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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贰拾玖 ...

  •   女人像是经过了思想上很长时间的斗争。

      “灿灿,你和耀耀…长得可真像。”

      她憨憨的笑着,心里又不免的委屈,怪穆清漓和楚迟迟无比狠心。除夕夜一顿饭的时间,又怎么能够让她细细端详远离了她整整十一年的亲生儿子。

      洛灿讽刺的笑了笑,不做言语。

      看。

      无可奈何的回头找姐姐帮忙是为了洛耀。

      现在,见到他后第一句话,还是在用他和洛耀比较。

      是因为他长得像洛耀,所以看到这张七分相似的脸,她才会心疼躺在病床上不省人事的洛耀,哭的痛心疾首吗?

      “您说笑了,我们一母同胞,怎么可能长得不像。”洛灿心如坠冰窟。

      明明是本该亲密无比的母子,眼下倒更像是刚刚认识不久的陌生人。

      “是是是。”女人连连回应着说,“你看妈妈…见到你太高兴,都不会说话了…”

      她想要贴近洛灿,屁股向他挪了挪位置,可小孩不吃她的一套,洛蔻挪多少,他就淡定的移多少。

      女人看出了他对她的疏远,尴尬的笑意挂在脸上久久散不去,“妈妈没别的意思,就想和你说说话…”

      “想说什么便说什么吧,您又不是豺狼虎豹,我不会跑,不必看我看的那么紧。”洛灿垂着双眸缓缓道。

      洛蔻缓了缓,蒙了层白雾的眼睛亮了亮,“妈妈…听你姐姐说你去高中读书了,想问问你过得好不好,适不适应那儿的生活。”

      洛灿抬了抬脑袋,语气不减,“我过得如何,您不是应该最清楚吗?”

      那年她私自破坏了约定,调换了他和洛耀的身份,将他送去福利院的那一刻,就早该清楚他日后应该会过什么样的生活。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

      不该寄予希望的穆清漓一手撑起了穆氏,重新将他接了回去,不然,洛灿能不能坐到这儿和她说话,还要另当别论。

      “灿灿,”女人声音哽咽,“妈妈当时…真的是迫不得已…”

      她泪眼朦胧的看向洛灿的眼睛,痛心的攥住胸前的衣襟,“我能有什么办法,我又能有什么办法啊…你们都是我的孩子,手心手背都是肉,我又能舍弃哪一个…”

      她虽然是三婚,但确实是鲜少的姿色,让吕家的男人为他痴了迷。

      穆清漓刚成年,即将破产的公司摆在她面前,养育身体健壮的洛耀才算是减轻她的磨难。

      洛灿离不开妈妈。

      本就瘦弱,又有心脏病的他离不开妈妈。

      可吕家不要一个只会花销钱财的药罐子,那男人好不容易说通了自家老爷子娶自己进门,面对触手可得的地位,即便穆清漓保证,她创业成功后立刻接回洛灿,作为好不容易找到生活依靠的洛蔻又怎么敢冒这个险!

      她无法权衡。

      所以洛蔻狠下心带走了两个。

      她换掉了洛灿和洛耀的身份信息,把两个看起来近乎一模一样的双胞胎做了个调换。

      她带走了洛耀。

      推辞掉穆清漓安排好的地方,扬言换了家离她近福利院好去看孩子,把生着重病的洛灿,送去了满是陌生人的孤儿院寄养。

      幸好一年后,穆清漓找到了洛灿,带走了他。

      “所以我生了病,就是我的错吗…”洛灿忍着眼泪,心脏钝疼,“所以您认为,是我活该生病,成为一个离不开各种中药西药的药罐子,就应该是我被抛弃的理由吗?”

      omega颤颤的问。

      “不!”

