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修罗场日记二（2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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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斌低着头，听着对方律师语气激烈地指责他的种种罪行，心中有些烦躁。
事情在他醒来之后就变得不受控制了。他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陷入长时间昏迷的原因，在身着制服的人敲开他家大门时，他刚从床上下来，还没走几步，手腕上就贴上了冰冷的东西。他的父母一直旁侧敲击地询问着到底发生了什么，也没能得到任何回应。
林斌被关在看守所时一直在等。他信心满满地等着人来低声下气地向他赔罪，然后毕恭毕敬地放他出去，他连到时候要背地里找将他一路压回来的那个年轻警官一点麻烦都想好了，但是他等得夜夜噩梦，逐渐憔悴，最后却等到了案子开庭，他成为被告的消息。
他都忍不住怀疑起来：难道林家在他昏迷的时候已经衰败了吗？难道他加入的那个地方已经分崩离析了吗？可是他们明明那么神通广大，林斌实在想不到会有什么人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那些强大的高层全部处理掉，就连那个所谓的天师协会都做不到吧。
他宁愿相信是那个组织总算想暴露在人前了。还有什么比救出一个被国家宣判死刑的人更能体现出他们的能量呢？林斌扫了一眼正对着这边的数台摄像机，又看了看上方端坐的法官，幻想了一下他血溅三尺的模样，心情好了些。
怎么还在说那个女人的事？她嫁给他之后不就是他的人了吗？那他想对她做什么都算家事，这有什么好批判的。看来是钱给的太多了，让那女人的家人觉得他这里还有油水可捞，才会做出这种毫无意义的事。
“······影响恶劣，宣判死刑。”法官念这冗长的宣判词，林斌只听到了只字片语。他的手微微颤动了一下，慢慢抬起头来。
他那参加庭审都不忘精心打扮的母亲正哭天抢地，他的父亲脸色铁青，正用嫌弃他丢脸的眼神狠狠瞪他，他不在意他们，只在下方坐着的人中搜寻，可惜他没看见任何熟悉的身影，他不死心地又看了一圈，突然看见了一个身穿白衣的女人。
那女人十分面熟，一看就是他喜欢的类型，他不由得多看了那张温婉的面容几眼，回忆着对方会不会是跟他有过露水情缘后爱上他的哪个欢场女。那女人也正看着他，带着美丽的笑容。
“你没死？？”林斌想起来她是谁了，“你这不是没死吗？？喂！刚刚提供的那些证据有问题吧？？那女的明明没死啊？？她不是就坐在下面吗？？”
“装疯卖傻也不会影响审判结果的，你还是歇歇吧！”有人嘲讽地说。
“我说的是真的啊！！喂，你是不是也加入了？？是不是你故意让他们报复我的？？你给他们什么东西做交换了？？不会是身体吧！哈哈哈哈哈哈，我就知道你是个婊子！那个婊子黑裙女应该很喜欢你这样的吧！”林斌额上的青筋暴起，看起来还想翻过栏杆跑到旁听席上，只是被死死地压住了。
“我说最近怎么每天都在做噩梦呢，肯定是你动的手脚！！喂！！！她给了你们什么啊？？这种女的能给你们什么？？我出双倍的代价，来救我啊！！”
最后他也没能等到他幻想的那个画面，女人微笑的唇角一直在他脑海中浮现，让他控制不住地发狂。直到那声枪响过后，他都没能闭上眼睛。
乐康看着浑浑噩噩的那个灵魂被穿着黑白西装的无常牵走——阳间对他的宣判结束了，接下来还有阴间的呢——光屏上的能量条又涨了许多，颜色是变了，呈深蓝色，但细碎金光却没有消失，反而变得更明显了，还挺好看的。
“感觉再围观一下玄同打boss，能量条就能满了，”乐康认真地对着八八盘算，“刚好也可以去找那个黑裙女算算账。她真的是有病，对她好的人她不知道报恩，瞧不起她的人她倒挺喜欢。果然变态的心理我们正常人是无法理解的。”
他光明正大的飘出刑场，路上碰见小裴警官还友好地挥手打了招呼，得到对方一个意义不明的眼神。听他说他自己之前就能稍微看到一点鬼魂，跟玄同达成合作之后直接就开了阴阳眼，他胆子也大，对眼中的新世界适应良好。
乐康看出他对许情奕有点好感，文彬也看出来了，天天防贼一样防着他给许情奕打电话，只有许情奕没看出来，还天真烂漫地觉得文彬跟裴则关系不错，也不知道这种感情绝缘体是怎么喊出“师娘”两个字的。
