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素质我是非要不可？［重生］》噤非

30、第 30 章

　　几人在一处密林中停下，时倾也顺势蹲在一处土坡后，后背倚着土坡，偷听ing。

　　他回想起前世，虽然对这男团不了解，但也有耳闻，两年后貌似爆出了惊天大瓜。

　　“小苏，你现在可出息了，已经可以脱离团队接单人综艺了。”队长嘉树的声音轻佻傲慢。

　　“都是……哥哥们指导有方。”苏泽仕紧着嗓子，这句话一点听不出来感激之情。

　　另一人嗤笑一声，抬手拍拍苏泽仕的脸：“真的假的，看来我们在你成长的道路上提供了不小的经验帮助呢。”

　　时倾点开手机录像，从土坡上方悄悄露出摄像头。

　　“这么久没见我们亲爱的忙内，忽然想念你的写字舞了呢。”嘉树拍拍苏泽仕的肩膀，摸出手机。
　　其他人也心领神会，一并掏出手机打开录像。

　　苏泽仕脸色煞白，声音完全变了调：
　　“节目组还在附近，要是被他们看到……”

　　“啪！”

　　清脆的巴掌声响起，栖息在枝头的鸟儿瞬间扑腾着翅膀飞走。

　　始料未及的一幕，就连时倾也惊愕地瞪大了眼。

　　嘉树那一巴掌，结结实实甩在了他“最爱”的忙内脸上。

　　“这么久没见，情商一点不见长，贱倒是一点不少犯。”嘉树狞笑着，哪里还有阳光小帅哥的影子。

　　副队严朝不耐烦地推了苏泽仕一把：“赶紧的，举个手机半天了。”

　　苏泽仕紧抿着唇，嫣红的眼眶下满是委屈和畏惧。

　　他咬住下唇，努力克制着不稳的呼吸，呼吸声中，夹杂着几声隐忍不住漏出来的哽咽。

　　某成员跟着笑：“这次写个啥，就写，我是贱货吧。”
　　另一成员：“小苏别理他，这不糟践人嘛，贱货二字多难写，就写我是傻逼吧。”

　　几人发出嗤嗤笑声。

　　苏泽仕绝望地闭上眼，缓慢转过身，双手紧握成拳，不住地颤抖着。
　　他开始摇晃屁股，一笔一划，在空气中用屁股写下“我是傻逼”四个字。

　　时倾“哈”了一声，觉得可笑。
　　不由得想起前世萧榕冲他撒娇要他表演后空翻的场景。

　　他也想起来这个团后来塌房爆的雷，好像就是涉及队内霸凌，提到过什么“写字舞”，当时他还好奇一个舞蹈是怎么牵扯上霸凌的。

　　后来该团所属经纪公司紧急出面澄清，说只是成员间玩闹，哪有什么霸凌，是现在的网民太敏感。

　　苏泽仕也出面澄清，言之凿凿，说没有霸凌这事，因为他爱撒娇，屁股写字舞只是他和哥哥们玩闹的方式。

　　最后这件事，真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但因为成员都认不全，时倾已经把这事儿忘干净了。

　　做完了屈辱的写字舞，苏泽仕低着头不敢看众人，嘉树却一把从他外衣口袋里抽出钱包打开。

　　苏泽仕满脸焦急想抢回来，被剩下几个队员死死拦住。

　　“你的综艺合同尾款什么时候打过来，狗日的债主天天催呢，别让哥哥下不来台啊。”
　　嘉树说着，从钱夹里抽出几张百元大钞，自然从容揣进自己口袋。

　　苏泽仕终于忍不住，哭哑了嗓子，弓着身子哀求嘉树：
　　“尾款一到账，我第一时间转给你，但是这个钱不能动，那个中医他不会用微信支付宝，只能付现买药，我爸爸还在等这笔救命钱，我马上就要给他汇过去……”

　　声泪俱下的哀求并不能唤回几人的良知。
　　嘉树“啧啧”两声，撇着嘴，满脸同情为苏泽仕擦拭眼泪：

　　“小弟弟别哭啊，哭的哥哥心疼死了，好好好，给你留点买药钱，别让你那死鬼老爹年纪轻轻蹬腿见了阎王。”

