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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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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乐?你醒了?”消失多日的人坐在她床边,“西西哥!”女孩看清眼前的人,泪水瞬时盈满眼眶,连日来的担惊受怕让她已经在崩溃的边缘,终于见到了可以信赖的人,不顾一切地扑到他怀里。鲁西西一愣,手不知道该往哪里摆,“怎么了?”只好轻轻拍了拍她后背。
乐乐给他讲了自己做的噩梦,每天她都在梦里被人虐待,他们抽打她,剥去她的皮肤,将她开膛破肚,鲁西西脸色越来越难看。
“你怎么会……这不可能……”
“什么不可能?”
“你怎么会梦见他……你根本不认识他……”
“他?他是谁?”
“……制裁者的儿子,洛神。”
“我没梦见他啊,那些人我都不认识,他们……”
“乐乐……”鲁西西扶着女孩的肩膀把她推起来,目光闪烁半晌后终于对上女孩的眼睛,说:“你做的梦……不是梦,是真实发生过的事,只不过那个被折磨的人……是我,你说的那些血,墙上地上的血……是我的血,可这些事我从来都没有告诉过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梦……做梦梦到的……西西哥……那些是真的?你说那些虐待是真实发生过的??你……”乐乐知道那有多恐怖,只是梦到那样的场景都会让人疯掉,鲁西西竟然说那是他的亲身经历,乐乐满脸的泪水,觉得心脏都在疼,“不可能吧……西西哥……你真的经历过那些吗……”女孩颤抖地摸摸他,像在确认他的真实,在梦里,好多次她觉得自己已经没有人形了,她听见自己的惨叫声,简直不像人类会发出的声音。
“那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鲁西西抓住女孩摩挲他的手,平淡地说:“每当我快断气的时候,洛神会把一个折磨过我的人扔到我面前,他跟我说,活下去……我不想死,尽管再次活过来等待着我依然是酷刑,但我还是选择了苟且偷生。”
乐乐难以置信:“他不是你的朋友吗?他疯了吗?”
“………不说这些了,乐乐,你知道你为什么会精神不济吗,如果我再不回来……你可能……”
“什么意思?我会死吗?”
“你之所以会做噩梦是因为邪魔毒素的侵入,导致你精神衰弱……”
“毒?”
仿佛听到了什么传说中的东西,女孩张大嘴巴。
“这是一种慢性的神经毒素,中毒者最终会死于油尽灯枯,直到断气之前,表面都如常人一样,死后也难以检验出异常,会被当成是中毒者自己心事太重,郁郁寡欢而亡。”
“下毒的就是你身边的那个女仆南山,她是个极其高明的制毒师,邪魔毒素的操作非常麻烦,不但要始终如一地观察目标,搭配目标的状态,一点点地下毒,把中毒后的不良反应隐藏在目标起伏的情绪之中,还要控制目标的摄入量……”
“费这些功夫都是为了不留下痕迹,杀人于无形,但因为它旷日持久见效又慢,只有暗杀重要人物才值得动用它,你享受的是国家首脑的待遇。”
“我一早就知道她是制毒师,但我以为那是她以前的职业,制裁者敢用她至少做过背景调查,我想她不会做太出格的事,而且医疗官拜奥大人也不是死的,有她在你不会有事,我实在没想到制裁者会离开。”
“好在这种毒不需要解毒,只要不再接触,陈毒就会慢慢被身体代谢掉。”鲁西西安慰女孩说:“尽管我现在还没搞清她的动机是什么,但你已经不用担心了,以后你不会再做噩梦了。”
“不可能吧……南山要害我?为什么?”哪里搞错了吧,“是制裁者命令她暗中解决掉我吗?”
“你是不是傻?制裁者要想杀你,第一天就杀了,而且为什么要遮遮掩掩?杀了你难道有人敢找他算账吗?”
“那是为什么?”
“我猜……可能跟那个墓碑有关,你不是说你发烧之后醒过来是在墓碑旁吗,你以为自己是在挖坟?乐乐,你没有真的用手指挖过土吧?如果你真的梦游过去挖了一晚上的土,现在你的手已经废了。你看你的指甲完好无损,说明是有人把你抱过去放在了墓碑旁,南山不也是你一醒来就马上出现在你身边了吗?”
“她是女仆长啊,丢了客人自然要来找……她为什么要杀我?没道理啊,她在哪呢?我去问问她,这肯定不可能……”
“你不用问她了,她已经死了。”鲁西西拦住女孩。
“死了?西西哥你……”
“我什么也没做,我赶回来的时候她已经死了,从墓碑旁边的那个塔台上跳下来,当场死亡。”
“……她是……摔死的?”
乐乐心里咯噔一下,想起了梦里那个跳楼的学生,尸体被抬上车的时候,担架一晃,白布被颠落一角,滑出了南山的脸,尸体睁着眼睛,死不瞑目地瞪向她。
……………………
……………
代替死去的南山,朵朵娅负责照顾乐乐的饮食起居,她来通知乐乐他们午餐已经准备好了,乐乐趁鲁西西不在身边,问朵朵娅:“南山真的已经死了吗?”她还是不敢相信一条生命这么轻易就没有了。
朵朵娅眨巴着无辜的大眼睛,“南山是谁?”
“……………”
随后过来的鲁西西跟乐乐说:“入乡随俗,照人家的规矩来。”然后笑着说:“朵朵娅姐姐,我就是为了你泡的茶才留下的。”
“……………”
看着鲁西西和女仆们有说有笑,乐乐感到荒诞和窒息。
鲁西西在桌子另一头叫她:“乐乐?愣着干嘛?快点吃,吃完我带你去个地方。”说着把盘子里的太阳蛋叉进嘴里,说:“吃吧,这次的可没有毒了。”
午餐后鲁西西带着乐乐绕过克莱因湖,来到一间小屋外,说:“大神曾在这里住过一阵子,来,进来参观一下?”
