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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吵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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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嘉园公寓__
男人脸色阴郁开了门在玄关处换鞋,邱嘁嘁拘谨站在他身后。
“你带我来有事吗?”邱嘁嘁问。
贺之洲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四周再次陷入死寂,气氛有些僵着。
“有记者收到你和赵寒私下见面的照片。”贺之洲扫了眼从鞋柜里新拿出来的拖鞋,“换上。”
“什么?”邱嘁嘁大吃一惊。
她忽然想到前几天,贺之洲突然打电话来质问她的事。
邱嘁嘁换个鞋快步跟上贺之洲,照片散落在客厅桌上,密密麻麻全是她和赵寒。
她转头看了眼一旁默不作声的男人,俯身拿起两张照片。
从照片上的穿着来看,差不多就是电影刚开机的那几天。其中一张赵寒一身古装拦住她,地址就是开机那天的小巷。
平展的照片被邱嘁嘁攥成一团。
她冷笑,抬眸对上男人拒人千里的疏离目光,“所以你怀疑这些照片是我透露给记者的。”
贺之洲眸光平静。
“那我在你心里倒是个挺沉不住气的人。”邱嘁嘁哭笑不得。
贺之洲给自己倒了杯水,“我觉得你欠我一个解释。”
“我欠你解释?”邱嘁嘁大声干笑,“之前是你打电话来问我的吧?也是你不等我说完就挂电话的吧?”
现在还有脸让我给你一个解释?
贺之洲无动于衷,邱嘁嘁的心凉透了。
她一手撑桌面,右手食指摁住面前的照片用力推到贺之洲面前,“这张是开机当天,你碰到我之前,他把我堵在小巷。”
邱嘁嘁瞪着贺之洲,松开手指又抵着另一张照片推到他面前。
“这张我路过化妆间,我不知道他在里边给大家分蛋糕…这张,是我们准备出发去现场,当天演员多,剧组的车不够用,清姐坐导演的车先走了,我等着组里安排其他的车,赵寒的助理突然过来让我坐他们的车,我不想坐,但当时人那么多,我一直推脱肯定有问题。”
她眼眶蓄满水雾,满腹委屈望着淡然坐在沙发中央的男人,抵着照片的手也有些发颤。
泪水蒙住双眼,视线朦胧,但她还是看到了今天在现场,赵寒把她拽下溪流的照片。
邱嘁嘁强忍着泪水,“这张是今天——”
“够了。”贺之洲打断她。
“他们拍完最后一个镜头,我和导演他们一起到现场,我也不知道赵寒为什么会突然转变方向,我只能伸手去拉他——”
“我说够了。”
男人抬眸对上她波光粼粼的双眼,眸底的凌厉之气还未消散。
邱嘁嘁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他突然用力把我拽了下去,从山里回来路程需要三个多小时,服装组的衣服也都是拍过之后弄脏弄湿的,我穿着一身湿衣服回来第一时间洗个澡有什么错?!”
憋在心底的委屈爆发,周围万物皆被波及。
贺之洲藏在桌底的骨指用力到泛白,说话声有些闷沉:“为什么不告诉我?”
邱嘁嘁从卫衣口袋摸出纸巾,毫无形象的擦了擦鼻涕,“你电话都挂断了我怎么说?”
“你就不会再打过来?”
贺之洲紧抿着唇,余光瞥见桌上沾满邱嘁嘁眼泪的照片,一时觉得刺眼,伸手将照片收起来,一股气全部丢进壁炉。
她气的嘴角都在抽抽,“我哪敢,你说赵寒的事你帮我,让我不要一意孤行,我见了他都是躲着走的,明明做错的人是他,还要我跟一个贼一样躲着走,我已经够憋屈了,你还……”
邱嘁嘁突然发觉自己话有点多,怔愣的抬眼偷瞄了下一言不发的男人。
“我还什么?”
贺之洲转过身来。
邱嘁嘁指指壁炉,“扔里边做什么?”她小声嘀咕,“火都灭了。”
贺之洲望着她,一步步走回茶几旁,从里边找了打火机。在邱嘁嘁的注视下将那些照片全部点燃。
直至熄灭,他才转身走到邱嘁嘁面前。
他抬起手臂,想要摸摸她的头,指尖却在触碰到她发丝的瞬间猝然停下。
因为他发现,邱嘁嘁在他的手伸过去的瞬间,整个人往后缩了缩。
那种下意识的不信任,刺痛他的心脏。
邱嘁嘁察觉到男人眼底一闪而过的黯然,又小心翼翼往前挪了挪步子。
他刚才,应该不是要伸手打她的意思。
贺之洲若有所思看着她,过了几秒才缓缓收回大掌,“我的错。”
邱嘁嘁还没来得及惊愕,下一秒,贺之洲人就倒在她面前……
凌晨__
青阳市第一医院急诊室门外。
邱嘁嘁踱步在急诊室门口,坐立难安。
她就跟贺之洲顶了两句嘴,贺之洲人就顺着倒在她脚边。从小到大,她跟母亲顶嘴的次数不计其数,母亲从来都是愈挫愈勇,怎么他一个一米八几的但那人这么脆弱。
而且来的路上,她蹩脚的车技都没把贺之洲吵醒。
半小时后,贺之洲被送到顶层病房。
邱嘁嘁眼睫微颤,看着原本高大凌厉的男人,此时此刻像一只受了伤的小兔子一样安静躺在病床上,疲惫破碎布满整张俊颜。
护士叮嘱她注意事项的时候,她才知,这间病房是贺之洲的固定病房。
站在病房外,她心里的石头落地,男人安静躺在病床上。
邱嘁嘁小声自言自语,“怪不得吵个架都能气晕,谁没事在医院给自己整个专属病房,这不妥妥盼着自己有病嘛,有钱也不是这么造的!”
