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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命案真相无处寻,襁褓男婴送上门 ...

  •   流家堡不复前几日的喧嚣热闹,大家都闷坐在大堂里。老夫人坐在主位,流云,紫鹃分坐在她身边,在他们面前跪着三五十个仆人,大家都埋着头,不敢吭声。
      “说,那晚是谁在芙蓉阁守夜,当时不好好守着院子,到哪里发疯去了。”老太太声如洪钟,直把丫头们吓得把头往地上磕。
      “还不说,难道想让老太太把你们一干人都处置了吗?”
      “老夫人,老夫人,求您,看在我服侍了二奶奶那么多年的份上,不要治我的罪。我说,我都说。”一个穿着青布衣衫的女子爬到老夫人的腿边,不住地磕头,这个正是平娃子的妹子,在二奶奶房子做事的丫头,前几日被打发了出去,今日被招了回来问话,只听她继续说道,“那晚,我看大家都在前厅忙着招呼客人,没有功夫给我们送晚膳,所以我就自作主张,去了厨房,端了些饭菜回来吃。刚走到门口,便看到一大滩血迹,再往里走,二奶奶房里整个屋子都是血。老夫人,我没曾想,这么一会儿就会出这么大的事。求老夫人开恩。”
      “一会会儿便饿死了你不成,来人呐,把这小妮子送到知府衙门,就说是我让送的,随便治她个罪,打发出绵州,我再也不想看到她。”
      “老夫人,老爷,三奶奶,饶了小的吧,小的再也不敢啦。老夫人……”青衫女子被拖了下去。

      “还有谁,现在不招,难道还让我拿出那天的册子,一个个点吗?”
      “老夫人,小的该死。小的看乳娘把小姐从席间带回房里,以为她们都睡下了,所以就去外间喝了几杯赏酒,不曾想……”
      “酒,还喝酒,你们真真要气死我才甘心,来人啊……”老夫人胸口一阵起伏,手捂着胸口,半天喘不过气来。
      “母亲,您这又是何苦?人都已经去了,您就让她安安心心地走,你要是作践坏了自己的身子,她在那边,也会不安生的。”
      “你……谁跟你说莲瑜死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都是你们这些人给害的。我说小小的操办一下就行了,免得折了我孙女的福气,你们却说要隆重,隆重,这下可好了,一个府里的人都去忙这个烂摊子,可苦了我的莲瑜,活生生……”

      老太太哭了许久,大家解劝也没用,好不容易止住了哭,一抬头,却看到紫鹃的嘴角挂着一抹笑。
      “你笑什么?笑我这老婆子在这里撒泼,还是笑这个家里少了一个你的对头?哼,要是让我查出来是谁下的手,我拼了老命也要上京去,给我家莲瑜讨还一个公道。”
      “老太太,我从来都没有这个意思。刚才丫鬟带着孩子过来了一趟,我看见她睡得香甜,粉嘟嘟的小脸很是可爱,现在回想起来,才笑了出来。”紫鹃赶紧解释道。
      “孩子刚刚过来了?我怎么没瞧见?”
      “刚才您在……”

      “算了算了,我也折腾得累了,明日再来收拾你们,都下去吧。”老太太说完,底下的人都悄无声息地爬起来,赶紧溜了出去,深怕又被逮回去。
      “云儿,你多加派些人手四处查访一下,我不信没有蛛丝马迹留下,还有,给我的天香居也多派些人,年儿在里面,我怕再有个什么三长两短。”
      “是,母亲,这年儿是谁?”流云有些迷惑不解。
      “年儿都不知道,她不就是你女儿么?哦,我老糊涂了,忘了没告诉你。记得满月酒的前天晚上,我去莲瑜房里跟她说话,问给孩子起个什么名字,她说年字最好。年是猛兽,可以让自己的女儿勇猛一些,不会受人欺负。当时我还笑她说,这个名字太奇怪,哪有姑娘家取这个名字的。可是没想到这竟成了她的遗言,所以我决定,孩子就叫流年。叫着叫着,顺了口,也不觉得难听了。”
      “母亲,这……”流云刚要说话,却被紫鹃扯了扯膀子,快要出口的话又生生地咽了回去。

