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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 1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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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时思接到内线电话，前台工作人员说有一位姓施的先生找她，以为是施博超又突发奇想搞什么幺蛾子，她慢悠悠地挪到酒店大堂。
那人正坐在靠窗的沙发上，不是施博超，是他爸。
难道要甩出五百万让她离开他儿子？带着忐忑不安和难以明状激动的心情，时思走了过去。
听到脚步声，那位施先生看过来，他的目光中不是审视与敌意，更像是要透过她的脸去看另一个人，甚至还有点……深情？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施以安指着一旁的座位道：“坐。我是施以安，施博超父亲。”
“我知道。”自从被陈姬指出不认识路深之后，她特意作了一番功课。
时思不明所以地坐下。按理说，施博超他爸没有找她的理由，尽管除此之外，她还算是公司旗下一个小小的职员，但董事是不会注意到的。
“你叫时思？”
“是，不知道施董找我有什么事？”
“你的母亲叫什么？”
她母亲？这句话和她预想的故事走向不太一样。
“路婉筠。”时思如实回答。
听到这三个字，时思明显感觉对面的人“震”了一下，他双手交叠，克制着激动的心情问：“她现在怎么样？”
“已经去世很多年了。”
“她……死了？”
对面中年人的眼睛红了，眼眶湿润。
时思越发不解，印象中，母亲去世的时候，父亲也不曾这样难过，她翻遍口袋，掏出一张纸巾递过去。
“您认识我母亲？”
施以安沉默，似是在消化这个噩耗。
良久，才长叹一口气。
“早知如此，当初不该放她和那个男人走。”
短短的一句话被时思听出端倪，妈妈和眼前这个人有故事。
“您和她？”她试探道，不敢妄下定论。
“我追求过你母亲，但她选择了另一个男人，甚至不惜为他放弃所有。”施以安的话中难掩惋惜。
无疑，那个男人是她爸爸，现在已经另娶她人了。时思没想过她妈之前还有这样一段故事，久远而陌生，根据眼前中年男人的神态，甚至值得惋惜。
“我以为您找我是因为施博超。”亏她还想拿钱跑路，是她脑补太多了。
“我听说那个臭小子在纠缠你？”
“没有，他帮了我很多。”时思听说过施博超和他爸关系不好，更不方便在他家人面前揭他的短。
“他是什么德行我知道，你如果没有那个意思，我来替你撑腰。”
“谢谢施董。”
“叫我一声施伯伯吧。”
他看她的眼神很深邃，时思知道，他看的不是她，而是透过她的脸寻找那抹已经逝去的身影。
就当是满足他的心愿好了，她改口道：“施伯伯。”
“嗯。听说你在集团下面的杂志社工作，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
“谢谢施伯伯，不牢您费心。”本以为会是针对相对，没想到平白无故多了一个靠山，还是施博超他爸，感觉有点奇妙。时思甚至有些好奇，她妈妈究竟有什么样的魅力将这样的人牢牢吸引。
“我妈妈以前是什么样子的？”
“在外人眼里，她温婉端庄，可私下里，却很顽皮，还是个倔脾气。”提起这个，施以安的眼底涌现一丝温柔，过往种种，恍如昨日。
“是吗。”时思印象中的妈妈很少表露出过多的情绪，一直很严格。
“如果想了解你妈妈以前家里的事，可以去问路深，他是你舅舅。”
“路深？”奶奶的确提起她有一个舅舅，但路深和她年纪相仿，是时思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的，更不曾想这个人就在身边，而母亲以前曾那样风光。
“我听说路深也在找你，如果有时间，回去看看你外公，他……很后悔。”施以安似乎话中有话。
自时思自出生，就不知道母亲这边的亲戚存在，路深姑且打过几次照面，那个外公见都没见过，未曾谋面的亲人，算是亲人吗？施博超他爸有一句话提醒了她，如果路深真的在找她，以他的能力，不该没有找到，很有可能，他出于某种顾忌，并不想和她相认。
施以安已经离开了，时思仍坐在大堂久久没能从刚刚听到的消息中回过神来，舅舅，外公，妈妈的追求者，好像平白无故的，她和这里的人有了更多牵绊。
但奶奶也说过一件事，“你妈病重的时候也没想过依靠娘家人，你爸爸有去求过你外公要钱治病，你猜你外公说了什么？‘我们路家没有这个人’。”
既然如此，她何必凑那个热闹。
手机显示有消息进来，是施博超发来的：
“我临时有事回B市，你想好了，来家里找我。”
时思想了想，才明白他说的是昨晚的提议，他给她的选择是二号。
她试着活动一下膝盖，不剧烈运动的话感觉不到疼，启程回去应该不成问题。
