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第 10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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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你赶紧做决定吧！”
已是深夜，家家户户闭了灯。宋家院中，唯独雁南雁北屋里还有光。宋老爷在屋中踱步，一脸为难。
“爹，哥已经快不行了，如今唯有此法，能救哥哥的命，也能让哥哥以后平安喜乐地过完一生。”
“可，你娘……”
“娘有我，有雁南，我们一定会好好孝敬她的。”
“是呀爹，哥哥为我们，为这个家已经做的够多了。京中名医都束手无策，爹，你还不明白吗？天意如此！”
“天意如此，天意如此……”宋老爷自语几句，“难道真是天意么？”
宋雁行头一回病的要死的时候，是沈清棠出现他才开始好转。两人分开，他的身体每况愈下，以致今日，药石罔效，眼瞧着真要他这个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可沈清棠也未必能救回你哥哥呀！”
治好宋夫人后，沈清棠是有为宋雁行调理身子的，迟迟不见好转，他们才请了京城的名医。
“爹，当初清棠哥哥是冲喜到咱家的，日日陪在哥哥身边，哥哥身体才一点点好起来。如今也只能这样试试了，不是吗？要不然哥哥只剩死路一条。”
宋老爷心疼自己的儿子，终是拍下板，“就按你们说的做吧！”
这日一早，村里人都发现宋家挂上了白绸。宋雁行死的消息，在村里引起了轩然大波。
“唉，这都是命啊，有再多的钱有怎么样，不还是救不回来。”
“有钱能吃的好，穿的好，死也比咱们死的舒坦。”
“那倒也是。”
“唉，你们说邪门不邪门，这冲喜还真是有用，你们看看宋家和沈清棠断绝关系才几年，宋雁行就死了。”
“可惜哟，好好的一个人，就这么死了！”
“可惜啥，一个儿子死了，换来俩儿子安安心心当官，值！”
“说的是，官老爷唉，那可是官老爷！”
“那句话咋说的，当三年知府，能赚十万两，以后人家家里是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喽！”
“嗤，那叫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
“咱不是没读过书么！”
“贪官也不好当，抓住了全家都要砍头的。”
“那也比咱们一辈子种地，没个盼头儿强。”
村中人如何议论，宋家人是管不着的，他们每个人都沉浸在悲痛之中。尤其是宋夫人一夜白了头，不肯面对儿子去世的事实。
宋老爷做主，丧事简单操办。他们白发人送黑发人，睹物思人，日日伤心。丧事办之后，举家搬去了静州。
宋家饭庄和酒坊那边，都只留下心腹照看。至于书院，先生们月银还在正常发放，虽暂时没人管，还在正常上课。
雁南雁北按照定例，在静州为哥哥服丧五十天，之后一个去京城常馆报道，一个赶去庆远县赴任。
医馆。
小六看着床上的人，气地咬牙切齿，“师父，你真要留下宋雁行？”
“是。”清棠悉心照顾着床上的人，“你记好，小六，宋雁行已经死了，以后再没有宋雁行，只有沈长安。”
沈清棠拿着雁南着人送来的信，里面是宋雁行的新身份。如今一切尘埃落定，他将事情悉数告知小六，“之前所有人都瞒着，不是只瞒着你一个人，你别怪师父。”
小六知道师父和宋雁行、雁南、雁北是演了一场戏，可还是对宋家人的态度不能释怀。
“是，所以我并没有原谅他们。”
宋夫人想不明白，她的行为都是生病引起的，为什么沈清棠总不肯原谅她。沈清棠也想不明白，宋夫人为什么唯独对他恶语相向、不顾后果，甚至还因为他迁怒到宋雁。还有那一跪，是奔着毁了他去的，沈清棠每每想到，心绪都久久不能平静。
她不能借着生病，将自己的行为合理化。就像沈清棠也没有因为她生病，就能更容易对之前的事情释怀一样。
“师父，那宋家以后还会来找宋雁行吗？”
“不会，只有宋老爷和雁南雁北知道他没有死。”
小六心里稍稍好受一些，“宋雁南和宋雁北还算有些良心。”
“医馆也只有你、我、清柏知道这件事，你千万记着不要说漏嘴。”
