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捂嘴》海漾有林

15、程列冬案（十二）

　　“齐老师看得都是旧版咯？”

　　齐萧只看了十页纸，加上上一次看旧版老书是很久以前了，很难说得出有什么区别。“如果你要问我更新的什么，我答不出来，这种理论的东西，太烧脑。”

　　陆三时漱了漱口，吐完满嘴的泡沫，那样的笑声在清晨显得格外爽朗。

　　齐萧也笑了，这是她们刑法人不言而意的默契。

　　换上了昨天的衣服，齐萧简单地打理了一下就准备出门了，“要不要我送你去律所？”

　　“顺路吗？”

　　“现在那么早，说不定法院一个人都没有，算上去律所的时间，应该差不多。”看了一下，大概有一个小时能花在交通上。

　　“但是，齐老师不考虑堵车吗？”

　　中院离陆三时家里比较近，可是离律所稍微远一些。而且律所附近人流比较多，车流也比较多，很容易堵车，中院附近的车没有那么多，齐萧习惯了这样的状态，没有考虑堵车的情况。

　　“是哦。你们那应该蛮堵的。”

　　“对啊，我坐地铁就好。”

　　“那我送你去地铁站吧，我看你家离地铁站也是有些距离的。”

　　“好，麻烦齐老师了。”

　　看上去，陆三时还是那样的客气，不过齐萧听着听着也就习惯了，不再强调这样的称呼。

　　送去地铁站大概需要开十分钟，早餐的空气比较舒适，开着窗，被刮起风掠过，掩盖住了车内的沉默。

　　她们没怎么讲话，只是下车的时候说了一句“拜拜”，不是“谢谢。”

　　齐萧觉得，“拜拜”，比“谢谢”，更加亲切。

　　就像薄荷一样侵入，连筋骨都变得舒服了。

　　回到院里都差不多快踩点了，齐萧庆幸听了陆三时的，不然就迟到了。不过就算迟到也无妨，没人敢说她，只有她自己过不去。

　　还没换好工作服，齐萧路过法助的办公室打了一下招呼再到自己的办公室。许云正好出来打水路过齐萧。

　　“诶诶诶！等一下，齐庭。”她端着空的保温杯叫住了齐萧。

　　“干嘛？”

　　“你这身衣服，不是昨天的吗？”

　　“嗯……？哦！对啊，怎么了？”后知后觉地反应了一下，齐萧又理直气壮地说，“许庭那么关注我的穿搭吗？”

　　“那也不是，我只是观察记忆力比较强罢了。”

　　“你就继续吹吧。”齐萧不屑地反驳回去。

　　“昨天我只是……”正要说明一下，齐萧又拐了一个大弯。

　　“只是什么？”

　　“只是去医院看看家里人，陪了一夜，所以没换。”

　　“哦。”齐萧没说那个家里人是谁，但是许云知道齐安正院长住院了，齐萧不提的原因，许云也知道，就不再继续问下去。

　　虽然，这是齐萧的借口。“总不能说我去某个律师家里寄宿了一晚吧？”回头一想，齐萧暗暗地摇摇头，“没错，不可以。”

　　刚换好工作服，法助就来消息说视察组调查有了点苗头。

　　“现在是什么情况？”

　　一边整理衣领，齐萧一边听着沈悦在汇报。

　　“暂时没有透露具体进程，不过都知道的消息是单街派出所有一位金宇警官要协助调查。”沈悦说得比较委婉。

　　“扣押了吗？”

　　“暂时没有。”

　　暂时没有，意味着很大可能已经锁定了金宇涉嫌违法犯罪的事实。

　　齐萧整理好了领子，正了正身子，“好，这个案子的情况一有进展，随时汇报。”

　　“好的，齐庭。”

　　“还有什么事吗？”齐萧见沈悦没有要离开办公室的意思。

　　“齐庭，我有句话……”这个标准的句式还没说完就被齐萧打断了，“讲。”

　　“这天还不冷呢，您穿秋冬装，不会很热吗？”

　　“别管，这夏装冬装都是我们能穿的，管那么多干什么？”平时齐萧和她的沈悦总会开一些小玩笑，这也没有斥责，也没有解释自己为什么穿了冬装。

　　“该不会是人要接见吧！”沈悦有些激动了，毕竟在这里重复的工作太多，时不时的打趣能够调动一下气氛，不至于那么无聊。

　　而且就算是领导视察，穿夏装也无妨。穿秋冬装，要么就是为了拍照宣传的时候显得好看一点，要么就是像彰显一下自己的专业。

　　主要的还是，夏装，太像某公司的保洁了。

　　“去去去，干活去。”还是没有回答，招了招手让沈悦回去。齐萧又正了一下身子，开始打字——“本院认为……”

