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后和金主》飞鸭

12、开始

　　“你们再看，这个‘宴’。”老林笑得色眯眯的，向众人意味深长地瞧了一圈。
　　他喝了一杯，语无伦次地接着说“宴会的宴。”
　　“宝盖头，下面是什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老林，文化人，说起段子来就是不一样！”
　　几个人笑得人仰马翻的，互相敬酒喝了一圈。

　　包厢内的气氛达到了顶点，烟气，酒气，荤话，黄段子起飞。
　　人性赤裸裸的兽｜欲肆无忌惮地从他们嘴里蹦出。
　　上流即是下流，下流即是上流。

　　人的欲望是得不到满足的。
　　只有坦诚相见，没有任何秘密，才能带你走上权与利的巅峰。

　　汪泽凯抱着一个女生，突然问简朔，“你刚说什么来着？”
　　简朔叼了一根烟，“想要接耀辉文化的一个商务。”
　　“别用接，抢。”汪泽凯拍了拍他的肩膀，“直接点。”

　　“这怕是不行，他们经纪人和品牌合作一直很紧。”简朔说，“试了很多次。”
　　汪泽凯凑过去，在他耳边低声问：“你来是为了这件事情？”
　　“对。”
　　“这个牌子逼格高，圈里的人都想分蛋糕。”汪泽凯说，“不如我给你个建议。”

　　又接连几杯白酒下肚，简朔喝得头昏脑涨。
　　“把你家那位送上去？”
　　“什么？”
　　汪泽凯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你懂的。”

　　简朔一下子就明白过来，圈里混久了，别人不可能把话说透了，有些事情要自己去领会。
　　要是出了事情，大佬也能迅速撇清关系，人家压根没说明。

　　送什么，当然是送美色。
　　长得再漂亮都抵不过别人的一句话。
　　这就是权力的彻底碾压。

　　他翘起一边嘴角，“还没玩儿腻呢。”
　　汪泽凯心领神会，“回头，我留个电话给你。”

　　-

　　一顿酒局下来，简朔喝得七荤八素，找不着北。
　　回到酒店的时候，浑身酒气。
　　领带松松垮垮地系在脖子上，脖子因为酒精的浸润，绯红一片。
　　衬衣前两颗扣子敞开，半露出锁骨。
　　一颗扣子因为扯得太用力了，扣子连着棉线半悬着。

　　“你谁？”袁野将卷发向肩后拢了拢。
　　赵忠愣了几秒，才说：“袁小姐，简总说他想见你。”
　　“不认识。”

　　赵忠只能尴尬地笑笑，进不去，只能等在外面。他将简朔的胳膊环在自己的肩膀上，用力拉了拉。
　　简朔抬起头，猩红的眼尾，眼里布满了红血丝。
　　突然，他叫道：“妈！”
　　两人都被惊了一下。

　　“你叫我什么？”袁野觉得好笑，“再叫一声。”
　　简朔撒起酒疯，亲爹亲娘地一顿乱喊。

　　“喝了多少？”袁野往里走，顺手拿了一件烟灰色羊绒披肩，披在真丝睡衣里。

　　“一斤半吧。”
　　“白的？”
　　“对。”

　　去医院洗了那么多次胃，她算是得出经验来了。

　　“你从后面抱着他。”袁野捏了捏鼻子，“去卫生间。”
　　“啊？又来？”
　　“赶紧的！”袁野命令他。

　　简朔被一个一米八几的大汉抱着在洗手间里猛烈地呕吐。
　　“别勒我，好疼。”简朔呜呜地说。
　　“你还知道疼！”袁野无语，大半夜的怎么送过来一个醉鬼。

　　“小野，我好爱你的。”。
　　“......”
　　“你别抛弃我。”

