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疑云（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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业已入秋，风中已有凉意，芙蕖园里满池芙蕖已是藕谢香残。
容则近日越发忙碌，常常深夜才回府，莞莞每每耐不住困倦睡了过去。待得翌日转醒，只见身旁丝被褶皱，显示昨夜那人回来睡过。
成亲月余，其间二人确是如胶似漆，真真好得蜜里调油。只是，婚假过后，容则重回刑部，却是一日忙过一日。二人相处的时间越来越少，现在竟是连面也难见得着了。
若是以前，容狐狸忙得不见踪影，莞莞定是要拍手称快的。如今时过境迁，好些天不见容狐狸，莞莞心中却是空空落落，做什么都提不起兴致了。
紫苏起初还取笑她几句，后来见她越发愁眉苦脸，忙是好声好气出言安慰道：“姑爷毕竟是刑部第一把交椅，先前婚假歇了那么久，眼下刑部怕是堆积了一堆案子待他定夺。待他得了空，定是要来陪小姐的。”
莞莞也只是淡淡扫她一眼，面上阴云未舒，前些时日梁暖玉来找她，有意无意地说了一些玄之又玄的话，将她心神搅得混乱如麻，她心中忧乱不安，只盼着容狐狸能替她排解一二，岂料这些天来，却是面也难见上一面。
这晚，莞莞照例耐不住困倦，先行上床睡了过去。睡梦正酣，迷糊间竟觉身上麻痒，好似有只小虫在爬来爬去般，待要伸手去挠，手尚悬在半空中，却已被人制住。
莞莞当即惊得醒觉过来，正待惊呼，唇却被对方霸道地吻住，她猝不及防，对方却是趁机将舌攻了进来。
莞莞心中惊慌震怒，当下奋力挣扎起来，脚下连踢带踹，好生强悍。
那人正是动情之时，不料她这般凶悍，险些生生被她踹下床去。
“莞莞，莞莞，是我！”
莞莞闻声一愣，定定地瞧了瞧压在自己身上的这人，只见他俊雅的面容上微显倦色，目中是一片迷醉之色，眸中清泉如在远山之间，朦朦胧胧，只让人觉得飘飘渺渺。
莞莞本是又惊又喜，待这惊喜劲一过，积压了好些日的怨气此刻尽数冒将出来，撇了撇嘴，冷着张脸道：“容容你还不睡么？”
容则对她这怨气却是不以为意，悠然一笑，抬手抚过她紧蹙的眉，顺着她柔美的轮廓轻轻划下，指尖如同画笔，恣意写意，他声音低暗，带着浓浓的蛊惑，“莞莞不饿么？”
成婚月余，新婚自是极尽缠绵缱绻之能事，莞莞虽算不得通晓男女之事，但早已不是懵懂无知，此时自是听出了他的话外之音，脸颊一热，霞色横生。心中怨念却是未消，美目一瞪，啐道：“你想得倒是美！”
她满面娇色，自是媚色难当，这一瞪，当真是横波流转，不似真怒，是嗔怒了。容则见及更为情动，低低笑着，凑近了她，“我可是饿坏了……”
雨过云收，莞莞依恋地往他怀里蹭了蹭，沉默了半晌，闷声道：“容容，其实我这些日子挺想你的。”
阵阵甜意漫上心头，容则嘴角漾起笑意，“我也很想莞莞啊，”他蓦地顿了一顿，又道，“照这般看来，过些时日，你自然还会更想我的。”
过些时日？这是什么意思？莞莞心中疑惑，不禁开口问：“什么过些时日？怎么听来容容要去很远的地方一样？”
容则将她搂紧了些，点点头，“明日我得去一趟江南，怕是要好几个月才能回来。”
莞莞心中一沉，几个月？太久了吧？
“去江南做什么？怎么要这么久？”
“我要去查一宗案子，虽然并不是非我去不可，只是我始终觉得此案有些蹊跷，怕是和某人有些关系。”容则正了神色道。
“某人？”莞莞疑惑蹙眉。
容则低眉似笑非笑地扫她一眼，一字一字咬得极为清晰，“梁、寒、珏。”