      洛蔻撕心裂肺的捧着手,“灿灿,是妈妈的错,一切都是我的错,你怪我怨我打我骂我都好,你别这么想,是妈妈一时糊涂啊…”

      泪水糊了双眼,可隐约看到的小孩却摇了摇头。

      “您没错。”

      洛灿语气淡淡,“每个人都有选择的权利,您只是做出了物竞天择正确的选择而已,我没资格否认您的决定。”

      “灿灿…”

      女人哭到快要断气。

      “你就算再恨我…”

      “可是…你不能不管耀耀啊…”

      “他可是…他可是你的哥哥啊…”

      五岁前,洛灿的确是该这么叫洛耀。

      omega唇角讽刺的笑意越来越明显,“所以您想和我谈谈的目的,还是希望我能够去和洛耀做腺体配型?”

      其实并不用做的。

      兄弟间…更何况还是双胞胎,配型成功的概率高达百分之九十五以上。

      女人缓缓的止住痛心疾首的哭泣,满面横泪哽咽开口,“灿灿,我想你应该是知道你和耀耀的亲生父亲是如何去世的吧?”

      那个年仅三十多岁的男人,正在大好年华中逝去。

      “他的心脏病…是治不好的。”

      洛蔻绝望的闭上双眼,“当初,穆家为什么会衰颓,就是为了给他治病几乎花光了所有的积蓄…”

      “你知道吗?以穆家的势力怎么可能会给他找不到适宜的心源…”

      “可找到了又能怎样,换心手术过后,他还不是没挺过去…”

      女人活死人似的瞪大双眼,她一句一句的话像是寒刃般戳进洛灿心脏,omega控制不住的全身发颤,心脏剧烈跳动,呼吸急促,意识模糊前,他看到楚迟迟神色慌张,不顾一切的冲了过来,紧接着,有力的双手扶他靠在了墙上,水和药很快喂到了他的嘴边。

      “洛蔻你是不是疯了!”

      楚迟迟忍下给她巴掌的手,看着洛灿虚弱的喝完了药,站起来对她怒目而视!

      “我疯了?我疯了…”

      女人半痴半傻的晃着头,紧接着看到难受到团着脸的洛灿,呵呵一笑又开口说:“灿灿,乖孩子,跟妈妈去看看哥哥好不好…耀耀说他好久没见你了,他就在那边等着你呢,我们过去吧…”

      洛蔻作势要搀扶洛灿,被怒火中烧的楚迟迟一把推开,直接坐到了地板上。

      “滚开!”

      “你是不是不记得我和穆清漓说过什么了?要是还想让洛耀活,你他妈的就别来烦灿灿!”楚迟迟生气急了,她慌忙的顺着医院廊道找到这里,入目便是洛灿心脏病发快要晕厥过去的模样,尤其看到了不该出现在这里的洛蔻,她一个怒发冲冠。

      神神叨叨的女人瞬间又变了副模样,她跪坐在地上扶着椅子,不顾形象痛哭流涕的喊叫,“迟迟,我的好女儿,你就让妈妈带灿灿去看看耀耀吧…”

      “看过了,灿灿说不定就改变想法,同意把腺体捐给耀耀了哈哈哈…”

      她又哭又笑,吓坏了不少路过的行人。

      毕竟是在医院,吵闹下去也不像样子,听到声音的护士台很快来了人,楚迟迟抱着难受的昏睡的洛灿,轻啐了口满地撒泼的人一声“疯子”,便麻烦几位护士先搀走了洛蔻。

      洛灿吃了药休息期间,楚迟迟一五一十的把发生过的事情告诉了穆清漓。

      下午的照例复查多了个人,穆清漓推了会,专心的陪在两人身边。

      …

      洛天德磕着瓜子,一进转入普通病房的洛耀的房门,便看到洛蔻半死不活的歪着脑袋守在挂着点滴的洛耀床边。

      他用瓜子皮打了她一下,女人双目才悠悠转醒。

      “干嘛呢你,没看见我侄子药快挂完了吗?”他继续磕着瓜子,大大咧咧的往VIP病房的沙发上一摊坐,像个短腿的萝卜似的,边磕边扔。

      洛蔻连忙摁响了床头的铃,回过神病房里多了个人,看清楚他的模样后,她才后知后觉麻木的开口:“你知道的,耀耀住院是一笔不小的开销,如果是问我要钱的话,你就别开口了。”

      这位她名义上的弟弟,曾经在她几度嫁入豪门后,不少从她跟前捞到好处。

      好赌的人又能怎么办…

      父母一早被他这个不争气的儿子气死,洛天徳如同水蛭似的,这些年快要把洛蔻的血吸干吸尽了。

      她自顾自的整理床尾洗干净晾好的衣服,又听大咧咧的洛天徳扬声道:“我的好姐姐,你就这么想我?”

