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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第三十一章 ...

  •   简南虽然失业在家,但并不表示她两耳不闻窗外事。连着几天,她都觉得眼皮直跳得厉害,打电话去鸿际,赵程暄又总是不在,心里一阵阵慌乱。
      终于通过柯静,她知道了赵程暄所做的事。
      他跟家里摊牌,非娶简南不可。其实莫父对简南早有耳闻,却只当自己女婿是逢场作戏,或是随意找个人满足一下欲望,所以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他去,没想到已经到了这地步,想阻止都来不及了。他一怒之下,将传家宝瓶砸向赵程暄,赵程暄不躲不闪,被砸得头破血流,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又重复了一遍,“求董事长成全!”
      出于工作上的方便,也因为一开始的习惯,赵程暄一直称莫父为“董事长”,结了婚也没有变。
      莫父看他如此无视他这个岳父的威信,和对此事事在必得的态度,更加恼怒,正要发作,却被身旁的妻子拦下。莫母是什么样的人,她出名门身,从二十岁开始,便嫁给了莫沛鸿,拒绝娘家资助,跟着他白手起家,戎马半生,共同创下上海电子待业巨头莫氏江山,却从不出现在公司,不知情人只当她是夫唱妇随,在家安安稳稳当着家庭主妇,但行业内的企业家们多少知道,莫沛鸿遇到什么大事都会找她商量,总能在危机中找到自处方式。于是业内口口相传,她是他妻子,更是他军师。而她处事最大的特点就是:处变不惊,低调求稳,攻心为上。
      她早就派人将简南的身世调查仔细,也对赵母所为一清二楚,她只不过静观其变,只要不到万不得已绝不出面。
      她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赵程暄,只说:“程暄,你先下去叫医生包扎伤口,我跟你岳父有话要话,放心,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赵程暄听到了这样的保证,不疑有二,朝她点了点头,“谢谢妈!”

      在他关门出去后,莫父生气地问自己的妻子:“你这是做什么?”
      “沛鸿,你觉得能劝服程暄吗?”
      “劝不动就逼,他眼里还有没有我们俩老,有没有我们女儿?”
      “但他能服吗?”
      “不服他想怎么样,造反?我就不信他舍得离开鸿际!”
      “是,他可能放不下,可他要是心里不甘,笑里藏刀跟你对着干,把公司搞垮了怎么办?”
      “从现在开始我会找人看着他,防着他,他要是敢有二心……哼!”
      “就算这个可以避免,那我问你,他要真的离开了呢?”
      莫父突然被这个问题难住,仔细一想,依赵程暄现在的态度,和自己对他性情的了解,放弃事业为爱情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莫母非常清楚自己丈夫在想什么,又顺势问道:“你有信心和精力再去培养一个这么出色的接班人?又或者,你忍心他被我们的对手挖走,跟我们作对,使鸿际损失惨重,甚至倒闭?”
      莫父立即清醒,脸色迫人,“那你的意思是,让他跟别的女人结婚?”
      莫母坦言:“有何不可?你只要跟他立下约定,将来一切由小亦继承,小亦好歹是我们的亲孙子,是他自己的儿子,让这样一可有魄力的人来替小亦打稳江山,培养好他,我们何乐而不为?”
      莫母看了眼莫父渐渐缓下的神情,继续说:“更何况,程暄是个重情义的孩子,你今天成全他,不愁他不尽心尽力。”
      莫父嘴角微微一牵,立马有了决定,“还是你聪明!就依你的办!”

