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第二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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缓缓地睁开了眼睛，乐乐在床上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清晨，在那个男人挥动手臂发号施令的时候，她以为她永生永世都不会忘记那神魂俱震的场面，但片刻之后，梦中的经历已经被她忘得七七八八。
她穿好衣服，一个人来到了那个墓碑前，当她穿过那深邃的巨大门框时，莫名感受到恐惧和慌张，她不记得她的脚下正是棺椁的内部，但还是不禁加快了步伐。
穿过隧道后，眼前豁然开朗。
绿草如茵，微风轻拂，一切如昔。
【风自由，雨自由，闭上眼睛，自由自在】
【孤独自由，沉默自由，不如死亡，自由自在】
“不如死亡，自由自在。”
女孩想起鲁西西在小屋里讲的故事：“跑的那两个疑似进化的实验品，其中一个的档案残页上写着霍斯族，霍斯族，那可是传说中不老不死的神族后裔……”
不老不死……是不是等于无法真正被杀死？
“那个机构为什么能被一窝端？他们有政府背景，还有军方撑腰，资金雄厚，等舆论风波过去，人们逐渐将这件事遗忘，他们依然可以继续罪恶行径，你不好奇究竟是什么力量让他们放弃研究了吗？那些血脉奇特的孩子是不是本身就有一些与众不同……”
鲁西西说那个霍斯族小孩的档案残页上写着：
“5月13日，兰德照常记录他的身体数据，将温度计递给他，兰德的脑袋突然发生了变化，似乎变大了，随后它就像膨胀到极致的西瓜，轰地炸裂开，我用了一个世纪那么长的时间才理解眼前看到的事，他朝兰德看了一眼，看了一眼！然后兰德的脑袋爆炸了！我发誓我看到的是事实，不是在做梦，我没有疯……”
手指触碰冰冷的石碑，逐一抚过图形状的文字。
“乐乐你知道碑文的来历吗？有一位冒险家，他在风暴过后存活下来，意外闯入了神的领域，在斑驳的门界石上看到了这些奇怪的符号，于是回来之后把它记录了下来，但没人能看懂他写了什么，人们认为那些苦难把冒险家变成了一个十足的疯子……”
这些神秘的事物超出了女孩的理解范畴，她接触的文明里有很多神，但它们大都是人为操控的概念，有时甚至是集权的工具，负责控制思想，时而也安抚人心，可似乎在这个世界……神是一股真实存在的力量，它们非恶非善，对人类抱有动机不明的企图……
想到这里，乐乐好像有些明白了，制裁者从没有追问过她的来历，也许正是因为……她的来历，与他们相比，与这世间隐藏着的秘密相比，根本不足为奇……
他们对生命和死亡的概念，仿佛在另一个层面，远远凌驾于她的认知之上，只有踏入那个领域的人，才能与他们对话……
但既然对她不好奇，为什么还要把她留在身边呢？
乐乐想了想，怔住了。
……诱饵……么？
想用“圣母”的传言钓出藏匿在暗处蠢蠢欲动、怀有异心的人吗？
还是说，单单想要引他出来呢？
而他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如果他真的没有死，那为什么不好好藏着呢？
难道是觉得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想利用灯下黑？但那可是制裁者啊，敏锐得像看过剧本，除非大神真的像鲁西西说的那样，只要再给他一条命，就要赶着来送死！
但乐乐隐约觉得那个男人的性格不是这样只顾热血的愣头青，一个只有中二却没主角光环的人，早就在黑暗森林的厮杀中死成灰灰了，而且窥探人心需要的是不露声色的强洞察力，以及对人性的揣摩……他既然擅长此道，那必然不会逞一时之快……
难道大神是怕恶魔出来去找他报仇？所以冒险潜伏进来解决隐患？嗯，有这种可能性……但那也只不过是个梦而已，恶魔真的存在吗？她在梦里的时候感觉很清醒，可现在记忆已经十分模糊了……
