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舒婷轩

10、三个人的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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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菲婷再次住入庞府，除了笑笑说欢迎，水婧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选择。
　　这五年来庞统心中情之所依是谁，她看的明白。现在那个“谁”回来了，她是不是应该退出这个圈子？她不甘心，更痛心，所以，她留下来了，只要庞统没有取消婚约，没有开口要她离开，她就会一直留在庞府。
　　晚间，水婧房中的烛火随风微动。
　　门被人推开，飞凤悄然进来。水婧在这个家里呆了五年，飞凤和她早已情同姐妹。刚才餐桌上水婧努力压抑情绪，但那也瞒不过她的眼睛。
　　怜惜的看着坐在那儿发呆的水婧，飞凤换了一声。水婧一下跳起，“什么时候了？该给将军送参汤了！”“不是不是，没到那个时间！”飞凤将她扶回位子上。水婧顺从的坐下，人颓然的失去了气力。
　　飞凤道：“真不知道大哥是什么意思，才向你家里提了亲事，就将师菲婷接进府里。”水婧轻声说道：“将军不是提了嘛，师姑娘遇上了些麻烦，只是在府里暂住……”说到这里，她忽的转口，“飞凤，我觉得，其实上天已经很，很优待我了！你知道的，如果将军再早些遇上师姑娘，他怎么会向我提亲？我应该知足的。”
　　“不是！”飞凤急道，“大哥向你提亲，是因为他希望和你共度一生！这个和，和师菲婷什么时候来没有关系……”说道后面，她忽然觉得自己也不能说服自己，如果真的像是水婧那样说，庞统还会开口向水家提亲？水婧哪能听不出飞凤口气弱下，但她还是说道：“或许，真的是你说的那样。”这句话，她已经不知道是在安慰飞凤，还是安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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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夜。
　　庞统书房中像往常一样烛火通明。只是，庞统手里忙的事情很不相同。
　　像是今天这样捧着案卷却什么也看不进去的日子，他毕竟是比较少遇上的。
　　师菲婷蓦地出现，让他受到极大的震撼，但她那几句轻描淡写的关于五年的解释，叫他不明白自己这五年究竟在等些什么。还有，餐桌上，水婧隐忍的微笑，他终于悟到儿女情长是什么东西。
　　门没有敲响就被人推开。“参汤就放在那儿吧。”庞统不抬头直接开口，此刻，他竟然害怕看见水婧，看见她隐忍的神情还有压抑的微笑。
　　“参汤？”一壶清茶被人搁在桌上，“我可没参汤给你。”庞统愕然抬头，师菲婷低头看着他，“不过清茶到是有一壶。”
　　“菲婷？”庞统意外的说道，“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刚才经过的时候看你书房还亮着，想说就来看你一下啊，可又不能就来看你一下吧，所以就拿了茶，结果你还要参汤！”师菲婷有点像是在告状。
　　庞统失笑，“可是这么晚了还喝茶？”“喝茶喝水有什么关系！”师菲婷不客气的说着，“最重要是我送过来的。”说完，伸手将小小的茶杯抵到庞统唇边。
　　张口呷一点，庞统忽然伸手把旁边的某人拉近怀里。
　　茶杯稳稳地在师菲婷手中，不见一滴水洒出。
　　把右手中的杯子递交给自己的左手，将杯子搁在桌案上，所有过程，师菲婷的目光一直紧紧锁在庞统脸上。
　　现在她的两只手都是空的。
　　轻轻地，覆盖在庞统的胸前，她让自己的双手在他胸前暧昧游走，少时，她轻佻眉，“你真的很奇怪诶，这儿不跳，这儿，却在乱蹦。”庞统抓住她不怎么听话的手掌，“我一直以为我在你看来，也是个奇怪的人……”
　　“啪啪啪”门被人大力敲响。两人一呆，师菲婷从他腿上走下。