　　说完，他从口袋里摸出十块钱，扬了扬，放回钱包。

　　钱包丢在苏泽仕脚边，本打算走人，嘉树又折返回去：
　　“写字舞没看够，小苏再来一次？”

　　时倾按下录像结束，视线划过地上那仅装着十元钱的钱包，半晌，他起身朝营地走去。
　　顺便按下110：“派出所么，这里有人抢劫，请你们速速出警。”

　　……

　　看完了写字舞，几人心满意足离开。
　　等候多时的时倾找到苏泽仕，见他一个人握着可怜兮兮的钱包，倚着大树擦眼泪。

　　苏泽仕见到来人，忙使劲擦了把眼睛，站起身，一副无事发生的模样：
　　“时倾哥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才那屈辱的一幕，又被他看去了多少。
　　很不安。

　　时倾不想回答他这个问题，伸出手：
　　“钱包给我。”

　　苏泽仕：十块钱你也要抢？为什么你也？
　　他摇着头不断后退，刚擦干的泪重新积郁在眼眶里。

　　十块钱，买不到爸爸治病所需要的药。
　　但这是他最后的尊严，如果连十块钱都守不住，他真的可以去死了。

　　见孩子人都傻了，时倾干脆夺过钱包，扭头就跑。

　　不远处，抢了人家救命钱的男团成员们，背影看起来那么餍足且潇洒。
　　时倾握紧钱包，追上嘉树：“嘉树哥？”

　　嘉树上下打量时倾一番，见不知是哪片树林里蹦出来的野生猴子，都懒得搭理他。
　　一记白眼，转身就走。

　　“啊这个钱包，我刚才在你们身后捡到，是你掉的么？”时倾笑吟吟举起钱包，问道。

　　嘉树瞥了眼钱包，本想说不是。
　　但忽然想起这款钱包是苏泽仕的粉丝送的，爱马仕纯手工鳄鱼皮，现在挂到官网还能卖个万把块。

　　“嗯是我的，谢你了。”嘉树伸手要拿。

　　却感到一股相对的力道扯着钱包。

　　时倾扯着钱包，笑得春光灿烂：
　　“骗人，明明就不是你的。”

　　“你是不是有病啊，我都说了是我掉的，还是你觉得我缺这两个钱还要拿这种事说谎。”嘉树发了狠，一把扯过钱包。

　　虽然距离还清他的网赌赌债还差个几十上百万，但蚊子再小也是肉。

　　“说谎不打草稿！没想到你是这种无赖！公然抢劫！你是不是日子过得太舒坦皮子痒了！”时倾几乎用喊的，伸手拽过钱包往回扯。

　　倏然，杂乱的脚步声响起，由远至近。

　　节目组正在选调镜头制作PV，忽然视线里多了几道令他们PTSD的身影。

　　玛德！警察为啥又来了！

　　几人专心致志抢钱包，根本没注意到阔步而来的警察小队。

　　嘉树一个使劲把钱包夺回来，怒骂时倾是神经病。
　　下一秒，一只粗糙的大手把钱包顺了过去。

　　嘉树刚要骂人，一抬眼——
　　时倾还是第一次见一个人当场石化是什么光景。

　　得，抓现行了。

　　“警察叔叔，就是这个人抢我朋友的钱！”时倾指着嘉树，往警察身边一站，一副“看，有人民公仆为我撑腰”的得意模样。

　　“是误会！是误会！”嘉树慌了，眼神涣散了。

　　警察冷冷看了他一眼，打开钱包，刚好看见苏泽仕夹在里面的证件，和可怜兮兮的十块钱。

　　“你是当事人？”警察问时倾。

　　时倾环伺一圈，刚好看到苏泽仕头顶一片阴霾往这边走。

　　“那个是受害人，是他的钱被这群人抢了。”时倾拉过警察的手晃了晃，俨然小朋友告状，“叔叔！你得给他做主！”

　　调一转，脚一跺，小嘴瘪成波浪线。

　　苏泽仕正失魂落魄往回走，垂着的眼中忽然多了几双黑皮鞋。
　　他缓缓抬头，不知为何，看到警察的那一瞬，所有的情绪在这一刻爆发了。

　　就像是在外受尽委屈的小孩，终于见到了能为他撑腰的家人。

　　节目组都看傻了，赶紧上来询问情况。

　　“你先别哭。”警察把苏泽仕从怀里扒拉开，“我问你，是这些人抢你钱么。”