      “好歹我也是洛耀的舅舅,他出了事儿我还能坐视不理…”

      圆滚滚的男人拉了拉稍长的裤腿,忽然神秘的走到洛蔻身边,窝了窝床边的被子团手坐了下去。

      “嗐,你猜我人家口中得到了什么好消息!”

      他蓦地呵呵直笑,洛蔻只当他一反常态,淡定的把衣服放进柜子里。

      从他嘴里能得到什么好消息?

      无非不过某个赌博网页赚的钱更多了,想从她这儿骗些钱所谓他的“一雪前耻”,洛蔻听多了他唬人心甜的言语,已经见怪不怪了。

      见洛蔻不说话,洛天徳摩挲下巴出了茬的络腮胡,转了转大拇指镀金的戒指,不屑的语气倾口而出,“你恐怕还让穆清漓那个丫头片子瞒在鼓里吧?”

      洛蔻顿了顿手里的动作,眼睛转了转,“她有什么好瞒我的,看在姐弟的情分上,她能答应给耀耀找腺源我已经很谢天谢地了。”

      洛天徳“啧啧”两声,“太天真了你!”

      “人家要是把你当一家人,能瞒着这么天大事情不告诉你?”

      “你什么意思?”洛蔻皱眉,扭了扭头。

      “一看你就不知道…”洛天徳换了个姿势,翘起二郎腿。

      “我国外刘氏集团的高层朋友向我透露过消息了…”男人敲了敲病床尾部的扶手,刻意压低声音缓缓道:“穆清漓,和他们公司签合同了!”

      “生意上的常事,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洛蔻白了他一眼。

      “我的好姐姐,你听我把话说完啊。”洛天徳沉住气继续道:“你知道他还跟我说啥了?”

      “小道消息,穆清漓答应签这份合同,是因为他们上边有人和医院高层早就串通好了…”

      “八九不离十,不是洛灿的心源,就是洛耀的腺源,肯定敲定了一个!”

      洛蔻握着水杯的指尖发白。

      “你是说…”

      “耀耀有救了?”

      “最好是这样。”洛天徳丧着脸说,“如果是洛耀的腺源,我们皆大欢喜,可是姐姐,你要想想,毕竟,洛灿才是人家一手带大有感情的亲弟弟啊…”

      “这么好的机会,她穆清漓愿意让给咱们耀耀?”洛天徳语气里是察觉不到的调拨。

      洛蔻心底咯噔一声。

      “她说过,会尽力救耀耀的…”

      “可万一如果洛灿能治好呢?”洛天徳补道,“是,她是说过。那也是因为洛灿病危,人家一时之中心生怜悯。一个病也是病,两个病也是病,顺带着关照一下,穆氏家大业大又损失不了几根毫毛。”

      “但如果洛灿换心治好了呢?姐姐,你有没有想过洛耀的以后。”洛天徳转着污浊的眼睛,死死看着洛蔻,“你觉得,洛灿被治好了后,高高在上的穆清漓和早就被洗脑了的楚迟迟,有谁还会愿意可怜咱们耀耀?”

      “你到底想说什么!”洛蔻深吸一口气,重重的把玻璃杯摔在桌子上。

      她心里无比烦闷。

      “姐姐,你现在可得给自己有个打算了。”洛天徳喃喃,起身上前一步拍了拍洛蔻瘦弱的肩,“毕竟你现在没了alpha,寄人篱下靠穆氏生活的日子也是说断就能断的…”

      洛蔻攥紧了袖子,紧紧咬住下唇。她一想到楚迟迟对她的那番态度,结合洛天徳的说辞,身子止不尽的无力发麻。

      “给自己留条后路,总归是没有错的。”

      男人最后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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