      老太太在丫头的搀扶下刚离开,管家急匆匆地跑了来:“回禀堡主,今早开门,门口有一个男婴,也不知道是谁家遗弃的,襁褓里有一封信。”
      管家从怀里将信递给流云,流云接过,仔细一瞧,顿时脸色发青,嘴唇发抖。
      “怎么了?”紫鹃关切地问。
      “那个冤家回来讨债来了。”
      “哪个……”紫鹃刚问出口,便住了嘴,眼睛望着流云,看见流云点头,便将信拿过来从头到尾看了一遍,看完后便轻声问管家:“今早的事怎么现在才说,孩子呢?”
      “我正准备过来回报,可是老太太在这里训人,我不敢进来。那孩子现在在门房呢,严大嫂子看着。”
      “快把孩子抱进来,该给他吃什么就吃什么,千万不要饿着了。”
      “是,三奶奶。”

      “下去吧。”待管家离开,紫鹃握住流云的手,“她都已经死了,这次是她求你做事,你只要尽心做好,好好照顾这个孩子,也就无愧于她了。”
      “你说的是,晚上你将那孩子抱到我书房来,咱们再商量怎么办?现在我得去林知府那里一趟,看看他们查到了什么线索,顺便也让他派几个官差到家里来看看,说不定能发现什么。”
      紫鹃伺候他更衣完毕,看着他出了门,便陷入了沉思。她拿起手绢,在身上拍了拍,抬脚往芙蓉阁去了。

      “快,快……”一帮差人进了流家堡,在芙蓉阁上上下下搜索。忙活了大半天,丫鬟送来了几大缸冰镇银耳莲子汤,一大帮子人呼啦啦地喝了个底儿朝天。
      “怎么样,林大人,查出什么了没?”
      “哎,不瞒堡主,这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翻了三四遍,也没发现什么。看来只得做无头公案处理了。堡主也请节哀顺变,早些料理二夫人的丧事。”
      “我知道了,你带着人回去吧。待会儿着人过来,到账房去,我留了些东西给大人您。”
      “嘿嘿,那多谢堡主,下官这就去了。”

      流云站在庭院之中,想起夫妻间的恩爱,却不曾想,短短数月,家中竟要再办丧事,难道真是应了那句预言?也不知道大哥在京城怎么样了?
      “发什么呆呢?可有结果了?”紫鹃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他身后,手里拿着扇子轻轻扇着风,嘴角带着一抹淡定的笑。
      “家里出了这些事情,你就不要老把笑挂在脸上,被母亲看见了,免不得又要说一通。”
      “呵,我笑也碍着谁了?想当初,做丫鬟的时候还来得自由,痛快些。自从做了这个三夫人,我就没一天痛快。”
      “我的姑奶奶,你就别添乱了,还闲我不够烦的吗?那孩子呢,可安排妥当了?”

      “安排好了,在里屋睡着呢?”
      “哪个屋?”
      “还能哪个屋,现在就这个屋没人。难道还想让全府上下都来见识一下这个大夫人的私生子不成?”
      “你轻点儿声儿?好好想想,怎么找个理由,把他安置在家里头。”流云紧张地四处张望,生怕有人听了去。
      “我倒是有个主意。不过你可要挨顿骂了。”

      绵州城外的十里坡,是流家堡的坟场,用高高的围墙将一溜坟地圈在中央,祖祖辈辈都有自己的安身之所。平日里这里冷冷清清,只留几个看守的人,但一到祭祖的大日子,这里便人山人海,有看热闹的,有来认亲戚的,有来讨打赏的。
      这日,青黄脸色的汉子来到墓园门前,轻轻叩响了大门,一个五六十岁的老翁隔着一条门缝看着他,问道:“你有啥事?”
      “我是来拜祭流家大夫人的。”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也不看看时间,况且这也不是拜祭的日子。”
      汉子从怀里掏出三四文钱,从门缝里塞进去。老翁接住,撇撇嘴,把门打开了:“只给你半柱香的时间。”

