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修罗场日记二（2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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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康在与那双眼睛对视时，恍惚有种被看透的感觉。
······其实对方说的没错。他确实会格外注意周边人的细微表情和动作，有言语试探对方的想法，接着再做出是否干涉对方行为的决定。
其实他原本不是这样的。他以前很内向，不爱和别人交流说话，是那件事改变了他。
乐康定了定神：“······我们不一样。”
他说出这句话后，原本有些昏沉的头脑随之一清：“我顶多看看热闹，捡现成的瓜吃。你是面前没有瓜都要硬生生创造一个出来，为此不惜伤害他人。我从小到大可都是三好学生，跟你这种违反乱纪的人没有相似之处。”
他说完后，一直躲在女主许情奕身后的金属球八八像是想到了什么，整个球都颤抖起来。它小心翼翼地趴在许情奕的肩头，看了眼黑裙女孩，可惜它知道的实在不多，没看出什么来。
女孩长叹：“看起来你对自己没有足够清晰的认知。”
她抬起手臂，轻轻勾了勾食指，一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身影像是响应她的召唤般渐渐浮现。穿着制服的裴则一脸茫然，手上还拿着几份文件和一支笔，明显是正在工作。
“我来帮帮你吧，”女孩不容拒绝地对文彬说，脸上重新挂上了笑容，她的表情标准得就像被仪器固定过，透露出一股莫名的诡异感，“这个女人，和这个新出现的男人中一定要死一个，你来决定谁死。”
文彬拿着扇子的手微微用力，许情奕侧头望了他一眼，他看懂了那眼神，强笑道：“你让这男的死说是帮我我能理解，让情奕死算什么帮啊？”
女孩看着他们的反应，十分满意地点头，倒也愿意跟他们多说几句：“你是魂体，如果她死了，不是更好与你相配？你们做完鬼夫妻，说不定还能一起投胎继续在人世再做一辈子夫妻呢。我可是全心全意为你考虑。”
乐康有些紧张地看着眼前的场面，试图判断局势。许情奕给文彬的那个眼神他也看见了，大概这女孩的实力在现场所有人之上，所以许情奕才会暗示文彬顺着女孩多说几句，拖延时间寻找机会。这女孩按理应该是玄同那家伙负责应付的，不知道他那边发生了什么，居然让这boss跑出来找他们这群级别不够高的人欺负。乐康想起对方月光下清俊的面容，越想越觉得他当时脸色不算好，忍不住有些担心。这时，他的耳边突然响起一个小小的声音，差点把他吓得尖叫。
“部长······”八八紧紧贴在他的身后，乐康甚至能感觉到它在细细地颤抖着，“修罗场的能量·····在上涨······”
它并没有调出面板给乐康观看，对女孩的惧怕也显得不太正常，乐康敏锐地察觉到它应该意识到了什么，只是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他极其轻微的点头表示知道了，就听见八八接着小声道：“我去女主那边继续躲着了······”
行吧，确实在场的人里，许情奕的武力值是最高的。乐康心酸地看了眼自己全场最矮的瘦弱身躯，又点了点头，让八八去女主那边藏好。
“好吧，”文彬点了点头，赞同道，“听起来确实不错。”
“你在说什么？”裴则皱起眉，他一出声乐康就立马看了过去，他应该是最不明白情况的，乐康十分担心他会破坏许情奕和文彬的计划，“为什么你能说出这种话？”
女孩的瞳仁转动了一下，看向他：“你觉得没办法理解吗？还是说你想要借此机会抨击自己的情敌，好提升你在喜欢的人那的印象？”
裴则顿了顿：“······不是。”
“不是吗？你明明一直觉得陪在她身边的魂体们很碍眼，一个仗着自己是侍者天天和她朝夕相处，而你只能靠工作电话才能和她交流几句。那个年纪小的也很烦人，靠着撒娇卖痴赖在她身边，利用她的善良来获得庇护。”女孩略显遗憾地摇头，“可惜了，你的选择题里有我的同伴，我不会对同伴下手的，你失去了做选择的资格。”
她说话的姿态高高在上，而且语气十分坚定，就像是她真的读了裴则的心，接着说出了他内心的想法，其他人神色各异，也不知有没有相信女孩的话。奇怪的是，裴则也并未替自己辩护，而是沉默着不发一言。
“怎么样？”女孩语气轻柔地问，“你看他们的表情，难道不觉得很有意思吗？”
乐康左右张望了一下，才意识到女孩在问自己，他犹豫了片刻，不知道是要实话实说还是虚与委蛇，干脆也选择什么都不说。
