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浅**幽

5、No.4脱轨之曲

　　太阳明亮得晃眼，似乎穷尽自己毕生之力散发光热。城里的每户人家都紧闭门窗，狂风夹杂着泥沙在空旷的街道中呼啸而过。漫天是骇人的杀气，空气在肃静的环境下仿佛即将撕裂。

　　五股强大的妖气伴随着巨大杀气弥漫开，五名大剑相对站在街上，同样的装束却很容易分辨出其中一人是攻击的目标。
　　No.2菲斯娜、No.3伊妮莉、No.4罗亚路及No.5索菲亚形成包围圈，而中间的人，便是组织要肃清的背叛者——迪妮莎。

　　每个人的表情都是严肃而戒备，在这样的高手对决中，稍不留心便会丧命。

　　“我明白了，我来打倒，绝对不能原谅破坏组织规定并使得组织蒙羞的人。”菲斯娜静静开口，表情几乎凝固。

　　所有人都握住剑柄，战况，一触即发。

　　“做错的，全是你！”瞬间，妖力释放，外放的妖力卷起风沙，“我上了。”仿佛某种预兆，菲斯娜顿时消失不见。

　　迪妮莎的神情仍然平静如水。她没有做错，也绝不会后悔。忽然，敏锐地察觉到一丝奇妙的妖气波动，望向城镇外连绵的山峦，却再也找不到那丝妖气。
　　那里，是有人吗？
　　仿佛无所不在的眼睛，与黑暗中静静凝视自己的一举一动。

　　迪妮莎将注意力重新放回战场，快速捕捉到菲斯娜的残影，她已无声无息地到了自己身后，全力一斩，如果挡不住，就是一击必杀。
　　“哐当——”没有任何悬念，迪妮莎稳稳接下这一剑。

　　五位大剑的战斗持续进行，血与剑，以生命为赌注。

　　光影变幻，在城镇外遥远的小山上，一银一黑的身影静静伫立。
　　不错，我，就是那双“眼睛”。

　　“战斗开始了，菲斯娜已经率先拔剑。”一边感应不断波动的微弱妖气，一边将信息告诉旁边的鲁路。

　　“伊妮莉、索菲亚、罗亚路三面夹击，迪妮莎跳上了房顶。罗亚路紧跟不放，两人正在拼剑速，罗亚路占上风……现在伊妮莉上前攻击，被迪妮莎重伤了。

　　饶有兴趣地轻笑着说，期待鲁路的反应：“但目前，迪妮莎还未解放妖力。”
　　敏锐地察觉鲁路轻轻吸了一口气。

　　扯起嘴角，嘲讽地笑，“难不成菲斯娜她们会输？”
　　组织，可是从不做亏本买卖。

　　包裹在一袭黑衣中的鲁路“库库库”笑出声，在帽子与墨镜的遮挡下，无法看清他的表情。
　　是错觉吗？从第一次遇到他，直到现在，他的模样似乎从没变过。

　　“罗亚路被踹开，索菲亚也受伤了。这是？应该是菲斯娜的剑被挑飞了。没想到，战斗结束得这么快。”低低沉吟。

　　忽然，妖气传来异常震动，我一下子惊叫出声，“什么！迪妮莎要杀菲斯娜！”

　　“因为觉察了菲斯娜的潜力，所以不想留下任何足以威胁自己的存在吗？果然，迪妮莎太危险了。”鲁路正了正帽子，冷笑着说了这样一句话。

　　逃离组织这种事，果然是不可能的。就算厌恶了手中沾满的鲜血，也再也无法逆转当时的选择。

　　鲁路注视着战场的方向，负手而立，“依菲尼娅，你知道为什么迪妮莎被称为‘微笑的迪妮莎’吗？”

　　“？”

　　“因为她斩杀妖魔时，总带着淡淡的微笑。”

　　无心多注意鲁路，远处战局又有新变化，菲斯娜她，竟然在巨大的杀气下，吓得忘记了反抗。
　　“不。”嘴边的笑容忽然变得艳丽而诡异，“迪妮莎竟然停手了！”

