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顾]小情人》凭东栏

2、第二章

　　面对小人一连串的问题，戚少商一个也回答不了。他现在几乎有一种错觉，宿舍还是那个宿舍，但也许他已经在另一个不可思议的时空。否则为什么这个穿上红肚兜就和年画里小童子没两样的小人会这样生机勃勃喋喋不休？

　　小人好像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他倏地闭了嘴，脸上的表情以神奇的速度调整到一个冷若冰霜的状态。他盘腿坐到戚少商手上，手撑在膝盖上，肃穆的表情仿佛在说，我已经完全睡醒了。“好了，首先说说你是谁吧。”

　　好笑地看着小人努力摆出一副冷静的模样，戚少商也没打算揭穿他，其实他在微微地发抖，“我叫戚少商，这里是XX大学的教工宿舍。我去买饭的时候捡到一窝被遗弃的猫仔，结果你也在里面。不是我为什么那么大，而是我要问，你为什么这么小。还有，你是谁？”

　　他为什么会这么小？他是谁？他怎么到这里来的？一切的一切，都在小人脑子里回旋，然后打成一个死死的结。“XX大学？这里是中国？”他皱眉，问。

　　“为什么要把中国特意提出来？你难道是外国人？”戚少商奇怪，看他的样子，他以为他会问，这里是OO省？

　　小人更奇怪，“咦，我不知道啊……”潜意识里，他就问出这句话，有什么问题？

　　戚少商把一面镜子举到他面前，“你是一个绝对的中国娃娃。”

　　镜子里出现的是一个带着自然卷发的黄皮肤小人，脸是粉嫩的，眼睛是晶亮的，小手小脚是修长的，全身上下是光溜溜的……

　　“啊！！！！！”他叫起来，“给我衣服！！！！！”

　　唔，看来还是个深谙礼义廉耻的小人。

　　看着佯作冷静的小人因为自己的“坦诚”而红透了一张脸，然后一路叫着，奋不顾身地跳到了脸盆里，把自己藏到熟睡的猫仔堆中，戚少商有一种狂笑的冲动。但看到小人从猫堆里探出头来，眼睛亮汪汪地看着自己，戚少商把已经跑到嘴角的笑意按回肚子里去。

　　戚少商努力地在柜子里捣腾，可惜，他一大老爷们，单身宿舍里怎么可能有洋娃娃穿的小衣服呢？翻找了半天，也只找到几块旧毛巾之类。正感到一丝苦恼，却翻到一样东西，让他眼前一亮。

　　他拿着那东西走回桌前，邀功似地在小人面前一抖，“暂时找不到合适的，先凑合穿这个吧。”

　　小人看着他手上的东西半晌，咬牙道，“我不要穿手套！”

　　戚少商劝道，“这手套多可爱，还是半指的，你正好可以把脚伸出来，不会行动不方便。这可是女学生送我的圣诞礼物，我一直都舍不得戴，要不是怕你冻着……”他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一字一句是为了他人着想。天知道，他收到这带有□□熊装饰的手套时，心里有多么悲愤。他就知道，长了张娃娃脸的老师是没有威严的……

　　于是这手套也就藏在了抽屉的最深处，没有出头之日。

　　“来吧，试试看，不合适我再想办法。”他柔声细语。

　　小人听戚少商说的恳切，犹犹豫豫地爬出来，戚少商一把抓住，就把一只手套往他身上套去。小人发现他的打算是生米煮成熟饭，顿时火冒三丈，挣扎起来，“放开我！我不穿！！不穿！！！”他扭头就在戚少商手指上，“吭哧”一口。

　　倒不太疼，戚少商皮糙肉厚的。只是小人咬完之后，立时收住了挣扎的势态，虽然没有叫出声来，但是从他拿手捂嘴的动作来看，倒是自己遭了点罪。

　　戚少商趁他静下来，三下五除二，把手套给他套上了。然后低头仔细看了看左手被咬的地方，叹口气，“牙口倒挺好。”说完，轻手轻脚地去掰小人的手，“张嘴。”

　　小人瞪着一双泪眼，犟了半天，终于还是张了嘴。

　　“还好没有咬出血，不然我可不知道给你上什么药。”谁知道这小东西是个什么生物呢，乱上药后果未知。“穿上就不冷了吧。反正你长那么可爱，穿什么都好看，怕什么。过两天我会给你弄几身衣服的。”

　　“如果好看的话，你的嘴角在抽什么劲儿？”小人目光犀利。

　　戚少商默默地扭过头去，“没，我是从没见过这样好看的，我激动。”

　　呼，忍笑是个技术活。

　　小人心思倒快，没再关心他激动的心情，他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他的两条腿从手套的中指和无名指的位置穿出，左手则是大拇指的位置。好像还是不对劲……他拉拉戚少商的衣袖，“右手，拿不出来，而且太大了。”

　　“看我的。”见他抵抗的情绪不再强烈，戚少商眼珠一转，很快就找出一把剪刀来。“咔嚓咔嚓”两下，就在小人右手边的位置剪出一个洞来，“手伸出来。”

　　挑了下眉，他又去翻箱倒柜，找到一根丝带，在小人的腰间绑了两圈，打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完美！”

　　小人跑到镜子前照了照，眉毛差点也打成蝴蝶结，“这样能看吗？”

　　戚少商说，“你这样的打扮，真是一表人才器宇不凡，绝对是时尚界的弄潮儿。”他特意加重最后三个字，“你稍等，我出去一下，马上回来。”

　　小人看着戚少商一阵风地跑出门，他疑惑地，在镜子前又端详了半天，回头冲刚醒来的几只猫仔说，“这样，好看？”

　　小猫们“喵喵”地，意思是，我们眼睛还没睁开呢，谁知道好不好看喵~

　　戚少商很快就一脸若无其事的表情回来了。

　　只有2号教学楼的清洁大妈知道，那天下午，有位男教师在男厕所里捶墙狂笑了三分钟。

　　在那几分钟里，戚少商已经做了一个决定，那就是他不管这小人是什么，他要让这别扭的小人开开心心的，在他身边。

　　回来之后，戚少商看到小人正坐在桌子发呆。“小……你怎么了？”

　　“听歌。”小人没有回头。

　　戚少商凝神一听，听见空气中有一丝隐隐约约的歌声，好像是谁在播放一首老歌——《兰花草》。

　　“嗯，好听。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总不能老是“小人小人”地叫吧。

　　小人回头给了他一个白眼，“早就说了我不知道。”

　　“想不想取一个？”

　　“我已经想好了。我要叫‘顾惜朝’。”

　　“为什么呢？”

　　“那首歌唱的，朝朝频顾惜，夜夜不相忘。很好听，不是吗？”

　　“那叫朝频顾，或者不相忘，不行吗？干嘛偏偏是‘顾惜朝’？”

　　戚少商的问题，换来一个更大的白眼。“好好好，就叫顾惜朝。”

　　嗨，你好，顾惜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