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6、過去 ...
-
第六章
山祭开始的那天早上,清晨三点多钟家大宅的灯光就几乎全亮了,数不清的人从四处八方赶来,进入钟家大宅。
这一天不只是少年少女们进入山中参加山祭的开始,也是成人们归回钟家,举行各项祭祀的重要节日,全部人都穿著自己最庄重的服饰,提著纸与蜡烛做的小灯,在走廊上、庭园里四处走动。
三点就被挖起床,睡眼惺忪的钟茗刚走出房间,所看见的便是人来人往的热闹场景。
因为是同一组别,她和钟百夜、慕沐、夜堤三人坐在同一张桌上用早餐。
现在的百壳堂,显然比往常热闹得多,无数从各分家归回的同龄孩子,都被安排在这里吃早餐。
不知是不是因为有著相貌出众的钟百夜和夜堤存在,大半人的目光,都在悄悄打量著他们这一桌,幸好这两人都神色如常,丝毫不被打扰,其中只有钟茗的头越低越下,都快垂入粥碗里了。
好不容易熬完这一场早餐,她肚子里也没能进多少东西,就在时间到的召集钟响後,跟著众人离开食堂。
全部的孩子都被告知要在钟家大门前集合,分别发给他们入山所需的种种物品和地图。
进入山祭的路程,是从育野山脉天险桥的入口,进入主峰育野山深腹,这段路程最快也要花上六天的行程,不准备充足,很容易就因迷失路途消失在大山之中。
在最後钟红鍊将入山证明──镶银的绿玻璃饰品发入所有将参加山祭的孩子手上後,并没有多言,就宣布解散。
因为要跟父母亲人道别,大半孩子都散开来,走往站在不远处的家人方向,这期间,自是父母长辈关心叮嘱或是不舍悲切,极尽所能想替自家的孩子多做些什麽的离别情景。
因为没有家人要道别,钟茗暂时也是孤单一人,於是就抱著琥珀,站在最不显眼的角落看著眼前的画面。
空洞的黑眸中,并没有任何波动。
最先回来的是慕沐,他看著正静静站著等待的钟茗,眼中闪过一丝奇怪的情绪,然後脸上露出习惯性的笑容,走上前去。
「呐!这给你。」他伸手,就已塞给钟茗一颗包子,然後对疑惑的她贬了下左眼,「在食堂上偷摸的,刚刚你没吃到什麽吧!」
「啊!谢谢。」因为措手不及,她反应有些迟钝的道谢,伸手握著温热的包子,好一会,嘴角才微微弯起。
「刚才跟家人道别了吗?」她问。
双手放在脑後,他一副不经意的样子。
「唔!其实我的家人都在城市里。」
钟茗闻言一楞,那不就是跟自己一样,没有需要道别的人,可是看他的样子,刚刚分明是去跟某个人道别了。
「刚刚……算是跟钟家中某个对我还蛮关照的长辈说声再见吧!」见她迷惑,他笑著解释,「毕竟也待了半年多。」
原来如此,她点点头,正要再开口,钟百夜和夜堤两人已经回来了,表情都没什麽变化。
「我们出发吧!」钟百夜说道,口气很沉静。
从钟家进入山林後,处在一根根向上攀升的树木中,钟茗这个标准的城市人,就已失去辨认方向的感觉,只是跟著同伴一起前进。