　　“谁？”庞统问道。
　　“大哥，我是飞凤。”外头的人说道。
　　“进来吧。”庞统不自觉松了口气，但又不禁有点失望。看着妹妹拿着从来都是由水婧送来的参汤，他道：“怎么是你拿过来？”
　　“今儿水婧她不舒服。”飞凤看着师菲婷，心中不悦。刚才被水婧叫过来送参汤，又不肯说原因，她就知道是什么事。
　　“是吗？我知道了。”庞统明知道这不过是一个托词，但还是有点忧心，“飞凤你先回去，时候不早快点回去睡吧。”“是。大哥也一样，早点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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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并排放在一起的清茶和参汤。
　　房间里，有点太安静。在这里面的两个人，都是那样小心屏着呼吸。
　　“庞统，”师菲婷先开了口，“水小姐，她不舒服。”庞统道：“我听见了。”“我知道，是因为水小姐看见我在你房里，不想打搅我们才托你妹妹那样说的。”师菲婷一贯的直言，“可是，我现在觉得，我成了你和水小姐之间的第三者。”
　　“只是太巧了。”庞统指的是，自己提亲和师菲婷出现的时间靠的太近，“太巧了。可是，身边的事总是这样。”师菲婷轻咬下唇，“今天我想回去了。”
　　“你往后……”庞统看着她，想到这两个女子将来还要撞见，比如今天，他只觉得为难。师菲婷道：“以后我就早些过来，如果你有空呢，就陪陪我，没空，我就看看你。”
　　“菲婷……”庞统难以心安理得的接受这样的建议，但也只能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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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衣睡在床上，水婧根本睡不着。
　　刚才照旧给庞统送去参汤，却看见师菲婷笑颜进门。
　　她立刻仓皇的退到一边。她觉得自己应该懂得回避，回避和是覅二厅同时出现在庞统眼前的时刻，否则自己一定没有好看。
　　这是对自己来说最好的选择。她小声的说服着自己。可为什么，明明是最好的选择，自己的心却痛成这样？
　　她怨，怨庞统的无情，自己付出了五年之久，他却可以在看到师菲婷的时候将她完全忘记；也怨庞统的多情，多情只对师菲婷。
　　迷糊中，思绪一片凌乱。
　　“叩叩叩”门被人叩响。
　　水婧被惊醒。下床到门边，“谁啊？”
　　“是我，庞统。你已经睡了？”
　　水婧一怔，想要说自己已经睡了，但想想还是说道：“还没有。”随即开了门。“既然没有，就陪我宵夜吧。”庞统笑着向她展示了手上的食盘，走进门内，放下东西，坐好。
　　水婧在他对面坐下，看着眼前的庞统，不知怎么就觉得心烦的厉害。
　　庞统说道：“今天晚上都没有吃什么，你现在一定饿了吧？”
　　水婧“恩”了声，很听话的开始吃东西。
　　却听庞统说道：“今天，我带师菲婷回来，你有什么看法？”水婧一板一眼的回答：“将军也说了，师姑娘在京城无依无靠孤身一人……”
　　庞统打断道：“我想听的，是你真的怎么想，不是想听你重复我的话。”水婧勉强道：“我真的是这么想的。”
　　庞统怜惜的说道：“你每次都是勉强自己来顺从我，我想，你是不是也可以顺从一下你自己的意思？”
　　“当然可以！”水婧真觉得自己忍无可忍，蓦地抬头，“所以，请将军你回去休息吧，我已经很累了！”
　　“水婧……”庞统有一点错愕。
　　“将军！”她的目光里，写着控诉，师菲婷入住庞府，她会面对的痛苦尴尬，庞统完全没有顾及，只是一味的强调师菲婷在京城的孤立无援，现在，他又来她的房间，说一句，想要听她的真心话，但却又是单单的“听”，还希望她觉得自己被宠爱着。他只觉得自己很无情，也很自私。
　　庞统侧开了目光，“好吧，时候确实不早了，你，休息吧。”话毕，他悄然的退离。而水婧，保持着那样的坐姿，直到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