　　“怎么可能，拜托，我们是同团队员，警察大哥，这个报警的就是个疯子，你别理他，不对，你得把他带回去好好问问清楚。”嘉树拉过时倾，用眼神刺杀之。

　　“我没问你。”警察冷冷打断他，继续看向苏泽仕，“你作为当事人有义务交代清楚全过程，这些人，到底有没有抢你钱，如果有，当中又有谁参与。”

　　刚正不阿的警察叔叔可把一帮人吓傻了，这些人嘴里不断念叨着“误会都是误会”，好像坚信：
　　谎话说一千遍就会变成真理。

　　苏泽仕缓缓抬起头，看着那一张张狰狞的脸，他很害怕，比这些涉嫌抢劫的人见到警察还害怕。

　　如果他坦承，他很清楚这些人会面临什么。
　　之前看过新闻，偷窃五万块拘留了三个月，抢劫八元钱却判了三年。

　　抢劫之所以列入重罪，不仅是因为它侵犯了公私财产所有权，更因它以暴力、胁迫的手段侵犯了公民的人身权利，具有严重的社会危害性。
　　而构成抢劫罪的显著特点，就是它没有数额的限制。

　　只要抢了，哪怕一分钱没得到，同样入罪。

　　如果苏泽仕坦承自己被以暴力手段抢劫财物，这些人，这个团，大抵要解散了。

　　他弄散了一个团，这些出身名门的公子哥，还有公司，会这么轻易放过他？

　　可如果他否认了——
　　苏泽仕缓缓看向时倾。

　　时倾就会以“报假警扰乱公共秩序”被记上一笔。

　　他以为时倾抢了他最后的尊严，可现在才大彻大悟，时倾赌上自己的声誉在帮他脱离苦海。

　　三年了，他被这些人无休止地霸凌、羞辱、殴打、抢劫，三年了。
　　被这些人折磨到遍体鳞伤，拿走他所有钱的时候，他真的想过一了百了。

　　可又想到躺在医院等救命的爸爸，他又觉得，似乎死都不是他唯一的出路。

　　漫长的等待，只有嘉树不断催促他：“你快说，我们到底抢你没。”

　　他笃定苏泽仕不敢说真话。
　　一个农村出身无依无靠的孩子，拿什么和他们这些家财万贯的二世祖比。

　　何况，抢钱也不全是他的错，如果不是那个该死的老爹一怒之下断了他的财路，他会去网赌？会欠那么多钱？需要通过抢劫一个穷鬼还债？

　　全世界都有错，他嘉树一点错没有。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时倾原本得意的娇俏模样也一点点冷却。

　　苏泽仕不敢说的。
　　只有自己，脑子一热，满腔热血，扯上了麻烦。

　　果然，前世他就不喜欢苏泽仕，再活一世还是一样。

　　虽然他拍下了几人抢劫的视频，但现在AI技术非常发达，视频已经不能作为铁证仅做参考，所以他才掐着点报警，拿了苏泽仕的钱包设计这么一出，等警察抓现行。

　　但这中间的不稳定因素，就是苏泽仕。

　　时倾不想再看了，他就乖乖坐着等警察请他去局子喝茶好了。

　　沉默的苏泽仕，对上的是嘉树一行人暗自得意的笑。

　　“是。”

　　突兀的，带着颤音一声响起。

　　嘉树脸上的笑容凝固了。

　　“他们抢劫我的钱，不是第一次，而且……”苏泽仕深吸一口气，“这是我爸爸的救命钱。”
　　“除了抢钱，他们还在宿舍里对我进行殴打、监.禁、辱骂……”

　　此话一出，节目组人员们的嘴巴张的能吞下一只西瓜。

　　WTF？！想不到还有意外收获！

　　“你放屁！”嘉树一声咆哮，忘了警察就在身边，怒火攻心，抬手就要给苏泽仕一耳光。

　　被警察稳稳拦住手，甩回去：
　　“现在我信了。”

　　导演还在试图当和事佬：“这中间会不会有误会？”

