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雾风铃》迎双

42、烟花

　　晚饭过后，一伙人忙前忙后收拾餐具。

　　父亲的学生纷纷离开，大家笑着说要去看烟花，邱嘁嘁也穿了外套准备一块去，临出门的时候发现邱啸宇情绪低落靠在沙发上放空。

　　“哥，一块去呗？”邱嘁嘁折回去，坐在他旁边。

　　邱啸宇眼眸涣散疲倦摇了摇头，抓起一边的外套起身打算回房间。

　　她不放心，跳起来忙跟上去，“哥，你看起来不像没事。”

　　邱啸宇酒喝的有点多，路也走不稳，只是干干笑了两声，摆摆手说，“没事，你一会儿看完别再外面乱晃，早点回来。”

　　“我知道。”
　　邱嘁嘁一步三回头，最终还是盯着邱啸宇那抹落寞的身影进来房间。

　　外面不知何时起了大雾，放眼望去雾蒙蒙一片空白，可见范围很小。
　　她一时有点退却，可又答应了要拍视频给贺之洲看，只能壮着胆子往篮球场方向走去。

　　邱嘁嘁到篮球场才发现只有寥寥几个人揣着兜在等，并没有论坛上热火朝天讨论那样多，并且刚才在她家说要一起看烟花的人，她一个都没看见。
　　大概是因为突然间四起的大雾，大家出于安全考虑才没来。

　　一路走过来邱嘁嘁还担心来的晚了没有好位置，结果现在还有差不多半个小时才整点，不知道正点的时候人会不会多一点。

　　她对着寥寥无几的人影拍了张照，点击贺之洲头像给他发送过去。

　　七七：【照片／】
　　七七：【来早了。】

　　很快，贺之洲回复她：位置不错。

　　邱嘁嘁楞了下，抬眼看了看逐渐变浓的雾气，忍不住把身后的帽子扣在头上，四处蹦蹦跳跳让身上暖和点。

　　新年钟声敲响的瞬间，围绕在邱嘁嘁的四周蓦然绽放的漫天烟火，如星光落下。

　　她立马举起手机，扬着脸转圈圈的拍着视频，闻声赶来的人也比之前多了很多，欢声笑语与烟花爆燃的声音融合在一起。

　　邱嘁嘁凑近手机，对着正在录制的视频大声说了句：“祝你新年快乐呀～”

　　她眼底的笑意犹未尽，忽的感觉到有人从身后紧紧抱住了她。

　　邱嘁嘁惊愕转身从那人怀里挣扎开，却发现抱她的人竟然是贺之洲。

　　她又惊又喜，脚步不由走近，冲进钻进他怀里。
　　“你不是到家了吗？骗我的啊？”

　　贺之洲笑而不语，微微侧着脸拢起张开的双臂。

　　邱嘁嘁嘟了嘟嘴，脸颊爆红羞涩，感受着男人怀抱的温暖，目光如星河坠落的辰光闪耀柔美。

　　“贺之洲。”她小声说：“新年快乐！”

　　贺之洲稍微弯下腰，薄唇贴在邱嘁嘁耳畔，温柔说：“新年快乐，我女朋友。

　　烟花结束后，邱嘁嘁坚持要送贺之洲去停车场。

　　看着丝毫没有变化的大雾，她不禁蹙眉驻足不前，“要不你还是别走了，我跟我哥说一声，你跟他睡一个屋。”

　　贺之洲看着邱嘁嘁纠结挣扎的模样，不禁笑出了声。
　　“邱嘁嘁，矜持点儿。”

　　“这跟矜不矜持有什么关系啊？”邱嘁嘁捏着他手指晃动着，“这么大的雾天，开车上路太危险了。”

　　贺之洲顿了下，语气平和跟邱嘁嘁商量，“我跟你视频。”

　　邱嘁嘁咬着唇，目光炯炯盯着高她不少的人不语。

　　贺之洲只觉得可爱，大掌揉着她脑袋，“你有没有想过，我这么突然被你安排跟大舅子睡一屋，也会紧张。”