看著他们只要注意阳光照射的角度,树桠生长的方向和一些山林中常见的事物,就轻而易举找出路来,她内心其实很是佩服。
因还是外层的地带,路段还算安全,他们一路上有惊无险,才花不到两天的时间,就已经穿过山林,到达主山脉的入口,天险桥前方。
天险桥就如它的名字,是横跨两边刀削般黑崖,连接起道路的铁鍊吊桥,长约一里长,若是站在上方往下望,只会看到深不见底的淡淡云雾。
因为进入天险桥就等同正式进入主脉的范围,危险系数增加,不用别人提醒,每个人踏上桥的动作都变得小心翼翼。
钟茗这一小组速度虽很快了,但跟他们差不多时间到达的还有其它四个小组。
也许是因为同样要竞争山神的福泽,明明同样是钟家子弟,却都保持著一种冷漠甚至是敌意的态度,彼此保持著警戒的距离,先後走过天险桥进入主脉范围。
看到这里,钟茗终於明白到自己有多幸运,先不论山林险恶,若是只有她一个人入山,恐怕在此时,就会被人类所害也不一定。
同时也明白了,当时家主说的山祭组合会影响山神福泽和危险的话语。
钟百夜这般待她,其实真的……有些太过好了。
以前的她,跟自己是什麽关系,难得的,钟茗内心第一次浮现出对以前自己的疑惑。
「等一下若是遇上低等级的妖物,你们两个都别出手,让钟茗练一下手。」完全不知道身旁的人在走天险桥时,居然处在恍神的状态,钟百夜朝三人这般说道。
夜堤和慕沐倒是没什麽意见,因为这想法是正确的,就好像在战争中,杀过人的兵和没杀过人的兵的差别一样,有些事靠理论是行不通的,要有足够经验的辅成才行。
於是,钟茗马上就没了发呆的时间,因为刚一过桥,走没几步路,他们就真的碰上钟百夜口中的低级妖物,在後者给予的小册子中有记载,低级妖兽山魈。
长得像人面的白色脸孔,毛茸茸的身体,四肢很长,动作很迅捷,因为是最低等的妖兽,时常处於饥饿状态,所以什麽都吃,尤其人类更是它们口中的美食。
其实山魈虽是低等的妖兽,却绝不是钟百夜想让钟茗一开始就面对的对手,这种妖兽智慧和防御都极低下,速度却很快,若是生手,绝对无法应付。
所以在看到山魈的黑色身影在山林中飞窜而出时,她就要先行出手,没料到的是,钟茗居然抢先一步踏出去。
倒不是後者有多英勇,先踏出去的原因,只能说她太乖了,因想到钟百夜刚刚低等妖物要留给她练手的吩咐,大脑还未反应过来,身体就很老实的动了。
笨蛋!当场,另外三人都脸色一变。
只见站在前方,钟茗手机械地从怀中摸出符录和笔,正在画符时,山魈已近到眼前,野兽特有的躁臭味也跟著一起袭来,巨大的爪子扬起,就要朝她划去。
眼看就要抵挡不及,本一直静静站在後方的琥珀突然发出一声猫特有的厉叫。
山魈似乎没听过猫叫,因这叫声而停顿了下,还歪了歪头,似乎在思考这是山林中哪种妖兽的声音。
此时,钟茗手中的符也已完成,几乎直觉地扬起手,流金符化成一道金光,正中前方不远山魈的额头。
发出金铁之器砍中木头的声音,流金符如同锋锐刀器,直接穿过山魈的头颅,瞬间大片血光冲出,成功斩杀妖兽。
成、成功了!