      赵程暄由得血丝顺着脸颊流下,沾满衣服,也不让司机找来的医生包扎,只是一个人抽着烟在客厅里踱来踱去。他已经下定决心,莫父如果不同意,他就辞去鸿际的一切职务,独立离开,大不了重新开始,只不过小亦在他心中的地位非同一般,莫家也定是不会让他带走,这样,他们父子俩之间就得分开生活了。
      只是没想到,莫父竟然同意他的婚事,唯一的条件是,他需要将公司经营到莫小亦成年,此后不能沾染分毫,并签下同意书,他还答应只要小亦一天没醒,他就会照顾他一天。
      莫父莫母很满意这个结果,赵程暄也已经大致清楚他们心里的打算,心中冷冷地笑着,这无非又是一场交易。
      可赵母不同,她的如意算盘碎了,她对日后掌控鸿际多数股份的富贵生活的计划落空了,还在他们结婚后不得不从莫公馆搬出,莫家从来不留非亲非故的员工及其家属。
      她的怒气显然已经快要忍不住,但碍于目前的身份和地位,她没有一把揪住自己儿子,狠狠打他几掌,但眼里露出的愤怒和仇恨特别明显。
      赵父看得胆颤心惊,只好宽慰她,“你由就他去吧,别自己气坏了身子。”
      然后他又对赵程暄说:“既然决定了那就早点准备吧,别跟你妈犟。”
      赵程暄像是得了特赦令,喜不自胜地向门口走去,“谢谢爸,谢谢妈,那我先走了。”
      只是这个时候,赵母眼里流露出的凶狠之色,令人恐慌,偏偏她认准,罪魅祸首是简南。

      简南听到时,已经是他离家两天后,还只是表面上的那些情况,却足够让她动容。她从没想过,赵程暄可以为她牺牲到这个地步,正想打电话去找他,他的电话就打进来了。
      赵程暄收拾了衣物进自己新买的公寓,完了打电话给简南,“搬来跟我一起住。”他用的是肯定语气,却带着祈求的意味。
      面对这突然的转变,简南没有心理准备,又听到赵程暄疲惫的声音,突然觉得心酸,“你在哪?我过去找你。”
      他报了地址,简南一愣,想到静静住的也是同一幢,怎么会这么巧?
      赵程暄的声音再次传来:“怎么了?”
      简南摇了摇头,又突然反应过来他看不到,苦笑了一下,“我马上到。”
      “带上身份证和户口本。”他又命令。
      “干什么?”简南明知故问。
      “民政局登记。”
      “不急在一时。”
      “反正是早晚的事,现在已经没有阻拦我们了。”
      简南叹息,“虽然我跟你妈并不合得来,但总归,她生你养你。”
      “你想怎么样?”
      “得到你父母的认同。”简南确实曾经这么想过,不过现在最多只是个借口,只不过她心里有个疙瘩,怎么也不敢想,自己要去承担这样一份不受祝福的婚姻,他父亲如果在,肯定不同意。
      “不可能,”赵程暄一口否决,“她不会答应。”
      “程暄……”
      “你要嫁的是我!”
      “那你也不能说风就是雨?!”
      “你还要什么?”
      简南象征性地反对一下,“你都没有求婚。”
      赵程暄犹豫了一下说:“我不想浪费那么多时间,我们……我们都不年轻了。”
      “至少,你先见一下我妈。”简南握着电话的手有些发抖,她很清楚,他担心的是什么,却苦于不能跟她解释。
      “好,你在家等我半小时,我把东西放下就去接你。”
      放下电话,简南嘴角一直挂着笑容,一动不动地坐在窗边,笑得满脸泪水。

