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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狭路相逢,不期而遇(二) ...

  •   “即便是思慕我已久,也用不着一见面就行大礼吧。”

      头顶上传来那个慵懒的声音,不禁使我一阵恶寒,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然而存了发自肺腑好心要办好事的白宿君,啧啧了两声,伸出手虚扶了我一把,一口儒音道:“龙三小妹子,这天寒地冻的,你怎么不多穿点?要不哥哥脱下外套借你暂且披下?”

      我淡定的打开他的手,回报他一个用于官方场合的微笑:“好心的白宿大哥,你今天是蒜苗吃多了吗?虽然姑奶奶我明知道您是想故意让我进行一系列的哆嗦,最好直接哆嗦的滚下山去,但姑奶奶我还是感谢您一时发自肺腑的好心。”

      见过耍流氓的,没见过把流氓耍成了他那样高雅脱俗的.我若不是顾及前面人多,又顾及我东海多年来高雅庄重的形象,估计我早扑上去咬他了。

      “哈哈,”白宿君大笑起来,随手将佛尘甩在左臂上,细眉高挑,嘴角上翘:“龙三小妹子,果然有点意思。”

      今日白宿君只着了一件青色的袍子,内衬布衣是浅灰色的,有点像道袍。

      袍子很朴素了,不仅边角没有沟边,布料更是差的连一点光泽也无,真不像白宿君华丽丽的风格。我记得上次宴会上初遇,他那一身,可是前所未有的闪闪发光啊,闪的我回了东海至少有半盏茶时间眼睛都还是花的。

      我再望向他的头发,无边的失望,我唯一瞧的上的他连那朵华丽无双的莲花簪,竟然也不见了,换之以一款青色的方巾将他淡蓝色的头发裹束了起来。

      白宿君一脸淡然,俯视我的眼神单纯无比,他朝我勾勾手指,又指指前方人潮涌动的人头们。

      我这才发现他们的穿戴并无差别,纵以简洁方便为主。

      我问他:“他们在干嘛?”

      “他们在打群架。”

      “哦?”

      “呐!”

      “那你不去参加打群架,躲在这里做什么?”我仰头,扔出一个鄙视的白眼。

      他靠了过来,一脸高深莫测的隐晦表情:“打架这种事,不太适合我的身体。”

      他话音刚落,我又是一个哆嗦,一直从头顶冷到了脚趾头。

      白宿君不问我,也知道我是来找我哥的,不由分说的便给我安排了住处。他叫琉香他们先下去给我收拾房间,然后拉着我朝人群中见缝插针。

      “不是要见白方师傅么?”

      白宿君好像没听到我说话,一个劲得拖着我往前走。步子迈的老大,人又多,我只能跟在后面跌跌撞撞的乱跑。这悲催的结果便是,不知道谁要故意展现他的长腿儿还是怎么的,我被摆了一道,华丽丽的被绊倒了。

      摔屁股事小,出丑事大,我在摔下去的瞬间,心中只是在盘量一会儿是哪袖子遮脸呢,还是径直刨个土坑,学鸵鸟把头埋进去好呢?

      但似乎都没想到,除了摔的跟个西瓜落地似的,其实还有别的结果,比如说几乎是分秒不差,一双手臂快我一步及时抱住了我。

      我一屁股坐在地上的希望被落了空,但是脑子依旧半天转不过来,因为一股被雨点子洗涮后的清新,扑面而来淡淡的艾草味直冲我脑门,冲的我晕晕乎乎的。

      母亲爱调香,打小我就沐浴在香的世界里,鼻子灵敏的不得了。然而这么多年,我闻过很多种熏香的味道,却没发现原来草药,也有这样好闻的香气。时而沁人心脾,时而淡雅飘渺,好像一抹握不住的纱似的。

      我彻底迷茫了,对这味道舍不得离开,流连着这百思不得其解的艾草香,我脑子有点发晕,胸腔里好像有股灼热的东西在拼命的撞击着,我总觉得,我好像该去努力抓住些什么,它就在眼前,只要一抬手…

      心安理得的靠在那个人的怀里的我,食指不知不觉放在了唇上,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当然不是因为我对草药味过敏,大抵有什么东西进到鼻子里了吧。关键是我打完喷嚏,还拉起救我的人的衣袖擦了擦嘴。

      我想,若是我擦完之后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也就罢了。可是我刚一擦完,就意识到这局面的尴尬。立马就感觉到抱着我的人的手臂突然抖动了一下,感觉到不妥的我刚想红着脸说谢,又觉得说谢应该不够,应该还说对不起,没等我选择好到底说什么,对方已经了松手。

      于是我虽然经过了一次周转,但结局依旧逃不过摔在地上。

      这一下摔的不重,想是接我那人扔下我时减轻的力道,不过屁股还是有点疼,当然,对我来说,更多的是诧异。

      这事儿就好比,一个人要去跳楼,另一个人在生死关头救了他,但是救上来以后这个救命恩人又突然发了病似的,把刚才那个要跳楼的人一脚又给踹了下去。

      但是转念一想,不是拉人家衣袖来擦口水了么,也难怪别人生气。

      惊魂未定的我扬起头来,却只看到一抹青色挺拔的背影,已匆匆融入人群之中,想要认真的锁定目标时,已经失去了追寻的线索。

      一个青色的身影站在我面前,挡住了我的视线,白宿君笑的眉开眼笑:“哟,又给哥哥行礼了,龙三小妹子,你怎么就那么见外呢?”