　　“哎呦我的导演。”一旁边搓指甲边看热闹的杜若姿发出了阴阳怪气的一声。

　　她挑起凤眼，漫不经心道：
　　“要是所有的犯罪都能用一句误会解决，这世界上还要警察要法律做什么。”

　　沈甜瑶诡异地看了她一眼，刚好和她对上了视线。

　　杜若姿轻蔑移开眼，继续道：
　　“我爸作为苏泽仕所属公司的半个老板，对于他被长期队内霸凌一事有所耳闻，只是为了顾全大局才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她搓完指甲，搓条一扔，一声冷哧：
　　“但果他都被欺负成这样了，这时候还想着顾全大局，就已经不能算是一个人该有的行为了。”

　　时倾：大牌姐，好听爱听多说点。

　　警察点点头，看向已经完全石化的霸凌者们：
　　“所有当事人现在随我们回警局做笔录。”

　　苏泽仕一行人离开后，导演立马叮嘱在场所有人员，在节目结束前绝对不能泄露半句，不然大家会怀疑他们这节目风水不好。

　　但此时，现场人山人海，紧随男团之后，沈甜瑶单飞前所属的女团成员也来看望她，萧榕做练习生时的同窗只要没通告的都来了，其他嘉宾的圈内好友也都来得七七八八，现场热闹非凡。

　　盛惊澜更不用说，和他合作过的艺人们不请自来，只为沾沾光。

　　大家三五成群凑在一起聊着这件八卦，而时倾能做的，好像就只有打量过每一个人的长相，把名字对号入座，欣赏着他们身上别出心裁的小饰品，猜测着价格。

　　盛惊澜和探班的艺人们心不在焉聊着天，余隙间看了眼时倾，见他一个人坐在石头上看手机。
　　似乎手机也很无聊，干脆起身甩着手到处闲逛。

　　摆正被柿子压弯的树枝，计算风的阻力测算云朵的重量，这些无足挂齿的小事，好像都令时倾忙得不可开交。

　　盛惊澜的视线随着他的身影转，眼见面前几人喋喋不休算是没完了，他打断他们：
　　“抱歉我还有点事，你们先聊。”

　　说完，转身朝时倾走去。

　　时倾转了一圈，还是无聊，重新坐回石头上，数着碧空中的云，手指顺着云朵不规则的轮廓乱画着。

　　小学四年级时学校举行亲子运动会，别的小朋友都和爸妈为了同一目标共同努力着，而没有父母陪伴的小朋友就只能坐在角落对着天空描摹云朵的形状。

　　人生好像就是个圈，兜兜转转，不管过多少年依然会重复曾经的动作，再次经历从前的处境。

　　突兀的，身边多了一道黑影。

　　时倾第一反应是工作人员。

　　“我看你好像很无聊，要不要和我谈个恋爱消遣一下？”
　　身边传来的声音温和儒雅，如清风扫明月。

　　阔步而来的盛惊澜在停住脚步的前一刻，听到了这句话。

　　时倾一扭头，对上霍伯骁微笑的脸。

　　他视线一怔，马上坐直身子：“霍代表，您怎么……”

　　“看来我的不请自来打扰到你了。”霍伯骁膝间还摆了只精致锦盒。

　　“不会，只是您的出现让我很意外。是节目组通知您来的？”

　　“你觉得节目组请得动我这尊大佛么。”霍伯骁裹了裹风衣，没料到这边这么冷，穿得有点少，“听说你们节目停播整改，你们又不能临时回来，刚好你一个人我也不放心，过来瞧瞧。”

　　或许时倾只有在面对霍伯骁时才会显得不那么满身是刺，甚至有些腼腆。

　　已经快要被盛惊澜遗忘的腼腆。
　　盛惊澜移开视线，转身离开。

　　时倾笑笑，漂亮的眉眼弯弯似月牙：“那代表刚才说的谈恋爱……”

　　霍伯骁低头轻笑：“当然是玩笑，哪有人无聊了就去谈恋爱。”

　　时倾弯了弯唇角，并没表达任何看法。

　　霍伯骁把手中锦盒递过去：“来时客户送了些点心，顺手拿来了。”