　　吐了几分钟，袁野递过去一杯温开水，“灌进去。”
　　她斜眼看着他。
　　赵忠的手法粗鲁。
　　简朔犹如被反动势力抓住的正派，他被拧着脖子直往嘴里倒。

　　这算是平时被老板压迫惨了，好不容易逮住机会报复一番吗？
　　不过，袁野看着开心，他越惨，她越开心。

　　接下来，袁野顺带让老赵帮他冲洗了身体。
　　老赵干这活熟能生巧，像在厨房水龙头下洗菜叶子似的。

　　折腾了一个小时，才将简朔洗得香喷喷的。

　　袁野想起简朔宿醉的一百零八回，每次都是满嘴酒气，神志不清。
　　刚开始，他们经常吵架。
　　吵着吵着自己都觉得没什么意思。
　　欺骗，质问，歇斯底里地闹，最后只能将两人越推越远。

　　简朔想要的影视商业王朝究竟是什么样的？
　　他像一头永远不知满足的狮子，伸着利爪撕掉别人的商务，将猎物纳入囊中。

　　她看着他，起身跨坐在他身上。
　　看着他细长的脖子被酒精染红，粉得妖娆。
　　慢慢地，双手伸向他的脖颈。
　　冷冰冰的双手一触碰到火热皮肤的一瞬间，简朔闭着眼睛，不自觉地颤抖了一下。

　　她开始慢慢加力，直到双手紧紧地窟住他的脖子。
　　“用点儿力。”简朔喃喃地睁开眼睛，他按着她的手。
　　“你有病吧？”
　　简朔双眼发红，翘起一边唇笑得狡猾，“用力点才爽。”

　　“有病。”袁野翻身下来，不想理他。
　　“才知道啊。”简朔爽得嘶哈嘶哈吸了好几口气，断断续续说，“我就是变态。”

　　“什么时候醒的？”
　　简朔揉了揉头发，“洗澡的时候，老赵那手搓黄瓜似的，我都被他洗地拖了一层皮，下次你帮我洗。”

　　“你滚。”袁野朝床的那头挪了挪。
　　“我开个电风扇，好热。”
　　“酒店哪来的电风扇，只有空调。”

　　“那开低一点，20度。”
　　“我冷。”
　　“那你盖厚一点。”

　　袁野抱着被子起身，“你是不是脑子有毛病？！”
　　他一把搂过她，将她抱在身前，“热量守恒一下。”

　　和醉鬼讲道理是没用的。
　　浓重的酒气不断地洒在她的后颈上，熏得都快晕了。
　　他绕过她的头发，边揉她的耳垂，边说：“谈下来一个商务。”
　　“你到底要赚多少钱才满足？”

　　“你就不问我是什么商务？”
　　“要那么多钱做什么？”
　　“大鹅牌的。”
　　“几辈子都够用了吧？”
　　“前面那个代言人犯事儿了，我插进去，运气不错。”

　　袁野觉得鸡同鸭讲，不想和他说话了。
　　没过一会儿，她觉得大腿上有东西......
　　“给你好不好？”
　　好久没听到她说话，他又问，“还没走吗？”

　　“几天了？快忍不住了。”

　　袁野只觉得累，出神地看着空中一团虚无的空气。

　　第二天。
　　袁野一早就被剧组的微信群吵醒。群里的剧务说要补拍一场夜场戏，白天没有戏可以休息。
　　这场风波之后，男主角被换掉。资本市场，演员不过是资本的棋子。
　　她看着床上熟睡的资本家，脸色已经由绯红转为了白皙，长年累月戴的眼镜在鼻梁上压出两道若隐若现的凹痕。

　　一年是纸婚，两年是布婚，三年便是皮革婚。
　　她掰手指数着日子，十五年的话，水晶婚？
　　又觉得自己有点可笑，她算什么？

　　她从抽屉里取出一盒拼图开始玩。
　　这种玩具最杀时间，特别是两个颜色特别相近的方块，横竖左右都长得差不，凹凸面都看不出什么区别。

　　“兴致那么好？”简朔睡醒起床了。他穿着深蓝色的长袖绸子衬衣，坐在她面前问。
　　袁野太认真，直到阴影投下来，才缓缓抬起头，“挡着我的光了。”
　　简朔朝右边悄悄一让，用手指了指，“这块应该放下面。”
　　袁野朝他翻了个白眼，“没人告诉你观棋不语真君子吗？”
　　“这又不是下棋。”简朔打了一个哈欠，“而且我也不是什么君子。”
　　袁野懒得搭理他。

