦笑。
      “是,儿臣斗胆,请皇阿玛成全。”胤禵连忙顺势单腿跪地,请求康熙。
      席上诸人的表情顿时瞬息万变,胤禟和胤禩自是为胤禵高兴,皇太子胤礽则有些错愕,我潜意识地望向十三阿哥胤祥,只见他皱着眉头,脸色不太好看,一双黝黑的眼沉郁地盯着我。
      不等我有所反应,耳边就听得康熙笑着问胤禵:“就是那晚和你一起跳舞的那个宫女吗?”
      “是。”胤禵满怀期待地点头。
      “唔!”康熙嘴角露出一丝恍然的笑意,目光往德妃这边飘过来,最后停留在我的脸上,“看上去倒是个有福的丫头……”
      我正在犹豫着要不要出列谒见,德妃的手就戳到了我的腰眼部位。
      “奴婢仙萝参见皇上!”我无奈地跪倒在康熙面前。
      “仙萝,朕现在把你许给十四阿哥做侧室,你可愿意?”康熙温和地问我。
      犹如晴天一声霹雳,我震惊地张大了嘴,半晌回不过神来,脑中转过无数纷乱的念头,看来该来的总是会来,我想躲也躲不了呵!我除了点头答应之外还能有别的选择吗?
      数十道目光利剑一样射向我,让我无法招架,眼角一瞥间,只见胤禵的脸红得就象煮熟的虾子一样,眼神中盛满了兴奋和期待,还有一丝害怕受伤的脆弱神色!
      “奴婢愿意,奴婢谢皇上恩典!”我认命地低下头去,当然除了点头之外我还得再加上一个响头以谢皇恩浩荡。
      “谢皇阿玛成全。”胤禵感恩之情溢于言表,眉眼间俱是得偿所愿的欢喜。
      我和胤禵的婚事就这样定了下来,至于婚礼则要等回京以后挑选了黄道吉日再办,虽然早就知道自己逃不过这样的安排,我也做好了最坏的思想准备,但是当事实明明白白地摆在眼前时我仍然有些沮丧,沮丧于自己无可奈何的命运!不过能嫁给胤禵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要是嫁给一个素不相识的男人,那我真地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胤禵这些天可谓是春风得意,不但在众人面前大大地露了脸,还如愿以偿地娶到了我,满满的喜悦自然地写在他的眉梢眼角,而喜珠见了我更是一口一个“侧福晋”,叫得我脸红心跳,就连德妃也刻意地不再使唤我,拿我当媳妇儿一样看待了,那些宫女太监们见了我更是比往昔恭谨疏远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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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打康熙将我许给胤禵后,我发觉自己反而孤立了,除了水莲,我再也找不到一个可以说知心话的人,因此闲来无事我喜欢到水莲那儿去,温柔单纯的水莲就象我的亲姐妹一样,安抚着我患得患失的心绪。
      但是水莲毕竟是皇太子的人,我也不能时常去她那儿走动,免得有些别有用心的人在我背后说三道四,所谓树大招风,我如今正值“风光无限”之时,必然有人艳羡有人妒忌,若不谨言慎行,只怕会招来一些意想不到的麻烦,而且水莲就快临盆了,我也不好意思再去打搅她休息。
      事实上,胤禵也不希望我和水莲过分亲近,我当然知道他的顾虑,身为八阿哥胤禩的拥趸,他自然是希望我和水莲划清界限,只是碍于对我的情分,不好意思向我开口罢了,我不想令胤禵为难,所以慢慢地也就很少去水莲那儿走动了,过了数日,水莲顺利产下一名女婴,我特意准备了礼物去探视了一下,水莲的精神不太好,我听她言谈间微微地有些失落之意,知道她心里是极想生一个男孩的,我不奇怪水莲有这样的想法,在皇宫里的女人都这样,别说是清朝,就算是现代,重男轻女的事情也是屡见不鲜的。
      这个夏天既炎热又漫长,我整个人懒洋洋地提不起劲来,对大草原的新鲜感已经过去,眼中所见的就是一成不变的白天黑夜。
      大概是我脸上的笑容少了,叹气的次数多了,胤禵终于觉出了我的异样,不过他以为我是在为水莲的事和他怄气,于是为了调动我的情绪,便答应教我学骑马,其实来到大草原后我就一直很想感受一下骑马的滋味,只是胤禵自己因为我曾经坠马所以没有准许我再次冒险,为了防止我出意外,胤禵特意为我找了一匹温顺的母马,手把手地教我,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松懈。
      原以为学骑马不是什么难事,可是一坐到马背上,我就知道我的想法有多幼稚了,母马一甩蹄子,我的身体就开始左右摇晃,吓得我脸都白了。