突然一根线冷不丁地贯穿大脑，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联想起了海拉讲的故事——神降下神子灭世，被“神之血”筛选的人有资格进入神的乐园……
……所谓“被筛选的人”，通俗一点理解，是不是就是那些接触过“神之血”但是侥幸存活的人？
但海拉说这些人不是丧失了理性，就是身体变异，直接成为了怪物，即便进入神的乐园也没有意义……
那如果这些人当中，有人既没有变异……也能维持理智……是不是就会获得某些特质？
就和当年实验室里那个“最完美的作品”一样？
获得与神对话的资格？
又或者是……
成为神？！
“…………………………”
乐乐忽然感觉呼吸不畅。
大神曾到过居善地，那张夹在圣经中的照片就摄于军事立国的居善地，西西哥说居善地收藏着一件世界级的宝物——“绞刑架上的舌头”，它可以回答世间一切存在答案的问题，之所以这么绕口，是因为有些问题本身模棱两可，是没有标准答案的……
西西哥说当时大神抱着那个“绞刑架上的舌头”坐了一个晚上，谁也不知道他问了些什么……
想到这里，乐乐不禁深呼吸一轮，她结合自己监护人特权看到的历史录像、鲁西西的话、海拉的神话传说，有了一个大胆到让她口干舌燥、头皮发麻的猜想：
会不会……会不会大神一开始就是故意的？
那条“圣母项链”被验证过，它足以化解制裁者的惩治能力，至少可以保证他一个人不受影响，可大神最终还是中招了，被“神之血”所污染，在录像中他的身体出现了溃烂的症状……
但会不会……大神原本的目的就是如此？
他做这些是为了进入神的领域……
成为与制裁者对等的存在！
……神格化！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他升格的仪式中必不可少的步骤，为了进化成和制裁者以及那个叫他哥哥的恶魔一样的存在，他复刻了当年他们所经历的蜕变过程！
假设制裁者就是那个“最完美的作品”，而他的惩治能力实际上是对“神之血”的一种运用。
录像中的那场对决，大神原本就没指望靠区区一条项链能反杀制裁者，他真正的目的是用“圣母项链”躲过一击毙命的神罚，从而让他满足进化为“神”的第一步：
【浸染神之血，不死】
而后续被“神之血”污染……
同样也正是他所期待的……
因为那是为了满足第二个条件：
【在神的试炼中始终保有人性，无异化反应】
所以他必须实实在在地被“神之血”污染一次，以此来向神表明他接受“试炼”！
但他清楚地知道，自己无法承受“神之血”的伤害！
这时“圣母项链”发挥出了它的第二个用处——逼迫制裁者改用其它的攻击方式，以降低“神之血”的危害！
制裁者违反能力条件，强行惩治无罪之人，这对于出道即巅峰的制裁者来说肯定也是破天荒头一遭，包括他在内，没人知道会发生什么……
这破坏法则的一击必然不同于以往，因为它悖逆神旨，很有可能没有之前的攻击那么凶猛……也有可能没那么立竿见影……甚至可能改变了攻击形式，西西哥不是说那更像是种充满恶意的诅咒吗？
而大神赌的就是这一点……他赌自己能硬扛过去这波稀释后的伤害！
当时他已经成功地做到了第一步，可能已经由此获得了一部分神的认可，“神之血”也随之对他友好了一些，再加上他身上还有“圣母项链”加祝福buff，这又为他增加了几分胜算！
只要他能扛住不变成怪物，那他就能……
可乐乐记得大神在录像里已经有了变异的表现……
他的手背溃烂了一块，而且有加重的趋势……
两年过去，不知道他现在变成什么样了……
所以大神其实是失败了吗？
他能改变他人对自己的认知，即便乐乐认为她曾见过的执事大人就是黑狱麒麟本尊，但她也不敢确定大神目前还安好，到底什么样才是他的真容？
恶魔在梦境里好像提到过诸如“一堆烂肉”“腐臭”的描述……但乐乐眼中的男人却仍帅得惊心动魄，那会不会只是复原了她记忆中的形象？那个恶魔张口闭口都是“低等生物”，海拉甚至笃信它能杀死制裁者，它是不是能看穿假象，看到了她这个凡人看不到的东西？
……似乎……大神的情况真的不容乐观……
但是大神先前不但洞悉了海拉的计划，还指导她如何脱离梦境，又留下线索……
