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发昏》柿子竹

22、唯一

　　最近的江百黎、楚松砚、樊也南三人可谓是在风口浪尖，人人都来看热闹，人人都想来掺一脚，蹭个热度。
　　这不，就有综艺本递上门了。

　　江百黎正在楚松砚的剧组周边的山里面写生，半个人都泡在山泉水里面。他画山画水，没怎么关注外界那些事。
　　“百黎。”楚松砚正式杀青，他手里捧着花，脸上还带着未卸下去的战损妆，眉眼间残留着合成血浆的痕迹。
　　山泉水算不上是湍急，但偶尔冲撞到岩石上产生的声响也很大。江百黎耳旁便是那“哗啦哗啦”的声响，楚松砚的话完全被盖住，没能钻进他耳朵里分毫。

　　楚松砚干脆走到他身旁，又叫了声：“百黎。”
　　江百黎画完最后一笔，后知后觉地转过身看向他，微微抬眼，“松砚哥。”
　　“嗯。”楚松砚扫了眼周边的环境，最后找了一块还算光滑干净的岩石，坐到上面，随手把捧花递给一旁的助理。
　　“你哥跟你说了吗。”楚松砚问道。

　　江百黎不明所以：“什么？”

　　“最近有个综艺递了本子，你哥剧组里面的几个重要角色的扮演者都收着了，嗯，也包括我。”
　　楚松砚又勾勾嘴唇，说道：“那综艺在娱乐圈里这么多年都没停播，就是因为它能抓住热搜、热度，最近网上关于咱俩的事闹得沸沸扬扬，估计就是因为这个，它给你也递了邀请。”
　　“哦，我不会去的，松砚哥。”江百黎说道：“最近虽然在你身边，但是一直没什么灵感，接的那个单子还没画出来一副满意的，我得回家去先把这个单子画完了，之后再说其他的。”
　　江百黎之前接单子总是拖拖拉拉的，到最后反而忘记了约好的日期，惹得买家不悦，虽说大部分人已经习惯了江百黎结单的拖延，但江百黎还是觉得他应该改一改自己这个坏习惯。

　　闻言，楚松砚挑了下眉头，轻描淡写道：“那个单子你不用着急，吊着他一年都成。”
　　江百黎侧眸看他，满脸迷茫，问道：“松砚哥，他和你结仇了吗。”
　　“没有。”楚松砚耸耸肩，说道：“单纯看他不爽。”

　　江百黎还是头一次听见楚松砚说出这种话。

　　楚松砚又补充了一句：“这个综艺的邀请费不菲，挺大手笔的，你现在这个热度，去录个节目，简简单单赚个一百万不成问题。”
　　江百黎愣了愣。这是他第一次清楚地直面娱乐圈里金钱的诱惑。

　　一百万。

　　江百黎想了想，同意了。

　　从这个剧组离开，是搭乘楚松砚的车。

　　江百黎就坐在楚松砚身旁。

　　一路上，二人偶尔闲聊。

　　楚松砚陡然提起樊也南。

　　“对了，那个叫樊也南的，他怎么样。”楚松砚问道。
　　江百黎歪了歪脑袋，没回答，而是拿出手机，难得点进微博里看上两眼。

　　这一看。不得了。

　　樊也南最新一条微博是乐队的新曲宣传。

　　但评论区与新曲南辕北辙，关联不大。

　　【小一：樊也南，你这边是新曲，那边是新剧，你这边孤身一人，那边新婚燕尔，哎，什么成分我不说了，我只能说祝你幸福吧。江百黎可能心里根本就没有你。】
　　【小二：樊也南啊，歌好听，但哥还好吗。】
　　【小七：不懂就问，这歌的调调适合失恋的时候听吗。】