那个小屋已经很破旧了,看起来没有人打理,但好在这里自然条件好,即便没有人打扫,屋里也没什么积土,小屋有三个房间,从外面看是个小别墅,但跟制裁者的住所相比,确实是个小屋。
屋里什么也没有,说家徒四壁都是吹捧它,很快就看完了一圈,“大神是把东西全搬走了吗?”
“不是,家具摆设都维持着原样,你觉得空是因为大神这个人没有什么生活情趣,不打游戏也不玩女人,他清楚自己是靠着努力才有今天,稍有懈怠就会被打回原形,就是你们说的做题家,凤凰男。”
“西西哥……你可能不太了解凤凰男的意思……”
鲁西西像没听到似的,翻着大神的书架,都是些为了填充空间的无聊名著,“两年前,我师兄为了警告我远离危险,死前告诉我了一件事,发生在制裁者和大神小时候,那时候他们都还在流星街,大神为了获得哥哥的爱,杀死了那个哥哥的亲弟弟,然后大神就如愿以偿了,这又是一个鸠占鹊巢的故事……不用我说你也知道那个哥哥就是你伯父吧?”
“大神杀了制裁者的弟弟?!”乐乐第一回听说。
“在大神死了之后,我为了查清白银灭族的事,做了大量调查,很多史料都被人为销毁了,好在制裁者他们也没有七老八十,当年的一些老人还活着,我打听到了制裁者的来历……”
乐乐屏住呼吸,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鲁西西,恨不能直接扒开他的大脑她亲自来,“什么来历?”
鲁西西没有回答,反过来问她说:“你不觉得奇怪吗?就算流星街能出人才,可像制裁者和大神那样的超级天才集中出现,这概率是不是像上帝两次把石子扔进同一人的鼻孔里一样小?”
“…………你不是说大神是靠努力吗?”
“放屁!”大男孩嫉妒得火冒三丈:“他是99%的努力加上继承祖业!和祖业比,那99%都可以忽略不计!”
“但流星街不也出了你,出了库洛洛和侠客吗?”
“……哥斯拉中的天才和哥布林中的天才能一样吗?”女孩举的例子真叫人笑掉大牙,鲁西西自问已经很能吹嘘自己了,可他从不敢对标大神他们。
鲁西西说:“老人们还隐约记得当年的一则丑闻,是关于虐杀儿童的,一名良心未泯的科学家检举军方用儿童做惨无人道的实验,军方为了掩盖罪行,连夜杀光了所有孩子,把尸体扔去了流星街,之所以不就地处理,是因为那些尸体有的已经不再是人形生物,有些则携带可怕的病毒,并且不怕火……”
“但只不过是个豆腐块大小的新闻罢了,没有什么热度就沉底了,我追着这个线索往下挖,知道了一个被命名为伽伦索的计划,伽伦索在古代语中的意思是天空之子,所以那个计划又被叫做神子计划……”
“他们想要用药物催化人类的潜能,创造出有自我意识的杀人机器,参与实验的儿童年龄在3-10岁之间,他们在进入的第一天就被注射一种药剂,很多人承受不住,直接就死掉了,在初筛后活下来的才能成为神子的备选……”
“那个机构成立多年,每年有大量儿童死在他们的实验室里,却没有任何进展,于是他们调整了计划,决定不再从福利院接收普通儿童,他们开始从世界各地搜罗血脉奇特的孩子……”
“就是制裁者和大神?”
“不是,大神不是实验品,从实验室死里逃生的是制裁者和他的弟弟,而且那也不是什么弟弟,因为那个机构在被曝光之后说他们不会挑选有兄弟姐妹的孩子,如果有,会养蛊出优胜者加以培养,所以活下来的这两个孩子应该是在实验室里建立的友情……”
“这个机构在被一窝端的那天也没取得任何进展,人们鸟兽散,来不及销毁的资料就散落在地上,实验室一片狼籍,除了被残杀的大量生命和每年搭进去的高昂开支,他们毫无建树……”
“神子计划被当作是人类愚蠢和傲慢的极致体现,是文明路上的绊脚石,其血腥残忍骇人听闻,参与者无论是执政者还是军方都不愿意再提起这件事……”
“除了政府方面,当时加入实验室的科学家也一个都没留下来,人们想不通怎么科学家也这么愚昧,简直和邪‘教一样,于是认定了那只是一群半吊子,是自封科学家的乌合之众,但事实并非如此,我顺着名单查了他们的履历,那些人非但不是什么水货,任何一个放到今天都是能改善人类生存条件的学者……”
“就在十几年前,一位幸存下来的生物学家在自己百岁高龄之际,还研制出了消灭燥血症的药,是真正关心人类的学者,有人在颁奖典礼上旧事重提,询问伽伦索计划是否确有其事,这位生物学家没有正面回答,只是不断强调他没有受到过任何胁迫,如果是撒旦诱惑了他,那撒旦的名字就叫做真理,不久后他就死在了自己床上,等警察赶到时,尸体已经腐烂得不成样子,眼球从凹陷处掉下去,只剩下两个窟窿……”
“至此,神子计划被当成是上世纪末彻头彻尾的失败计划,一个天大的笑话,与它相关的人死的死,疯的疯,他们终生以此为耻,隐姓埋名,远走他乡。但他们不知道的是,他们当年的计划其实没有烂尾……”
“在惨绝人寰的实验中,有个孩子活了下来,他不但没有任何不良反应,还得到了某种进化,这个活下来的孩子就是整个计划中最完美的作品……”
“这个孩子……是制裁者吗?”
乐乐轻声轻气地问,仿佛声音大一点会惊到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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