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捂嘴》海漾有林

46、蓄势待发（十三）

　　胡麟也是没想到，齐萧居然知道自己是什么意思，虽然胡麟暂时不知道崔菡媛是何方人物，但既然是以齐萧的口吻联系自己的，想必是可以信任的。

　　就当作一次普通的闲逛，胡麟和崔菡媛约好了某一天就在HAN-COFFEE细谈。

　　不过那天陆三时还要上班，齐萧也复职了，不好找借口和胡麟在差不多的时间在同一地方出现。

　　崔菡媛，自然而然，成为了齐萧的代理人。

　　胡麟暂时不清楚崔菡媛的底细，通过搜索也只能知道她是几家店的老板。

　　两人碰面以后，崔菡媛先简要的讲了一会儿自己的背景以及和齐萧的关系，以便更好地沟通。

　　胡麟频频点头，在思考那些信息是可以说出来的。

　　不像齐萧，崔菡媛和胡麟的对话十分自然，一个海归，反而更能听懂胡麟的比喻。

　　加密性的对话，波诡云谲。

　　春日的傍晚，白昼的生机悄然褪去，迎来的却是黄昏下趋于凋零的一切。

　　齐萧和陆三时都下班了，约着一同到崔菡媛家里吃晚饭。对于未知的情况，齐萧向来都是乐观的，看崔菡媛的神情并无不妥，她感觉一切都很顺利。

　　不过，这种事情不方便在崔梅面前提起，饭桌上聊的都是家长里短。和其他长辈不同，崔梅基本不会提及关于结婚的话题，轻松欢快的氛围，齐萧感觉，比回家还要舒服。

　　吃完，崔梅照例都是要下楼同老朋友散步的，家里便剩她们三个人。

　　陆三时是最好奇的那一个，“媛姐姐，怎么样，我看群里你说情况复杂，但看你好像并不担心，所以我们猜的对吗？”

　　又摇头又点头的崔菡媛，让这个情况变得更加捉摸不透。

　　“崔小姐细讲。”

　　齐萧看崔菡媛应该是要慢慢地讲了。

　　“好。我和胡麟大概聊了两个小时，我感觉她和我印象中当官的人有些相似，就是特别喜欢暗喻。”

　　“用暗喻的话，思维更加发散，联想的情况也就更多了。”

　　崔菡媛还没停，齐萧插了一句，“确实，有一次，她和我讲话也是用比喻。但我不是特别喜欢这种说话方式，就当作耳旁风了。”

　　崔菡媛让齐萧说完，随之无奈地笑了，似乎想起了哪些经历一样。

　　不过，现在的重点不是回忆，崔菡媛继续郑重其事说道：

　　“胡麟用了什么比喻我就不详述了，从各种方面看来，我们的猜测是有□□是对的。”

　　“就是指萧老师已经被迫入局，选择站队这件事？”陆三时重申道。

　　崔菡媛应过，齐萧又补充了一句：“那我爷爷呢？”

　　“这倒是没什么感觉，胡麟好像在刻意隐瞒自己是齐老院长联系来帮齐小姐的。”

　　回到新发现的重点，崔菡媛让两人先放下现在的想法，她说：“有一群人确实是想要借助典型案例来实现某些目的的。”

　　“不过，胡麟也不确定那一群人具体有谁，现在看来，最明显的应该是张示图和潘逆羽。”

　　齐萧深思着，崔菡媛也看齐萧似乎有话要说，“齐小姐是又联系到什么了？”

　　“典型案例？”这四个字一点一点地从齐萧口中蹦出。

　　陆三时的思维和齐萧越来越接近，她接过齐萧的话，“虽然每天的案子都很多，但一个典型案例的出现是需要天时地利人和的，而且还有很多不确定因素。我猜，萧老师是想到了程列冬案，他们故意制造一个案子，并让这个案子成为典型案例。这样子，可操作的范围会更加清晰，效率也会更快。”

　　齐萧没有反对，“想不到咱俩还挺同频的。”

　　崔菡媛打趣道，“你俩不都是室友了，可不得同频吗？”

　　听了这句话，两人都有种不知所措的羞涩。齐萧一下就想起了那天崔菡媛对自己的逼问，陆三时也不由得回到那些乱七八糟的思绪上。

　　见这二人有些跑偏，还是崔菡媛带回正题上。

　　“行，按照你俩的想法，估计就是这个意思。那是不是意味着，胡麟也是知道程列冬案是人为制造出来的？”

