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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偿恶果 ...

  •   李木雅简直要气笑了。她拦住想要怼回去的陈海格,问道:“杨姨,要是我没偷东西呢?”

      “二丫,你给证明一下。这要是被冤枉了,也好早早解开误会。大家伙儿都是很忙的啊。”杨茉茉答道。

      这话就是催着她自证了。

      李木雅叹了口气,悄悄掐了自己一把,一双眼睛蓄满了泪水透露出满满的委屈。她不情不愿地展开布角,满是信任地递给杨主任看:“杨姨您最公正,帮我当个证人吧。”

      杨茉茉拿眼一瞅,再抬头看向张莲的眼神就有些冷了。

      偏偏张莲还毫无察觉地用手比划着示意,满脸愤怒地催促:“主任您可得好好翻翻。”

      “杨姨——”

      杨茉茉偏头就看见李木雅湿漉漉的眼睛和委屈泛红的小巧鼻尖儿。这丫头一脸信任地望着她。

      再看对面那撒泼找事儿的,就头疼:都是在村里混的,谁不知道谁的毛病。

      哎——,杨茉茉在心里叹了口气,烦躁地捏了捏眉心。

      一开始说要私了,那便当作长辈的要教训小辈,是家事。

      现在又闹得不私了了,可不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含糊过去。

      “不用翻了,二丫没偷你的东西。”

      “这怎么没偷东西,只要里面包着东西就是偷我家的。”

      杨茉茉掀起眼皮不耐烦地看了张莲一眼:“不信?”

      “不信,你再找个证人?”

      眼看着那布被重新包好,交回李木雅手里。张莲还想问布里面是什么,却被堵了话头,一脸迷惑。

      站在杨主任身后的村民,伸长脖子一看,嬉笑着给她解惑:“张姐,你看这是出生证明是你的呢,还是户口簿是你的?就是那木块上刻得也不是你啊!”

      “木块?什么木块?”张莲把眼睛瞪成了铜铃铛。

      “当然是丫头爹娘的牌位啊!个土生土长的,你还不知道村的习俗吗?”妇女主任杨茉茉边说边发愁地打量她。

      “呸!呸!呸!”张莲嫌晦气,连连呸了三声,“不可能!”护得这么严实,布里就裹着几个证件和一个牌位?谁信?

      “怎么不可能?大婶你这张口胡说的毛病,可是个大问题啊。”陈海格说道,“既然这事儿要秉公处理,你是不是得给个说法。”

      闻声,杨茉茉挺直身板,打量张莲的目光里透着严厉。

      “啊……俺眼神不好,看差了,看差了。”被妇女主任的眼刀射中,一想到前头自个儿说的话,张莲才有些后怕,她压着火气埋怨起来,把杨茉茉的注意力又转移到了李木雅身上,“你这孩子也真是的,要拿这些东西怎么不能跟婶婶说一声呢?”

      李木雅一脸乖巧地向妇女主任解释:“按惯例,这些东西应该是昨天带走的。昨个儿,海格带我去领物资的时候本应该登记个信息来着,但证件啥的都没有,那边催着今天补上。我就想来跟婶婶说一声,她不在,我还给她邻居留了口信的。”

      “对对,二丫头说是来拿证件的,她婶家没人,让俺等她婶回来帮忙告诉一声来着。”张莲邻居应道。

      “那你怎么不早说?”杨主任责怪地看了她一眼。

      张莲邻居汕讪笑了一下。

      “二丫头你俩的结婚证明是不是还没办,待会儿跟杨姨走一趟,顺路办了吧。”

      “呃。”李木雅看向陈海格,被杨茉茉笑着拍了拍肩头,“嗯嗯。”

      “谢谢杨姨。”

      “你婶婶呀,年纪大了眼神不好,但毕竟是长辈……”妇女主任又说道。

      这是让李木雅放过此事,别拿长辈的错处闹事。

      可惜事情没往杨主任这个和事佬劝的方向走,李木雅还没吭声,张莲这个婆娘反倒先一屁股坐下闹了起来,闹得杨茉茉满脑袋黑线。

      张莲眼见着见达不到目的,索性坐在地上撒泼:“乡亲们,刚刚是俺看错了,这事儿是翻篇儿了,可俺也得趁着大家伙儿都在诉一诉冤情啊。咱们乡野小民,哪斗得过有权有势的城里人啊?他们娶媳妇儿就可以昧着不给聘礼吗?啊,俺家好不容易养大的丫头哇……”

      一阵哭嚎。这嗓门一亮出来,凡是站得离这位较近的都默默往后退了退。

      “聘礼不是给你了吗?一张红票子,别说童养媳婚嫁,就是正常嫁娶这聘礼也是顶好的。”妇女主任杨茉茉看不下去了,她仰头望天,很是无语。

      “不是一张啊,,是两张,两张红票子被这小蹄子昧了一张去。”张莲拍着地嚎道,“说好的全部家当啊,不算数要遭雷劈啊……”

