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渡我吻》再临

22、别墅

　　小狗飞奔着冲到姜语兮的脚边，围着她转圈，冲她汪汪直叫。

　　姜语兮惊异。

　　“贝塔？”

　　她已经有好长好长时间没有见到贝塔了，对它的出现分外惊喜，下意识就脱口而出贝塔的名字。

　　姜语兮刚说完，对上身旁万宇炀的眼神才想到，还有另一个认识贝塔的人在现场。
　　于是姜语兮的大脑飞速运转。

　　“被……被它…踩到脚了，哈哈……”姜语兮心里抹汗，点点脚尖，反应极快地试图掩饰过去。

　　此时，贝塔的主人正立于方才贝塔出现的那一头，怡然自得地在草坪上散步。

　　许慎洺换了套轻便的连帽卫衣，领口处修长的脖颈微仰着，正抬头享受头顶上方灿烂普照的阳光，看着很是惬意。

　　好在万宇炀对姜语兮的反常并未起疑心，蹲下身抚摸贝塔。

　　“这是我哥的小狗，叫做贝塔，是不是特别可爱？”

　　贝塔吐着舌头，巴巴地围在姜语兮脚跟前。

　　姜语兮也蹲下来：“嗯，特别可爱。”

　　她撸撸贝塔的脑袋和下巴。贝塔被挠得舒服，直接把脸搁在她手上，躺在了姜语兮面前。

　　姜语兮见到这一幕，不由得笑了出来。

　　万宇炀恍惚了一下。

　　他好像从没见过姜语兮笑得如此温柔。他所见到的姜语兮，笑意里从来都是礼貌与疏离，不包含任何特殊含义。
　　可今天，他好像看到了不一样的她。

　　万宇炀小心翼翼地问：“你很喜欢小动物吗？”

　　“当然，谁能拒绝小动物？”姜语兮说。

　　眼前的贝塔和过去相比，不负众望又长了几斤。它躺在阳光下，被晒得浑身舒畅，嘴巴里呼噜呼噜发出声音，简直比从前更像一只小猪，手感也更好了。

　　当贝塔在自己面前躺下时，姜语兮的心里升起了某种难以言状的情感。
　　她没想到隔了这么多年，贝塔竟然还会记得自己。

　　小动物的情感真简单，不会厌恶她当初的辞别，义无反顾地奔向她。

　　姜语兮狠摸了下贝塔的脑袋。
　　当年给你喂的那么多骨头，总算不是白废。
　　还以为它会变成一只小白眼狗。

　　逗弄完了，万宇炀站起身拍拍手：“好了贝塔，去找你爸爸玩吧！我们要继续练飞盘啦。”

　　姜语兮：“不能带它一起吗？”
　　“我也想……但，这里没有宠物狗用的飞盘。”
　　姜语兮微微扁了下嘴，跟着不舍地起身。

　　贝塔不会看人类的眼色，只是在她面前摇摇自己的尾巴。

　　万宇炀看贝塔不肯离开，想叫许慎洺。但他一抬头，许慎洺不知什么时候带上了一副头戴式耳机，坐在太阳伞下的躺椅上看书。
　　那闲散的模样，简直像在拍什么春夏画报。

　　“哥？哥——”

　　他喊了两声许慎洺都没反应，姜语兮出声：“没事，你回去吧，我跟贝塔玩一会儿，正好我也有点累了。”

　　姜语兮语气里带着歉意，万宇炀也不好再勉强。但他还是不想让姜语兮落单：“那…好吧，你一个人的话可以吗？觉得无聊的话一定要随时来找我们啊！”

　　“放心吧，不用担心我。这里挺有趣的。”

　　姜语兮这句话总算是安抚了万宇炀，他这才放心离开，回到众人的飞盘主场中。

　　只剩她一人，姜语兮索性直接在草坪上盘腿坐下。周围被太阳照射得暖融融的，她的手撑在草地上，小草参差不齐地扎着掌心，也不觉得难受。

　　清新的空气，温暖的阳光，运动后的小憩。
　　姜语兮的唇角忍不住又微微上扬。

　　她摸摸贝塔的脑袋：“谢谢你呀贝塔。”

　　贝塔自然是听不懂她在说什么的，小眼神懒懒地掀起看一眼，动了动耳朵。

　　玩了十分钟，姜语兮觉得时间差不多了，拍拍它的屁股：“行了，回去找你爸爸吧。”

　　贝塔似也觉得满足了，迈着轻盈的步子扭头去找许慎洺了。

　　看到贝塔奔过来，许慎洺合上手里的书，抬头。沐浴阳光的草坪上，却不见了他想找的那道身影。

　　跑得还挺快。

　　*

　　姜语兮觉得大学生的精力真是旺盛。

　　下午玩完飞盘，本以为晚上他们会选择偏静一些的活动。结果吃完饭，莫莫提议，去唱K喝酒。

　　孟妍悄悄凑到她耳边：“这莫莫也太能玩了，咱们玩飞盘都是为了娱乐，她非得打出个输赢，不然我们都不许走。”

　　姜语兮：“那晚上唱歌你还去吗？”

　　“去啊！为啥不去？飞盘不行，唱歌我在行。晚上姐非得一展歌喉，把这几个小男生迷得死死的信不信？”

　　姜语兮瞧她准备那一雪前耻的模样，笑道：“你跟周子墨呆久了吧，姐系可能不太适合你。”