　　简朔起身去茶水间，他做了两杯冰美式，一杯自己喝，将另外一杯送到袁野面前。

　　袁野好不容易找到一块鱼尾，将拼图欠在凹处。这是一幅美人鱼的拼图，样图的水面波光粼粼，一条美人鱼跃出水面，背景是一弯的白月轮。

　　简朔抱着冰美式走到窗台前，背对着她，“黑咖啡消肿最好了，以前喜欢喝甜的，年纪一上来啊，就喜欢喝点原汁原味的。”
　　初升的朝阳洒在他身上，脊背笔直，像原野里的一棵青松，沐浴在阳光里。

　　“你别站那儿。”袁野拧着眉头，“窗帘拉上，有狗仔。”
　　简朔觉得自己努力维持的翩翩佳公子形象有些碎，隔了一层玻璃就是现实和绯闻。
　　她现在就那么嫌弃和他扯上什么吗？

　　他转过身，回到现实，看着埋头拼图的袁野，想解释什么，话到嘴边又觉得像在狡辩。

　　有几份合同传到他邮箱里，他拿出笔记本开始处理公务。
　　“千万光年影视截至20xx年11月15日，经评估净资产xx。xx亿元，经过各方同意，由pr公司按照协议规定的方式，对千万光年影视进行注册资本增资xx亿元。”
　　“pr公司和千万光年影视签署《融资合同》，双方同意将合同合资的公司，变更为pr万年新影视有限公司，pr公司持有该公司股份60%，千万光年影视持有该公司40%。新公司按照市场现有影视份额，对投资和营销的影视作品进行分销。”

　　公司的老板，只要你没赚到钱，没做出成绩，不管你学历如何，都是要被骂的。

　　简朔接手公司的业务时，不过二十几岁。
　　老话说得好，嘴上没毛，办事不牢。
　　刚开始被几个公司的老股东压迫地连生存空间都没有了。
　　好不容易，忍辱负重，才有了今天的地位。
　　踏着明规则也好，潜规则也罢，反正，他赢了。

　　在处理这个邮件的时候，他想起昨天谈的大鹅牌的事情。
　　他歪着头，看向袁野：“《fairy》杂志是不是约你拍封面？”
　　袁野没抬头，“你不是我经纪人？不清楚？”
　　简朔看了一眼日志，想起这件事情，签下品牌刚好可以上杂志，下半年的电影可以做一波访谈。
　　他又想着公司事情实在是太多，一边要撕资源，还要亲自安排的话，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下个月给你招一个新的经纪人吧？”
　　“真的？”
　　简朔不悦：“你很开心啊？”
　　“怎么？不行？”
　　“嫌我捆住你手脚了？”

　　袁野将拼图收了收，“你才知道吗？”
　　简朔自嘲地笑，“小野，你就是性子太急。”
　　袁野不语，简朔继续说，“大鹅牌的合同我让公司法务在草拟了。这几天就能出来，到时候他们官宣一下，后续配合的事情，我招一个新的经纪人和你对接。”

　　袁野昨天听说这个品牌的时候，以为简朔在说大话，没想到已经进展到这个阶段了。
　　“这牌子，你怎么谈下来的？”
　　简朔抱着手，洋洋得意，“我是不是特厉害？”
　　“嘁。”
　　“昨天谈的，刚开始也不顺利，后来还是被我拿下来了。”
　　“许的资源你也敢抢，我看你是不是疯了。”

　　简朔哈哈一笑，“人脉不就是拿来用的。”
　　“这次送出去的什么？钱？”
　　“有些东西就该灵活使用，美人的腿也算是资源。”
　　袁野被他不要脸的话震惊了，他这是在做什么？给人输送美色吗？

　　“你别这样看着我。”简朔说，“我是个商人。”
　　袁野想起一句话，想让一个人一败涂地，就先要将这个人捧上高位。
　　她有点失望地问：“有一天，你会把我也送出去吧？”

　　简朔的心一紧，昨天那个人要的就是袁野，可他就是没答应，他将公司的另一个艺人送了出去。
　　刚巧，大家你情我愿的，一个有钱赚有戏拍，一个有美人在怀，双赢。

　　“不会的。”
　　袁野嗤笑，“简朔，我都不认识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