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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反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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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琥珀被带进屋时,叶大夫就又戴回了单边眼镜,看了看猫,又看了看钟茗,一向温和的表情,第一次出现了点裂痕,似乎是深感有趣,又碍於什麽,没有笑出来。
「叶大夫,这只猫……?」看著他那副表情,钟红鍊眉毛一动,内心也隐隐猜到最糟的结果。
他点点头,证实她内心的猜测。
「它确实就是茗小姐的使役。」
这句话说出没多久,就有一瓷器碎裂声响起,竟是钟百夜手中的瓷杯在瞬间被她捏碎。
钟红鍊看了她一眼,然後又转头朝向叶大夫。
「这就只是一只猫。」
「是的!不过比起一般的猫,灵智略高,只要辅以钟家灵药,修行百年,成妖也不是没有希望。」
现场沉静了一会。
「但现在,终究还只是一只猫。」钟红鍊异常平静的道出这个事实,然後转过头,看向钟茗。
「为什麽会跟一只普通的猫订下血契,茗小姐?」
「呃,我也不知道。」面对这个问题,虽不是很凶的语气,但钟茗就是觉自己好像做错了什麽事,唯唯诺诺的回答。
事实上,她根本不知道什麽血契的事。
就在此时,门外突然传来声音。
「鍊夫人,叶大夫,家主大人有请诸位到归一堂。」
闻言,钟红鍊眉头一皱,只不过是血契的事,理当不会需要到归一堂那麽正式的程度,除非是……他们终於忍耐不住了,想正式见归返的钟茗一面,一探虚实。
看了一眼表情很是迷茫的钟茗,她心中难得的暗叹一声,也许,对这孩子来说,什麽都记不得也是件好事。
归一堂,两旁各摆了十张乌木案几,分别坐著各分家家主和主家的掌权者,最前方放著一玉色长几,左右坐了不知历经几代的长老外,中央就是现任家主钟卫道的位置。
黄木的墙壁和乌木地板,整个归一堂流露出一种恢弘气势,是钟家平时开族会时的庄严所在。
一路经过不知经过多少青木阁楼、飞檐拱斗,进了几重门户,钟茗才终於跟众人一起踏入这个地方来。
一进去,她就很自觉地在自己座位坐下来,猛低头,一语不发。
幸好,这里本来就在会议中,对於这几人的进场,倒也没有人特别去注意。
大概正事都讲完後,归一堂安静了一会,才听一个应该是家主的柔和声音响起。
「鍊夫人,茗小姐订血契的事,进行的如何?」
「进行血测,显示茗小姐已有了血契对象,无法再进行新的血契。」
此言一出,引发堂内议论声四起,那个声音更是哦了一声。
「居然已有缔结血契的对象,那可是大事,是哪种妖族,要记入族谱才行。」
事到如今,即使是山崩於前也面不改色的钟红鍊也有些语出艰难了。
「是一只猫…妖。」勉强地替一只猫加上个妖的头衔,这也是她能做的极限了。
因为,钟茗是抱著琥珀进来的,只要功力高深可以运起破妖瞳,就能很轻易看出那正是她的血契对象。
事实上家主钟卫道,应该也早就看破这层关系,会问出口,也是让还不清楚的人知道而已。
「一只猫吗?」果然,那个声音只是安静的道出事实,却也不继续这个话题,立刻问了其它事,「眼睛的状况如何,有无改善?」
「是的,今日进入山林中时,似乎受到其中妖气的刺激,产生了变化,过不了多久,应该就会回复最基本的视妖瞳力量。」
「这速度也算是不错了,当视妖瞳开启,就正式让她进入课程中,越快回复越好。」
「是!」
从头到尾,钟茗都不敢抬头,他们明明是在讨论自己的事,却当她这个人不在场似的,自顾自的对谈。
