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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风云突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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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去春来,日月轮回,四年寒暑稍纵即逝,弹指间已是康熙四十七年的春天。
四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虽然平淡却异常充实,是我自跌入时空以来最快乐的一段日子,我和胤禛依然纯洁,纯洁得让我们彼此不忍心破坏这种美好而单纯的感觉。
四年里,各个阿哥相继纳了姬妾,就连执着的十四阿哥胤禵也纳了舒舒觉罗氏和伊尔根觉罗氏两位侧福晋,这让一直对胤禵充满了愧疚感的我终于放下了心中的包袱,而胤禛这边,除了康熙四十三年李氏为他生了儿子弘时之外,再没有别的变化。
我知道胤禛在等我,等我能完全接纳他的那一天。
五月初,康熙帝就下旨北上秋狝,侍从人员早早地就得了消息,胤禛、胤祥、胤禵赫然在随驾之列。
听到消息的当时我一下子就懵住了,胤祥、胤禵参与了这次巡幸我是知道的,可是胤禛却不应该在随驾之列!在电视剧的剧情中,康熙四十七年所发生的一切只能用惊心动魄来形容,因而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我应该不会记错才对,这一年绝对是多事之秋,因为这次出塞发生了震惊朝野的两件大事,一是十八阿哥胤衸的意外薨逝,二是康熙突然废黜了皇太子胤礽的太子之位,最倒霉的当属十三阿哥胤祥,他不知何故受到了牵连,莫名其妙地遭到了康熙的圈禁,终康熙一世都没能释放出来,而胤禛因为没有随行所以得能置身事外,但是眼下却突起变数,难道电视剧所演绎的历史和真正的史实有出入?
眼看着离出塞的日子越来越近了,我的心也一天比一天焦灼起来,该用什么办法阻止胤禛成行而又不会令胤禛对我的“高瞻远瞩”产生怀疑呢?能随康熙出巡塞外对身为皇子的胤禛的来说是一种引以为傲的荣宠,所以这几天胤禛忙于收拾行装的同时还特意关照我做好随他一起出塞的准备,如果我当头给他一盆冷水的话,他一定会拿我当怪物看吧?看来非常时刻必须用非常手段了。
胤禛喜好书法,一天中有大半的时间是在书斋研习书法,于是在出塞前一天的早晨,我精心准备了一壶不同寻常的茉莉花茶,走进了他的书房。
“仙萝,你来得正好,帮我看看,我这幅字临摹得如何?”胤禛头也不抬地问我,兀自左右端详着手中的字纸。
“不错,四阿哥的字写得是越来越好了。”我靠近胤禛身边,也没仔细看字纸,随口说道。
“那你倒说说,我临摹的是谁的字体?”见我的注意力不在他手中的字纸上,胤禛不由笑着问。
“是颜体吧?”我心不在焉地说,脑子里则飞快地琢磨着如何让胤禛喝完壶中的特制茉莉花茶。
我正冥思苦想的时候,胤禛的手就出其不意地摸上了我的额头。“你怎么了?身子不舒服吗?看上去心神不定的。”
“奴婢没有不舒服,奴婢康健着呢!”我轻轻地推开胤禛的手,将茶壶小心地放到桌子上,顺手倒了杯茶,战战兢兢地端到胤禛面前。“写了这么久的字,四阿哥是不是觉得口渴了?来,喝杯茶润润喉咙吧。”
“我现在不渴,等会再喝好了。”胤禛不死心地继续端详着手中的字纸,叹道,“仙萝,难道你真地看不出我临摹的是皇阿玛的字吗?我可是准备呈给皇阿玛御览的呢!”
原来他临摹的是康熙的字,怪不得对我的茶置之不理!我气馁地望着手中的茉莉花茶,自言自语地道:“还是皇上的字来得贵重呵,只是可惜了奴婢手中的这杯好茶。”
“你呀……”胤禛指着我笑了起来,随即接过我手中的茉莉花茶一饮而尽,如我所预料的一样,胤禛喝完之后顿时皱起了眉头,“这茶的味道怎么怪怪的?”
