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间章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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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力高度集中是封建社会的特点之一。
资源，跟随权力而来。
庆功宴上表演的音乐、舞蹈、戏曲等等，都是全国首屈一指的水准。
宴酣之乐，丝竹之悦耳，觥筹交错，起坐而喧哗者，众宾欢也。
但对于朕来说，这些歌舞表演和桌上的珍馐美味，都是平时就能享受到的资源，没有特别稀奇的地方，自然提不起太多兴致。趁着众人酒过三巡，我终于可以放松下来，尽情走神，思考别的事情。
神机营。军队中专门掌管火器的特殊部队。
众所周知，“火药”是我国的四大发明之一。火药武器最初用于纵火，后来逐步发展，开始利用火药的爆炸性能，研发出了火蒺藜、火药箭、火铳、霹雳炮、震天雷等等武器。
普通现代人能想到的火药武器，古人们也都想得到，他们只是科技水平有限，智商并不逊色于现代人。
……甚至远超出我想象。
俗话说得好，一切恐惧源于火力不足。我最开始留心火药武器，完全出于私心，没有想过推广之类的问题，因为高端的火药武器研发，需要金属工艺与各种矿石原料，在古代的科技水平下，门槛较高，造价昂贵。
西方的火药武器研发进度能够后来者居上，主要是大量战争引发的军备竞赛所致。
同为单人手持管形射击武器，火铳最接近现代枪支，但装填麻烦，射击距离有限，精度很差，远不及弓弩，最大用途是给敌人造成混乱，和现代枪支差得远。
我对现代枪支的了解基本来源于电影，只能画个初略的外型，告诉工匠有关“扣动扳机”、“弹簧机关”、“打火石引燃火药”、“滑动枪膛”、“木质枪托”等等支离破碎的“奇妙设想”，让专业工匠往那个方向进行研究。
没想到……没想到还真研究出了结果，虽然射程和精度依旧远不及现代，损耗率高，使用方式也比较麻烦，但外观真的很像现代的滑膛枪，姑且称之为“滑膛枪”，而这次胜仗就是首次试用的结果。
“……”
我想起上辈子看过的喜剧片《黑人兄弟》，主角穿越到过去，拿着枪去阻止持枪自由法案的通过，试图让议员们明白枪支自由的危险，其中有一名议员把他手里的枪画了下来，结果主角手中那把来自未来的枪升级为了杀伤力更大的枪。
“……”
我的思想可能太僵化了。
既然已经发生了“穿越”，身处“架空历史”，为什么还要用通常的历史观来判断现状呢？
格局太小了！
百姓们活不下去，所以造反，说到底是资源问题，而我国目前的疆域不过210万平方公里。
土地是生活和生存的重要基础，肥沃的土地是最宝贵的不动产，是这个世界上唯一值得你为它奉献、值得为它斗争牺牲的事物，因为它是唯一永存的东西。
开疆拓土，搜寻其他国家驯化好的动植物——这一点非常重要。
很多现代人习以为常的作物，都是从国外引进的，比如土豆、玉米、番薯、花生、辣椒、木瓜、番茄、南瓜、向日葵、菠萝等等。
土豆和玉米是重中之重，都是种植环境要求较低的粮食作物，产量也比较高，能有效解决基本粮食问题。
穿越到这个世界十九年后，朕，终于有可能再次吃到土豆、辣椒和爆米花了吗？
是啊！这才是朕选择君临天下的意义！
心中越想越激动，浑身躁动难安，只想马上冲到那名成功研发滑膛枪的大国工匠面前，好好讨论枪支如何改进，顺便再想想大炮如何升级。我装醉离席，吃了一大把那啥啥清心寡欲丹才稍微冷静下来。
科技无法一蹴而就，滑膛枪如今的缺陷有很多，不要着急。
太后还看着呢。
“……”
哼，看我有朝一日把你们全突突了。
………………
…………
……
冬季结束，春季的寒意也散去了，朕今日终于得了机会微服私访。
为了避免劳民伤财，我从不远游，只在都城范围内行走，因此，听到市井小民在话语间称呼朕为“狗皇帝”的时候，我难免伤心难过。
没关系。
王来承担，王来允许，王来背负整个世界。
没有人能理解我，正如没有人能理解我画的二次元美少女，其他人只会委婉地说“陛下的审美非常独特”，或者问我这是不是《山海经》里的某个妖怪。
说妖怪就太过分了！这个世界明明有着五颜六色的头发和眼睛，结果你们居然没有一个是二次元吗？！
叹了口气，我拎着长度过踝的裙摆，快步跨上石阶。
面前紧闭的大门中央，能够摸到一般人不会注意到的缝隙，用力按住，往右边滑动，移开遮住门锁的木片，露出的是一块写满数字的木板。
这是拼图机关，也称作“华容道”，每个木块可以往相邻的空位进行上下左右移动，但整个棋盘只有一个空位，需要考虑各个木块该如何调度，才能将每个木块移到各自的目标位置。
用毫无规律的数字组合当作开锁机关，本质上和现代密码门锁一样，如果不知道正确的数字组合，华容道专家来了也没法解开这个机关。
试试上次的密码？失败了。
这家伙果然又改密码了！