　　“怎么连你也这么说！”孟妍佯装生气，罢了又问，“那晚上你去吗？”

　　姜语兮想了两秒，孟妍猜到了她的犹豫：“没事，你要不想去就不用勉强，我一个人去大杀四方。”

　　姜语兮不爱唱歌，去了KTV八成也只是静静坐着听，还得被其他人起哄来一首。她十分庆幸此时有个理解自己的好友。

　　“学姐，你要是不想去的话，要不要跟我一起去泡温泉？”
　　姜语兮闻声抬头，竟然是安嘉怡。
　　“我也不太喜欢唱歌，呆着无聊，不如我们做个伴，一块去泡温泉放松一下。”安嘉怡讲话的声音轻轻柔柔的，似乎在害怕姜语兮拒绝自己。

　　泡温泉听起来还不错。这一趟佟镇之行也不能白来，姜语兮欣然应允。

　　圆形的砖石池子里，升起袅袅烟雾。
　　来之前没带泳衣，因此她们去买了套现成的，姜语兮随意挑了套挂脖的款式。

　　池子里的水映成了碧色，随着她们的一举一动，在窗外的夜色下荡出浓浓的波纹。

　　姜语兮和安嘉怡聊着天，聊来聊去，她们之间也只有关于A大的那么点话题。安嘉怡讲话柔柔的，不是个擅长聊天的人。

　　她们俩的头枕着背后的池沿。

　　安嘉怡问起：“学姐，你是什么专业的？”

　　“播音主持。你呢？”

　　“我是学漫画的。”

　　“这样啊，那你画画一定很好看。”

　　“跟我们专业的人比起来，我差很多啦。”安嘉怡腼腆地笑笑。

　　静了几秒，她又问：“学姐，你和万宇炀怎么认识的？”

　　“一次意外吧，后来校庆的时候又在学校碰到他，一来二去就认识了。”姜语兮简洁地概括了下。

　　对面的女生喃喃道：“这样啊。”

　　姜语兮细细品味了下安嘉怡的表情，开门见山地问：“你喜欢万宇炀？”

　　安嘉怡一顿，她摸摸早已被水汽蒸得温热的脸颊：“很明显吗？”

　　“不会，一点都看不出。”

　　姜语兮这句话，半开玩笑半真心。如果不是安嘉怡突然问她，她也不会敏锐地捕捉到。
　　据她观察，安佳怡今天一天都没怎么和万宇炀说过话，甚至连距离都不敢怎么靠近。

　　安嘉怡泼了泼汤池里的水：“我胆子比较小，不知道怎么表达比较好。”

　　她性格温吞，难得有个喜欢的人，也只敢藏在心里，不懂该怎么接近对方。越是在意自己的心意，行动反而越束手束脚。

　　“别想太多，大胆一点。”姜语兮鼓励她，“其实有时候男生的脑子比你想象的更迟钝。你不表现出来，他怎么能知道呢？”

　　安嘉怡点点头："那我……努努力。”

　　话题敏感，她们于是各自闭眼，享受温泉。又静了几秒，安嘉怡想到什么，问姜语兮：“学姐，你也追过人吗？"

　　姜语兮睁开眼，发丝沾了水，弯弯的贴在她耳鬓处，睫毛乌黑长卷，被水汽染得湿漉漉的。
　　泡得久了，眼前有些眩晕。

　　她轻声答："也不算吧。"

　　泡完温泉，她们回到更衣室换衣服。看了眼时间，现在才九点钟，估摸着那边一波人唱歌还没结束，安嘉怡说想回ktv去看下。

　　姜语兮没和她一起，准备回房间休息。她来时只有身上穿着的衣服，没带新的。别墅离汤池很近，想着现在别墅也没人，她系上腰带，裹着浴袍就这么回去了。

　　裕心园里很静，夜里空荡的别墅独立于幽幽山间，偶尔有一两声鸟叫划过天空。

　　别墅里没人，只留了几盏昏黄的灯。
　　姜语兮踩着阶梯上楼，发丝湿答答黏在颈后，她边走边随手散了散扎着的头发。

　　左手里拎着装了衣物的袋子，姜语兮站在房门口，另一只手在袋子里摸索着房间的钥匙。

　　走时房间落了锁，她记得自己把钥匙塞在裤子的口袋里了。然而找了半天，袋子里毫无钥匙的踪影。

　　坏了……难道被她掉在哪儿了？
　　还是落在了更衣室的柜子里？

　　幸好她的手机还在。姜语兮拿着手机给孟妍发了条消息，说了这件事。
　　她边看手机边走过长廊准备下楼，打算去楼下的公用卫生间换下衣服，回汤池那边找找。

　　视线被手机吸引，她没意识到楼下响起了闷闷的脚步声，朝二楼而来。

　　等她回过神抬起头时，迎面就看见许慎洺正好从楼梯口上来。

　　静静的长廊，两人目光接触。

　　许慎洺的视线扫了她一眼。

　　姜语兮退了一步，不自然地拉了拉浴袍的领口。
　　她没主动打招呼，只看他一眼，就低头开始装作翻衣物袋找钥匙。

　　根本没有钥匙……她再怎么找也是徒劳。

　　沉默的别墅，那头的脚步声像正倒计时的秒针，规律而又突兀，不断向她靠近。

　　他走到她面前。

　　姜语兮终于无法再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