　　江百黎翻看这么一阵子，楚松砚也瞥了一眼。

　　楚松砚又扫了眼江百黎的表情。

　　很平淡。

　　没什么情绪。

　　不对。

　　又好像有点儿疑惑不解。

　　只见。
　　江百黎抬头看向楚松砚，问了一句：“樊也南很好，他们为什么都要把事情往感情方面去想呢，松砚哥。”
　　楚松砚笑了笑，一针见血地说道：“感情是他们吃瓜的时候最喜闻乐见的东西，因为感情这事能绕一百八十个弯，谁也说不准，而这些大众往往会享受这种在弯里捡线索、顺便打趣感情里的失意者的过程。”
　　“哦。”江百黎应声，但其实他还是有些没听懂。
　　顿了顿，江百黎又说道：“你觉得到什么地步了，两个人就可以算是真爱了呢，就可以在一起了呢，松砚哥。”
　　楚松砚瞧着江百黎那提问的好好学生模样，笑笑，侧眸看向窗外，意味深长地说道：“百黎，真爱是最没有底线的一个定义，你看见一个人长得好看，你想天天看着他，你就可以说是真爱，但真爱也是一个底线很高的定义，对某些人来说，他们要接纳彼此的一切，见识对方的不堪，之后才能够有资格说真爱两个字……”

　　楚松砚又转头看向江百黎，正色说道：“至于在一起，只要你想，就可以，‘在一起’是一件很没有分量的事，因为你随时都可以提出’分开‘两个字。”

　　楚松砚说得十分现实。江百黎也都听了进去。

　　那话落，江百黎便问道：“艺术家和缪斯可以在一起吗。”
　　“当然可以。”楚松砚说道：“百黎，哪怕是贵族和乞丐都可以在一起，在一起没有任何限制，只要你想。”
　　江百黎点点头。

　　二人一起坐飞机去了综艺录制的市里。

　　下飞机后。
　　江百黎先给樊也南打了个电话。

　　“你的新歌很好听，樊也南。”江百黎先是这样说。

　　“嗯。”樊也南听见那头的声音，直接收回刚要踏进录音室的脚，转而走向另一边的休息室，问：“….探完班了？”
　　问这话，樊也南心里都觉得自己像是个见不得光的小三一样，等着江百黎和“正宫”腻歪完，他才能有机会跟江百黎说上两句贴心的话。
　　这个想法一涌现，樊也南没忍住嗤笑了一声。

　　他哪来的这种乱七八糟的想法。

　　“嗯。”江百黎说道：“但是要录综艺。”

　　“上综艺炒cp？”樊也南毫不犹豫地问道，他手指摸上兜里的烟盒，话里有两分莫名的意味。
　　“应该是吧，我不知道。”江百黎说：“我本来想拒绝，因为接了画单，但是松砚哥说这个综艺出手很大方，录制的话大约能赚一百万。”
　　顿了顿，江百黎又说道：“录完综艺之后，我请你吃饭啊，樊也南。”
　　“好。”樊也南笑了一声，他看了眼窗外蒙蒙亮的天，又随口问了句：“刚醒？”
　　“没有。”江百黎说道：“刚下飞机。”

　　“你呢，樊也南。”江百黎问道。

　　樊也南说道：“还在公司里面，还没下班。”

　　话音刚落，那边的喻末初便边打着哈气边走过来，喊道：“樊也南，工作了工作了，录最后一遍就下班。”
　　手机那头的江百黎也听见了这一句，他眨眨眼，率先开口说道：“那你先去吧，樊也南。”
　　“好，再见。”说完，樊也南等着那头的江百黎先挂断电话。

　　结束通话。
　　樊也南双手插兜走向喻末初那边。

　　喻末初站在原地，上下打量了樊也南一般，随口问道：“是江百黎大画家吗。”
　　“嗯。”樊也南淡淡应声。
　　喻末初当即便嘟囔了句：“挺长时间没看见他了呢，他怎么不过来探探你了。”
　　说完，喻末初又打了个哈气。

　　…….

