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故事》冰曼特宁

9、……

　　又是那种前所未有的暖意……

　　越然贪婪的感受着这温暖，虽然，他好累，浑身酸疼。朦胧中，那熟悉的花露水味道又隐隐地侵袭着他……
　　是她吗？是筱菲？
　　越然努力地睁开眼睛……
　　不是筱菲，又会是谁呢？可当越然看清了筱菲……却被她吓了一跳……
　　美丽优雅的筱菲正在为越然按摩，那双脚趾蜷缩的双脚正被她轻轻地抬起来，她撩开自己的衣服，让它们贴在她自己小腹上……她把衣服拉好，盖住它们。然后温柔地按摩着越然严重萎缩的小腿……
　　越然的脸一下子发烫了起来……虽然他的腿感受不到任何来自筱菲或大或小的力道，也感受不到她是怎样温柔对待那双连自己有时都会嫌弃的残疾丑陋的腿，可是，他觉得自己是这样地幸福……
　　“筱菲……”
　　“你醒了？刚才你晕倒了。”
　　“恩……”
　　“筱菲，以后，”越然不大自然的动了动身子，“以后别再这样了。”他撑直了身子，
　　“怎么了？”筱菲看着越然低头看着他自己的双腿才明白他的所指。“so？我是说，有什么不对吗？”
　　“它们，它们……太丑了，你不觉得吗？”越然嗫嚅着，他真不想筱菲碰它们。他自己有时候都会嫌弃它们的。
　　“我想这么做才会这样做的，如果我不想谁也不能逼我。”筱菲想起刚才醒来看见越然晕倒在自己床边的样子，她觉得自己的心在颤抖。
　　越然呆呆的望着筱菲，思量着她的话。
　　筱菲暗自打量着出神的越然，忽然觉得自己好像是再哪里见过他，哪里呢，在哪里？自己一定是见过这个靳越然的，一定是的。筱菲的头忽然痛极难忍，好像要裂开似的,而眼前的人和物也都混淆在一起天旋地转起来。
　　“筱菲！怎么了，筱菲。”越然看到筱菲的痛苦状也是慌了神。
　　“我的头……好疼啊……”筱菲已经抱着头倒在了床上，面色惨白。“药，越然，我的药……在抽屉里……”
　　越然撑起身子把自己移到床边，可是轮椅早被筱菲推到了外间。“顺安！顺安！”叫了两声也没有人回应。越然一眼看到了立在床另一边的拐杖，他扶着筱菲靠在床边，自己匍匐在床边，一点点把自己挪到床另一边，扶着栏杆坐起来，把腿扶正，一手撑着拐杖，一手撑着围栏，一使劲，当真站了起来，一阵晃动和眩晕，他使劲稳住自己的身子，一手撑一只拐杖，两只胳膊同时伸出去，用腰带动自己双腿挪动起来，他迅速的伸出双臂支出拐杖，拼命的扭动着自己的腰，他的两条腿拖在他身后，松垮的裤子来回飘荡，苍白畸形的双脚拖在地上……越然终于到了抽屉那，找到了药，他急急的转身，左手的拐杖碰到了桌脚飞了出去，一个趔趄，越然重重的摔在地上，右手的拐杖和药瓶也一起飞了出去。雪白的药片散落一地……
　　越然觉得自己浑身都痛起来，可是他哪还顾的了那么多……他握着还有几片药的药瓶，开始向着床爬去，像个婴儿，像条虫子，在地上匍匐，他只能用双臂来带动自己的身体，他的手肘火辣辣的疼起来。他顾不了那么多了，为了筱菲，他什么都可以失去，包括尊严……
　　这时候，顺安来了，看见这一幕，不知所措，“少爷，少爷，我先扶你起来，”越然挣脱了他的手，“快，先给少奶奶吃药，别管我。快！”越然趴在地上，看着顺安把药喂到筱菲嘴里，又转身去找水，他才安心下来，他慢慢匍匐着，双臂交替着，缓缓爬到墙角，扶着墙角的书架让自己坐起来，他靠在墙角看着顺安给筱菲灌下了水……
　　“少爷，我扶你起来吧。”“不用了，你去请个大夫来吧，快去。”“少爷……”“顺安，我没事，你快去吧。”
　　越然摸摸靠在墙角里，没去扶那双已经搅扭在一起得双腿，他只是靠在哪里，默默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越然的手被握住，那是一双温暖又温柔的手。是筱菲的手……
　　筱菲握住越然的手，不让他逃走，不让他抽离。
　　越然依旧低着头……
　　“越然……”筱菲轻轻的唤他。用手缓缓的勾起他的下巴
　　筱菲对上的，是越然含泪的眸子，她的心像被什么狠狠的撞击了一下……
　　“筱菲，对不起……我太……没用，对……”
　　越然还没有说完，冰冷的双唇却已经被筱菲吻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