      我脸唰一下就红了,蹦跳起来与他挟肩谄笑:“刚才那人是谁?此等见义勇为的行为,值得宣扬。”

      然后我看到白宿平静的脸上挂着的笑容,有些虚伪了。他佛尘一甩,侧过身去:“哦?你说紫霄?”

      “他就是紫霄?”我失声问道。

      白宿转身把我拉进一个空隙里,好奇道:“怎么,你认识?”

      我拍拍裙子上的灰,一边心疼我娘亲给我缝制的衣服,一边不以为意道:“不认识,但是四海之内,他太出名了,不可能不认识。”

      “哦?”白宿有些怔忪,然后抚着额角一脸惆怅道:“原来如此。”

      我不知道他和紫霄之间到底有什么恩怨,但看他这副摸样,似乎不提紫霄会更好一点。

      关于紫霄,其实我知道的也不多,他是南海龙后的第三个儿子,据说在出生的时候就发生了一件很离奇的事,落地三步,三口泉眼。

      适逢大旱年间,南海那边还支援了一口泉眼给我们东海,但渡过难关后,我祖父脸皮很薄的又把那口泉眼给还了回去。

      只是在帏里,宴席上,紫霄这个名字出现的频率太高了,导致记忆力很差的我,也间接性记住了。不仅记住了他的名字,还记住了一系列拗口的溢美之词,比如说温文儒雅、器宇轩昂、超凡脱俗,比如说足智多谋,谦虚有礼,优雅从容,反应敏捷,遇事沉著。

      额,对了,还有最重要的一句,样貌极美,惊为天人。

      闺中秘言,一言以蔽之,七百二十度无死角美男也。

      他千年来四海之内的一个神话,似乎是自从当年北海太子叛变正道后后做龙族殿下做的最成功的一个。一千五百岁时,一纸《上天帝书》为鲛人请愿,洋洋洒洒七十三字将鲛人凄惨的惨况描绘的如临眼前,天帝含泪下令禁止鲛人的贩卖,并强硬的打压买卖人鱼膏的恶劣行为。

      为鲛人请愿这事儿,虽闹的极大,却也是仁者见仁。有仁心者自然大为赞扬,但对四海的龙族来说,对鲛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谁叫鲛人与龙族自存在起为争水域就是闹得水火不容的。

      因此,赦免鲛人的政令颁布不久,紫霄就被他爹赶去北海极寒之地面壁思过去了,这一思,就是两百年。

      正所谓事物的好坏不过是两面,在大家都唏嘘不已这位南海三殿下的遭遇时,谁知道那两百年里,他又遇到什么高人指点了,武学造诣入了出神入化的境地。

      一千七百岁他匆匆从北海赶回来了,替病榻上的父亲出征讨伐作乱恶鳖,轻松地砍下了恶鳖八个头颅,面无表情的提了回来。

      从此声名大振。

      紫霄诚然是龙族的骄傲,虽然四海之内偶有争端,但在一致抗外上又配合的天衣无缝。龙族出了这么个宝贝疙瘩,自然四海水君都争相力保,相互在外族面前吹嘘,于是这紫霄嘛,就真的被捧的比天还高了。

      坊间有言,生儿勿喜,生女勿悲。有了个这么优秀的紫霄,直接带动了四海内女眷生女儿的风潮,大家都卯足了劲儿筹备勾搭这个乘龙快婿。

      幸的我年纪尚小,还没有成为那些年轻貌美姐姐们得斗争对象,只得混了个拉拢对象,陪着她们玩些金枝欲孽勾心斗角争风吃醋的小游戏。

      一瞬间,沉重的刀卷动起沉重的风。

      这场风吹皱了我一袭裙摆,等沉寂下来后,我才看到比武台上两个清秀少年泠然对峙。

      沉默,肃静,正是暴动的前兆。

      刀影挥动,一名少年已抢先发起攻势,面对步步紧逼,另一名少年年纪尚轻,身着简单的蓝色布条却依旧难掩身上的富贵容姿,他身随意动,抽出了挂在腰间的蟠龙银鞭,以招还招。

      使鞭少年脸上挂着万年不变的微笑,而嘴角清扬,又是无限的高傲。眉心一笔熟悉的朱砂纹点在比骨瓷更美的皮肤上,既是身份的象征,也是一抹极其妖艳的装饰。

      刀与鞭子之间竟迸发出激烈的火花,而扬羽右手猛然出招,掌中撼动风雷之威,对手意料之外仓皇接招,但已是大势已去。

      我早已经忘记了刚才的不快,挥着手站在比武台下又蹦又跳,差点没激动的爬上比武台。

      “臭扬羽,你玩阴的!”

      台上的朱砂纹少年闻声微微侧头。

      背依旧打的笔直,风姿蹁跹,未减丝毫风度。

      他的语气中既是宠溺,又有威慑:“薏珠啊,注意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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