　　陆三时不知道，今天到所里，自己比以往都要高兴，好像发生了什么喜事一样。

　　她非常有形式感地放包、开机、整理资料，像一个精致的博主在布置，还想着摆拍些什么。

　　这些小动作被闫奕注意到，她端着两杯咖啡，将其中一杯递给陆三时，还敲了一下，“哟，妹妹最近有喜事啊？”

　　接过咖啡，陆三时昂起身子，拔高了语调，“没有啊。”

　　“我看就有。”闫奕靠在陆三时工位那，啧啧说道。

　　“请师姐举证。”陆三时还是昂着自己的身子，腰背比桌上的笔还要直。

　　“你看看，你今天一进来就容光焕发的，而且，比平时晚了有十分钟，一定是遇到什么事了；还一定是喜事，毕竟如果是不好的事情，你的笑容不会那么的……开朗，一种真实的开朗。”

　　又抿了一口，轻轻放下杯子，闫奕弯身轻声问，还有手遮住了自己的嘴，“谈恋爱了？”

　　此时的陆三时很想给这个师姐一个大大的白眼，“师姐，你别开玩笑了，我大学四年都没脱单，工作不久就能了？更何况时间还比以前要少。”

　　想了想，“嗯……确实。”闫奕缓缓起身，准备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门口就传来一句，

　　“什么喜事啊？说来听听。”

　　是白双瞳。

　　“没事，大拿，我看三时今天高兴得不对劲，还以为有喜事发生呢。既然正主说没有，那就没有咯。”略有一点阴阳怪气。

　　陆三时却没有反驳。

　　“哦？是吗！”白双瞳很喜欢这样的氛围，不像其它单位那样死气沉沉。

　　“单纯的高兴而已，找不到理由。”陆三时补充。

　　简单地交代了一下工作，律所又恢复了只有键盘的打字声。

　　写完了判决书，齐萧准备休息一下。“干点什么好呢？”

　　一股子往椅背靠去，转椅也跟着惯性挪了一下。

　　“嘶！我的腰。”

　　本来昨晚的睡姿就有点伤腰了，这会又坐了那么久，一靠过去，齐萧才感觉特别明显的腰疼。

　　她站起来，扶着腰走动走动。

　　另一只手打开了微信，看着第一个聊天的人——陆三时。“要不问一句？”

　　“嗯，摸一下鱼，还好吧。”

　　“你……在……干……嘛。”慢慢吞吞地单手打出四个字，屏幕的光标又删掉了四个字。

　　“废话，这个点，肯定在上班啊。”齐萧对自己有些无语。

　　还在想用什么来开题，门外就传来两个法助路过聊天的声音。

　　齐萧想到了，“诶！问一个问题。”发过去。

　　律所这边，陆三时刚好看完了案情简要，就收到了齐萧的消息。她很奇怪，一个法官对一个律师，在工作时间发了这样一句话，“她想干什么？”

　　“您说？”

　　“你同学都叫你‘三点’是吧？”

　　陆三时还以为齐萧要问工作上的内容，没想到是自己的外号，心想应该是在沈悦和自己聊天，被齐萧注意到的。

　　“对啊，怎么了？”

　　“那我也跟着这么称呼，可以吧？整天陆律师陆律师的，有点子拗口。”

　　“可以啊。”陆三时听惯了，没有意见。

　　“那你也别叫我齐老师了，像上次一样，我说过的。”说到这里，齐萧怎么能不顺水推舟，虽然说自己习惯了，但既然有机会，能改就改。

　　“您是说？萧萧姐？”

　　“对。”

　　陆三时发出“萧萧姐”三个字到时候有些不好意思，羞涩的难为感被对面工位的闫奕看到了。

　　“总之，别叫我齐老师了，都这么叫，听腻了。”齐萧又发了一句解释。

　　“那个，也别叫我齐法官，这样又显得太生疏。而且如果在外面这样称呼，还带有一点……显摆的感觉，我不喜欢。”齐萧又又发了一句。

　　其实，听腻了也无所谓，但齐萧，好像就是不想听陆三时这么称呼，她不知道为什么，所以给了自己又一个借口——“陆三时那样能言善辩的口齿，叫我‘萧萧姐姐’，嗯，肯定很好听。”

　　一个完全没有逻辑的借口，只是当作齐萧内心的摆设罢了。

　　“那我称呼您‘萧老师’，如何？”

　　“似乎，也可以。”想象了一下，齐萧觉得差不多，答应了。

　　放下手机，陆三时开始整理案情人物关系，却被对面的闫奕打断了。“不是我说，你刚刚摸鱼聊天的样子，真的很像暧昧时期的人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