“看好了？”等在外面的女天师笑眯眯地对他招招手，“走吧，我大概知道师父的行径了，没想到他还去了趟h国。”
“这也算的出来吗？”乐康有些好奇。
“啊不是，是看到了这个。”许情奕点开一个视频给他看，里面播放的是h国最近一个大案成功抓获嫌疑人的新闻，她指了指画面角落，“师父他不就站在这里吗。”
其实不用她指出来，乐康也一眼认出了那个穿着白卫衣的身影，那件衣服跟来救被鬼胎小女孩寄身的他时穿的一模一样，再一看时间，也是同一天，看来对方刚办完h国的事就回来赶场子救他了。
“警方那边动作还挺快的，好像已经查出了几个有问题的，”文彬像是感觉到了什么，手中的扇子轻轻摇了摇，“情奕，看来我们也要加快速度了。”
许情奕闻言神色缓和了一些：“我和师父肯定不会拖他们后腿的。”
“好自信呢。”有人笑着说，“难道你就没有想过自己师父失败的可能性吗？”
乐康只感觉这声音听起来有点熟悉，就被人迅速藏在了身后，他看着许情奕挺直的脊背发了会呆，有些迟钝地反应过来他之前在哪听过这个声音。
是那个古怪的黑裙女孩。
乐康一瞬间脑海略过许多念头，但是许情奕站得那样直，看起来已经可以将现在突发的情况一肩扛下。
“师父不会失败的。”她冷淡地说。
“真是沉重又莫名的信任。”女孩微笑，“我一直都不懂，人类怎么能多样化到这种程度。”
她也不需要听别人的回答，自顾自地说着：“人不都是为了自己的私心而活着的吗？所谓的好人，就是做事对自己有利的人；所谓的坏人，就是做事会危及自己利益的人。所以人大多是不坚定的，随着自己感情乱来的蠢货。”
她看着许情奕，像是真的很好奇般问她：“你不会怨恨你的师父吗？他明明可以四处走动，但是却不肯漏哪怕一点点消息让你知道。你应该为他流过不少眼泪吧，可是他宁愿让一个陌生的怨鬼知道自己无恙，也不肯见你一面。”
“还有你，你这么喜欢你的主人，为她做了不知道多少她不知道的事，只是希望她展颜。你做得如此明显，她却还是跟块木头一样迟迟不肯开窍，甚至最近还跟另外一个突然冒出来的男性相谈甚欢。那男人并不比你好上多少，但是他是个活人。哪怕他只有这点优点，也比死了不知多久的你好多了不是吗？你难道不会不甘心吗？”
她完全不在意自己说的话会给听众带来多少冲击，只是接着看向了被人护在身后的少年，笑容加深：“好久不见。如果那个选择题能够再做一次，你会不会毫不犹豫地说出我的名字呢？失去意识，被困在那个破烂小巷里时，你是不是每时每刻都在后悔给我递了水？”
“关我什么事？”乐康脱口而出，“我递水给你是帮助他人做好事，你发神经伤害我是违法犯罪，怎么看都是你有病的错啊？”
被迫告白的文彬看着许情奕紧攥成拳的手原本有些心慌，听到乐康这一通输出之后才回过神来：“我喜欢谁是我的事，要怎么追也是我的事，要你多管闲事问这问那？我喜欢的人这么优秀有情敌不是正常的？”
许情奕也不是会在情爱上过多纠结的人，她下定决心要给文彬一个答复之后也开口回答：“师父做事自有道理，正是因为我们感情深厚，他知晓我不会因为这种事跟他起龃龉。乐康也不是陌生怨鬼——”她想起乐康一脸认真和她说觉得她师父是自己前世儿子的事，生生把“师娘”两字又咽了回去。
黑裙女孩笑容不变：“别说的这么冠冕堂皇了，为什么不肯承认自己心中的想法呢？人类总是喜欢把嘴上的话装饰得正义凛然，心里却肮脏不堪。所以我才无法忍受。”
乐康忍不住从许情奕背后钻了出来：“喂，我说的就是我心里的想法啊。而且别人心里想什么关你什么事？懂不懂什么叫隐私权啊？天天偷看别人心里想什么你不累的吗？”
女孩定定地凝视他，乐康根本不虚，也瞪着眼睛：“干嘛？要比谁睁眼时间长吗？”
“你明明很后悔。”
她嘴角的笑容消失了，但那双黑到妖异的眼眸中却绽放出狂乱的色彩：“你和我是一样的？明明之前还不是，为什么突然变了？早知道我们是同类，当时我就应该带你一起离开。”
“靠！别乱说话，谁跟你是同类？污蔑也是要将证据的好吗？”乐康被她转变的态度搞得一头雾水，十分警惕地外后退了一点。
“我们是同类的。”女孩的声音更甜了，腻得乐康忍不住打了个冷颤，“你不是也喜欢吗？作为一个旁观者，看他们为渺小的事情挣扎不休。”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修罗场日记二（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