种种迹象表明他保有人的理性，没有丧失心智，所以他很可能只是身体上的衰败……还没有完全失败……
那也就是说……只要他还活着……他就有希望……
只要找到摆脱身体异化的方法……
满足条件二中全部的要求……
……他就能成为……成为……
！！！！
难道他冒险回来，是为了寻找缓解身体异化的方法？
乐乐倒吸了口冷气！仿佛一下抓到了真相的尾巴！
虽然震惊，但是……
似乎瞬间这一切都变得合理了起来！
因为对于一个距离“神的领域”仅一步之遥的人来说，这的确是一件值得冒风险的事！
……而制裁者……他知道！？
他知道大神的想法！也知道他现下迫切的需求！！
所以他才用“圣母”钓鱼！！！他压根就不怕什么“弑母反噬”，也没有真的忌惮过门后的恶魔，不然当时他出访，无论如何都会带上她，就算是带上她的尸体，也不可能安心把她留给恶魔……除非是他很有把握，知道这里一定还有人比他更不愿意恶魔出来！
乐乐甚至怀疑制裁者想要“带上她”说不定是存心试探，当他发现有人在阻拦他把人带走，他可能走得更加安心了，因为这意味着，等他回来，必然能收获一些惊喜……
好可怕，我这个炮灰的命就这么不值钱吗……
等等……
好像还有什么被她忽略的点……
对了！大神假扮执事大人抽走了她的血！！！
血！！！
血液互斥！海拉说的！！
……………
这是一局什么样的大棋………
乐乐用几分钟平复了一下又后怕又激荡的心情，回顾了一下自己的杂乱的思路，想看看有没有致命bug：
那个男人本身不能对抗“神之血”，他不像制裁者那样，是被神选中的人，于是他设计了一个成神的仪式，天才般地把原本一气呵成的筛选“试炼”拆分成了两步，然后阶梯式完成，大大的降低了通过的难度。
而制裁者就是他的仪式上最重要的一环……
因为污染他的“神之血”不再是纯粹的“神之血”，他利用制裁者无论如何都要置他于死地的杀意，让制裁者去违反法则，被动地当了剧毒的“过滤器”，无形中为他削弱了原本“神之血”的威力……
结果就是他成功地通过拆分步骤和作弊，蒙蔽了神，得到了一个相对弱化的筛选“试炼”！
不对不对……
想到这里，乐乐不禁推翻了自己……
因为“神之血”再怎么削弱那也是剧毒，一口鹤顶红和一百口鹤顶红没有本质区别……而且谁知道就一定会削弱？万一不降反升呢？万一是愤怒的暴击呢？
乐乐晃晃脑袋，驱散这些不切实际的瞎想，就算真的有人敢那么想，也不会有人敢那么去做，因为那无异于自杀……什么步入神的领域，什么神格化……这都是虚无缥缈的概念……西西哥不也说了吗，神子计划只是他编出来的故事，虽说大胆假设，小心求证，可她现在是零证据，全部都是猜想，而且海拉给她讲那些所谓的神话故事，是为了给她施加心理暗示，让她刺杀制裁者啊！怎么能被拿来当佐证的线索呢！
不可能的，这些猜测只不过神话故事听多了的后遗症……
乐乐松弛了绷紧的神经，没人会这么不计后果，更何况那还是美到毫无瑕疵的纯血白银，别说浑身溃烂变成怪物，就是破一点皮都要惹得心碎满地，西西哥说大神活着的时候已经是世界顶级人物，他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去做这种危险程度堪比作死的尝试？就算是从“绞刑架上的舌头”得到了印证，其中的不确定因素也有点太多了，任何一个环节的失败都有可能导致死亡，而且他又怎么能确保制裁者一定会配合他呢？
想着想着，目光没有焦点地落在墓碑的图形文字上。
……如果这些是真的……
哪怕只有百分之五十是真的……
疯子……
那个男人绝对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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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第二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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