　　上了综艺之后，江百黎就知道，费用高是因为综艺问的问题以及做的事都很大胆。

　　“请问江百黎先生最近有专门为楚松?先生举办一个画展的打算吗。”主持人唠家常般笑着问道。
　　现场的目光视线瞬间聚集在江百黎和楚松砚二人身上。

　　江百黎眨眨眼，摇头，说道：“没有。”

　　“那以后会有吗。”主持人追问道。

　　江百黎看了眼主持人，觉得这人应当是在准备挖坑，但是他又听不出来这些话究竟有什么问题，只能实话实说：“大概率没有。”
　　“哦～”主持人笑着拉长尾音，又问道：“那江百黎先生是只打算为樊也南先生一人专门举办画展吗。”
　　江百黎算是明白了这主持人究竟意欲何为，但江百黎第一次上综艺，还不会说场面话。

　　楚松砚刚拿起麦克风，打算替江百黎解围，江百黎便开口认真地说道：“……应该是的，目前为止，我只有他一个缪斯，或许这辈子也只有他一个了。”
　　说完，江百黎又补充了句：“樊也南身上的魅力是没有尽头的，一旦你发现他的美之后，你就会再也停不下来想要探索他的欲.望，那也是画家正在追求的。”
　　说着，江百黎的视线有些放空，像是回想到了第一次见樊也南的场景，“他在舞台上很好看，真的。”

　　按主持人的打算，他是想把话往三人的感情纠葛上面引，结果却让这事变得更加扑朔迷离。

　　现在这算怎么一回事。

　　网上都在疯狂找旧料、翻新料，就想钉死江百黎和楚松砚之间的关系，把这不太明朗的三角恋关系彻底打散，结果呢，就在众人都以为江百黎肯定是和楚松砚在一起多年且感情稳定的时候，江百黎亲口说了句——樊也南是他唯一的缪斯。

　　拜托。

　　大家都知道对于艺术家来说缪斯的分量有多重啊。

　　所以现在是怎么一回事？

　　两极反转？

　　樊也南才是最终赢家？

　　江百黎和楚松砚的一切都是江酖贺的电影炒作？

　　但是江酖贺不是很少炒作吗？

　　不，不仅很少。

　　江酖贺自从真正成名后，就再也没有炒作过。

　　现在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网友们的好奇心纷纷被吊起来，不上不下。

　　但这之后任由网友怎么翻天地讨论，都没有人再出来解释一句，这也导致江酖贺的电影预告出来后在网上引起众多讨论。

　　讨论的无非就是——

　　这一切到底是不是电影炒作。

　　江酖贺这电影怎么是下海片，这是他的第一次尝试，会不会就是因为是第一次尝试，所以他才炒作了？

　　最后。

　　大家干脆不去想，但兴趣都被吊起来了，干脆就走进电影院，为江酖贺贡献一票。

　　而樊也南的评论区也变了副模样。

　　【小一：哥，原来你才是赢家，这么久都不出来解释一句，还淡定宣传新曲，这就是正宫的定力吗，你真的，我哭死。】
　　【小二：话说，江百黎在综艺上那话听起来像表白一样呢，但是之前传出来你们两个亲吻的爆料的时候，你们不是还双双否认在一起了吗，樊也南，这到底怎么一回事啊，我快要好奇死了啊啊啊！】
　　【小十：别的我不管，樊也南，下场演出，你能不能和江百黎当着我的面亲一个，别的不说，你要是答应这个，你演出的票肯定会大大大大卖的！说不准，票都要被黄牛倒卖八百个来回呢。】

　　这些评论樊也南都看见了，但也就一笑而过。

　　综艺上江百黎说的话或许都是真心的，因为江百黎那样子就是不擅长骗人的。
　　但是他们没看见，他可看见了江百黎家里面一幅幅的楚松砚的画像。

　　樊也南有时候都会怀疑两秒，江百黎和楚松砚到底是什么关系。
　　但最后，他统统不再去想。

　　无所谓了。

　　他和江百黎又是什么关系呢。

　　他们没有在一起。

　　就像网上那群人说的一样。

　　他们没在一起的时候就可以互相亲吻，他们甚至做了更多更加亲密的事。

　　…….

　　但他们之间的关系却一直止步在“艺术家与缪斯”上面。

　　算了。

　　顺其自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