久久未曾听过这个人的名字，自己也一直刻意回避地不去想他，此时忽地听人提起，莞莞不禁一颤，慌忙掩了神色，若无其事地问：“怎么？难不成梁少将军还是凶手了不成？”
她的异样容则看在眼里，却刻意不去点破，道：“五月，长安东郊出现了几具饿死的流民的尸体，只是全身布满血痕。”
“绵骨蚀心！”莞莞惊呼出声，若是如此，那几个流民自然不是饿死的，而是毒发之后心智全无，动弹不得，他们孤苦无依，根本无人理会，于是就那般油尽灯枯了。思及此处，莞莞心中一跳，颤声道：“那几个流民，怕是被拿来试药的。”
“确实如此。”容则赞赏地点头，肃容道，“六月，扬州、苏州、杭州接二连三地有乞丐和流民暴毙。你不觉此事大为蹊跷么？”
莞莞寻思了一会，缓缓道：“梁少将军说给他下毒的是敏王的人。难道他的爪牙竟都盘踞在江南么？”
“已死之人的一面之词，未必可信。”容则眉目一挑，笑容玩味，“敏王此人刚愎自用，当初已是一败涂地，即便有一两只漏网之鱼，我也不信他们能有这么大的势力。给梁寒珏下药一事，要么就是被有心之人所利用，要么就是被拿来做替罪的幌子。”
“容容此去江南，是想查证江南一案与梁少将军中毒一事是否有关联么？”
“正是。”
“那我和你一起去好不好？容容……”莞莞娇声道，顺势往他怀里蹭了蹭。
容则闻言目中神采一亮，却是转瞬又黯淡了下去，神色一凛，声音不觉拔高了几分，“胡闹！此行凶险难测，你跟来做什么？”
莞莞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气势不输他半分，理直气壮道：“既是与毒有关，我不正派上大用场了么？你还敢嫌我给你添乱了不成？”
容则轻叹了口气，苦笑道：“莞莞，你可知‘笑面修罗’的人头值多少两黄金？”
莞莞一愣，随即粲然一笑，双手环紧了他的腰，整个人依偎了过去，“容容的身价自是不会低的了。再说，容容既然知道自己树大招风，难道还要大张旗鼓地下江南不成？”
“自然不是。只是，既是树大招风，怕是没有不透风的墙。此行必定不是一帆风顺。”
“那我更是要跟你去了，至少，不怕别人对你用毒了。”莞莞一双剪水杏目，流光微转，撒娇地摇了摇他。
容则暗忖，心觉她此言甚是有理，却仍是顾虑，半晌未言。
莞莞见他薄唇抿唇，清目之中已现犹豫，知他心中已有些松动，连忙乘胜追击，佯怒道：“这一去就是好几个月，容容就是狠心不让我跟着去，莫非是因为江南佳丽众多，嫌莞莞碍手碍脚了？”
容则闻言极是气闷，转念一想，又觉这话中竟是大有醋味，伸手在她小巧的鼻头上轻轻一刮，笑道：“怎么，长安第一美人也怕自己被比下去了不成？”
“什么长安第一美人……这个名头还不都是你替我坑来的……”莞莞暗自嘀咕，忿忿不平地瞪了他一眼，扬声问道：“你倒是让不让我跟你去？”
哼！容狐狸你敢说不让！就是你说不让我也要去！莞莞打定主意，她是无论如何都要死缠到底了。
起先容则听她语气显然是舍不得自己，心中早已喜不自胜，再见她显是铁了心地要跟来，虽是心存忧虑，却是甘之如饴。
“莞莞既是要跟着去，那还不早些歇息？” 他声音低暗，淡笑着俯首含住了她的耳垂，灼热的呼吸如羽毛般落在她耳根后。
莞莞闻他此语，知他已然答应，正暗自窃喜，耳根后阵阵吐吸却让她浑身蓦地酥软，神思飘飘忽忽，理智渐渐迷失。
鱼水共欢，满屋已是春意融融。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疑云（一）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