　　这个信息，显然更加令人震惊。鲁路的身体明显顿了顿，肩膀因为吸气而向上提升。过了一会，他长舒一口气，“算了，不管怎么说，我们这边还是保留下了希望，菲斯娜终有一天会超越迪妮莎。她走了吗？”

　　“恩，已经出城镇了。”

　　鲁路走到我身边，“那么任务结束，走吧。”偏了偏头，示意我下山。
　　跟在他身后，一步步下山离开。
　　可为什么？不安，危险的气息，始终萦绕在小城的天空，无法散去。

　　“等等，有些不对劲。”出声阻止，“糟糕，菲斯娜重新追上去了，妖力已经解放了60%！”
　　动荡，激烈，巨大的妖力冲击着菲斯娜脆弱的界限，这样下去会觉醒的。

　　拧起眉毛，鲁路冷静地向我下达指令：“依菲尼娅，你快去协助伊妮莉她们，如果菲斯娜有觉醒迹象，立即斩杀。”

　　“是。”
　　像疾风一样奔驰在北方昏黄的旷野上，腿部妖力不断解放，披风在风中猎猎作响。凌乱的长发被吹向脑后，露出光洁雪白的脸，表情紧张骇人，额头上浸出冷汗。

　　菲斯娜已经再次和迪妮莎交上手，清晰传来的这两股强大得夸张的妖气，让我，心生恐惧。
　　开什么玩笑，这种程度，哪里是我插得上手！

　　杀气狠狠地刺痛脊椎，暴烈的妖气已几近失控，如同发怒的猛兽。麻木地迈动两条腿，追随着两股惊人的妖气，映入眼帘的是空旷的戈壁。
　　黄棕色的背景寂寥而沧桑，透出些许灰白。耳中有轻微轰鸣，眼前的身影眼花缭乱，速度根本无从分辨。

　　伊妮莉、罗亚路、索菲亚呆呆站在战场外，只能无奈地观望着这张实力顶尖的对峙。

　　“依菲尼娅，你怎么再这里？”伊妮莉惊讶地看着我逐渐靠近。

　　深呼几口气，稳住气息，笑得云淡风轻与平时似乎没什么两样，“鲁路让我来的。”随手抓抓乱糟糟的头发，看向硝烟弥漫的战场。

　　迪妮莎自下往上的一斩，以绝对不符合物理常识而绕过来的剑以肩为支点改变着运行轨道，精确落在菲斯娜的左肩上。如此高水准的剑战，让所有人瞠目结舌。
　　“咣——”两把剑交织在一起，顿时火花四溅。

　　菲斯娜的脸已经变形，完全看不出原本清丽可人的面貌，紧咬的尖利牙齿如妖魔一般。而迪妮莎还只是眼睛变为金色而已。
　　虽然两个人都很强，但实力已经悬殊到这种程度了吗？

　　菲斯娜手上的力量逐步加大，带动迪妮莎的剑向颈脖划去。右肩急速地闪过剑光，随即被迪妮莎用巨大的力道抛出去撞上黄色的石块。发出一声闷哼，缓缓滑落，跪坐在地面上，双肩霎时迸出鲜血。刚才迪妮莎的剑是切切实实融入到残像中的高度劈刺。
　　菲斯娜呻吟出声，紫色的皮肤，尖利的牙齿，变形的身体，不断发出猛兽般的喘息。

　　迪妮莎剑指她的眉心，眸光深似无边大海，“快抑制住妖力恢复成人类，现在还来得及，到无法恢复的时候就太迟了。”
　　“爸爸…把爸爸还给我…原本那么温柔的爸爸，最喜欢的爸爸…吃掉了…在我的面前，把大家的内脏都吃掉了…”口中不停自言自语的菲斯娜，沉醉在自己浑噩的世界中，丝毫没有理会迪妮莎的话。