“不会吧?这茶可是奴婢亲自冲泡的,不会有错,我还加了薄荷呢!”我故意装作一派无辜的模样,灌了杯茶到自己的肚子里,为了胤禛的安危,我只有舍命陪君子了。
“薄荷?怪不得和平日的不太一样。”胤禛恍然大悟地说。
“奴婢见四阿哥这几日为出巡的事繁忙,所以特意在茶中加了几味滋阴降火的药材,味道虽然不及往日的清口,但是对身体可是大有好处呢!”我知道胤禛对药性是有所研究的,因而只能采用这种虚虚实实、以假乱真的办法。
“难得你有这份心,我怎么好意思一个人独享这壶好茶呢?”胤禛的眼中顿时多了几分温柔。
“既然如此,那奴婢就不客气了。”我急忙不失时机地拿起桌上的茉莉花茶,斟了两杯茶到彼此手里。
就这样,一壶用番泻叶冲泡的茉莉花茶被我和胤禛喝了个涓滴不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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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我和胤禛来回穿梭于茅厕之间,到了第二日,哪里还有力气起床?胤禛无奈之下只能奏本向康熙告假,留在了京城之中,康熙谕令他和八阿哥胤禩一起办理京中事务。
事后,胤禛并没有怀疑我,只是笑话我好心办坏事,茶中的败火药材放太多了,我讪讪地笑着,心里却终于安定下来,唯一遗憾的就是不能解救十三阿哥胤祥于水火之中。
在忐忑不安中时光终于滑入了那个多事之秋,八月中,十八阿哥胤衸身患重病的消息便传到了京中,这位皇子乃密嫔王氏于康熙四十年所生,这一年还未满八岁,正是天真烂漫的年纪,因而康熙对他很是宠爱,原想带他出巡塞外历练一番,没想到途中却突然生了重病,怎不让康熙心中焦急,没过多久,康熙就下令班师回銮。
到了九月初,更令人震惊的消息传到了贝勒府,皇太子胤礽因为“专擅威权;肆恶虐众;穷奢极欲;恣取国帑,遣使截邀外藩入贡之人,将进御马匹,任意攘取;对亲兄弟无情无意,有将诸皇子不遗噍类之势;鸠聚党与,窥伺朕躬,起居动作,无不探听;每夜逼近布城,裂缝向内窃视,欲为索额图复仇,结成党羽……”而遭到康熙废黜,康熙甚至还说:“如让皇太子干预政事,必致败坏我国家,戕贼我万民而已”,在废黜胤礽的当日,康熙便命皇长子胤褆护驾并看守废太子胤礽,大队人马马不停蹄地于十六日到达京师。
胤禛在得到消息的最初尚能保持冷静,毕竟皇太子失宠于他而言并无多大的影响,可是当听闻胤祥被康熙无故圈禁之后他的脸色就变了,随后他把自己关在了书房里,不准任何人进去打扰,包括我在内。
这个泰山崩于前也面不改色的清冷男子终于被突然而至的残忍事实击倒了,他锁紧了浓黑的双眉,眼角清晰地含着我从未见过的焦虑神色,当他默然地关上书房的门扉将我摒弃在外的霎那,我才意识到胤禛对我存了芥蒂之心,他一定是在懊悔当日喝了我特制的茉莉花茶,以致于自己没能和胤祥一起出巡塞外,继而让孤立无援的胤祥不明不白地陷入了囹圄之中!