      汉子到了坟前,将火烛点上,纸钱烧了,便抽抽噎噎地哭起来,嘴里念念有词:“小姐,小的对不住你。家里被水淹了,什么都没了。我受苦没关系,小少爷可受不得苦啊。我只好擅作主张将他带了来投奔你,可谁曾想,你却……小的不知道今后该怎么办,只好把少爷放到了流家堡的门前,希望流堡主顾念你们夫妻一场,收留了那个孩子。在那个家里,就算是做个仆人,那也好过在外边饿死。小姐,我会留在绵州,亲眼看着少爷长大,如果他受欺负,我舍了命也会保护他的。大不了我就带他走,跟我过苦日子,小姐,你说好不好?……”

      “你说了半天,你小姐可未必听得见。”不知何时汉子身后出现了一个五大三粗的男子,穿着锦面儿短褂,踩着一双绣了猛兽花样的靴子。
      “你是谁?”
      “兄弟,我看你挺可怜的,我姓燕,叫燕南飞,在这一带也算小有名气。你要是信得过我,我给你介绍一个活路怎么样?”
      “燕……燕兄弟,你我素不相识,这……”
      “今天遇见就算是有缘,我这人最是好心肠,你不要拂了我的面子。这儿有张条子,明儿你拿着去燕记酒家,掌柜的会给你安排事做。”
      汉子正愁没处安身,这下可好,他赶紧跪到地上,不住地磕头:“燕大爷,小的感谢你。”
      燕南飞赶紧扶起他:“你这是干什么,我还有事儿,就先走了,你可记得去呀。”

      燕南飞转过身,走出墓园的门,嘴角带着一抹邪邪的笑。他打了一个响指,一个小厮从黑暗中牵出一匹马,弯腰让他踩着骑了上去,马“得得”地向城里跑去。
      到了家,管家赶紧上前,低声说道:“爷,小姐来了。”
      “这么晚了她来干啥?”燕南飞顾不得脱下脏兮兮的靴子,赶紧进了里屋,“妹子,今儿怎么得空来看哥哥。”
      只见内屋坐着一个穿着翠绿衣衫的女子,脸庞在灯火掩映之下显得格外的妖艳,这不就是流家堡的三夫人紫鹃吗?

      原来紫鹃原名燕青儿,家里曾是贫苦人家,靠着一亩三分地过日子。可她爹却偏偏迷上了赌,把家里的家当全输光了不说,还把女儿买了给人做丫鬟。幸亏是进了流家堡,受到了老太太的喜爱,还给取名紫鹃,才没有受多大的苦。
      她一向聪明伶俐,会看人眼色,人又标致,流云便对她上了几分心,再加上她故意秋波暗送,最终便做了三夫人。
      从那儿以后,她便帮衬着哥哥做生意。这燕南飞也是个机灵的人,一学就通,再加上是流家堡的小舅子,大家故意讨好他。生意便越做越大,现在不仅开了酒楼,还开了赌坊,手下网罗了一批打手,在这一带也算是作威作福,没人敢惹的主儿。

      紫鹃从怀里掏出个物件,往桌上一扔,原来是一块刻成虎样的玲珑剔透的碧玉:“看你干的好事,还不从实招来,明儿个就有人来抓你。”
      燕南飞打了个哆嗦,但马上便镇定下来了:“这东西你哪儿来的?”
      “一个命案现场的床褥子里,想必是某些人干坏事的时候被对方扯下来,藏在底下的。”
      “冤枉啊,妹子,你可得相信哥哥,哥哥可是个胆小的人,经不起吓的。那……那二夫人真死了?”
      “那还有假,你平日里怎么作威作福我都管不着,现如今你却做下这样的事情,我也保不了你。”
      “妹子……妹子……你念在死去的妈妈面上……可得帮帮我……”燕南飞跪在地上,扯着妹妹的裤腿痛哭流涕,哭过一阵之后,却又哈哈大笑起来,一边笑,一边断断续续地说道,“我还以为……你都把这个拿回来了……可见是没事的了,害我吓个半死。”
      燕南飞说完便站了起来,紫鹃横了他一眼:“不是我机灵,早早地去检查了一番,这不刚好给人逮着了?你快如实将那天的情况说出来,我要听实话。”
      “是是是,我一定讲实话。”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命案真相无处寻,襁褓男婴送上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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