事实上,她也是期待有这种效果,越少人注意到自己越好。
至於,什麽视妖瞳,什麽课程的,她可管不了那麽多,反正寒假一过,就会坐著公车离开这怪地方。
就在钟茗暗暗打定主意时,关於她的讨论也快告一段落,那个家主突然淡淡提了一句话。
「黑卫,把那只猫杀了,明日去养妖地,挑只阴偶或是食夜鹞做为茗小姐的血契对象。」
刚听到这句话时,钟茗并未反应过来,直到一名身穿黑衫的年青男子走过来,朝她伸出了手。
「茗小姐,请将你手上的猫交给我。」并道出这麽一句话时,她脑子才反应过来。
他们想杀琥珀,为了什麽阴偶或是食夜鹞这种不像是正常宠物名字的怪东西,竟然想这麽做。
强烈的冲击,几乎是让她全身都僵硬了,只能看著那名男子的手,怔怔的,内心首次生出真正的恐惧。
虽最当初,留下琥珀的事并非本意,但现在想起来,自从失去记忆後一直是孤独生活的自己,唯一一直相伴在身边的就是琥珀,那种情感,称之为家人,都不为过。
而现在,这些人却莫名其妙想杀掉它。
「失礼了。」见她呆住,黑衫男子等了好一会,才道声歉,伸手就要捉起她怀中的猫。
在那双手快要碰上琥珀时,钟茗才回过神来,猛然向後方一缩,表情像是看到什麽最可怕的事物,惊惧莫名。
那副姿态,让那名男子皱了皱眉,转头看向钟卫道的位置,得到他的示意後,才转回头。
「茗小姐,属下冒犯了。」然後伸出手,想从她手中强行捉过琥珀。
若论力气技巧什麽的,钟茗根本赢不过对方,很轻易,琥珀就已经到对方手上,也许是感受到那名男子的危险,平时不怎麽安份的它,此刻竟是安静的任对方捉著自己的颈子,一动也不动。
见到琥珀那四肢无力下垂,被对方捏在手里的模样,钟茗只觉背脊骨一阵发凉,然後转化成可怕的热度,由下冲上头顶,空洞的双眼,竟燃出了细细的火焰。
站起身来,她右手虽有点颤抖,但仍坚定的向前伸出。。
「还给我!那是我的宠物,你们无权处置它,动物保护法有规定的。」
那名男子再度看向中央的座位。
「捉下去!」这次得到很明确的示意,明明柔和的声音,说出来的话,却是如此冷酷。
这让钟茗终於抬起了头,愤怒地看向钟家家主的座位。
自两年前失去记忆後,她因对所有一切陌生不熟悉,为了适应环境,总是下意识的放低姿态,让周围的人去主导并教导自己,加上城市法律的保护,学校同学老师的同情帮忙,让她一直是平静的生活过来,少有生气的时候。
而这种被逼到极限,产生愤恨的情绪,更是从未有过。
当目光移到中央,她也是到此时才真正见到钟家现任家主的真正面目,出乎意外的年轻,看起来不过只是二十五岁左右的年轻人,皮肤白晳,表情相当温和,一点都不像是刚刚下达杀猫命令的人。
「真是没有规矩,自恃是长房大小姐,就不服从家主命令,似乎不是第一次了。」坐在左首第七位的一名年轻女子,冷哼一声,开口说道。
「钟茗,坐下!」闻言,钟红鍊皱了皱眉,开口命令。
也不知怎麽回事,听到这句话,钟茗真的差点就坐下来了,那声音中有一种权威,是习以为常命令类似她这种情况孩子累积出的威严。
见她仍直挺挺站著,钟红鍊眉头又是一折。
「没听到吗?坐下。」
握紧双拳,钟茗才能强维持自己的意志。
「不要……」张开口,她终於反驳了对方,这个刚来钟家,就让自己敬畏的威严女子。
「在钟家,家主的命令是绝对的,而且这个命令,也是为了你好,一只普通猫,连最低等级的山魅都对付不了,迟早会死在战场,现在让它死去,是仁慈的。」
出乎意外,钟红鍊并没有因为她的抗拒生气,反而心平气和的解释起来。
但这种解释,又怎麽可能能让钟茗理解,一直以来,她看似相当乖顺的任钟家人去安排自己的生活,纵使听不懂,也保持静默。
这些,都建立在『反正她寒假一过就会离开,所以就算很荒唐也没关系』的原则上。
况且,她也确实明白,山村生活的人,确实有著神秘的力量,那些古怪的行为,都有其重要的目的在。