料不到真的会一击得手,钟茗好一会才生出完成任务的喜悦,转头正要开口跟钟百夜等人说话,然後当她真的回过头时,身体的动作就是一僵,就像是看到什麽可怕事物,脸色微青。
只见钟百夜,正用著远比山魈更可怕百倍的严厉表情看著她。
──────────────────────────
「你以为练手当真是像这样,在我们保护措施都还没布下时,就楞头楞脑的冲出去,靠运气取胜吗?」
「真是太欠思虑了,要不是山魈这座山中是最没有智慧的生物,你早已负伤。」
低著头,钟茗坐在钟百夜面前听著似乎永无止尽的训话,内心甚至连反驳的勇气都没有,琥珀则是识相地躲得远远的,趴在柔软落叶上休息。
当慕沐和夜堤扛著果子狸和兔子等小型猎物回来时,看到的就是这般情景。
见这训话一时半刻没完的趋势,两人也不去打扰,直到猎物处理好,生火上架烧烤,又一段时间过後,训话才完毕,至此,钟茗也彻底的脆坐到脚麻。
「来!」就在此时,一杯散发著白色热气的热汤递到她眼来。
楞楞地伸手接过,她抬起头,只见慕沐脸上笑嘻嘻的。
「你跟百夜的关系真好,我是第一次看到她这麽的关心人。」
「……嗯!」冰冷的手指被杯子表面的温度熨热,她嘴角不自觉沁出浅浅的笑容,说也奇怪,明明是被斥骂著,内心却感受到从所未有的充实与温暖。
以前在都市,身边的人也都是待她很好,但那就像戴著有礼的面具,隔著一道看不见的墙,跟钟百夜给予的真实感受不同。
看著她脸上的笑容,慕沐不觉有些发楞,然後抬起手,若有所思看著自己刚刚递过铁杯的手,眉目间似乎有些疑惑。
但没多久,就被一个奇异的声响打断了思索,树叶被什麽生物踩上的沙沙声,明显有什麽生物靠近。
钟茗还未反应过来,在场的三人就全露出警戒的表情,目光齐齐注视火光照射范围外的黑暗处。
其中,以修练瞳术最精湛的钟百夜最为敏锐,一下子就看清黑暗中隐藏的是什麽。
她嘴角因为不悦而微微敛下,然後朝另外两人摇摇头,示意来者不是敌人。
一个人影首先走入火光的笼罩范围,那是个跟他们同龄的少女,小巧脸蛋上的五官相当细致,一双漂亮的大眼睛更是叫人禁不住心生出怜意,微卷的长发被绑成双马尾,垂在双肩处。
好可爱,就像从少女漫画中走出来的人物,钟茗有些看呆了。
走到钟茗面前,那少女蹲下身,脸上带著和善让人生不出敌意的笑容,细细的打量她,然後张开口。
「还真的没有死呢!」
少女的声音有些娇娇的,相当动听迷人,只是道出口的话让人迷惑。
见钟茗迷惑,那少女脸上的笑容更是灿烂了。
「没有死也就罢了,你怎麽还敢厚著脸皮,来参加山祭呢?当初不是很自以为是的离开了吗?」
「父母和弟弟都死掉了,才想到还有这个地方吗?真是独天得厚的长房继承人呢!」
虽脸上带笑,但少女口中说出的话,是一句又一句的刺人。
「小灿,我们只是来打声招呼,你这样太失礼了。」
在她之後,又一名男孩踏进火堆范围来,茶色短发,五官端正,气质沉稳严肃得多,然後朝著面无表情的钟百夜行了一礼。
「百夜小姐,真是抱歉,我为钟灿的失礼向您致歉。」
「向阳大哥,为什麽要道歉呢!我说得本就是事实,不是吗?百夜姊姊。」钟灿跳起身,朝钟茗不屑的撇撇嘴。
「当初,抛下所有责任,一走了之的人,现在居然还敢厚著脸皮回来,看了就叫人恶心。」
被骂得一头雾水,钟茗却也不知该辩解什麽,看了钟百夜一眼,发觉後者虽脸色微沉,却什麽话都没说,想必眼前少女所说的一切,自己确实是做过的。
只是,明明没有印象,却被人指著骂,实在是件叫人内心挺闷。
「闭嘴!」见钟灿张口还要继续骂下去,夜堤脸色沉下,吐出了这两个字。
他跟慕沐一样,都是最近几年刚进来钟家,根本不知道过往曾发生过的事情。
但是,现在钟茗是他的同伴,不管有什麽理由,让一个外人突然指著直骂,就等同野生动物的地盘被入侵,让他极度不快。
「如果是来找麻烦的,给我滚出去!」褐色的瞳孔在火光下,散出摄人的光芒,耳朵和唇上的银环闪著微光,完全显露出城市小混混斗殴好狠的本质来。
「你……」脸上闪过愤怒的嫣红,钟灿伸手指著钟茗,「你根本不晓得她做了什麽,凭什麽叫我闭嘴。」