“我知道了师父。”
和沈清棠好好的在一起，是宋雁行的心愿。所以在宋雁行“弥留”之际，雁南雁北像父亲提出了让宋雁行假死的计划。
沈清棠之前其实为宋雁行调理身体已经见效，后面都是他们四人的计划。当然这一点宋老爷并不知道。
宋雁行的新身份是庆远县来寻亲的教书先生沈长安，因病被医馆收留。慈和堂收留外来的病人不是罕事，因此没有引起过多的关注。
沈清棠对外声称沈长安的病有传染性，单独将他隔离了起来，平时只有他和小六照看。
过了半年，沈长安彻底将养好，他身体瘦削，再加上蓄起了胡子，气质与之前截然不同，若不刻意提起，没人会将他和宋雁行联系起来，这才正式出现在众人面前。
因着欠下医馆药费，沈长安应聘了落霞书院的教书先生，一边教书一边在医馆打杂还债，算是名正言顺地留了下来。
这日，“沈长安”领了月银，将钱交给沈清棠，“沈大夫，还你的药钱。”
沈清棠将钱扔到罐子里，在账本上记下了一笔。
宋雁行靠近，“怎么不算房租？”名义上他是借住在医馆的。
沈清棠拿出一封信，信封上大大的“嫁妆”二字！“我总要拿出些聘礼出来。”
那字一看就是雁北的，宋雁行接过信封，看见里面几张大额银票和一张地契，笑道，“我还挺值钱的！”
“那是当然，要不然我也不能留下你，天天照顾一个病人，快累死了。”沈清棠半喜半怒，“以后你再生病，我是不会管你了。”
宋雁行收起笑，认真道，“你放心，以后不会了。”
鬼门关又走了一遭，他很害怕再次失去沈清棠。
之前分开的四年，两人只靠彼此的心意维持，他们都有些患得患失。
对于家里人而言，宋雁行自认问心无愧。如今假死、改名换姓，既为雁南、雁北及后面有心科举的小辈扫除了障碍，他也可以安安心心和沈清棠过自己的日子。
为了家人，他已经辜负过沈清棠一次，不能再辜负他第二次。
宋雁行的眼神儿灼热，沈清棠脸有些发烧，拿出账本转移话题，“账上还得再记一笔，清柏成亲的礼金，还有小六成亲的礼金，都得算上，不能我一个人出。”
“嗯，都算成我们两个人的。”
清柏攒了几年的假期，让父母见过儿媳后，给了姑娘一个正式的身份，留下过了个年，就赶回云州了。
好在云州静州离的不算远，清柏在军营站稳了脚跟，以后有往那边运送粮草物资的车队，茹娘可以一同去云州看看儿子儿媳。
书院休沐的时候，宋雁行在医馆院中按照小六教的炮制药草。趁沈清棠忙着，他从屋中拿了一张纸递给小六。小六接过，给师父打了声招呼，就去镇上了。
直到李梁来商议村中孩童入学的事情，沈清棠才知道书院转到了自己的名下。
他勉强应下李梁，把人送走，拉着宋雁行问，“什么时候转的？为什么要这么做？”
“咱们不好再和宋家有牵扯，那书院房契和地契上的名字总得改一下。我又没钱都买下来，只能改成你的，这样别人才不会生疑。”
沈清棠似笑非笑，看着他不说话。
小六直接，“师父，他就是想让村里人记着你的好。”
书院对落霞村的孩童有优待，转到沈清棠名下，以后去书院上学的学生，就会把这份好记到沈清棠身上。远了想，日后从书院走出的学子，都会护着沈清棠。
“书院是你的心血，而且我是个大夫，也没有空管，你太草率了。”
“若我入得东家的眼，还请东家将我提拔成监院，日后一概琐事自有我来打理，你什么也不用管。”
书院换了新东家，有人事变动也很正常。只不过“沈长安”在书院教书的时间短，提拔成监院容易引起不满，因此沈清棠先让他暂代该职，设了半年的考察期。
日子慢慢步入正轨。
雁南雁北常有书信，每次都是厚厚的一封，大事小事都往里面写。沈清棠、宋雁行不在二人身边，把两人的事情知道的清清楚楚。
比如庆远县新来的师爷有个奇怪癖好，他不能坐着放屁，每每放屁都得站起来；再比如雁北在常馆里有个死对头，两人经常暗中较劲儿，上次旬考是死对头占了上风，这次是雁北略胜一筹……
两人信中也会写及家人，最值得一提的是雁卿，她在静州的名气很大，如今还被一户姓肖的人家请去给自家的小女人当女先生。
不论何时读双胞胎的信，沈清棠和宋雁行都会乐呵半天。
生活不就是由这些有意思没意思的琐事组成。
最重要的是这些平平凡凡的日子里，两人有彼此的陪伴。能一起度过风雨、四季，已经是人生的幸事。
作者有话说
第109章 第 109 章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