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张小冰

4、异乡

　　第二天一早，她就联系墨齐，决定和他一起前往迪拜。墨齐听后非常高兴，两人立刻去办理签证，护照等事宜。
　　程欢对于这件事没有向父母说实话，而是撒了一个小小的谎。

　　她告诉父母公司将会派她去迪拜联系业务。
　　程太太首先惊恐道：“听说那里还在打仗！”
　　程欢慢慢向他们解释：“战乱地区只是阿富汗和巴基斯坦地区，战争离迪拜至少还有2000公里，迪拜在中东是属于中立的，他们不参与战争的任何一方，治安也是绝对安全。”
　　程先生还是不放心：“那里毕竟不似西方国家，万一有什么事，你一个人怎么应付。”
　　程欢为了让他们放心，不得不撒谎说：“不只是我，公司还有一个同事会一起去，迪拜那边会为我们安排吃住。”

　　程先生和程太太这才放下心来。

　　由于迪拜的工作签证并不好办理，墨齐暂时只办了两人去那边的旅游签证，他们预备先在那边呆一段时间，等安顿下来，再想办法。

　　程欢亦把这次出门当做一次旅行，她只是随便收拾了几件简单的衣物，她查过资料，迪拜是个免税港，吃的用的基本上和国内价格差不多，带太多东西徒然显得累赘。

　　初次进入迪拜，这个城市的安检便给了程欢一个小小的侮辱。当她提着行李出关时，那位负责查验的一脸严肃的迪拜妇女突然拦住了她的去路，裹在厚厚黑纱里的女人翻了翻护照抬头瞟了程欢一眼问道：“China？”
　　程欢点头，犹疑地看着她。
　　她叹了口气，然后告诉程欢要“照眼睛”。那名妇女指了一条路，一直走，往右转在一个小角落里。
　　在一个瞳孔拍照的机器面前，由一个男人核对程欢的资料，之后还是放了行。

　　后来程欢才知道这什么会有这段意外，他们为她做的是一项虹膜检测。由于许多亚洲女性在迪拜从事不良职业，导致亚洲女人，特别是年轻单身女性在□□信仰的迪拜被不友好对待。

　　刚才一段不愉快的经历很快被眼前的美丽景像埋没，因为刚刚下过一场雨，此时迪拜的天空看上去格外的蔚蓝，清澈。城市很干净，程欢原以为这个沙漠小国不会有绿色覆盖，没想到迪拜高度重视绿化，现代化的摩天大楼旁边都会种植一行植物，最常见的便是棕榈树，还有生机盎然的各种花朵。

　　墨齐与程欢在机场外坐上一个巴基斯坦人开的出租车，上了宽广的高速公路，遍地的高档名车让他们仿佛置身纽约的曼哈顿。

　　迪拜分为新城区和老城区，新城区叫Bur dubai，老城区叫Deira Dubai,他们的车子一路游览了世界第一高楼，七星级酒店，然后乘着传统的木船越过迪拜湾到达老城区。

　　上了岸，慢慢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古老的城区，这里原是迪拜先祖的聚居地。
　　迪拜老城区是从以前的小渔港小渔村发展起来。尽管现在迪拜到处是现代化的摩天大厦，但是老城区基本上都是5－6层比较简陋的老楼房。一般底层是商铺，楼上是住宅。道路也比较狭窄。

　　因为新城区的房租价格昂贵，不是墨齐与程欢能承受的起，所以他们在老城区找到一间舒适的公寓，阳台视野很好，可以看见一片蔚蓝的海洋。

　　程欢最喜欢的是这里随处可见的白色圆顶堡垒式样的清真寺，人们平时忙于自身事务，礼拜时聚会才在一起。特别是每周的聚礼和每年的会礼时，共同礼拜，互致色兰，清真寺起到了凝聚和团结的作用，那里是迪拜浮华世界中唯一的净土。

　　程欢还没来的及领略迪拜人的奢华生活，墨齐已经开始带着她四处奔走在这片土地上寻找机会。

　　几天后，墨齐决定要在这里做中草成药的生意。他不知从哪里弄到一笔货款，在龙城租了一个6平方米的小铺位，对外宣传说自己是中草成药的生产厂家。另一方面，又在国内联系了一个生产中草成药的工作人员王伟，专门供应货源来迪拜。

　　程欢劝他想清楚再做决定，墨齐信心满满说因为迪拜外来人口多，而且绝大部分是印尼等国家的劳务人员，一旦生病，便难以承受医院的昂贵费用，如果是小病小痛，就不需要去医院，像有一些专门从事户外建筑工作的劳工，由于天气炎热，很容易引起中暑或是肠胃型感冒之类的病症，一剂霍香正气口服液便可药到病除。

　　中国人至哪都带着祖传下来的古老秘方，不止外地人，就连本地的阿拉伯商人也对他的中草成药很感兴趣，参茸丸一开口就订了50箱。

　　问题接着出现了，他们并不知道原来在迪拜做生意是要找一个阿拉伯本地人做担保的，可是墨齐与程欢像是两个不懂生存规则的小孩，东拼西撞，摸不清方向。他们在这里就是中国人也没认识几个，更别说是阿拉伯人。

　　就在他们一筹莫展的时候，同是在龙城做服装生意的一对中年夫妇，帮他们出了一个主意，他们把自己公司的担保人介绍给了墨齐。

　　那是一个在迪拜土生土长英俊的阿拉伯年青男人，程欢很多年后仍然记得第一次见到穆赫里时他的样子。那天他穿着合身的白色长袍，程欢觉得他是她见过的阿拉伯男人中最英俊的，黑耀石般的眼睛，却又明亮如星，唯一可惜的是他戴着的那副矩形的金丝边眼镜，挡住了眼睛的光芒。

　　阿拉伯男人大多数脸颊两边都留着极短的青色胡须，有的人看起来很老气，但是穆赫里给人的感觉却是有一种特别的味道。
　　他与墨齐说话客气，不像一般的阿拉伯人那样趾高气扬。他还鼓励墨齐可以把店面做的体面些。
　　早期的一些本地客户就是他介绍来的，双方先订一纸合约，客户预先交一部分订金，墨齐再付款给王伟叫他发货。

　　墨齐把订单的全款汇往国内时，程欢有些感觉不安。那个王伟墨齐与他只是见过几次面，却从来没到厂家的生产基地考察过。程欢劝他先付一半货款，待货物收到后再付另一半。

　　墨齐这时候的江湖义气显现出来了，他拍拍胸脯肯定地说：“都是熟人介绍，大家一直有业务往来，早点把钱付清，人家也会尽快发货过来。”

　　程欢不出声。
　　墨齐说：“不用担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