夜堤从就不是喜欢开口的人,也不回答她的质问,伸手就朝空气中一抽,捉出一把铁色长枪来,然後,身旁伸出一只手拦在前面,却是钟百夜阻止他要动手的意思。
见状,钟灿的表情闪过一丝得意,炫耀性地看了钟茗一眼。
「你们的来意,是要求结盟吧!」钟百夜说话的口气毫无起伏,听不出任何情绪。
钟向阳沉稳的点点头。
「是的,目前进入钟家中,力量最强的五个小组中,已有两小组结盟。」
「还剩三个小组,为何先找上我们?」
「另外一组是徐梦回所领导的,我们才不想跟那妖女合作,比起来,百夜姊姊才值得信任。」
这一次,是钟灿抢著回答。
「只是,在此之前,要先把她除掉才行。」她伸手指著钟茗,後者再度流露出被针对的莫名其妙表情。
「这就是你们要求联盟的条件?」
钟向阳点点头。
「想必您是受到家主的牵制,才会答应让此人加入队伍,有她在,不管是哪一方面,山祭都会增加困难性。」
「是吗?我明白了。」
语气很平静,钟百夜姿势优雅地起身、拂裙,然後抬起头,眼中闪出宝剑出鞘的锐利光芒。
扬袖,出手都只是一瞬间的事。
只见白光闪过,名为钟灿的少女左边的马尾就无声无息被削掉,而那截断落的发丝,已被她捉在手里。
「听好了,緃有千般不是,她也只有我能斥责,不是你这种人可以随意冒犯的。」她手一放,就将那缕被削下长发丢进火堆里。
伴随著毛发烧灼的味道,钟灿的脸色也猛然发白,并不是愤怒,而是打从心底生出的恐惧,要是方向稍微偏斜,断掉就不会只是头发。
钟向阳的脸色也不是很好看,至此才发现,也许自己一行人,是从头到尾都失算了。
钟百夜仍是面无表情,只有凛然的杀气像针状竖立在瞳孔中。
「结盟的事不用再提,不想与我为敌,就离远一点。」
--------------------------------
虽然顺利叫对方离开,但因钟灿的恶言相向,还是让气氛低落了不少,尤其是钟茗,几乎是一直低垂著头。
坐在旁边的慕沐看了看她,搔了搔脸颊。
「说起来,我一点也不知道以前的小茗到底是怎麽样的一个人呢?」也不知是不是故意,他突然很没神经的将这句话挑明讲出口。
钟百夜正替火堆加柴的动作一顿,抬脸,火光照映下的脸庞秀美不可方物,目光却锐利直射向他。
完全没注意到气氛不对般,慕沐继续说道:「之前也稍微听说过长房继承人的一些事,虽不知道那就是指小茗。」
「当时,被说是唯一敢挑战家主的威严,曾经做过家族会议中公然与所有人叫板的事,甚至到最後,还直接与钟家断绝关系,离开山村前往都市。」
不知不觉间,大家的注意力都被他吸引,就连夜堤也抬起目光,静静地听同伴述说。
「那时候,我就想说肯定是个叛逆的小夥子之类的吧!」也不在意钟百夜似要杀人的目光,慕沐继续说下去,「因为身分受尽宠爱,珍贵的一切太过轻易就能得手,反而因此不去珍惜与在意,任性妄为。」
听到这里,钟茗才稍稍抬起头,只见他轻贬了下左眼,朝她安抚的笑了笑。
「跟现在的小茗,完全搭不上来呢!」
勉强地也勾起嘴角,她回以笑容。
「是……是吗?」
「嗯!其实反过来一想,小茗也算很厉害了,能将主家那些老古板玩弄在掌心中,是吧?」慕沐像是没看到她的勉强,笑著说道。
明明听起来,就像个大魔头。
钟茗嘴角的笑容都快维持不住,不知该做什麽表情才好,就在此时,钟百夜终於出声了。
「不是!」她皱著眉看著肩膀下垂,显得有气无力的钟茗,开口反驳道。
眼中闪过一丝不明显的光芒,慕沐脸上仍带著笑容。
「那麽,到底又是怎麽样呢?」
这家伙绝对是故意的,盯了对方一眼,钟百夜也不发作,看了垂头丧气的钟茗,目光微敛。
「毕竟,在这里真正认识以前她的人,只有你了,如果不说清楚,只会让人有『啊啦!小茗真的是对方口中的那种人!』的感觉,虽然我是不在乎啦!」
耸耸肩,他向来没神经,哪管以前钟茗干了什麽坏事,而夜堤本来也不是什麽善恶分明的家伙,真正受到影响的,只有钟茗本人。
虽表现并不明显,但对钟灿口中过去自己的作为,她显然很在意。
钟百夜也不是不明白这一点,只是要重新提起过往的事,她内心还是有著莫名的抗拒,她闭上眼,冷静一下内心才开口。
「懦弱……」细微几近听不见的话声。
咦?
