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疑云（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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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霜浑身一震，先前面上的得意笑容还未来得及收敛，就这般生生僵在了脸上。
莞莞淡淡扫了她一眼，啧啧道：“这哑药可配得不妥，药力最多不会超过半日。我看以这位姑娘的度量，自然不是慈悲为怀了。显然地，功夫不到家呢。”
容则抿唇一笑，清目中却是寒光森森，拿起自己的那杯茶，运了内劲，抬手朝那红霜脸上掷了过去，手法自是又快又准，眼看就将那红霜砸个满脸开花，绿雪慌忙地抓起红霜的一只手臂，脚下轻划一个步花，带着她闪身避了过去。
容则见未能击中，倒也不着恼，目中清冷，面上却是浅笑道：“公子生得一表人才，这气量未免太小了些。”
那青衣公子乍然止了脚步，回过头来，朝容则嘲讽一笑，“这位公子当真慧眼。”
容则一怔，面上却是笑意不改。莞莞杏目一瞪，心中啐道：小肚鸡肠！
青衣公子凤目中光芒似箭，凌厉朝莞莞一射，银瓶乍破，寒光四起。莞莞与他目光相撞，不禁为他那股狠戾所震慑，心猛地突突一跳，呼吸略紧滞，却是逞强，目中半分也不见弱势。
那青衣公子忽地讥诮一笑，睥睨道：“既是你我都有失礼之处，那便两两相抵了。”
好狂傲的人！莞莞心中厌恶，忍不住正想出口嘲讽几句，容则却是率先笑道：“如此甚好。这位公子慢走。”
那青衣公子傲然轻哼一声，凤目轻转，长袖一甩，朝绿雪道：“走了。”
绿雪低低应了，见红霜仍是怔怔，连忙悄悄推她。
红霜向来乖张厉害，口舌之争从来占尽便宜，每每下药，更是从未失手，今日她这得意伎俩，在莞莞面前却是落尽了下风，更险些被砸重面门，里子面子可谓是丢了个一干二净。当下只觉羞愤难当，恨不得挖个地洞深深往里钻，又见自家公子看也未看自己一眼，心中酸涩不已，怯怯嗫嚅：“公子……我……”
青衣公子挑了眉，冷声道：“怎么？还嫌不够丢人现眼么？”
红霜闻言更是委屈，泪水已在眼里打转。
绿雪早知红霜对公子起了不该有的心思，她们两人自小服侍公子，向来最摸得透公子的心思，她们家公子虽是喜怒无常，对她二人虽算不上亲厚，但较之对旁的人，已算是和颜悦色了。今日公子忽地这般斥责，自是因为红霜大大地丢了人，只是谁能想到这绿衣小厮不光牙尖嘴利，更是用毒好手？红霜确是委屈了。
她心中怜惜红霜，紧紧握了红霜的手，劝道：“快些走吧，公子要生气了。”
红霜紧咬了嘴唇，深吸了口气才忍住没让眼泪掉下来，红着眼恨恨剜了莞莞一眼，才转身跟着绿雪离去，足下虚软，一步一步竟是踉跄踉跄。
莞莞见那红霜失魂落魄，心下不禁也生了几分同情，轻轻叹了口气，慨然道：“她也真真是可怜，跟了这么个主子，费力不讨好。”
容则好笑道：“偏生还惹着了长乐侯府的小魔星，不是更可怜么？”
莞莞赏他一个白眼，对他这褒贬不明的话不予置评，忽地想起，方才闹了这么大动静，定是引人注目，真是大大地违背了他们低调出行的初衷。放眼四周，果见旁人均是朝着这边指指点点，交头接耳地也不知在说些什么。
莞莞当即抱了头，惴惴道：“容容……我是不是闯祸了？”
容则清目微眯，闪过一丝促狭，点点头道：“虽是算不得你的错，但确是因你争强好胜而起的。”