“信任是多么脆弱的东西啊，”女孩看起来更满意了，她陶醉地慨叹，“上一秒还在相拥的爱侣，下一秒就能反目成仇，并肩渡过难关的伙伴，也可能会在下次争斗时将利刃刺入好友的胸膛。人类变化得如此之快，真是让我觉得惊奇。”
她再次看向文彬，微笑着：“来，说出你的选择。你希望他们之中的谁死，又希望他们之中的谁活？”
避无可避了。许情奕手指只是微微动了一下，便立刻被女孩发觉，她轻轻挥手，数道黑色的绳索将许情奕捆了起来，把她吊在了半空中，裴则也没有跑掉，他手中的资料散落得满地狼藉，被吊起时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而一直躲在许情奕身后的八八居然也被那奇怪的绳索捆住，正晃动着细细的胳膊挣扎，乐康好像听见了它在小声抽泣。
情况不对。非常不对。这只是一个小世界，八八作为能够带他穿梭小世界的存在，一直以来都只有和它同一维度的乐康能够看见它，而现在它居然被小世界中的人所持有的物品困住，说明女孩手里的这绳索绝对有问题。女孩倒是没发现八八的存在，她现在一心一意地盯着青衣的男人，催促他快些做出选择。
“快选吧。如果你选不出来，那这两个人都要死。”女孩歪着头，“还是说你觉得他们变成怨鬼也不错，所以故意假装纠结，不肯做出选择？我非常讨厌磨磨唧唧的人。”
文彬捏着扇子的手一动不动，但乐康能从他越来越沉凝的目光中看出他正准备蓄积力量，拼死一搏。难道事情真的就再无转机吗？
“你真的觉得我们是同类吗？”
乐康一出声，女孩的注意力便迅速集中到他身上：“当然。”
“你叫什么名字？”
“你叫我娜娜就可以了，”女孩莞尔一笑，“或者你喊我姐姐也可以。”
太好了！这样听起来女孩的年纪要更大一些。乐康一边祈祷自己上个世界抽到属性卡“长辈的关怀”能给力点，一边继续吸引女孩的注意：“你说得对，人间百态确实很有意思，不过你之前把我也当作戏看，让我很生气。除非你给我看更好的东西，不然我不会原谅你，也不会把你当作同伴。”
女孩会意地点头，再次举起手却被少年阻止：“他们之间的戏太常见了，我不喜欢看这种男女关系。”
女孩真的停下了动作，她黑黝黝的眼珠注视着少年，像是在判断他所说的话是真是假。
少年坦然面对她的凝视，微微一笑：“我想看点更有意思的。”
他随意地指了指看起来被这变故惊到站在原地发呆的文彬和一直低着头的裴则：“不如我们试试让他两相爱吧。”
文彬的双眼瞪大了，连裴则都把头抬了起来，许情奕则大声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女孩眯起眼睛：“······听起来有点意思。”
她看着一句话就挑动起这些人极大情绪变化的乐康，脸上再度出现了那种癫狂的神色，声音也黏腻起来：“你打算怎么做呢？这两人现在可是情敌，而且他们性向也不对吧。”
乐康振振有词：“有难度才有挑战性。太过简单的戏有什么好看的。”
女孩已经忍不住走到了少年身边，颇有兴趣地顺着这个话题往下：“要么让他们直接做一次试试？”
这句话话音刚落，乐康便感觉自己的后脑勺传来灼人的热度，他尽量无视文彬和裴则投来的火辣视线，故意慢悠悠地摇头：“虽然说这种方法很快捷，但是如果他两在那方面不合的话，结仇也是很有可能的。我说的相爱，是要他们真心实意为对方付出，发自内心的爱上对方。”
女孩陷入沉思。
乐康脸上挂着恶意的微笑：“如果他两真的相爱，姐姐你刚刚那个选择题不是会变得更有趣吗？一个是相伴许久的爱人，一个是曾在心中留下深深烙印的初恋，并且他还和爱人一起争夺过初恋······”
女孩也笑起来：“确实会。”
文彬感觉自己的眼睛都要瞪脱眶了，他恍惚间真的觉得这两默契微笑的人是同伙了，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就连一直沉着冷静的裴则都被这话说得面色铁青，情奕倒是······情奕怎么好像在憋笑？
“师父，”许情奕一边忍着笑意，一边对着身侧喊道，“您还要听多久？乐康估计快编不下去了。”
“我这不是没有找到合适的出场时机吗？”随着她的呼唤，白衣男子的身影悄然浮现，他只瞥了一眼用憎恨地望着他的女孩，就去盯着那个恨不得把脸埋到胸口上的少年看，直看得他耳尖都泛起红色才大发慈悲地收回了饶有趣味的视线，“娜娜，你怎么都不肯等等我？亏我一直在找你呢。”
乐康看着吃了苍蝇般一脸恶心的女孩，顿悟了：对付变态最好的办法就是比她更变态。
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修罗场日记二（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