只是,这一次,真的是踏著了她的底线了。
将内心激烈的情绪勉强按捺下来,她也不打算跟他们辩论。
「请把琥珀还给我,你们这麽做,是违法的。」只是坚定的重覆这一句话。
面对她这样的姿态,那名本一直面无表情的黑衫男子,眼中也闪过了一丝情绪。
她这种态度,无非是对钟家所有人最大的挑衅,坐在左首第二位的一名中年女子轻轻放下手中的茶杯,发出些微沉闷的木头声响。
「这里是钟家,可不是城市,在钟家,就要遵守规矩,不能像那些没见识的城市人没有礼仪,茗小姐似乎还需要多学习。」
跟刚刚那名年轻女子声音流露出的敌意不同,她声音中除了训斥外,还有著淡淡的提点,这里是山村,并不是在城市。
这种道理,钟茗又何尝不明白,看著琥珀好一会,然後转而看向其它人,像是想看清楚什麽,一一看过去,最後停在家主的位置。
「请将琥珀还给我,我现在就离开钟家,不会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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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一出,全场静默,奇怪的是,那种静默却不是因惊讶而产生。
反而所有人的眼神中,除了对钟茗大言不惭的愤怒外,还参杂了其它更深层的情绪,就好像……并不是第一次听到这句话。
「把猫还给她。」就在此时,家主终於开口了。
钟茗原本愤怒的心情,在接过琥珀後就消散得差不多,反而开始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自己居然说了那麽过分的话。
就在考虑要不要道个歉时,那家主又开口:「山祭期间,大雪封山,没有任何人可以离开。」
这句话,与其是在提醒,倒不如说是简单在陈述一个事实。
闻言,钟茗楞了下,抱著琥珀一时不知所措,这个意思是现在想离开钟家,也没有办法吗?
闻言,钟茗楞了下,抱著琥珀一时不知所措,这个意思是现在想离开钟家,也没有办法吗?
也不知是不是感到疲倦的关系,钟卫道没再开口,而且站在他身後的一名红衣女性出声:「会议结束,诸位可以退下了!」
待归一堂大半人散去,现场只剩钟红鍊、叶大夫和钟茗三人,他才开口。
「叶先生,现在血液灵质最浓的男性,是夜堤吧!」
「是的!」
得到确认的回答,他思考了片刻。
「我有话单独跟茗小姐谈,你们都先退下吧!」
当所有人都退下,连红衣女子和黑衫男子都离开厅堂後,他朝钟茗招了下手。
「请坐过来,茗小姐。」
对严肃场合向来就不习惯,钟茗有些手足无措,但还是走上前去,走到近处,才进一步看清楚眼前男子的长相。
一看清,她先被那双眼睛给吓了一跳,灰色的瞳孔中了无生气,若要形容,根本不像是活人的眼睛,灰暗无光。
除此之外,肌肤白晳,相貌文雅,乍看之下,倒是没有什麽特别的地方,加上年纪又轻,完全看不出是统领这麽一个大宗族的家主。
在离他五尺远的距离停住,钟茗在坐垫上坐下来,静静等待对方开口。
「听说你已经没有了记忆,所以我就直说吧!」
也不知是不是因靠近看到那死气沉沉的眼睛,她只觉连那柔和的嗓音,都有种缺乏生机的感觉。
不自觉坐得更挺一些,她专注的听对方想说什麽。
「不杀那只猫是不可能的事!」
「什……」一听此话,马上按捺不住,她站起身,但反驳的话未出口,就被对方一个淡淡目光给震慑住。
「山祭快要开始了,遗忘所有术法的你,想在这期间保住性命,就需要有强大的血契保护者。」他的声音并不严厉,甚至可说相当温和,只是,声音中自然有种让人不能违抗的本质。
强制按下内心的愤怒,钟茗缓慢坐下来。
「山祭是什麽?」这是她第一次主动问起了关於钟家的事。
