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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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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小的他当然不明白自己身体发生了什么,但父母高调的离婚,父亲家的亲戚们轮番到家里劝慰,人多口杂,那些人当他的面前嚼起了耳根,甚至有人惋惜地拍他的脸,用奇怪的腔调说道:“哎,明明长的这么好,又那么的聪明,没想到居然是个畸形……”
“这不,我去网上查过,听说双性畸形人比寻常孩子要聪明,也长的好看好多的。”
“聪明有什么用,好看有什么用?又不能传宗接代。”
“嘘!别说那么大声,让他奶奶听到了就麻烦了。”
“怕什么,是谁那时候抱着自己的孙子笑话我家小强笨?这不,他们林家最强,生下个畸形来贻笑大方……”
小孩子的心灵是敏感的。
大人的视线是亲切或冷的,光是用皮肤都可以感觉到。
虽然不懂离婚是什么,但林之曦很快就发现,父母的离婚势在必行,而亲戚们的态度冷冷淡淡,每个人看过来的视线都是带着看笑话的冷,就连平日最疼自己的奶奶,现在也对自己爱搭不理的。
“去去去,别老是绕在我身边。”
就连光是坐在奶奶身边写幼稚园的作业,都会被嫌弃碍眼。
林之曦已经不记得自己本来的性格是怎样的。
或者从一开始就很冷淡没什么波澜起伏?所以,似乎对于他突然变得安静,不再像个孩子般的笑,大人们都没有表现出特别的关心。
有人说孤独是痛苦的。
但对于林之曦而言孤独却是一种值得信赖的安全感。
只要不去管别人的闲事,就不会被麻烦的事情缠身,而且不管别人怎样,他还是他,不会有所改变,纵然那日,班上某个小女孩被班上的同学联合起来欺负,甚至连班上的小何老师也不信任她,当着所有人的面前搜小女孩的书包——他,冷冷的托腮,在角落里看着这一切,早就看到小胖在外面急得团团转又不敢进来,也明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就是没有走出来说句公道话。
只是,当一直没有反抗小何老师的小女孩突然紧张地护住了那个残旧的笔盒,他有点好奇里面装的是什么,直到“嘭”地一下,笔盒摔在地上,小女孩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时,不知道为什么,他好奇的看了过去。
小女孩急着要去捡起来的并不是什么昂贵重要的东西,只是一块小的可怜又脏又廉价的橡皮,以及一管短得估计连握也握不住的铅笔头。
“你还不进来!”
然后,先于他自己发现,他叫了出来,并且冲到了教室外面,一手把那个蹉跎得不像男孩子的小胖扯了进来。
“小何老师,小胖说要给你惊喜,早早的已经把郊游费拿到你办公室去了!”
为什么要帮助她呢……
其实,他跟她连一句话也不曾说过……不,不只是她,他跟班上的所有人都不熟,也不想跟任何人有所牵系。
而念幼稚园时,最讨厌的就是他一个人荡着平时被别人老霸占着玩的秋千,等着邻家的阿初哥哥来接他放学的这段时间。
因为,身边总会很吵很吵——
“妈妈,你说过的,要带我去吃麦当劳的!”
“好好好。”
“我还要巧克力圣代!”
“可你咳嗽才刚好?”
“妈妈妈妈!买给我嘛……”
“好好好,买给你了还不行吗?别闹了,小朋友都在看着你呢。”
那个母亲忽然一指,指住了独自荡着秋千的他。
他感到很懊恼,不知道是因为讨厌那个小女孩撒娇的任性,还是因为讨厌那个当母亲的对小女孩的纵宠?
又或者,是因为讨厌那个母亲指了指他便飞快的在那小女孩的耳边说了什么,然后,小女孩马上就说出的这样一句话:“我很乖的,妈妈不能让我跟他一样自己荡秋千,妈妈要每天来接我放学的!”
“好好好,那你要乖才行喔……”
什么烂对话啊。
看着那对母女手牵着手,仿佛很幸福地走出校园的门,他的心情莫名其妙的恶劣着,而就在这时,他注意到那对母女经过另一对母女的身边。
很快就认出,那个被母亲捧住小脸看过来的小女孩,正是那天被同学们误会的……算了,记不清叫什么名字了。
才想着,那个小女孩居然再三犹豫着,却走到了他的面前来。
“我……是来说再见的。”
“那你走吧。”
“咦?”
“要说的话说了,你还不走?”
“可是……可是妈妈说我明天就要跟着他们离开,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机会回来……”
妈妈妈妈……好像只有她有妈妈他没有似的!烦死了!
