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02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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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徊很快换了件棉袄下来了。
他几乎全副武装，头顶戴了一顶黑色冷帽，往下口罩围巾手套样样没缺席，江炩野“啧”了一声感慨道：“不愧是搞艺术的，真精致！”
姜徊却走过去将帽子戴到江炩野头上，顺便帮他理了理额头凌乱的发，江炩野愣愣地看着他，模样乖巧，看着又有点儿傻。
“怎么愣住了？”
“……”
姜徊说话的声音很轻，意外的……温柔。
江炩野甩了甩脑袋，“我不冷。”
“脸颊很冰。”
姜徊说着隔着手套用手摸了摸他的右脸，江炩野停顿了三秒，而后才反应过来歪着脑袋躲开。
他觉得他们现在的氛围很亲密。
不知怎么，总感觉心里又痒又麻，在瘙痒不堪捉摸不定的滋味之下又仿佛淋了一层蜜。
姜徊坐上自行车后座，手里拎了一大堆烟火，抬头盯着江炩野的后脑勺，这家伙一露出这种慌乱烦躁的样子连后脑勺的碎发都在演戏，好像在替主人说着“好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觉得江炩野就是个浑然天成的矛盾体，古怪别扭，潇洒可爱，野性温柔。
放烟火的地方很快就到了，那一地集结了很多人，都是从远处赶来放烟花的，人太多，这种场地也就图个热闹乐呵，毕竟烟花飞上天是谁家的都不知道。
这里欢声笑语，各种各样的烟花接二连三地直冲天际，在半空留下炫彩夺目的短暂瞬间。
在这里哪怕遇见的都是陌生人，也能因为烟花短暂的美丽而互相说几句话，互道新年祝福，望着对方相视一笑。
“新年快乐，呜哦~祝大家新的一年身体健康，万事如意，住高三的莘莘学子们金榜题名，考取理想院校！！！”
大型烟花飞上天空的那一瞬间，有一陌生人送达了祝福。
姜徊抬头看着各式各样的烟花，心里被光拂过。
五颜六色的光照进自己的心底，仿佛扫过他心里所有的阴霾与恐惧。
他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光景，凌乱却又盛大的，一种喧闹的带着炮火气的浪漫。
或许青春就该是这样。
他回头看江炩野，只见他同样笑着看向天空，感应到姜徊在看他，就偏过头看他，“我们来？”
“好。”
两人一个轮一个点火，像在进行一场盛大的烟火比赛，烟花划过天际，绽放的那瞬间显现出各种形状。
江炩野的轻笑声传来，在烟火声中异常响亮，火光照在他脸上，让他看起来阳光的不真实，金光将他镀成了救赎他灵魂的旅人，在寒冷的冬夜将他从黑暗孤寂的角落里拉出来。
“姜徊！”江炩野面向他喊道：“祝你实现梦想，音乐之途一帆风顺！”
他拿着烟火棒凑到姜徊耳边，热气温暖了他冷得通红的耳尖，“也祝你出道后星途坦荡，创作灵感爆棚，演唱会门票大卖。”
“我祝你……”姜徊兴奋地笑出声来，也同样凑到江炩野耳边，调笑道：“我祝你和你的篮球共度一生，和和美美，早生贵子！”
江炩野踹了他一脚：“去你的！我那么认真送你祝福，你怎么那么不用心？倒不如祝福我新的一年早日脱单，找个可可爱爱，会吃醋撒娇的女朋友！”
姜徊摇摇头，将心里话说出来：“可我不想祝福你这个唉！”
“……”江炩野瞪了他一眼。
“小野，”姜徊看着他，又郑重其事地说了一遍，“和我去北京吧！我觉得剩下来的时光太短暂了，上了大学我也想和你在一起。”
江炩野心漏了半拍，姜徊还真第一次这么叫他，四周热闹的烟花声响将他思绪拉回，最后只能调侃他：“不知道谁因为签名的事儿说以后不想和我有瓜葛，现在又来说大学还想和我在一起。”
姜徊急忙举手：“我我我！我错了！我收回！”
“好吧！原谅你了。”江炩野今天很好说话，他笑着看向姜徊，“那你重新说一次新年祝福吧！”
“咳咳！”姜徊郑重其事地清了清喉咙，“那就祝江炩野同学能早日考取北体，未来的大学时光，每次都能离我很近，能做到出来约饭游玩看演出都是轻而易举的事……”
“行了行了，”江炩野无语，“说太多会不灵验的。”
“不会的，”姜徊凑近他，亲近地说：“既然如此，那你以后就归我罩了。”
江炩野乐了：“你打架有我牛逼吗罩我？”
“想试试？”
“暂时不想。”江炩野今天心情很好。
“罩的意思呢不是谁厉害谁保护谁，是不管有没有能力都想保护你，你以后成为我的人……不是，你成了我朋友，不管怎么样我都会尽我所能保护你疼爱你的。”
“巧了，”江炩野说：“我这人也挺护犊子的。”
姜徊低头偷笑几声：“所以结盟吗？江同学？”