如果他说的是真的,大雪封山的情况下,她就只能待在这里,没有任何反抗的馀地,所以只有弄清楚到底琥珀在他们眼中非死不可的原因,才能保住它的性命。
「百年山祭,是请求育野山主对钟家降下福泽的仪式,未满二十岁的钟家人,就必需参加的祭祀。」
这麽说来,她这次回来的可真不是时候。
皱眉深思,钟茗是不会说什麽不需要强大的保护者,自己也可以安然而退的话来,自从今天进入山林後,她就明白这个地方,确实处处隐藏著自己应付不来的危险。
只是,就为了这样而让琥珀死去,她实在无法接受。
「可以……不参加山祭吗?」想了好一会,还是想不出好办法,於是,她小心翼翼的问出口。
「可以!」出乎意外的,得到肯定的回覆。
她先是心中一喜,随後又皱起眉头,事情绝不会那麽简单,果然,对方又开口了。
「钟家人必需参加山祭,但如果你愿意做一件事,我可以让你脱离这个制约。」
必需做一件事,这算是私下交易吧,难怪要把所有人都遣出去,单独跟她谈。
「如果不危害生命,又不超过我能力的范围,我可以一试。」事到如今,也只能同意了。
听到她这麽说,他那双无神的眼睛闭上,短短的时间,似乎在思索著什麽。
因他闭上眼,钟茗才有勇气正视这名年轻的家主,目光滑过那白晳到隐隐透出青筋痕迹的皮肤,发觉他的外表其实给人一种很文弱的感觉。
当然,那是绝不可能的事,虽只有谈几句话,但可以感觉得出来,这是一位思虑很深的男人,毕竟,那麽年轻就坐上那麽高位,心计深沈,不是她这种普通人可以想像的。
「不会有任何危险,也是你能力所能做到。」良久,那名家主才开口说道,然後朝外方叫唤了一声。
「红卫!」
不一会,那名红衣女子就从门口进来,恭身听命。
「带茗小姐去沐浴更衣,到碎玉阁。」
居然需要沐浴更衣,这是要做什麽事?
不过仔细一想,要沐浴更衣的事,想必也不会有多危险,乐观的安慰著自己,钟茗跟著红衣女子走出归一堂。
约一小时後,洗完澡後,她换上有些复杂的古服,跟所见过年轻女子所穿的单件式中衣中裙不同,而是上衣下棠,宽袖儒裙,最外面还套了一件花纹精美的桃红长衣,长可及地。
一头半长不短的头发,也被挽起成半髻,载上翠色玉钗。
然後,她们就踏著碎石古道,经过一道幽暗竹林,直通到一处两层楼高的碎玉阁。
走上二楼打开木门後,呈现在眼前的是一处华丽古典的起居室,中间用几片山水大屏风隔出两个空间,一边是卧室,一边是放置桌椅、书架的私人空间。
灯柱的光芒,比起其它地方更加柔和。
搞不清楚来这里是要做什麽,又怕弄皱身上精美的衣服,在红卫出去後,她也只能呆呆地坐在雕花黄梨木椅上,而放在同材质桌子上的双手,因为不安,手指扭绞在一起。
过了一会,琥珀也受不了这种僵硬,自己跳下地,四处走动。
不知过了多久,只听外边传来声音,似乎是争执,但太远听不清楚,最後声音就消停了,然後门打开来。
一看到进来的人是谁,钟茗就是一楞,那竟是自己在钟家少数几个认识的人其中之一,染白的短发,微褐的肤色,耳朵和唇都套著金属环扣,整个城市新潮风格打扮,总是跟钟百夜一起行动的夜堤。
这般想起来,没记错的话,当时家主先前确实是问了一个问题,而红卫回答的名字就是这个夜堤。
看来家主所说的事,单凭自己一个人办不到,才会又叫来另一人。
似乎情绪很不好,一走进屋,他脸色就非常阴沉,褐色的双眼瞥了钟茗一眼,然後显得更不快了,眉头紧皱。
右手抬起,他突然伸手捉住自己的上衣,轻松的扯掉,扔至一旁,露出精壮的上半身来。
正思考要怎麽开口跟对方打招呼的她,当场楞了下,感到有些古怪,记得钟家明明相当著重礼仪,怎麽这人居然在女性面前脱衣。
在看到她那副傻楞楞的模样时,原本脾气已火到最高点只差爆发的他深吸了一口气,强制把火气按捺下来。
「快点把这事解决掉吧!」因压抑著怒气,声音显得有些沙哑。
「呃……是的!」确实是快点解决掉比较好,不过,到底是要做什麽事?