用门环叩门，听到门内传来狗叫声，等那些声音近了，我贴着门缝叫道：“凯特！凯——特——”
一堆杂乱的声音过后，门开了，协力开门的狗狗们围在我身边，一个劲地摇头摆尾。
狗狗，人类最忠诚的朋友！比某个喜欢做风筝的家伙强多了！
跨过门槛，关上门，我打开提在手里的油纸包，新鲜的大块生肉油脂丰富，光泽的鲜红色和白色看着就叫人心情愉快。
“汪！汪汪！”x3
狗狗们纷纷吐出舌头，尾巴摇得更勤快，似乎要飞到天上去了。
“……被你这样喂，这些家伙又要挑食了！”银白色头发的男人快步从里屋走出，一边叫着狗狗们的名字，“不要吃陌生人给的食物，快回来！”
狗狗们恋恋不舍地围在黑发女人的脚边，时不时地抬起两条前腿，想要多闻闻女人捧着的生肉。
“你说谁是陌生人啊凯特！”女人故作生气地把生肉扔在地上。
狗狗们兴奋地一拥而上。
凯特迟了一步，只来得及抱起其中一条狗，而那条狗满足地嚼着刚咬下来的一块肉。
等他放弃对自家的狗进行再教育，女人已经踏入里屋，栏杆上的鹦鹉例行对着任意来客在叫“欢迎光临”。
这屋子里的所有生物都热情好客，除了凯特。
对于宾至如归，直接占了他座位的女人，凯特用袖子擦着刚刚被狗舔湿的脸颊，语气生硬地说：“我不想再做武器了。”
最开始接受“一盏茶时间内能杀死数百敌人的枪”这个近乎天方夜谭的订单，也只是因为“近乎天方夜谭”，所以技痒，想要挑战看看。如今做出来的“滑膛枪”，与目标相差甚远，有着各种缺陷，顶多在某种程度上当作弓弩的替代品。
当凯特通过某条渠道，得知自己的试作品竟然被用于实战，并且取得了一定成果之后，这位颇有天赋的工匠，直觉自己可能就此开启了本不该有的噩梦。
他又一次后知后觉了。
如果说后悔遇见这个女人，恐怕并不恰当。凯特清楚地记得最初与她相遇的情形，她拿起风筝，眼神一亮的样子。
那时，同样是春季。
“这是鱼骨做的风筝吗？”她雀跃地说，“我第一次见。”
“我的家乡靠海，就地取材，不用竹子。”凯特回答。
“我没见过大海。你只做风筝吗？别的季节做什么？”
“卖一些小孩子喜欢的玩具。”
“我想看看！”她取出二十两银子，“今天的风筝，我全买了。”
天子脚下，高官无数，出手阔绰的富家小姐并不鲜见。这位小姐周围的护卫，绝非寻常等级，她是个皇亲国戚也说不定，总之不能轻易得罪。
很麻烦，可能要尽早离开了。凯特立即暗中打算。
看过凯特临时居住的库房里堆的各种玩具，她问凯特能不能制作“八音盒”。
“八音盒？那是什么？”凯特下意识的这个疑问，令他从此再也回不了头。
凯特去问自己的师傅，没想到见多识广的师傅也没听说过八音盒。
“听着挺有意思。”师傅摸着下巴的胡茬，“你想做吗？不做就给我做。”
“……我能做。”说实话，凯特没有十足的把握，他不太了解音律。
“你这个小子！”师傅拍了下凯特的背，“好吧，反正机关术你也学得差不多了。那我就去和她聊点别的。”
凯特不清楚师傅和她具体聊了些什么，总之那是凯特最后一次见到自己的师傅，之后师傅在她的资助下出海航行，至今杳无音信，生死未卜。
“跟着她的眼睛去看，会有更广阔的世界。”师傅临走前对凯特说。
更广阔的世界吗？凯特知道，见识世界尽头是师傅的梦想。
那凯特自己的梦想呢？
“……”凯特看着手中的风筝。
他想要亲自飞到云端之上，或许，他的梦想比师傅更疯狂。
梦想……
“凯特，你还相信我的梦想只是想吃炸薯条吗？”她说。
“我相信那会是有趣的东西。”凯特沉默片刻，“你让我做别的东西都行，除了武器。”
从最初的“八音盒”变成如今的“一盏茶时间内能杀死数百敌人的枪”，变得太多了，变得太多了。
哗——
她突然把桌上的物事全部掀到地上，然后起身去扯挂在一旁的风筝。
凯特握起拳头想要制止，可又不想弄伤她，只能用手掌和胳膊困住她，结果变成了从背后拥抱的姿势。
“如果我说，那是我的翅膀呢？”她说。
“没有人会……”凯特说了一半，止住话语。
她究竟是何等身份，为什么会超出你的理解，你难道不明白吗？
早就明白了，只是没人捅破那层窗户纸。
“凯特！轻一点！”鹦鹉的叫声让屋内的两人同时愣住，“姑娘，请你自重！哎，你喜欢这样吗，凯特？凯特——”
鹦鹉学得惟妙惟肖，凯特的脸红一阵白一阵，顿时火急火燎地挥着衣袖驱赶鹦鹉，把鹦鹉赶进另一个房间，以免它又学到什么不三不四的内容。
处理完鹦鹉，凯特表情僵硬地盯着坐在桌上的女人，后者此刻已经消了气，脱了鞋子，盘着腿，满脸嬉笑的神色。
“凯特，你上次不是还说要带我飞到云端之上吗？”
“……”凯特别过脸，“你早知道，我无法拒绝你。”
“……”
“……”
“……”
“这可是当今皇后亲手给我画的花钿，都被你弄没了。”
“我会画。我会画的比他更好。”
“你也会画？”
“没有人比工匠的手更灵巧。”
“嗯——各种意义上呢。”
“是的，各种意义上。”
作者有话说
第115章 间章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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