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飞机》焉识雨

39、番外 童年的纸飞机（江屹视角）

　　杨俊杰又来找梁蓁比试纸飞机了。
　　江屹跟着同学们跑去楼梯口围观比赛。两架纸飞机一前一后落到台阶上，毫无意外，梁蓁再次输给了他。
　　杨俊杰拿着一架尖头窄翼的纸飞机，嘎嘎笑说自己是中国的莱特兄弟，让梁蓁早点认输。
　　江屹动了动嘴唇，很想纠正杨俊杰，莱特兄弟是两个人。
　　梁蓁懊恼地跺了下脚，不服气地和杨俊杰争论。江屹听了几句，下楼去捡那架被她遗落在地的满是草稿的纸飞机。他把这破破烂烂的纸小心翼翼收进口袋，带回了教室。
　　江屹依稀记得，他曾在学校发的《小学生天地》里看到过一篇有关纸飞机的文章，里面记录了能飞得最久的纸飞机的折法，还有好几页详细的配图。回到家后，他立刻翻箱倒柜，找出了那本杂志。
　　他把书放在地上，仔仔细细阅读了一遍，遇到看不懂的地方，跑去请教妈妈。大致理解后，他撕了一张纸，按照书上的步骤一步一步折。
　　这种纸飞机的折法极其复杂，第一张失败了，他把纸揉成团丢进垃圾桶，再试，再折。
　　到第五张，江屹终于能不看图片，独立地折出正确的“空中之王”。他站在床上试飞，用手表计时，小小的纸飞机在空中停了四秒。
　　他觉得空间限制了它的发挥，跑到更宽敞的楼下再次试验。这一次，整整有九秒。
　　江屹惊喜地抿弯唇，把书上内容复习一遍，扒着门框往外瞧。隔壁的小卖部里亮着灯，显然有人在。
　　他在自己家门口左右踌躇许久，捏起拳头，鼓起勇气走了出去。
　　江屹刚转学来不久，他不爱说话，靠着梁蓁才勉强认识几个学校里的同学。待在梁蓁身边很有安全感，江屹喜欢和她坐同桌，梁蓁去哪，他就去哪。
　　杨俊杰常常揶揄他是梁蓁的小跟屁虫。江屹不在乎他这么说，但他在意梁蓁输给杨俊杰后低落的眼神，因而连带着看杨俊杰不顺眼了。
　　江屹理了理衣服，敲敲小卖部的玻璃门，小小声喊：“蓁蓁……”
　　梁爸帮他叫了一下，梁蓁穿着小裙子跑了出来。
　　江屹给她展示新型纸飞机，流畅地说出背好的词，梁蓁顿时兴奋蹦跳着说要学。
　　看着她亮亮的眼睛，江屹的耳朵一点点红起。
　　他慢慢带着她折，他们在院子里试飞，梁蓁聪明，很快便学会了。
　　过了几天，她拿着他教的纸飞机成功打败了后桌。杨俊杰抓耳挠腮也想学，江屹和梁蓁相视一笑，都不告诉他方法。
　　后来的后来，江屹渐渐懂得一点男女生之间的感情，再回想起她的后桌，忍不住思索，没准那时候杨俊杰和他一样对她有特殊的好感。
　　据小樱说，在他转学来之前，杨俊杰是和梁蓁玩得最多的男生。因为他的到来，梁蓁和杨俊杰一起玩耍的时间变少了，所以杨俊杰才会不高兴地讽刺他是跟屁虫。
　　江屹迟钝地知晓了这微妙的原因，庆幸自己牢牢跟住了她，不然连跟屁虫的位置都会被别的男生顶替。
　　他比同龄男生要敏感早熟，很多男生在懵懂时期喜欢捉弄女生，以引起她们的注意，而江屹早早认识到喜欢一个人应该是对她好。
　　他用自己的方式守护善良可爱的梁蓁。
　　上初高中以后，她的身边出现了第二个、第三个杨俊杰，江屹想方设法赶走他们。但在高二的时候，“周俊杰”从天而降，江屹一度陷入苦恼之中。
　　周朗外表帅气，性格开朗，家境富裕，全身上下挑不出一点毛病。他对梁蓁很好，江屹第一次产生这么大的危机感。
　　周朗在远足中表达了自己的心意，希望梁蓁上大学后能优先考虑他。江屹在车上听到梁蓁和他说这件事时，整个人都慌了。
　　江屹不禁设想，如果梁蓁答应了周朗的请求，那他要怎么办？他该怎么做？
　　他把自己和梁蓁相处的点点滴滴回忆了一遍，最后发现，他只会有一种做法，那就是成全。
　　如果梁蓁真的喜欢周朗，江屹也许会永远吞下自己的秘密。他不是不想给自己争取，而是不可能在这种事情上让她两难，更害怕说出口后连朋友都没得做。
　　但还好，这样的悲惨结局没有发生，梁蓁总是偏爱他的，他是多么幸运。
　　她是一个太好太好的女孩，有男生喜欢她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江屹总担心自己不够优秀，配不上她身边的位置，所以一直铆足了劲努力。姜阿姨好几次感谢他帮梁蓁补课提分，但其实应该是他感谢梁蓁。因为她，他下雨的童年放了晴，因为她，他想成为更好的人。
　　前几天，江屹收拾屋子，翻出了那架写满字的破破烂烂的纸飞机，看了又看。这么多年过去，童年的纸飞机又回到他手中，心爱的女孩也终于如他所愿睡在了他身旁。
　　江屹十分感恩。他暗暗做下承诺，这一辈子，都只会喜欢梁蓁一个人，绝不食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