“结！”
两人的烟花放完了，就并排坐在那看了很久的烟花。
有小姐姐看他俩坐在那挺养眼的，就忍不住蹲在前面给他俩拍了张照片，这动作被江炩野逮到了，小姐姐刚想道歉就被“威逼”着交出照片。
照片传了过来，两人盯着照片笑了片刻。
这样的氛围太过温馨，最后江炩野忽然抬头问姜徊：“你真的不会出国吗？”
“……”
搞了半天，他最担心的还是姜徊会离开。
姜徊摸了摸他柔软的黑发，这次江炩野一点没躲。
“不走，绑着走也会爬回来。”
“……”江炩野只顾看着他，眼睛里固有的警惕机制早就融化。
原来他是可以被看重的，母亲不要他，父亲的爱是默默无声的，没想到除了爷爷奶奶，还有人居然会对他说这么重的话。
姜徊这句话可以被看成是因为他吗？
或许是今夜的烟花太过眼花缭乱，除夕夜的余温持续太过长久，让江炩野有股头晕目眩的感觉，姜徊的温柔让他产生一种依赖，哪怕江炩野知道这种感觉很危险。
他想依赖姜徊，起码不用浑身是刺的面对他。
新年钟声响起，城市的边缘开始放大型烟花，两人也必须要回家了，江炩野把姜徊送回家，姜徊站在卧室的窗户前看着他离开，这是第一次他看一个人背影产生不舍的情绪，甚至想跟着江炩野离去。
开学见，姜徊在心里默默地说。
——
开学之后，整个班级都陷入紧张压抑的氛围，百日誓师大会过后，倒计时进入两位数，连平时最爱闹腾的赵若飞和沈续浮下课都在座位上钻研题目。
江炩野这学期住校，姜徊用最后一点压岁钱交了住宿费，和江炩野住到同一间宿舍。
四月份天气转暖，江炩野开始去体考，姜徊的艺考也开始了。他们互相给对方加油打气，短暂的分别之后默契地没问对方考得怎么样，直接进入到看不见天日的总复习中。
百忙之中全班同学都发现这俩人的变化，不仅上课互相监督，下课更是一起钻研题目，加上最近传他俩的风言风语比较多，有些女同学学习累了有事无事就爱把目光往后瞥。
沈续浮和赵若飞更是从震惊到习惯。
“嗐我都习惯了……”赵若飞说：“我现在跟他俩一个宿舍，他俩现在好的穿一条裤子，就差熄灯后抱在一起亲嘴了！！！”
“真有这么牛？”沈续浮也忍不住八卦起来。
午休时间，姜徊和江炩野弄清楚一道题，打算睡一觉，入夏的阳光刺眼，他和江炩野凑到一块儿，秋季校服搭在两人头上，遮住了窗外的日光和别人的目光。
有几个女同学看到了窃窃私语，轻声叫别的女同学看。
两人躲在校服里面，睁着眼看着对方。
“姜徊。”
“嗯。”
“他们好像在看我们。”
“……”姜徊钻出去，看向前面几个扭着脖子看过来的同学，淡淡回了一句：“遮光。”
“……？”
几名同学不猜他解释，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又把目光放到厚重的灰色窗帘上。
所以窗帘是摆设？！
江炩野没猜到他居然刻意出去解释，在桌子底下踢了他一脚：“你干什么解释？”
姜徊愣道：“不让他们想多，虽然他们已经想多了。”
“知道现在他们怎么传我们吗？”
“知道，”姜徊说：“说我们俩暧昧，是同性恋。”
“都怪你。”
江炩野说着这话，语气却丝毫没有生他气得样子，两人在这狭窄的小空间里对望着，鼻尖缠绕的是姜徊校服上的洗衣粉香味，有一种很治愈的来自夏天的清香。
江炩野说：“因为上次操场那事，那几个嘴大的体育生传开了。”
姜徊觉得无所谓，甚至有些激动，又故意撇撇嘴：“那现在怎么办？要不要把他们打一顿？”
“无所谓，”江炩野困了，轻轻的闭上眼睛，长睫毛在离姜徊瞳孔的不远处轻颤着，像两把小扇子，“快毕业了，随他们说去吧！”
而且他觉得，被说成和姜徊搞同性恋，也没有很生气。
“你谈过恋爱吗？”
江炩野心里一咯噔，睁开眼睛。
姜徊看着他，又问：“你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吗？”
江炩野想他或许知道，但又不确定，因此只好摇摇头。
“我可能知道，”姜徊自顾自地说着，“一见到他就会心痒，靠近他心跳就会跳得特别快，怦咚怦咚的，都能听见声音，像是要从身体里蹦出来一样。”
“……”
怦咚怦咚怦咚——
心跳声清晰可闻。
在这狭窄的空间里，眼神都无处可逃，江炩野只好看着姜徊的眼睛，记住他说这些话时的表情。
怦咚怦咚怦咚——
心跳声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密集，他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姜徊的。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023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