她扫了眼病房号,长长叹了口气。
“不吉利。”
次日清晨,第一缕阳光洒在病房的地板。
强烈的光照令人有些不适,贺之洲微蹙了下眉心。
他一手扶着床撑起身体,下一秒便注意到了沙发上缩成一团的身影。
贺之洲捏了捏眉心,昨晚的情形瞬间浮现,腹部的痛感相比较昨晚减轻了不少,他掀开被子轻手轻脚绕过床走到沙发旁。
女孩儿整个人靠在沙发角落缩成一团,像一只受了惊的小猫,发丝随意披散在颈后,脂粉未施的小脸有些红润。
想起昨夜她哭着跟他解释的样子,他的心软成一滩汪泉。
贺之洲俯身用手背触及到她光洁的额头,却发现邱嘁嘁温度高到烫手,他立马扯过身后的呼叫器,动作太急扯到腹部,他额头瞬间冒出一层冷汗
“七七?快醒醒。”
他声音低哑,想叫醒她却又怕突如其来的大声吓到她。
邱嘁嘁双眸惺忪困倦,睁下眼睛也感觉十分艰难。
她努力找准焦点,发现昨晚莫名其妙摔倒的男人,此时正蹲在她边上,“你醒啦?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说着,她揉了揉眼睛,脑海中的混沌感依旧存在。
“医生马上就来。”
邱嘁嘁点了点头,“你哪儿还不舒服吗?”
在沙发上靠了一晚上,她感觉整个身体都有些困麻,想要起身活动活动。还没坐起来,人就被蹲在一侧的男人突然捞进怀里。
惊呼间邱嘁嘁下意识抬手圈住贺之洲肩膀,防止自己掉落下去。
直到她人被放在病床上,那股晕乎不切实际的感觉还在萦绕,连说话都变得结巴起来:“你你你……”
她从小到大就没沾过医院病床的边,现在还被人抱上专属病房的床。
能把医院的病房住成专属病房的人,不是癌症快要死了,就是奄奄一息身体电量只剩一格的。
邱嘁嘁挣扎着要起,男人摁着她,愣是不让她下床。
男人一身病号服站在床边,好看的薄唇动了动。
邱嘁嘁:“……”美色误人。
没一会儿医生进来,贺之洲侧身让出位置,就这也不忘威胁她,“躺好别动。”
五分钟后,小感冒引起发烧的人悠哉悠哉躺在床上输液,严重要晕倒的男人靠在病床边的椅子上休息。
邱嘁嘁躺着实在煎熬,才张了张嘴巴话都没说出口,就被男人一道凌厉目光瞪了回去。
贺之洲盯着她,“想说什么?”
邱嘁嘁顶着他探究的目光,松了口气,“要不还是你躺吧?”
“昨天有没有吓到你?”
他低哑的声音缓缓倾泻,不答反问。
她都把人气得犯胃病了,和她被误会难过比起来,还是对方更严重。
邱嘁嘁摇了摇头,“但你确实误会我了。”
贺之洲望着她手腕处的淤青,喉结不禁上下动了动,“以后直接问我。”
邱嘁嘁顿时一怔:“直接问?”
贺之洲:“嗯。”
贺之洲话锋一转:“现在换我问你。”
邱嘁嘁原本忐忑不安的神经瞬间放松了不少,身旁男人的目光好像也多了一丝柔软。
她扬唇微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你是不是一定要看到背叛你的人身败名裂。”贺之洲说,“我想要一个确切的答案。”
邱嘁嘁心情忽的一阵复杂,“是不是从一开始,你就没有打算这么做?”
看着女孩眸底逐渐消散的色彩,贺之洲心口一紧。
“是!”她目光狠戾坚定,“一定要。”
“那之后呢?报复之后,你打算做什么?”贺之洲很平静。
“这重要吗?”
从小到大她就不像邻居家的小女孩,考到九十分还要哭一上午,她从不给自己那么大的压力,只要靠及格不用叫家长就万事大吉,她爸爸妈妈也从没指望过她多么优秀。
所以在高考过了清泉大学及格线后,她直接选择了最轻松,看起来一眼就能望到老的图书管理系,为的就是将来的人生中能够继续躺平。
“走一步看一步,我就是这么目光短浅。”邱嘁嘁说。
对她来说,未来如何都是一个样,有些东西随着记忆刻在了骨子里,改不了,时间久了她也麻木了。
“为什么?”贺之洲眉心一蹙。
邱嘁嘁自嘲的笑了笑,“那你呢,你年少有为,掌握着整个娱乐圈的重要命脉,可是昨天你胃疼到晕倒,截止到现在为止,你有一个家人过来关心过你一下吗?”
“你计划周密行事谨慎,对你来说这些就一定是最重要的吗?”
如果削掉锋芒可以换来一世平静,她愿意如此选择。
没有谷欠望,没有特点,平安无事的过一辈子,也似乎还可以。
如果不是赵寒出轨这件事她正在气头上,一时冲动才答应了贺之洲,这辈子都不可能和贺之洲这样的男人有什么牵扯。
可贺之洲那声为什么问出口的瞬间,她突然开始怀疑自己走过的每一步。
话音刚落,屋子里的气压瞬间变僵。
男人棱角阴郁狠厉,就好像这才是真正的贺之洲,与生俱来让人胆怯的畏惧感,阴沉冷漠。
几分钟冲她笑的那个贺之洲,才是像都是她自己构想的幻觉。
邱嘁嘁心里咯噔一下。
她拧着眉头一脸懊恼后悔,“那个……我……”
下一秒,男人在她惊恐的目光注视下起身离开了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