      直到门铃响,她才惊起,胡乱擦了擦脸,开门迎他,看见的却是凌华。简南并不打算邀请他进门,甚至都不愿跟他说话,但看他异样的眼神,才勉强站在门口问了一句:“有事吗?”
      “小南,跟我走好不好?我求你这一次。”
      “凌华,我上次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们之间就让他过去吧,你为什么总是不明白?!”简南不认为自己能一直那么有耐心。
      “不,小南,不一样,你只要离开赵程暄就好,哪怕不跟我在一起,只要让我跟在你身边,守护你就好,将来你可以选择任何人,但是,不要是赵程暄,好不好?”
      简南不解,“他怎么了?”
      “他……他……”凌华吞吞吐吐,“不是他的问题,但你们不能在一起,你就信我一次!”
      “你简直莫名其妙,到底要做什么?”简南忍无可忍,突然意识到,原来自己无情起来也这么可怕。
      “你相信我,我都是为你好。”凌华乞求地望着她。
      “不需要,凌华,你只要照顾好自己身边的人就好了,我会照顾自己,和我爱的人。有什么问题,我们会一起去面对。”
      “小南……”
      凌华还想说什么,“叮”一声,电梯门开,赵程暄走了出来,三人齐聚的一瞬间,有惊讶、不满、愧疚……充斥了各种情绪。
      赵程暄先伸出手去,“凌先生吧,你好。”
      “你好。”凌华无力地握了握他的手,知道自己已经没有机会,却不甘就此离去。
      赵程暄于是问:“凌先生,我刚才到的时候,好像看到张小姐在楼下,是等你吧?”
      凌华一愣,他没想到张悦竟然跟了来。简南更是惊讶,不晓得赵程暄竟然认识张悦,竟然一直对这些事很清楚。
      赵程暄像是知道她的想法,向她投来温柔的眼神,要她安心,简南怎么会不明白,她也报以他浅浅一笑。
      凌华完败,“那我走了,多保重。”
      “再见。”简南说。
      电梯门关上的一刻,凌华听到赵程暄说:“如果没什么事,请凌先生不必再刻意过来,我们很快就搬家了。”
      “你们不可以在一起,绝对不可以,不可以……”凌华在心里念着,眼神越发坚定。

      凌华走后,简南拿了包跟着赵程暄下楼,赵程暄一直盯着她看,欲言又止。简南无奈,握住他的手说:“我理解你的用意,没有怪你,以后有什么想知道的,直接问我就行,不用刻意去查。”
      赵程暄揽上她的腰,在她身边说:“知道了,老婆。”
      简南没有反对,听一次就少一次,为什么要故作扭捏。
      当他们相携走进庵堂时,简母微愣,随即明白过来,微笑着看了看他们,说:“进来吧。”
      简南毫不怀疑,她母亲一定满意赵程暄,或者更确切地说,只要是她自己的选择,她母亲都不会反对。现在的她,只希望自己的女儿一世平安。
      反而赵程暄,像年轻小伙一样,一路都紧张得很,话说个没完,丝毫不见平日里的沉稳和镇定,直到见到简母那一笑,才松了一口气,在她耳边轻咬几句,“没想到你妈妈这么和蔼。”
      简南笑笑,“你以为天下妈妈都像毒蛇猛兽。”
      说完才觉得不对,抱歉地看向赵程暄,他却像是没事人一样,完全认同她的说法。
      走到屋里坐下时,赵程暄郑重地向简母开口:“伯母,今天我来,是想请您答应我和简南结婚,我会照顾她,一辈子,也会照顾您。”
      “南南,后院的草莓正熟,你去摘一些来吧。”简母看向简南。
      简南有些惊讶,但还是点了点头,“好。”
      然后带上门出去。
      “那天你走后,我以为你会放弃。”简母说。
      “都过去了,现在南南心里在意的人是我。”赵程暄一笔带过。
      “结婚和恋爱不同,而且她的身体……”简母直视着赵程暄。
      赵程暄十分坚定地点了点头,“伯母您放心,我还是之前那句话,如果做不到,我就不会说出来。”
      “你父母那边……”简母担忧道。
      “我必不会让简南受委屈。”
      “那就好,她受过太多苦,请你代替我,好好照顾她。”简母满意地答应了他。
      “伯母,您真的不考虑一下,跟我们下山?南南她需要您。”
      “她这六年来的苦,都是因为我而起。”简母看着院子里弯着腰的身影,心如刀绞。
      那里烟雾蒙蒙,那里情丝缕缕,那里……酸楚阵阵。

