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舒婷轩

12、渐渐明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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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水婧和庞统在依依谈情的时候，师菲婷施施然从厨房端了茶水，她手上精致的茶托里面，有茶壶，有茶杯，还有一个没有任何字迹的信封。
　　她在庞太师书房门口停下。
　　放下茶托。
　　疾走几步，拉住一个下人，“快去请大夫，太师在房里晕倒了！”那个下人慌慌张张点着头冲出去。
　　然后，她慢慢走回去，拿好茶托，直接推门进了庞太师的书房。
　　“什么人？”庞太师还没休息，听见有人进来，问道。
　　“太师好。”师菲婷站在庞太师跟前时，才说道。
　　“你下次进来之前要先敲门，知道吗？”庞太师不悦，但不至于怒形于色。
　　“如果有下次的话。”师菲婷笑笑将手里的托盘放在太师跟前，“家父想要拜见太师。这是，他送来的拜帖。”
　　庞太师看向面前那份没有字迹、没有痕迹的信封，狐疑着拆开，拿出纸，摊开。
　　雪白的纸上，只有一个成年男人手掌大小的“师”字，用鲜红色的血写着，淡淡的血腥味在纸打开的时候弥漫在空气。
　　“这……”庞太师面孔发白。
　　“家父，师清渠。”师菲婷的声音和笑容都十分温和，“由我代他向太师问好。不知道，太师比较喜欢他什么时候来见你，明天，或者现在？”
　　“你是师清渠的女儿？”庞太师稳住自己。
　　“多亏太师当年诛杀我师家时，留我一命。让我今天还有今后有机会可以站在庞统身边。”
　　“你！”庞太师惊悸之下，心口大痛，顿时整个人缩成一团。
　　拉出一个浅浅的嘲笑，师菲婷信步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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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庞统和水婧安宁的相拥被一个家丁打破，完全无视庞统的威严直接冲入，“少爷少爷，太师他晕倒了！”
　　庞统放开水婧，也没空追究家丁的无礼，“怎么回事？”
　　“不知道！”那家丁抹着汗水，“刚才师姑娘忽然说太师晕倒，让我们赶紧找大夫，现在大夫已在太师的书房。”
　　“水婧，你先回房吧。”庞统轻声道。
　　水婧道：“还是我和你一起去吧。”
　　“还是不要了，爹他因为图纸的是对你好像有些微词，你先回房，等我回来。”
　　水婧略一沉吟，用力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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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爹的情况如何？”庞太师已经被安顿在床上，庞统悄声问。
　　“太师已无大碍，只是，不知太师他受了什么刺激，恕老夫直言，太师的年纪也大了，很多繁重的事还是不要麻烦他吧。”大夫一边整理着药箱，一边说道。
　　“管家，送大夫出去。”庞统招人送客。

　　庞统回到父亲床边，庞太师慢慢张开眼睛。“大夫来得很快。”
　　“是菲婷叫过来的。”庞统说道。
　　“看来，她现在还没有打算要我的命。”庞太师缓缓道。
　　庞统一怔，惊愕道：“爹……”
　　庞太师道：“这是一个很久的事了。还是我刚开始在朝里做官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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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婧没有回房，她希望能够第一时间陪在庞统的身边。所以，她在庞统的书房里坐立不安，转来转去，不过，这样子的事，她没有做很久，因为房门很快被人敲响。
　　“将军……”水婧急匆匆的过去开门，却看见师菲婷浅笑着立在那儿，师菲婷道：“虽然，我不是什么将军，但你出于礼貌，也应该请我进去吧。”
　　水婧没有选择，侧开身子。师菲婷悠然走入，说道：“庞统在他老子那里听故事，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你不用太急。”水婧听着这有点冷嘲的口气，疑惑的道：“你这什么意思？”
　　“我已经向那老头摊了牌，他已经知道图纸的事一定和你无关。”师菲婷坐在庞统的位置，干干脆脆说道。水婧本在犹豫要不要告知师菲婷庞统知道真想的事，谁知却被人家先一步说出这样的话，她道：“你这是为什么？”
　　“反正庞统从皇宫回来就已知道真相，于其让他去说然后给我一个惊喜，不如我给庞太师来个更大的。”师菲婷神情间有些许顽皮，好像她真的在给庞太师一个惊喜。
　　水婧顾不上问一下为何她会知道庞统早已明白一切，因为师菲婷口中那个“更”，让她有点不自觉地心惊肉跳。“你和太师讲了什么？”
　　“没什么啊，只是提醒他回想一下，他现在正在和庞统将的故事。”师菲婷冷了调子，“关于师家上下一百三十一口性命的故事。”
　　“庞，庞太师他……”
　　“已经问不出来这其中的缘由了，只知道，是他，是他用手段害了我师家，所以，现在来讨一点公道。”
　　“你要讨什么公道？”
　　“替我和庞统说一声，明日午后在城外的小林子，我会试试看用庞家人的血来洗清他庞太师双手粘着的血腥气。”师菲婷看来并没有讨债的怨恨，相反是一种淡然，或者冷漠，“听说老年丧子是人生三大痛之最，不知道，庞太师对这个又会是什么感觉。”说完，他起身，走步，开门，离去。
　　房中的水婧一连交换她，却只得了简单决绝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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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父亲口中知悉了师家的血案，庞统心绪一片狼藉，在师菲婷干净欢然的笑颜之下，竟然藏着这么深的血债，是他始料未及的。
　　推想一下，师菲婷应该是在当初和他分手之后才知道这个残酷的事情。庞统总觉得自己在这五年时间里饱受了相思之苦，那她呢？在一份思念和一份仇恨里徘徊、煎熬，生生挣扎了五年的光阴，是不是也是因为这个，她的明艳才变得像那日在酒楼见到时那样冷酷？
　　他将心绪换成一口气，然后长长叹出，然后发现，心底这些事，不是叹一口气可以舒缓的。
　　庞统没有回房间，他猜水婧会在书房里等他过去，然后，当他走进书房时，觉得自己的预料真是准的没话说。
　　一看见庞统进来，水婧急忙迎过去，“将军。”
　　“爹他没有什么大事，你不用担心。”庞统的目光落在搁在自己桌案上那套茶具，这是刚才师菲婷来的时候带来的。“她来过？”
　　水婧知他所指，轻轻颔首。
　　“看来，她是故意弄得爹有事，让我出去。”庞统不得不承认师菲婷算人之准，他道：“那她来，是什么事？”
　　“她向我提起了，关于血债……”水婧不打算把师菲婷的挑战告诉庞统，但又有些担心庞统起疑，遂挑了个最刺耳的词。
　　“确实是血债。一百三十一条性命的血债。”庞统成功的被引进话题，没注意水婧目光中少许的异样，“回来，在你面前和我亲近，盗图，让你出面，威吓爹……这一切，她根本没有要过谁的性命，她只是想要庞府不得安宁。”
　　水婧插不进口，但不知为何，她总觉得师菲婷手段有些怪异，怪异的，好像不是单纯的复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