　　锦盒里分成十六个小格子，都是颜色淡雅造型精致温润的和菓子。

　　“每块点心下面铺着的糯米纸印着今日心情的句子，我很好奇，我们小时今天心情如何？”

　　时倾认真选了一块樱花造型的点心，取出下方陈铺的糯米纸，念道：
　　“凌晨四点醒来，看见海棠花未眠。”

　　时倾翻过来，没了。

　　“不懂。”

　　霍伯骁接过糯米纸，望着那行宋体小字，解释道：
　　“这句话原句出自川端康成的作品集《花未眠》，它还有下一句。”

　　时倾缓缓抬眼，注视着霍伯骁的侧脸：“是什么。”

　　霍伯骁抬起头，对着他笑：
　　“总觉得这时，你应该在我身边。”

　　时倾捧着锦盒的手指一顿。
　　指尖摩挲过锦盒表面细腻的花纹，苏绣的针脚，平整顺滑。

　　“好诗，好诗。”他喃喃道。

　　“所以你是想坐在这里通读十六句诗词歌赋，还是想陪我一起走走？”霍伯骁反问的语气，听起来永远舒服。

　　时倾咬了一口樱花和菓子，浓甜融化唇齿间。
　　“那就，走走吧。”

　　……

　　盛惊澜的助理王小满大包小包像个逃难者一样来了，一见到盛惊澜笑得眼尾炸开了花：
　　“澜哥！我想死你了！看我给你带什么好吃的了！”

　　盛惊澜低着头，膝间放着节目组的人设剧本，短短一页看了许久。
　　不知是没听到还是不想理会，他并没回应王小满的问候。

　　王小满哼哧哼哧拖着几大行李箱过来，什么肉干蟹棒一股脑往盛惊澜怀里塞。
　　“你是不知道，带这些东西过安检有多难，光开箱就开了N次，我的妈。”

　　一抬头，笑容一点点淡去。

　　澜哥的脸……黑的有点恐怖啊……

　　这是咋了……

　　王小满一眼便知，澜哥不开心了。

　　以往这个时候，他就赶紧闭嘴躲一边装透明人才是上上策，以免殃及他这无辜池鱼。

　　“王小满。”
　　走一半，被盛惊澜喊住。

　　王小满洗耳恭听，却见盛惊澜面色几分凝重。

　　良久，才听到幽幽一声：
　　“你觉得……我长得帅么。”

　　王小满：？
　　他立马举起大拇指：“那当然！不帅的在这个圈子里都被淘汰了。”

　　盛惊澜沉吟片刻，又问：“性格怎样。”

　　王小满举起的大拇指没来及收回：“那当然！性格不好的也都被淘汰了。”

　　“那如果，不被选择，原因会是什么。”

　　王小满不可置信！澜哥也会有这种烦恼么！是谁！八卦之魂熊熊燃烧！

　　他沉思许久，道：
　　“其实我觉得，两个人能否走到一起，颜值性格家世这些固然重要，但不是最重要，关键还要看眼缘。如果澜哥你问我眼缘是什么，我很难给出确切答复，兴许是一种互相吸引的气场，而这个东西很玄妙。”

　　他凝望着盛惊澜，想从自己的长篇大论中获得一点情绪反馈。
　　盛惊澜只静静望着远处的山丘，不知听进去几个字。

　　王小满顺着盛惊澜的视线看过去，那处模糊的山丘，影影绰绰出现了两个游动的黑点。
　　像两个人。

　　一小时后，苏泽仕自己一个人回来了。

　　场务们嘉宾们立马围上去询问情况。

　　苏泽仕言简意赅，只说嘉树一行人被警方暂时拘留等待进一步调查，现在公司负责人以及男团经纪人已经接到警方通知从首都赶过来。

　　他环伺一圈，没看到时倾的身影，不发一言着坐在角落的石头上等。

　　这个本性沉默内敛的孩子，和公司为他打造的“撒娇精”人设大相径庭。

　　苏泽仕想起自己最近看的一部年代剧，里面有句台词，是抢劫案的目击者接受警方调查时说的：
　　“这伙流氓专门靠欺负老实人赚钱。”

