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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离殇(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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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欢在旁边看着非常揪心。他们路过程欢身边时,突然倒退着走的那名工作后退了一个趔趄,抬着的圆桌一下子失了手,“咚”地一声,重物落在地上,然后顺势向程欢倒去,程欢这时想避开已来不及,她的身后是堵墙,她只能绝望地闭上眼睛承受倒下的重物落在自己的身上。
等旁边的人意识到出了事,程欢已经疼的眼泪都流出来,那大圆桌倒下来正好压在她右边的肩膀上,她整个右臂疼的都已麻木。
那失手的工人吓的不能出声,小王急忙上前吩咐工人,“快,把圆桌抬起来,压到人了。”
他们手忙脚乱抬起衣柜后,程欢疼的只有蹲在地上呻吟。还是小王最细心,他不知从哪里弄来一瓶跌打酒,上来就要帮程欢挽起袖子查看她的伤势。
程欢不肯,她曾经见过中医大夫给病人治跌打伤痛,医生会用力在你伤口上揉搓,要是骨节错位,还会把病人的骨头打断,再重新接上去。其痛苦不亚于再受一次伤。
她此时虽刚撞击时的疼痛已经过去了,但是手臂只要动一下,还是感觉无比疼痛,她宁愿维持现状,也不要再来一下。
小王却不管,他见她没反应,以为她被撞晕了,自己就要上来动手。
程欢吓得大叫,另一只手挡住他,说:“你不要碰我,我已经没事了。”
小王不禁好笑:“那你转动一下手臂试试。”
程欢苦着脸,慢慢抬了一下右臂,才动一下她就疼的皱起了眉头。
小王急了,很明显她是在硬撑,便趁她不注意,伸手就掀开她的衣袖。她因穿着短袖衬衫,小王很容易就看到她肩膀上的大块淤血,已经变的发紫。
小王倒吸一口凉气,骂道:“你这个笨蛋,都已经这样了,还说不痛,为什么要忍着。”
如果是真的骂她还好,她还完全可以不屑一顾。可是小王尖锐的话里又包含着心疼和关心。她一个人远在异国他乡,这么长的时间,受过别人的痛骂,嘲笑,犀落,她都不觉得什么,有时忍忍就过去了。但是唯独缺少真诚的关心,此时她心里泛酸,眼眶潮湿,怔怔落下泪来。
小王见她哭了,顿时慌了手脚,他挠了挠后脑勺,欠意地说:“我不是故意骂你,只是你为什么疼也不说出来,这样虐待自己。”
程欢擦干了眼泪,摇摇头说:“我并没有怪你,你也是为了我好,我现在真有点疼了,请帮我上点药。”
小王心里顿时松了口气,他倒了少许药酒在手心,扑在程欢受伤的地方用力揉搓。很疼,程欢咬紧牙关,刚刚止住的眼泪仿佛又要落下来。
小王关切的说:“要是很疼,你就叫出来吧,没人会笑你。”
程欢勉强笑了笑,其实刚开始是很疼,可是药一擦上去,就感觉肌肤冰凉,淤血渐渐向四周散开,疼痛也慢慢减轻。
她轻轻问:“你用的是什么药酒?”
小王停下来看她:“怎么?不管用吗?”
“效果很好,我现在感觉没有那么疼了。”
小王笑着说:“那就好,这是我家的祖传秘方,家里的百草堂专门研制中草成药,我这次出来,各种常用药都带了些。”
程欢惊讶:“没想到你还是杏林世家出生,为什么没有继承父亲的衣钵,却改行学建筑。”
小王不以为意:“我从小就对医学不感兴趣,喜欢玩搭建方块,积木一类的游戏。后来我上大学时选了建筑行业,我父亲气的说要把我赶出家门。但是也没有办法,我父亲只有我这么一个独子,他的中草成药生意将来只有让他的孙子来当他的继承人了。”
敷好药,小王严肃的说:“不知道有没有伤到骨头,保险起见,你还是要到医院检查一下。”
程欢不禁好笑:“我哪有这么娇贵,我的身体一向身强力壮,好似一条牛。”
小王说:“牛也有累的时候,你的伤势近期内不能提重物,干重活,需要休息一段时间。”
“那我的工作怎么办?”她犹疑。
“总不见得酒店少了你,就不能开工。”
程欢还在犹豫,突然唐老站出来严厉地说:“你不要硬撑,赶紧去医院检查,年轻人要爱惜自己的身体,等到你到了我这个年纪,就会知道,金钱买不来健康的身体。”
老人的生活经验是至理名言,小王随后陪程欢去医院检查。照了X光,医生说没什么大碍,只要避免提重物,很快会复原。
那医生最后怕程欢不听医生劝告,还非常负责地给她手臂上打了石膏绑定。
程欢看着自己手臂上多出来的物件哑然失笑,真是飞来横祸,她这个样子,像是刚从战场上回来的重症伤员。
小王却兴致勃勃拿起笔来考虑要在她的石膏手臂上写什么留言好,最后,他想了想,写下了“早日康复”四个字。
医生还开了些内服散淤血的药物,小王帮她取药去了,程欢站在医院大堂内等他。
这时从电梯里走出来几个面色严肃的黄皮肤面孔,程欢留意他们不是因为相同的肤色,而是因为其中一个坐在轮椅上的中年男人。他面色苍白,眼神空洞,整个人看起来仿佛没有灵魂,更惊奇的是他双腿下的一只裤管里空荡荡的显得异常突兀。
在他身后推轮椅的是应该是他的妻子,她眼神里对轮椅上男人的疼惜之情路人一看即知,只是这样一对恩爱的夫妻偏偏会遭遇如此厄运。
她正伤感,没想到会在人群人见到谢守航。谢守航见到她脸上同样写满了意外,特别是在看到她绑在手臂上的石膏时,恨不能代她受过的神情。他关切地问她:“出了什么事?”
程欢轻描淡写说:“不小心摔了一跤。”她可不敢说是被建筑工地上的重物压到的才会如此,不然他肯定又要问个不休。
不过这点小伤,就换来大家的关心,已经足够。
谢守航轻舒口气,关切说:“下次小心点!”
“你呢,怎么也会在这里?”程欢问。
“来接一位朋友出院。”他看着坐在轮椅上的男人。“他就是上次从高架上摔下来的李正树,他今天出院,也即将离开迪拜,返回祖国。”
程欢诧异:“他的腿。。。。。。。”
谢守航轻叹:“这次事故,使他失去了一条右腿,他今后只能坐在轮椅上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