　　突然，她臃肿的身体一下子轻盈地跃起，握住剑，继续向迪妮莎攻击。

　　“所以我杀了他…”菲斯娜的声音已变得哽咽，“在他吞吃姐姐的时候，我从背后砍下了爸爸的脑袋。”因妖力大量释放而肿胀的肌肉撑破了衣服，众人神情皆是一怔。

　　“菲斯娜！”我能做的只是绝望地大吼。笨蛋！笨蛋！笨蛋！没有办法了，已经超越极限了。

　　或许是妖力释放带给身体的不适，或许是她的理智已经渐渐恢复了，原本握紧的剑，“砰——”落在地上。
　　那样憎恨妖魔的菲斯娜，如果觉醒的话，要怎样面对自己？

　　她无力地跪倒在地，闪烁耀眼的金色双眼中涌出大粒大粒的泪水，“救我，求求你，我不想变成妖魔啊！” 妖力已经不受控制，全身肌肉都在抽搐，想冲破界限。
　　迪妮莎的眸色已恢复银白，“抱歉，现在连我也无法救你了。我所能做的，也只是在你变成妖魔之前斩下你的头颅。”

　　菲斯娜的声音变得浑厚而沉闷，“求求你…救救我…求求你…”泪水一道道涌出，布满面颊。
　　低下头，金发下是扭曲的轮廓，“那求求你，杀了我，在我还保留有最后一点人性的时候。”
　　“知道了，不会让你有痛苦的。”随着话音的落下，迪妮莎的手已经举起。

　　剑缓缓而落，“菲斯娜…”口中无意识地默念，紧盯着眼前的两人。

　　只是在一个不易察觉的瞬间，迪妮莎淡笑的脸庞静静地躺在地上，平静而安详，没有一丝留恋。菲斯娜的身体开始暴涨，从肩胛上冒出的肌肉伸展成翅膀，长长的手，暗紫的皮肤。

　　是，觉醒者！

　　从未感受过的妖气，前所未见的强大，身体已在不可控制地颤抖。

　　她慢慢站起身，向我们走来。高大的身躯，肌肉线条分明，“什么嘛，原来根本就不需要忍耐，是如此的，如此的舒畅。好想吃内脏。”

　　瞳孔一缩，“不要啊！”伊妮莉她们已经迅速冲上了去，妄想铲除菲斯娜，“不要，去送死。”

　　“啊拉，伊妮莉小姐。怎么了嘛，左手怎么不见了。在这种地方啊，还给你，自己的东西要自己好好保管才对。”

　　眼前浑浑噩噩，冷汗浸湿衣衫，全身虚弱无力。会死的，这次，真的会死。

　　“依菲尼娅，你在干什么？！”

　　不断的剑刃碰击声刺入耳膜，索菲亚的头颅被指枪贯穿，瞬时全身瘫软下来，像一具破旧的玩偶在机械的战斗后，终于坏掉了。

　　“依菲尼娅！”

　　身体无法动弹。
　　罗亚路直直地被扔向我，巨大的冲击力砸在我身上，一起向后飞去，抱住她的身体，感觉到流动的血液，不知温度。脊背撞在一块坚硬的岩石上，沉闷的响声，滑至地上，身体被刺激得麻木。

　　耳畔的声音依旧鲜明，“什么嘛，大家都想要杀死我啊。但是，大概，不可能。”接着，是利剑划过身体及鲜血喷涌的哀号。

　　一切，重归安宁。

　　呆呆地望着怀中的罗亚路，“呵呵呵……”低低笑出声，银色的眼睛是无法流下泪水的。

　　我，我要活下去的！

　　推开罗亚路，转身奔向与菲斯娜相反的方向。将双腿最大限度解放妖力，掠过这片荒野。逃，我要逃。心跳剧烈而快速，一下下压迫血管。死死握紧拳头，想扼住手臂的颤抖。
　　一定要逃掉。

　　黄色尘土的战场上，一具具面目全非的尸首中，高大的觉醒者静静望着远去的背影。扭头飞上辽远空寂的天空，很快云朵遮蔽了她的身影。

作者有话说

　　迪神打酱油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