      辞了母亲出来,简南靠在车座上,闭目养神,突然想起母亲跪在神龛前祈福的声音:“南南,你就要有自己的家了,将来的事我没办法替你看着挡着,都是要你自己去体会的。一生几十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幸福与否,全看你自己怎么对待,谁都帮不了你。我和你父亲,这半辈子折腾到自己心都死了,最后呢……现在,也不知道他在哪里,大概在天上看着我,可我已经不再恨他了。在这座庵堂里,我经常在念经的时候会想到他,想到你。剩下的日子里,我能做的就是为你们祈祷。”
      简南感觉到赵程暄温暖的手正抚上她的脸颊,为她拭去满脸的泪渍,“傻瓜,你母亲在这里,很清净,比过去自由。”
      简南也不睁开眼,默默感受着这一份温存和理解,突然就想,这一刻老去吧,一定会很幸福。
      她永远都不会知道,早在求婚前,赵程暄就见过了她母亲,从她母亲口中听到了她和凌华完整的故事,知道了她母亲曾经如何恶毒地对待凌华,凌华又是如何企图报复她母亲,以及后来,他又怎样百般无奈地选择了离开……
      这一切细想来,都像是命中注定,可又无迹可寻。

      可惜,注定的事情太多,来不及预料。
      当他们在民政局排队的时候,简南接到了陈少宇打来的电话,顿时,天旋地转,手机坠地,碎成几片,声声都像是对她的控诉。赵程暄大惊失色,心像被咬了个洞,大声唤她,以为她失去意识,差点就要送医院,简南才清醒过来,抓着他的手臂瑟瑟发抖,“快,快去杭州,快点,快点……”说到后来,她已经几乎崩溃。
      “怎么了怎么了?南南,你冷静一点,不要激动,告诉我怎么了。”赵程暄慌张地抱着她,生怕她一不小心就此倒下。
      简南已经瘫软在他怀里,在民政局大厅里哭了起来,“阿离她,出事了。”
      来来往往登记的人,频频回头看着他们,不明就里,以前女方不想结婚,临时后悔,而男方正在稳定她。
      赵程暄耳畔翁翁作响,没想太多,背着她就往外走,心里的感觉很不安,不管是什么事,他肯定木离肯定遇到了大问题。
      被抱进车里,系上安全带时,简南已经冷静了许多,但人却脸色刷白,眼泪流了一脸,时不时一阵颤抖,嘴还慌乱地啃着手指,看得他心惊不已。他一边要注意着简南的情况,一边又要专心开车,精神紧张过度,等到了杭州,简南手回暖,嘴唇不再发白时,他一颗心才算放松一点。
      可当他看到病房里木离衣衫不整,头发凌乱,满脸淤青,失魂落魄,只剩一对眼睛没有焦点地睁着,和病房外满身是血渍的陈少宇时,才意识到事情太过严重,并且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为什么会出这种事,怎么会这样,陈大哥?”简南跌跌撞撞地扑过去,双手攥着陈少宇,激动地喊起来。
      陈少宇明明身上全是伤,却没有皱一下眉头,只是愧疚地无地自容,“南南,对不起,我没有照顾好她,才会让她……”
      “到底怎么回事?”简南歇斯底里地喊着。
      赵程暄走过去,扶起就要撑不住的简南,用力抱着她,不停地安慰她,“南南,静下来,静下来,先听医生怎么说好不好?”
      简南一听,抬眼看去,医生正快步走向他们,她什么也顾不得了,拖住医生,一手指着病房里的木离问:“医生,她怎么了,你告诉我怎么回事?”
      “我们检测出来,病人,确实受到了性侵犯,子宫受伤严重,需要家属做好心理准备。”医生尽管处理过很多这样的问题,但每次面对病人家属还是有些难以启齿。
      “不会的……”简南捂住嘴,努力想要将泪咽回去,可就是怎么也控制不住,泪水决了堤,不断地从眼眶里溢出,双腿也失去了知觉。
      那样热情洋溢、潇洒开朗、如花一样奔放的木离,怎么能忍受自己遭受如此的屈辱,怎么能从这个噩梦中恢复过来。
      简南感觉自己也虚脱了,身子很沉,眼前一片黑暗,渐渐地失去了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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