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盟海誓，不如一只鸡》凤仪

6、门口

　　宋露转醒时，发现窗户外，天已经大亮。一看时间，她更差点没疯掉。8点整。而她8点半就要上班！

　　宋露属于一旦熟睡，就会睡得很沉，难叫醒的类型。所以闹钟总是要定3次，从早晨6点开始叫。连续闹个一个多小时，她才能在7点半醒来，保证上班不迟到。

　　她这习惯从学生时代开始，哪怕后来有了男朋友，与男友同居时，她依然保持这习惯，让和她一起生活过的人痛苦不已。因为身边人全被闹醒，宋露还在睡。并且，除了父母之外，她无法像信任闹钟一样信任身边的人能准时叫醒她。为此，大学时代的男友与她吵过、河南男友与她吵过，婚前上一任，那位任何事情都能轻松搞定的精干男友，也无法摆平这事。

　　宋露的嗜睡本能可以让她身处梦中，依然“清醒状”与你对答如流，比如，很冷静地告诉你“今天休息，我不上班”。当然，事实并非如此。

　　姚辉是个例外，他非常清楚宋露什么时候是在说梦话，什么时候是真醒了。而这人的耐性也完全可以取代6点开始长鸣不止的闹钟。他会在每一个清晨，6点起来，叫她。接着去洗漱，再叫她。然后做好简单的早餐，一遍又一遍叫那个埋在困山的女人，不叫到她准时起床，不会罢口。于是，与姚辉结婚后，宋露理所当然抛弃了她的闹钟。

　　一觉睡到8点，让宋露意识到一个问题，姚辉大约真生气了。因为她昨晚反锁了门，却意外睡熟，他没法子回家。当然，姚辉可以在爸妈那边睡。可是，只要他没生气，宋露简直找不到第二个他不过来叫她起床的理由。

　　姚辉每天6点起床，雷打不动的优良生物钟，让他保持了学生时代全勤记录，从没有失准过。而这天，他明知道她八点半上班，却连电话都没有打上来。

　　宋露也来不及想太多，急忙翻身下床，找衣服换上。匆匆擦了把脸、漱个口，拎包就往外走。

　　可开锁推门，却发觉门被什么东西给堵住，推不开。又用力推两下。才发觉，堵在门外的，竟然是姚辉。

　　“你在这做什么？”

　　宋露推开门，看见姚辉一脸睡意未消，从门边站起，怀里还抱着俩保温壶，显然是他昨天说了帮她带上来的菜饭。

　　“你……你昨晚，就睡的这？”

　　他没有说话，只是低头看了看时间。半晌，才恍然大悟：

　　“8点10分，你要迟到了……快，快，下去我送你。”

　　姚辉揉揉脸，从地上起来，转身就往电梯口走。宋露一把拉住他的胳膊。薄薄一件衬衫，隔着料子，她摸到那胳膊都是冰的。

　　“你有病呐！到家怎么不叫门？蹲外面做什么？”

　　他过去按下了电梯按扭。才道：

　　“你昨天不挺累么？我敲了几声，估计你睡着了，就没好叫你。”

　　一听这话，宋露心里也不知是气还是什么，忍不住捏着他那胳膊直嚷：

　　“你是猪啊你，怎么这么笨？我睡着了，你就不知道下楼去爸妈那边睡？就算星期六你不上班，没这么傻蹲楼梯口的吧？”

　　姚辉笑笑，一把将她推进电梯：

　　“哎呀，得了。电梯到了，先进去。你昨天才被骂，今天又迟到，不好。”

　　送露进了电梯，两眼一翻，瞪着他。

　　姚辉见她是不放过，只得笑着，无奈道：

　　“我下去睡，爸妈知道了，还以为咱俩怎么了。”

　　“就为这？你真是只猪！”

　　宋露当真想把他那脑袋卸下来，看看里边究竟什么构造。一抬手，却忍不住搓搓那冰手。

　　“要是感冒了，我可不伺候你。猪！”

　　他颔首笑。任她在一旁嘀咕。直径走出电梯，走到车旁边，打开门。

　　那天，送露终究没迟到。踩着了点，刚好8点30到。

　　进办公大楼时，姚辉硬将手里一保温壶塞她怀里，才开车回去。他说，再是来不及，早上多少要吃点东西。不吃，喝点汤都好。

　　到了办公室，送露还是没有打开那个保温壶。本想等晚一点去楼梯间吃，忙起来就忘了。等她想起时，已经是中午饭时间。

　　保温壶里，装的是茶树菇炖鸡。汤似乎凉了，但却不冰。好象还保存了一些温度。那只猪捂了一夜。

　　“宋工加菜呀？看看都带了什么好菜……”

　　“鸡汤。”

　　“唷，不错。”

　　“哎？怎么都是皮，不见肉呀？”

　　她听着同事在旁边说着，颔首笑笑，心里越发不是滋味。说甜不甜，说酸不酸。堵得慌。

　　晚上加班。到9点多。快结束的时候，旁边同事问：

　　“你老公今天怎么不打电话来？不是天天来接你么？”

　　正说着，宋露的手机就响了。

　　“说曹操曹操就到。”

　　同事笑着拍她肩膀，

　　“你是好福气啊，我家那个，喊死都喊不动他，也不知道买那车来管什么用……先走了，明天见……”

　　宋露笑着点头，接过电话。正要开口叫他别来了。那厢想起的却是宋露老妈的声音：

　　“哎，我说露露你是不是太过分了？！这么晚还不回来？姚辉生病了，你知道不知道？快点！快点回家！”

　　宋妈妈说完，立刻挂了电话。听那声调，很是冒火。宋露放下手机，愣了半晌。才匆忙收拾东西，下楼打了个车回家。

　　“真是只猪。”

　　车上，她如此想着。说不出的心烦意乱。只觉得，心口堵得慌。连忙打开车窗透透气。

　　“师傅，开快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