　　“大舅子？”

　　邱嘁嘁楞了几秒，反应过来贺之洲说的是她哥，立马就笑了，“你大舅哥的手是拿手术刀的手，而且他晚上睡觉不踏实，你跟他睡一张床确实危险。”

　　见她分析的头头是道，贺之洲忍不住逗她，“其实我可以跟你睡。”

　　邱嘁嘁下意识攥紧自己领口，双目警惕道：“那危险的就是我了。”

　　男人畅然大笑，她低头害羞。

　　贺之洲揉揉邱嘁嘁脑袋，满目温柔。
　　真想把她揣进口袋带回家。

　　从停车场北门进去，邱嘁嘁千叮咛万嘱咐，“那你路上一定要慢点，你把手机架在副驾驶上，确保我每一秒都能看着你人。”

　　“嗯。”贺之洲说。

　　到贺之洲的车旁边，邱嘁嘁还是很不放心。
　　她从他大衣外兜拿出来手机，自顾自拉开副驾驶车门，躬着身子打量怎么摆放手机角度比较。

　　最后放在车门的小槽里，才撤回身体看向一旁淡定看她的男人。

　　“放这个位置会不会反光啊？”邱嘁嘁又开始纠结。

　　贺之洲不慌不忙从对面走过来，神情严肃打量了一番，“还行，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邱嘁嘁仰头问他。

　　男人手臂自然而然圈在她腰际，嘴角噙着深沉的弧度，小声问她：“怎么这么霸道？”

　　“我有吗？”

　　邱嘁嘁眉头一皱，“不是你说的吗？在你面前别小心翼翼的。”

　　贺之洲笑了笑，胸腔微震了下，“小脑袋瓜真的是——”

　　“是什么？”邱嘁嘁揪住他大衣，“你说的每一句话我可都记得，你想反悔也没用。”

　　她缓缓抬眸，目光如炬直视着男人矜冷儒雅的脸颊。

　　“记得就好。”贺之洲喉咙微哑。

　　那些都是我走向你的路。

　　他附身在她唇角轻啄了下，唇间发出一盛清脆声响，“明天晚上我来接你。”

　　回家的路上，邱嘁嘁看着屏幕上显示着正在通话中的视频聊天，虽然他们谁都没有开口说话，但那种有人无声陪在身边的踏实感，无法比拟。

　　回到家的时候，母亲正在拖地，听到她进门的动静声，下意识抬头朝门口这边看了眼。

　　“看完烟花了？”母亲问。

　　邱嘁嘁点点头，缩在口袋的手没敢往外拿。

　　“好看吗？”母亲又问。

　　邱嘁嘁双脚僵着在原地，“好看。”

　　母亲看着她看了几秒，后来没再问什么。
　　她指了指靠在门口的拖把，“我刚拖了地，你回屋的时候拿上门口那把干拖把，顺带把自己的脚印擦了。”

　　“我知道了。”邱嘁嘁说，“妈。”

　　在听到那声“妈”的瞬间，邱母不禁握紧了手上的拖把，然后冷冷地“嗯”了声，转身去忙手头上的事。

　　回到房间，邱嘁嘁沉沉靠在门板上舒了一口气。

　　这样僵硬的母女关系，她习惯了将近二十年。以前总觉得没什么，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突然觉得有点累，那种隐藏触摸不到的感觉，让她喘不过气来。

　　“邱嘁嘁？”
　　忽然放在衣服口袋的手机对面叫了声她的名字。

　　邱嘁嘁差点忘了，她还跟贺之洲视频着，她收起眼底的茫然，从兜里掏出手机，对着前置摄像头挤出一个甜甜的微笑，男人朦胧轮廓占据整个屏幕，令她心绪缓缓平静下来。

　　她清了清嗓子，“贺之洲，你还得几分钟？”

　　“最多二十分钟。”贺之洲说。

　　邱嘁嘁单手脱掉外面的棉服，把小心翼翼把手机靠在桌上摞起来的书旁，“那我先去洗漱了？”