钟茗不自觉的抬起头,只见钟百夜已睁开眼,正盯著她。
是在指她现在的行为很懦弱吗?
「懦弱、胆小、没用!」很快的,三个铿锵有力的形容词,从钟百夜口中吐出。
「跟现在一样,完全没有改变。」然後是结束语。
似乎是被骂了,钟茗一脸傻楞。
所以过去的自己,跟现在是一样的吗?
慕沐也是张大了口,看了钟茗一眼。
「这……似乎跟想像中差挺多的。」他小声嘟嚷。
这种人要怎麽反抗家主与其它长辈,甚至叛逆到离开钟家,明明现在的形象,比较符合被人操控在手里的角色。
「我说……你真的没记错吗?」越看越是不像,他忍不住问道。
因被怀疑,她脸色不悦。
「不知接受训练多久了,杀完雪子後,还会因情绪低沉躲到我房间里来,还……居然连沾血的衣服都没有换掉,就擅自上床,那不是没用是什麽?」
表面上,她表情没什麽大起伏,但眼神却因回忆起当时明明非常疲惫,还要换洗床单顺便安抚对方不堪回首的往事,涌出暗潮。
「对、对不起!」於是,钟茗很没用的为过去的自己道了歉。
其实从某种程度来说,这种行为是相当勇敢的,在场的两名男性默默看著道歉的钟茗,心中不自觉都生出这样的想法。
然而,虽听到钟百夜说著自己过去的性格,并不是真如想像中的那麽糟糕,钟茗表情并没有显著的改善。
沉默了一会,她突然鼓起了勇气,抬起头。
「那个……那位钟灿小姐口中说的事,我真的做过吗?」她话声出口不久,一阵山风吹来,火堆立即明灭不定,所有人的表情都恍忽看不清楚。
听著这样的问话,不知是想起了什麽,钟百夜漂亮黑瞳中光芒微沉,然後点下头。
「是的!」
如果她是因为这样的事失落难过的话,也许撒个谎会比较好,但这种事或许慕沐会做,其它人会做,钟百夜却是万万做不出来的。
得到肯定的答案,钟茗脸色微微一暗,嘴巴微张,终究什麽都没说出口。
「有话就直接说出来,否则只会让人误会。」
被这麽一说,钟茗下意识地抬起头,当真将内心堵著的话问出口了。
「你会不会因此很讨厌我?」
明显因为这个提问一怔,钟百夜的双眼微微一眯,不知想起了什麽,眸光微沉。
「……这种事,你从来就没有在意过。」
道完这句话,她站起身。
「夜已深,明天还要赶路,除了守夜的人,早点睡。」
见状,其它人纵有满腹的疑惑,也只能吞了回去,默默各自完成睡觉前的准备。
钟茗虽还是有点介意,但看著钟百夜的态度,知道再多问也没用,很快就收拾好行装,回帐营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