我知道此刻任我怎么解释都没有用,胤禛是聪明人,他迟早会明白胤祥的不幸不是由我造成的,而是因为胤祥自己做了什么事说了什么话触怒了康熙,至于究竟是什么事什么话,普天之下恐怕只有当事人自己知晓了。
康熙回京以后,立即将胤礽拘禁于上驷院旁,召集诸王、贝勒、九卿、詹事、科道官员等齐集午门内,宣谕拘执胤礽,告祭天地祖宗之后就将胤礽移至咸安宫囚禁起来,并令胤禛、胤褆参预对胤礽的监视。
康熙与胤礽既是父子,又是君臣,随着康熙的老迈,胤礽的势力逐渐壮大,朝廷无形中出现了两个中心,使统一的皇权受到侵犯,加上胤礽为人骄纵,刚愎自用,得罪了不少朝中大臣,在胤礽被废之后这些大臣自然免不了落井下石,大肆声讨胤礽往昔的胡作非为了,而其他皇子也为了各自的利益在康熙耳朵边极尽诽谤之能事,破坏胤礽在康熙心目中的好儿子形象,致使康熙下了这个足以改变历史的决定。为了至高无上的皇权,即使是父子亲、兄弟情也免不了兵戎相见呵,只是这场政治争斗虽然惨烈,但最后还是没有酿成骨肉相残的悲剧,这也是一代雄主康熙的英明之处,他圈禁了自己的儿子,却并没有残忍地取他们的性命。
尽管我人在贝勒府,但还是无比清晰地闻到了宫廷斗争的硝烟味道。
经过了数天的苦思冥想之后胤禛的眼神逐渐恢复了往日的清明,在奉命去宫里之前,他派人把我请到了书房。
“仙萝,你相信命由天定吗?”胤禛充满探索意味的目光在我脸上流连良久,然后突然问我。
“这个……命运一说,信则有不信则无,通常人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都会萌生这种命由天定的想法吧。”我不明白胤禛问这话的用意,于是旁敲侧击道,“莫非四阿哥有什么决绝不下的心事吗?”
“仙萝,我一向视你为知己,我的心事从不瞒你,事实上我们之间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最近一段时日我总觉得你有什么事情在瞒着我似的,心里格外不踏实,你素来聪慧,对人对事都看得很准,早几年索额图的事就足以说明这一点了,而这次更是神乎其神,是不是你有异于常人的……”胤禛看着我的眼神中不期然地多了一丝敬畏,聪明如他敏锐地感觉到了我在这次大事件当中的异常情绪,我处变不惊的态度更是让他加重了我有异能的猜测。
“四阿哥说笑了,奴婢哪有这样的能耐?一切只是碰巧而已,若是奴婢有预知祸福的本事,当日就不会随德妃娘娘出塞,后来也就不会闹出悔婚的笑话,让娘娘和十四阿哥伤心了,是不是?”我连忙为自己辩解,列举事实粉碎胤禛对我的怀疑。
“说得倒也在理,要不然你不会在十三面前哭得那么伤心欲绝,害我心都揪了……”胤禛轻柔地握住我的手贴在自己温热的脸上,“这几日为了十三的事,我心情不太好,对你有所误会,你不会怨我吧?”
“奴婢怎么会怨怪四阿哥呢?四阿哥手足情深,十三阿哥出了事,四阿哥自然忧心如焚,但是这是皇上决定了的事,而且皇上正在气头上,任何人替十三阿哥说话都会招来皇上猜忌的,所以四阿哥还是要小心应付才是。”为免胤禛起疑,我的话只能点到即止,不过胤禛提起了当日荷花池边我在胤祥面前痛哭流涕的情形,让我不免感触万千,正所谓风云变幻,祸福难测,再见洒脱不羁的胤祥不知道要在何时,只怕到那时我也不在了吧?
见我蹙紧了双眉,默然无语,胤禛不觉怜惜之情大起,他轻轻地揽我入怀,在我耳边低语道:“不要多想了,一个十三已经够我头疼的了,要是你再愁出病来,那我就真地束手无策了。”
“四阿哥说得极是,俗话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十三阿哥可还指望着四阿哥你呢!”我话中有话地对胤禛说,胤禛不解我话中的深意,只是苦涩地冲我笑了笑,抱着我的手臂顿时紧了一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