      “我拿全部家当娶的是李木雅,又不是你这老太婆!”陈海格不耐烦地呛道。

      这话惹来村民的哄笑声,张莲嚎得音量更大了。

      “个小没良心的祸害命,祸害完你爹娘,又来祸害俺家,真是晦气。白养你这么多年,远的不说,你对得起你那死鬼爹吗?”张莲情绪激动地揪住李木雅的裤腿,哭天抹泪地朝她小蓝碎花布里包着的小木块磕头,“哥哥嫂嫂,对不住啊,我对不住你们啊……”

      李木雅被拽住裤脚挣也不是不挣也不是,把脚挣出来吧怕这婆娘当众碰瓷,不挣吧又实在是恶心,只得把求助的目光投向妇女主任杨茉茉。

      原主婶婶这撒泼打滚的本事可真是一绝,被妇女主任带着几个村人拉开的时还能手脚乱舞的边扑腾边嚷嚷:“评评理呀,评评理……”

      猝不及防被扇了一巴掌的杨茉茉:……这都什么事儿啊?可劲儿闹吧,她不管了。

      “拉我做什么?”张莲话是朝村民说的,眼却恶狠狠地瞪李木雅,“呸,和你那被克死的死鬼爹娘一样,晦气死了。”

      不知是原主情绪残留的缘故,还是张莲的话语触发了某个剧情点,李木雅的思绪莫名飘到了原主小时候,酸楚和委屈在她心窝里团成了膨胀的一团。

      循着记忆,李木雅冷冷开口:“你是对不住,对不住我爹娘。”

      “我爹爹不是被克死的,你这样说是在侮辱一位英雄。村里人都知道,我爹是采石场的职工,在一场坍塌事故中因救人而牺牲。杨姨您说,我爹是不是值得咱们尊敬?”

      “是的,丫头。”妇女主任杨茉茉揉了揉二丫的后脑勺,有些疼惜,那场事故中二丫爹救了很多人。

      后脑勺上传来温暖的触感,这慈爱的动作把李木雅拉进原主的记忆里,——小时候阿爹常常用粗糙的大手揉二丫的后脑勺,阿爹他总是笑得暖暖的 。

      心里团成团儿的委屈和思念冲上眼眶,化做泪水开了闸似的止不住地流。李木雅哭得嗓子都哑了:“爹爹,我爹他……”

      见丫头委屈哭了,陈海格想递手帕,又想起兜里这块儿是擦灰的抹布 ,只好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背,默默安抚。

      “我检举。”李木雅深吸了口气,把自己从原主的记忆里拽了出来,稳了稳,带着哭腔说,“杨主任,我要检举张莲。 ”

      “你满嘴胡扯什么呢!”张莲的火气直窜到头顶,又想蹦哒。

      李木雅理都不理,直接无视:“我检举张莲私吞抚恤金。主任,我爹爹常教我‘事关个人的再大也是小事,事关公家的再小也是大事’,以前我常想着不过是我爹留给我的抚恤金被侵占,就好比自家人偷自家的东西,是私事是小事,也是丑事,而且婶婶一家收养我很不容易……”

      “可是今天,婶婶诬蔑我偷东西,还要秉公处理,我才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公家的事再小也是大事,我糊涂了这么多年,理应及时纠正错误。杨主任,我向您检讨我自己。”李木雅朝杨茉茉端端正正地鞠了一躬。

      妇女主任杨茉茉叫她家这些破事整得心焦,怎么一会儿这个偷那个的,一会儿又反转成那个吞偷这个的,奈何事关抚恤金的事不是小事,不得不管。她僵着一张脸扶起李木雅,说道:“二丫头,你说的不是小事,有证据吗?”

      “有!我知道她把钱藏在哪,每年过年她都要从里面抽出一张红票去镇上买肉买她们一家的衣服。”李木雅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了脑袋,“是小时候我闻到肉味馋,她不让吃,我就偷偷跟着才发现的。”

      “你放屁!*&&#¥%……”张莲激动地扑上来作势要打,又被陈海格给按住了。

      杨茉茉头疼地揉揉额角,安排人看住张莲,又找来几个村领导商议,带人搜了张莲的家。他们在张莲家的小木匣子里找到了一个印着抚恤金字样的纸袋,里面的红票子已经被花出去不少,和李木雅说的一致。

      张莲私吞他人抚恤金,是很严重的问题,必须受到应有的惩罚,同时,由于财产已经被消耗了一部分,还需要商议给李家二丫的赔偿问题。几人为此特意开了个小会。

      村里没钱,商量着从张莲家没收的田地里划给李木雅一隅小田做赔偿。丁点大的一小块,杨茉茉开口时都有些不好意思:“丫头,你看看这样赔偿,同意吗?你,还有别的要求吗?”

      李木雅在脑海里把即将属于自己的那点地过了一遍,虽然面积小种不了多少东西,但胜在地势好、土壤肥沃。有没有地种其实无所谓,但该提的要求还是要提的。

      “行的。”李木雅点头同意,思考了一下说,“杨主任,我还有点别的要求,我……”

      瞧瞧多好的丫头,多么体谅咱村集体的难处,这么点赔偿都能答应,还不好意思张口提要求。杨茉茉这样想着,热情地说:“你还有啥要求,说就行了。”

      李木雅偏头看了眼陈海格,拉着他的衣角,低头道:“杨姨,我,我说这话可能有些离经叛道。但我,还是想争取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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