***
落地已经是晚上十点半，骤然袭来的冷空气让人忍不住哆嗦，才走出出站口，路边一辆汽车按了喇叭，随后一个人下车朝她走来。
是宋彦。
“上车，路边不能停太久。”
没等她有所反应，宋彦已经抢过她手中的行李，塞进后备箱。
时思几乎是被他推着塞进副驾驶座，宋彦上车后，启动车子，根本没给她拒绝的余地。
“你怎么会来？”
“你受伤的事多少有我的原因，我总该负责任。”
“不必这样。”后来在养伤的时候，时思有想过，宋彦如果扶她是涵养，不扶也说的过去，毕竟是她自己摔倒的。他们只是工作关系，她不该过分祈求些什么。
“我想这样。”
那她也只好接受了，总不至于跳车。
车子开往市中心，扑面而来的熟悉感让她短暂地找回一点真实。
“你怎么知道我今天回来？”
“猜的。”他露出一个颇为神秘的笑。
有古怪，但一时半会又想不明白，姑且抛到脑后。
宋彦话不多，只是把她送到家门，并没有其他什么，时思道谢后上楼。
像往常一样，她按下密码锁，开门，撞见沙发上迅速分开的两个人。
陈姬下意识地拽了下衣裳，对她尬笑道：“你怎么回来了？”
沈瑞成则轻咳了一声，并没有说什么。
被撞见的人尴尬，撞见的人也尴尬到挠墙，她怎么知道回来的这么不是时候。
“要不，我去住酒店？”
“不用，我先走了。”沈瑞成慌张起身，穿上外套匆忙离开了。
陈姬已经恢复淡定，扫过她的膝盖，“你的伤好了？”
“是啊，看样子好的不是时候。”
“怎么能这么说。”陈姬过来献殷勤似地把她的行李箱拿到她的卧室，“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你和施博超，你也够意思，受伤了都不和我说，反倒是给足了施博超机会，要说你对他没意思我才不信。”
“是误会，你那时都回来了，我又不好麻烦你再跑一趟，飞机票挺贵的。”
“那你就好意思麻烦施博超？”
“不，我没打算那样做，但凡能有别的选择也不会是他。”提起这个，时思头都开始痛了，她宁可重来一次，给陈姬报销机票。
“不对，我怎么觉得你的眼神有鬼。”
“咱们两个到底是谁有鬼？沈瑞成终于转正了？”她趁机将话题转移到陈姬身上。
后者面色通红，不好意思地怼了她一下，“就那样吧。”
那就是成了。
时思打了个哈欠，折腾了一天，膝盖有抗议的征兆，找个借口打发陈姬，洗澡就准备睡了。
刚躺下，宋彦发消息过来：“明天带你去医院复诊，十点到你家楼下。”
这命令的口吻，丝毫没考虑她的意见。
“不用了，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时思回绝，她不想和他有工作之外的联系。
“应该的，早点休息，明天见。”
时思没回。
也不知道宋彦是哪根筋搭错了，她卧床的那一周没有任何慰问，现在倒是过分殷勤了些。
正准备将手机静音，又有消息进来，这次是施博超，对话框里是他新拍的大片。
紧接着，又跳进来一段语音：“新鲜出炉，想最先给你看。”
他的声音是很有磁性会受女孩喜欢的那种，说难听点，就是渣男的标准声音。
时思没回，没一会，他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喂。”她的声音难掩疲惫。
“怎么了，身体不舒服？”那头关切道，熟络的语气仿佛男女朋友的日常。
“有点累。”言外之意，挂电话，我要睡了。
“不应该。”那头似是在思索，片刻后，音调高了不止一个分贝，“你回B市了？”
“嗯。”
“腿好了吗你就瞎折腾？”
“施博超，你的语气好像我的家长。”她迷迷糊糊道。印象中，母亲也曾这样呵斥过她，严厉中带着担心。原本，她几乎消失在她的记忆里，可施博超他爸的出现，再次让她想起她来。
“不是家长，是男朋友。”
“我不承认。”
“难道你想履行第二个选择？我倒是不介意。”那头的话中带着点玩笑的成分。
“不，我哪个都不想，欠就欠了，不打算还。”她想耍赖，原因很简单，那两个条件她都无法接受，而现在有人给她撑腰，说话有底气。至少，施博超拿他爸压她这一招不管用了。
“你说了不算，要我现在过去找你吗？”
时思不想和他纠结这件事，转而问道：“施博超，你爸是个怎么样的人？”
“你这个女人难道惦记的是我爸？”
时思笑出了声，她在想，如若当初妈妈嫁给了施博超的爸爸，是不是他们两个都不用出生了，亦或许是一对亲姐弟。
“一个不负责任的男人，我总觉得，他娶我妈只是为了传宗接代，有了我之后就离婚，害我妈抑郁而死。”
如果是这样，施博超妈妈才是那个命苦的人。
“我长大后以为他是出轨才离婚，后来才听说，他心里有别人，那个人一直都在。”
“你爸很深情。”
“那我妈呢？她又做错了什么？还是你是想说我不够深情？我知道，我的名声不好，但有些事不一定是真的。”
是啊，他妈又做错了什么？那什么是真的呢？假亦真时真亦假，或许是母亲选错了。
迷迷糊糊中，她好像陷入了梦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