莞莞沮丧地垂了头，如扇地长睫静静低垂，遮掩住了如水的杏眸。
“莞莞就是闯了祸，我也会替你担着，更何况先前我也有出手，这祸也算是我陪着你一起闯的吧？”容则笑吟吟地接口道。
莞莞一颗跌落低谷的心，蓦地又飘了上来，她见容则满面笑意，目中满是兴味，立刻意识到他定然又是故意这般捉弄自己，不由得横目怒瞪。
容则不以为意，朝她温润一笑，正如春风化雨，润物无声，莞莞心间蓦地一暖，不觉怨念尽消，亦是展颜，回以明媚一笑。
“莞莞，你我王孙贵胄，确是不应受那般委屈的。”容则目光温柔，轻声道，“何况，我自然不是让你受委屈才带了你来的。”
莞莞心中一甜，笑道：“我就知道容容最好了。”
那青衣公子狂傲又不讲理，委实有些可恶。只是，这世上狂妄自傲的人，必定有他可以狂妄自傲的理由，比如祁洛生，比如云渺公子，再比如，梁寒珏。想到这个人，莞莞心中没来由地一阵抽痛，她慌忙用力摇了摇头，努力地想要驱赶心中这股无以名状的失落感。
“莞莞这是做什么呢？”容则见她直摇头，黛眉紧蹙，杏目中氤氤氲氲，竟是水雾朦朦，心中骤然一紧，强笑着问。
莞莞一僵，有些心虚，强笑着扯谎道：“没什么，我只是在想，那青衣公子怕也是来头不小的人物呢。”
容则目中略带思索，沉吟道：“想必确是如此，此人如此嚣张乖戾，不是有所倚仗，便是大有能耐。”
翌日，莞莞跟着容则去了刺史府。莞莞化名孙宛，容则化名顾衡，称自己奉了容尚书之命前来调查六月的扬州尸案。那主簿见是京中来的人，又有印着容尚书官印的书信，诚惶诚恐地迎了二人进府，忙是好茶好水的伺候着。
只是这茶水用了好几盏，这扬州刺史贺平竟是面也不露，莞莞立在容则身旁，心中已是不耐，见那主簿目光闪烁，满面忧惶，厉声问道：“怎地这贺大人还不露面？倒是反而要叫我家大人等他不成？”
主簿心中暗暗叫苦，六月那宗案子确是有不可告人之处，贺大人一直头痛不知如何是好，好容易今日才请动了楼家那位来拿主意，却不料这么个不起眼的案子竟是惊动了刑部，眼前这位自然得罪不得，可是里头那姓楼的，又哪里是他惹得起的？
“贺大人，真是好大的谱啊！”容则将手中茶盏一放，不咸不淡地道，语调平板，情绪难辩。
容则虽是未显怒意，主簿却是极为惶恐，背后已然汗湿，迟疑了半晌，终是鼓起勇气，支吾道：“贺大人他……那楼家公子来了……正在里面……”
莞莞虽是不满，但见这主簿神色惶恐，心知这楼家公子定然不是个好相与的主，她满心好奇，疑惑道：“这楼家公子却是怎样的人物？你家大人还怕他不成？”
主簿面色已是煞白，强自镇静道：“这……不大好说，总之，这楼家，我们大人是得罪不起的。”
“楼家你们得罪不起，那容尚书你们就得罪得起了么？”莞莞凌然扫他一眼，冷声道。
“小官不敢！”那主簿一惊，慌忙辩白，求救地看向容则。
“既是如此，还愣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去叫你家大人出来！”莞莞厉声喝道。
“是……是……”那主簿已是面如土色，逃也似地奔了出去。
容则低低一笑，轻声道：“莞莞好大的官威啊！”
若是不摆谱，怕是还不知要等多久呢！
莞莞轻哼一声，道：“那当然！也不瞧瞧本世女是何人的妻主！”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疑云（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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