      胤禵见了我花容失色的模样,忍不住哈哈大笑。“傻瓜,放松点,不要用力夹马腹。”胤禵一边讲解骑马要领一边安抚了一下马,马儿立时驯服地稳稳站住,大声地打了个响鼻。
      “我看我还是不学了。”我心有余悸地打起了退堂鼓。
      “那可不行,既然决定要学,就不能半途而废。”胤禵柔声鼓励我,“来,我先牵着马带你走一圈,等你习惯了马背上的感觉,我再教你遛马。”
      于是胤禵在前牵马,我则安安稳稳地坐在马背上,两个人就这样在围场上绕了一圈又一圈,默默地望着胤禵俊朗的侧面,想到从今往后就得和他一起经历风雨,我的心突然充满了怜惜和悲悯。
      三天后我终于学会了骑马,虽然还不敢骑太快,但总算体验了一回纵马驰骋的滋味,当混合着青草气息的风儿从我耳边呼啸着掠过,许多不快乐的情绪也就在昂扬的马蹄声中渐渐消弭于无形。
      时光荏苒,转眼就到了九月下旬,天气渐转凉爽,于是康熙下令班师回京,在颠簸了十数天之后畅春园再次出现在我的眼皮底下,看惯了大草原的粗犷,我反而有些不习惯眼前过于精雕细琢的景致了。
      回到宫里的第二天,我就带着一帮宫女太监把长春宫里里外外收拾了一遍,虽然宫里头定期有人打扫,但总有疏漏的地方,经过一番细心的腾挪整理,长春宫旧貌换新颜,看上去舒适了不少,尽管德妃什么都没说,但是我知道她对我是越来越慈和了。
      我正举着鸡毛掸子四处寻找犄角旮旯里的蜘蛛网,德妃突然轻柔地叫住了我。
      “仙萝,你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是,娘娘。”我点了点头,快步走到德妃跟前。
      “仙萝,你很快就是侧福晋了,以后这些事就交给钱德来做吧。”德妃拉着我的手,怜惜地替我擦去额头上的灰尘,“你在我身边服侍了这么多年,真要放手还真是舍不得呢!”
      “娘娘,奴婢也舍不得离开您……”眼见德妃红了眼圈,我心里也莫名地酸楚起来,德妃待我不薄,我心里一直是把当妈妈一样来敬重的,虽然后来发生了一些事让我对德妃的感情有了细微的转折,但是不可否认的是,德妃对我比对其他宫女太监宽容多了。
      正当我和德妃相对感怀之际,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寝宫门口。
      “四阿哥!”原以为自己可以坦然面对眼前这双冷凝的眼眸,但是慌乱的心跳却轻易粉碎了我刻意维持的冷静。
      “嗯!”胤禛抿着唇深幽地看了我一眼,嘴里发出一个模糊的单音节,随即快速地将视线从我脸上抽离,挪移到德妃身上。“儿臣给额娘请安。”
      德妃摆了摆手,示意胤禛不必多礼之后便问起了乌拉那拉的病况,胤禛如实回禀,说乌拉那拉经过太医细心调理之后病势已经好转,只是心情抑郁,懒得走动,所以没能前来长春宫问候请安,请德妃恕罪云云,德妃闻说不由叹了口气,嘱咐胤禛多多关心乌拉那拉的身体,并吩咐我将她收藏在房中的千年人参取来,让胤禛带回府去给乌拉那拉滋补身子,胤禛先是推拒了一番,最后还是勉为其难地收了下来,之后两母子就大眼瞪小眼、没有什么话说了,气氛霎那间就凝滞起来。
      “四阿哥请用茶。”我连忙去倒了一杯香茶,递给胤禛,试图打破这种沉闷的氛围。
      “听说十四弟这次行围如有神助,拔得头筹,真是让人意想不到呵!”胤禛随意地对德妃说,眼光却有意无意地从我脸上一掠而过。
      我连忙低下头去,不敢看他洞察一切的眼睛。
      “是呵!”说起胤禵的事,德妃顿时眉眼含笑,“十四的确长进了不少,这次行围他力挫群雄,让你皇阿玛龙颜大悦,不但赏了他巴图鲁的称号,还做主将仙萝许配给他做侧室,所以仙萝往后就是你的弟媳了。”
      “是吗?那真是恭喜了,仙萝姑娘。”胤禛费力地挤出一丝笑容来,看在我眼里却格外苦涩。
      “奴婢行事粗鄙……”我不知道该怎么回复胤禛才好,自谦的话说了一半就再也说不下去,与其说这些虚应其事的客套话不如什么也不要说,说了只会让胤禛觉得我肤浅、假惺惺。
      “仙萝姑娘聪慧过人,谁娶到你谁福气,十四弟的确是个有福之人。”眼底微微地闪过一抹挣扎,胤禛的神情随即变得淡然而疏离。
      德妃怔怔地看着自己的大儿子,半晌没有言语,而我除了满心的酸楚之外又被硬生生塞进了一把锋利的匕首,顷刻间一颗心碎成了数片,鲜血淋漓。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康熙指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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