“那个……其实我不想走。”
他,继续摇着秋千,秋千架嘎吱嘎吱地响着,很单调很单调,而她的小脸红红的,很紧张很紧张。
“如果……我是说如果……”
“你很烦。”
他纳闷得要走,她却居然拉住了他的手,拉的好紧好紧。
“放手。”
“我回来好不好!”
“啊?”
“我以后回来找你好不好?”
纳闷的感觉,和奇怪的感觉一起盈于心头,他瞪她,莫名其妙地想起了不知道打哪看到的狗血电视剧对白:“你回来做什么,我不想要你这么丑的女朋友。”
“那我长得漂亮很漂亮的回来!”
可她……居然也像那狗血电视剧的女主角一般说了一样的话。
“你烦不烦啊?”
“我真的会长得好漂亮的回来的……”
“你怎么那么奇怪,我说过我不要!”
“反正我就是要回来嘛!”
他错愕得愣住,第一次遇到这么直接又丢脸的人,凭什么她要回来他就要等?
他甚至连她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
可是……
她突然又出现了,就在那个很无聊又昏昏欲睡的早上,一个,又帅气又俊逸的少年来到他的面前,笔直又不迂回,并且,一开口就是:“我回来了。”
他那看着书的眼睛顿了顿,明明是十分陌生的声音,但听了那话,心里却有那么一秒钟的刷白。
“是我,你不记得了吗?我说过我会回来的,现在,我回来了。”
并且,她恬不知耻地强调。
她纠缠他,又刻意躲他。
她要他习惯她出现在视野之内,她甚至一大早淋着雨莫名其妙的出现在他家附近,还用那种不该出现在她那帅气的脸孔的,本该只属于女孩子的可怜兮兮的娇弱表情,犯规地触动着他早就不知道为何物的良心。
如果,那时候林子曦没有恰好出现,他会怎么回答她?
“我是特意回来找林之曦的,告诉我好不好?”
他会,怎么回答她呢……
“叩”。
单调的敲门声响起,半趟在床上瞪着杂志发呆的他回过神来,只见官腊初已经轻轻地推开了门,手心之上,竟承托了个药箱。
“我原来还以为是学校那些捣蛋鬼欺负的你。”
官腊初的表情看上去有点不一样,亲切?依旧,只是,眼里有着说不清的什么。
看他坐到床边来,林之曦动也没动,照样看着杂志。
“把衣服脱了,我帮你上药。”
见林之曦不说话,官腊初轻叹了声:“你应该告诉我的,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Ailsa有酗酒的习惯?我可以跟她好好谈一谈……”
见林之曦终于放下了手中的杂志看过来,官腊初暗暗松了口气,打开药箱,取出消毒药水和棉球,但,手蓦地被林之曦摁住,官腊初意外的抬眼看过去,脸却蓦地被捧住,而林之曦双脚跪在床上,忽然凑身过来——
当唇与唇分离,官腊初依然错愕得无法反应。
“有必要这么惊讶吗?”
林之曦倒是笑了,“一个亲吻换一个答案,零到底是谁?”
“什么?”
“我说,一个亲吻换一个答案,零到底……呜!”
猛地被推了一下,林之曦摔躺在床上,待他狼狈地从床上爬坐起来时,官腊初人已经风风火火地走了出去。
门,在外面嘭地被摔上。
他是否,越了雷池?
可他,越发的想知道,谁是零了。
低头,捂住隐隐作疼,被指甲划破的肩膀上的丑陋,林之曦的唇上漫不经心了涩涩的笑味……
美国,加利福尼亚州LA,3:00pm,地点是著名的体育馆Rose Bowl。
NCAAF总决赛正进行得如火如荼,观众们的目光追逐着球场上挥汗奔跑着的球员们,口里喊着自己所支持的队伍的名字,而Fans区里,啦啦队们更是卖力。
精心设计的哨子声,节奏的响起,再来是鼓浪般的拍掌声,场面好不热闹。
(NCAAF:美国大学生橄榄球联盟。)
“魏少,怎样,这就是我们的球队!”
戴着户外眼镜的年轻男人被身边满嘴胡须的运动服男撞了下,“今年的冠军一定又是我们的天下!怎样,没来错了吧?”
年轻男人顿首,那副遮住大半张脸的户外眼镜非常的有型,纯黑色的镜框在阳光底下反射着酷酷的光泽,而那斯文的唇上抿出一道不深不浅的弧度来。
而在年轻男人的另一边,是个辣妹打扮的黑美人,火红色的皮夹,火红色的长靴,整个人就像是一团火,纤细的手臂不甘寂寞地缠住了年轻男人的手。
年轻男人低头,只见那火红的丰满小嘴嘟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