　　贺之洲应该在等红绿灯，侧过脸颊直视着镜头，“好。”

　　在剧组后期赶进度的那段时间，邱嘁嘁缺觉缺的严重。所以在贺之洲回到家走出地下车库，正准备开口跟人汇报时，对面却传来了沉稳的呼吸声。

　　贺之洲放慢脚步，一路握着手机走进洗手间，他半倚靠在洗手台边上，黑眸深邃看着视频中熟睡的人儿，目光如炬像要望眼欲穿，指腹轻划过女孩儿的脸庞。

　　他薄唇微动，轻声道，“邱嘁嘁，晚安。”

　　因为今年父亲临时叫留校的学生来家里过年，所以去给外公拜年的时间就往后推了推。

　　初一中午刚吃过午饭，父亲和母亲就一起出了门，说是老同学聚会。
　　邱嘁嘁在家里四处转悠了一圈，发现她哥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出门了。

　　她打算回房间睡一会儿，结果还没躺下，就接到了贺之洲的电话，说他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邱嘁嘁一个激灵跳起来，直奔衣柜开始翻腾衣服。

　　手机刚放下，就有消息进来的声音。

　　她瞄了一眼，是宋明雅的。

　　宋宋：【我买了初五的票，记得腾出时间来高铁站接我！】

　　邱嘁嘁无奈摇头，点开宋明雅的号码拨了过去。

　　宋明雅明显也正捧着手机在玩，刚打过去就接通了，她情绪听着还挺愉悦，“说吧，感情上又有什么需要姐姐帮你分析的？”

　　邱嘁嘁都被宋明雅直白的话逗笑了。
　　她也没不好意思，直截了当的说：“就是有个疑问，就是，谈恋爱的节奏有没有个什么标准？”

　　“嗬！”宋明雅突然激动起来，笑得阴森森的，“有情况啊？”

　　邱嘁嘁把挂在衣架上的衣服当成宋明雅，用力拍了两下。

　　“我问你呢。”

　　宋明雅语重心长叹了口气，“邱嘁嘁，你最应该的就是别让自己想那么多有的没的，每个人的情况又不一样，顺其自然就好了嘛，我跟我男朋友差不多一个月就用上小雨伞了。”

　　“一个月？”邱嘁嘁惊呼。

　　不过宋明雅这种说风就是雨的性格，注定造就了她爽快的做事风格，意识到再聊下去她早晚得全盘托出，胡乱扯了一句还有事就挂读了电话。

　　锁好门后，邱嘁嘁心情很不错的哼着歌往外走。

　　忽然听到不远处有人叫了她的名字。

　　她疑惑回头，就看到从隔壁大门走出来的柴初一。

　　邱嘁嘁不禁一喜，小跑着往回走。
　　她也有段时间没见过初一哥了。

　　“哥你一个人在家吗？”

　　柴教授一家早就搬到校外住了，房子也空了很久没有人搬进来，她一直以为以为没人住空着呢。

　　柴初一神情淡然，就连笑容都那么温柔，眉眼间隐隐露着淡淡的破碎感，不同她哥那样低沉落寞，可两人之间的伤感度却异常接近。

　　他嗓音沙哑微弱，“我现在一个人住这里。”

　　说着，柴初一下意识朝邱家紧锁的大门看了一眼，“你哥他……不在家吗？”

　　邱嘁嘁摇摇，“他昨天傍晚回来过，中午还在家吃饭来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出去了。”

　　柴初一眼底肉眼可见的失落，但还是保持着绅士风度，跟她说了一句“谢谢”。

　　看着他落寞的背影，邱嘁嘁自动将昨晚邱啸宇空洞靠在沙发上愣神儿的身影重叠，迈开脚步跟了上去。

　　“你和我哥…你们吵架了吗？”

　　柴初一抿了抿唇，嘴角的弧度有些发苦，“嗯。”

　　邱嘁嘁深呼一口气，抬眸看着柴初一还没来得及收拾的杂乱院子，“我会告诉我哥你在家的。”

　　柴初一脸上瞬间浮现一抹慰藉，“谢谢七七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