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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三)布衣秀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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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林清扬准备了晚饭,虽说是乡野山村,菜也不过是一些素食野菜,不过杨玄民几个吃起来却觉得比以往的大鱼大肉更有滋味。
吃完饭,林清扬又端上茶水,杨玄民喝了一口水,说道:“想不多林兄弟还做的一手还菜,好久没有尝过这样的美味了。”
林清扬给自己斟上一杯茶后,笑着说道:“让各位见笑了,不过是些野菜之类的。乡下地方也没什么好招待的。相必各位也是饿了,才觉得好吃。”
杨玄胜把面前的茶一饮而尽,抹了抹嘴,说道:“我还没见男人会这么做菜的。不过做的还真不赖,就是没酒,遗憾啊!”
杨玄民看了看弟弟,对林清扬笑了笑。林清扬也笑了笑,说:“时候也不早了,各位早点休息吧。房间我已经收拾好了,不过这里只有一间空房,要麻烦各位将就一晚了。”
杨玄民忙道谢说道:“林兄弟收留我们一晚,已经感谢不尽了。”
张力去院子里取了点水,拿给杨玄民兄弟。等杨玄民擦洗完了,杨玄胜早已经倒在那里打起鼾来。
杨玄民倒在床上却睡不着了。外面不知道几时起了风,轻轻的吹动着树叶,哗哗的作响,远远的还能听见池塘里青蛙的叫声。觉得是那样的遥远、寂静。好久没有听过这样的声音了,他不由得想到自己的王府,好像已经离自己很远了,更别说皇宫、太子,好像有点恍若隔世的感觉。
杨玄民觉得睡意全消,遂翻身坐了起来,轻轻的叹了口气。张力听见有动静,立刻张开眼睛,看见是杨玄民,忙小声问道:“爷,有事吗?”
杨玄民看了看一旁的玄胜还睡得正香,说道:“没什么,我出去走走。你休息吧。”
杨玄民披了大褂,出了房门。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赫然看见林清扬坐在那槐树下。杨玄民走了过去,在他对面坐了下来,说道:“原来林兄弟也没睡呢。”
林清扬见是杨玄民,笑了笑说道:“这么好的月亮,怎么能就此舍去睡觉呢。杨先生也是睡不着吗?是不是不习惯阿?”
“那倒不是,不过好久没有觉得有过这样宁静的夜了,舍不得去睡。”
杨玄民又说道:“这里山静水幽,俨然是一处世外桃源。的确是隐士的好去处,在这里,人也觉得安心了许多,连那些烦心之事也可以抛得一干二净了。”
“怎么,你有很多烦心之事吗?”
杨玄民苦笑了一下,没有回答。
林清扬看了杨玄民,说道:“其实只要心静,处处皆是世外桃源。有时候,隐居也不过是一件迫不得已的事。”
“噢,此话怎说?”
“当年陶潜写下《桃花源》,只不过是文人的一种理想而已。既然自己的抱负不能得以实现,也只能将满腹怨言寄托在这山水之间了。饮酒自娱,闭门幽居,也不过是一种无可奈何而独善其身的做法。”
林清扬的一番话让杨玄民颇觉得新鲜,说道:“我倒是头一次听到有人这样说。”
“这里虽然是山明水秀,可是又有几人知道这里的村民生活之困苦呢?他们可从不知道种菊东篱下的乐趣,不过是些文人无可奈何、自欺欺人罢了。不然也不会有三顾茅庐的美谈了”
“可是令师李先生不是也选择在此隐居避世吗?”
林清扬叹了口气说道:“其实这也是老师的一大憾事啊。当年老师满腹才华却不能得到重用,官场黑暗,处处受到羁绊。”
“那是前朝君王昏庸无能。可自从当今皇上登基以来,开科取士,招揽天下人才,可是像李先生这样的却宁愿在这山也之间伴风弄月,也不肯出世为官。”
林清扬苦笑一声道:“当年老师隐居在此后,也明白自己脾性与官场之风格格不入,老师向来是耿介正直,却不历练世情。正是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行高于世,众必非之。就算是有明君圣主,也难保老师不遭他人忌才,排挤陷害啊。”
杨玄民摇摇头说道:“那听你这么说,岂不是那些忠臣学士都不能当官了。”
林清扬笑了笑说:“其实当官是门学问,做事靠的是能力,民间靠的是民望,而在朝廷则靠的是交际。既然想施展自己的才华,为国为民办事,可是却由于自己的脾气不能与其他的朝臣相容,到最后也只能受到排挤,自己抱憾啊。”
“听你这样说,我倒是有点明白了。”
“其实老师不愿意再度为官还有一个原因。”
“噢,是什么?”
林清扬看了杨玄民一眼,慢慢说道:“忠臣不侍二主啊!老师虽然明白自古改朝换代,有能力居之,不过还是怕自己落得个骂名啊。”
林清扬看杨玄民有些呆住了,说道:“晚了,还是早点歇着吧。”
“等一下。”杨玄民叫住正要站起身来的林清扬,说道:“不瞒林兄弟,其实我们是晋王府的,这次出来时为了朝廷选拔贤才,听小兄弟谈吐不凡,不知道林兄弟愿不愿意为朝廷效力呢?”
林清扬好像对对方的身份没有多大的惊讶,摇摇头说道:“恩师去世不久,况且我还有母孝在身。还是以后再说吧。”说完,便进了屋子。
第二天天一亮,杨玄民几个便准备离去,走之前,杨玄民取出一块玉佩递给林清扬说道:“如果有朝一日你来京城,拿着这块玉佩到晋王府就行了。”
林清扬也没有推辞,接过玉佩拱手说道:“那就后会有期了。”
杨玄民点点头,说:“后会有期!”说罢,三骑向村外方向奔去。
走道半路山道上,杨玄胜说道:“没想到这次出来一无所获。”
杨玄民回头看了看已经消失成一点的村庄,说道:“也不是啊,还是有收获的。”杨玄胜正要问兄长是何收获。杨玄民又说道:“我们出来的日子也不短了,看来还是早点回去吧。”说完,加了一鞭。杨玄胜和张力也忙跟在后面,马不停蹄的趱行回京。
此时的林清扬站在山坡的三座坟前,看着手里的那块玉佩,轻轻地搓着。他叹了口气,说道:“老师,你说我应该走这条路吗?当年不计较我是女儿身,把一身所学都传授与我,是为了今天吗?母亲,你答应女儿进学堂,读书识字,可有想到过今天?”
一阵风吹过,坟头的野草在风中摇摆着,似乎在给她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