　　当时有个弹幕说：
　　【哈哈哈，现在的资本家不就是靠欺负老实人赚钱嘛！】

　　五千年来，一直都是人吃人的社会，穷、弱好像就是原罪。
　　所以苏泽仕认为自己被这些人霸凌三年之久不敢发声，就是因为他犯了命运给予他的原罪。

　　和出身名门世家、参加男团选拔只为消遣的公子哥们不一样，苏泽仕的目的只有红，他想赚钱改变现状，希望自己的孩子将来不会也被安附上这种“罪名”。

　　起码，也得堂堂正正地活在阳光下。

　　这些人总会威胁他：“我爸想捏死你就像捏死一只蚂蚁那样简单。”
　　而他的努力，他凭一己之力带火整个团队，更是成了有钱人家的孩子们失去尊严，被一个穷小子骑了脸后不甘心从而发起报复的导火索。

　　只有看着苏泽仕痛哭求饶好像才能稍稍挽回一些他们那可笑的自尊心。

　　不知道这次事件最终结果如何，如果这档综艺不幸成为他的谢幕演出，他也必须站好最后一班岗。

　　*

　　天青色融化在云间，山中浓雾氤氲，气温不断下降，天色渐黑。

　　时倾和霍伯骁已经爬到了半山腰。

　　望着深不见底的来时路，时倾道：
　　“天快黑了，我们得现在下山，否则一会儿视线受阻山路不好走。”

　　“就下山么。”霍伯骁看起来倒是意犹未尽。

　　似乎走得有些热了，他解开一颗大衣扣子松了松领带。
　　“如果上山是为了下山，我会感觉这几个小时的腿脚工夫都是无用功。”

　　时倾不解：“那上山是为了什么。”

　　霍伯骁向他靠近了些，认真凝望着他被雾气晕湿的眉眼：
　　“看日出。”

　　“看日出？”时倾反问。
　　不是不能理解这句话，而是不理解这种行为。

　　“如果说光明、希望和全新开始有什么事物能将它们具象化，一定就是日出。人总需要一些仪式感，对不对。”

　　时倾静静凝望着对面峰峦起伏，捕捉到了“全新开始”四个字。

　　“好啊。那我现在给节目组打电话报备。”

　　山下。

　　节目组的跟组厨师已经为大家准备好丰盛晚餐，一行人乘着篝火围坐在原木小桌前，别有一番风雅。

　　导演数了数人头，问负责嘉宾的工作人员时倾去了哪里。
　　工作人员放下手机笑呵呵道：“小时和霍代表还在山上，他们说今晚不回来了，在那边过一夜等着看日出。”

　　盛惊澜刚端起水杯，又放了回去。
　　满桌珍馐，食之无味。

　　他站起身，对导演道：
　　“今晚不用等我，我上山看日出。”

　　导演：啊？？？

　　嘉宾要求，他也不敢僭越。
　　“要不要我派几个工作人员跟着，虽说这座山我们已经踩过点，但晚上还是有诸多不安全因素。”

　　盛惊澜慢条斯理穿上外套，语气决绝：
　　“不用麻烦了，我想自己一个人。”

　　工作人员很是为难，但也察觉到盛惊澜心情不好，和导演商量过，决定悄悄尾随不被他发现，最大程度保证上山嘉宾们的安全。

　　沈甜瑶眼见盛惊澜动身出发，赶紧炫完最后一口饭，从帐篷里扯出外套匆忙跟上，笑吟吟道：
　　“澜哥要去看日出？我也一直特别期待看日出，但忙于工作始终没时间，今天有机会了，带我一个好不好。”

　　盛惊澜头也不回，语气漠然道：
　　“脚长在你身上我拦不住，但要事先告知，我没有精力照顾你，你自便。”

　　冷漠到没礼貌的态度，沈甜瑶也是第一次碰到这种男的。
　　但他是盛惊澜，没礼貌也可以看作是高贵冷艳。

　　下午那会儿沈甜瑶接到了经纪公司的电话，大概和她说了下现在网上情况，就因为误食保护动物这件事导致她人气暴跌，营销团队那边联系过盛惊澜的公司，希望能将两人捆绑做个口碑回暖计划，虽然盛惊澜公司是拒绝了，但碍不住盛惊澜人就在沈甜瑶身边。

　　虽说尽人事听天命，但尽人事也在前。

　　因此现在只能靠沈甜瑶自己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