虽很想问,但总觉对方像是一点就会爆炸的火药库,让她怎麽样,都挤不太出话来询问。
看了仍呆楞著的她一眼,他眉头皱得更紧。
「脱掉衣服!」
「……」
闻言,她一时沉默,这可是好不容易费了大力气才穿上的,才穿在身上没几小时,就又要脱掉,这样……似乎哪里不太对。
「快点。」见她仍不动作,他直接命令道。
「……」
於是,钟茗开始脱衣服了。
连头上那些沉重的首饰也一起摘下,身上只剩单件中衣後,她才发觉这样似乎真的轻松多了,对方的吩附极有道理。
然後就在她思索著反正都要脱下,为什麽还要穿上这一身沉重的原因时,夜堤突然走过来,拉著她越过中央的山水屏风,直到床边,然後,伸出手轻轻一推,就轻易将人推倒在床上。
在她还未曾反应过来时,他伸手按在她侧边的床上,整个人压了下来。
她先是被他这麽一连串动作给弄得一惊,然後,也许是因为从没跟人那麽靠近过,她只觉一种强烈的被侵入感,随著对方独有的气息,在身周漫延开来。
「那个……不好意思,请问您是在做什麽?」
事到如今,就算再迟钝,她也察觉事情不妙,语气僵硬的将话问出口。
听到这句问话,他先是一楞,凝视著她好一会,褐色的双眼在接触到略显空洞的黑瞳孔後,突然闪过一丝明白到什麽的震惊,然後是奔腾的怒火,难忍的眼角抽了下。
瞳中散著野兽特有的危险光芒,盯著她,他嘴角抿了下,然後起身退後。
虽搞不太懂状况,但不再被压制住,她也顺利起身,内心暗松了一口气,就在此时,那名男孩开口了。
「你──真是叫人失望。」
失望?
她因这个评语而怔住时,他已启步越过屏风,直接朝门口走去,看样子是想要直接离开,但却在拉门时卡住,竟打不开门。
这让本就很不快的他,更是火上添油,一点都不想忍耐,右手突然的向旁横开,血色的光芒一现,不知怎麽的,手上竟已捉出一把闪著血光的锋利大刀,然後随手一挥。
就像无道锐利的镰刀刮过去,劲风闪过,房内的所有事物突然裂开,中央的屏风连同墙壁更是惨遭绞碎,仅几秒间,断裂的桌椅木材无数,就从半空中啪啦啦的掉在地上。
一间本来华美无比的房间,此刻呈现一片狼藉,配上昏暗的灯光,突然很有恐怖片场景的气氛。
这、这又是怎麽了?
钟茗呆呆看著眼前,这种破坏力,简直就像是怪物一样,她一阵恍神,然後下意识的就往床里面缩了缩。
於是,当名为红卫的红衣女子听到声响急忙进来时,所见到的就是夜堤横刀立於中央杀气腾腾,而钟茗一副即将被砍杀、可怜缩著身体在床边的诡异场景。
看到这场景,红卫也不禁讶异了。
「夜少爷,您这是……」
「告诉钟卫道,他要怎麽玩弄心机都没关系,但别玩到我头上来,再有一次,就算是家主,一样砍了。」
俐落的收刀入鞘,不再看这个已毁的房间一眼,他赤著脚踏著满是碎片的地板,转身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