　　“连我们都知道了，胡院应该也是知道的吧？”陆三时有些不确定。

　　齐萧顿时变得严谨起来，“不知道就另说，如果胡麟是知道情况的，那就要看她知晓情况的时间线。是在程列冬被执行之前，还是翻案之后。”

　　“别忘了，她原先是最高法的人。”齐萧提醒道。

　　“萧老师说的不错，虽然我们目前对胡麟的态度是偏好的，但也不能排除胡麟是操作人员之一。要不要打听一下当时复核的人？”陆三时继续推断。

　　在这方面，齐萧明显是最适合的人，她认得的法官应当是最多、最广泛的。可是，她不方便出面。

　　陷入难题的同时，崔菡媛缓缓举起手机，上面的联系人叫耿洁，目前正在最高法。

　　齐萧定睛一看，不怎么熟悉，便问道，“这是？”

　　“最高法刑庭的一个法官，齐小姐可能没怎么注意过。不过我和她不是很熟，我是在她去慕尼黑游学的时候认识的。”

　　陆三时有些不安，她觉得崔菡媛并不喜欢麻烦一些不相熟的人。

　　不等这两人反应，崔菡媛直接联系了耿洁，还很快得到了回复。

　　从担心转为了震惊，二人一同惊呼，“秒回啊？！”

　　崔菡媛不好意思地点点头，又去问耿洁关于死刑复核的问题。

　　等待的时间不长，却像是过了几个世纪，她们都隐藏着自己的焦灼。

　　震动了一声，崔菡媛抬手一看，面露难色。

　　有种不详的预感，齐萧轻声问：“怎么样？”

　　崔菡媛缓缓地回道：“细节她没有透露，但是她说复核的那一班人，当中是有胡麟的。”

　　千丝万缕中，又打上了一个难解的结。

　　三人只盯着手机界面，沉默了好些时间，连崔梅都上楼了。

　　崔梅见这三人都目瞪口呆的，关心问道：“你们仨怎么了，这个表情？”

　　崔菡媛是最先收好情绪的，她做这件掩饰，然后和崔梅一同送齐萧和陆三时下楼，趁崔梅不注意的时候，齐萧唇语道：“找个时间重新捋一下。”

　　瞬息万变的线索，让齐萧都开始神游了，若不是陆三时的叫喊，连红灯都没有注意到。

　　眼看离家里还有些距离，陆三时害怕齐萧不能集中注意，便问道：“萧老师，要不我来开？”

　　齐萧脑子里杂乱的线索瞬时就被抛到一边，余光瞄了一眼陆三时，好奇道：“你会开车？”

　　和大多数人一样，陆三时一高考完就学车了，只不过最近不怎么开。

　　陆三时应声道，但生疏的技术，还是让她有些胆怯的。

　　齐萧也不怕，让陆三时练一练也是有必要的，便找到一个路口换座。

　　两人的身型相差不大，陆三时稍微调了一下椅背，就快要贴到方向盘了。见此状，齐萧忍不住问：“三律，你是多久没开车了？”

　　陆三时挠挠头，不好意思却又十分自信地回答：“可能？一两年？不过萧老师您放心，我可不会把油门当刹车。”

　　虽然在换座之前，齐萧就已经预料到新手开车的各种情况，再有滤镜的齐萧，也不由得慢慢地伸向二人中间的手刹，轻声道：“没事，我看着你，起火吧。”

　　陆三时说得倒没错，回家的一路都很顺利，齐萧的注意力从思考胡麟变成了盯着陆三时好好开车。

　　持续下来，也不算很累，但最大的可能是，身边人的陪伴，才是缓解疲惫的最佳解药。

　　两个人精力都十分充沛，只用眼神的示意，便安排好接下来该做些什么了。

　　默契地一同到书房那，将补充信息写到白板上，重新理顺思路。

　　她们把白板上的胡麟从偏向于右的位置移到中间，再次打上一个问号。

　　齐萧很纳闷，自言自语道：“如果胡麟不是来暗中帮助我的，为何又在席宴上刻意和我搭讪，还时不时地透露她和爷爷之间的趣事。”

　　或许是之前一个人待久了，齐萧总会这样不自觉地自言自语，声音也比较小，陆三时没怎么听清。

　　“什么趣事？”她顺口问道一句。

　　齐萧才发觉，现在不比从前了，只要不是上班，自己和陆三时基本上都是待在一块的，上班碰面的机会也不少。

　　眼缘是最拿不准的，换作两年前，齐萧根本不会想着借地方给外人住，可偏偏陆三时好像十分特别，是齐萧心中说不上来的那种特别。

　　齐萧重复了刚刚地疑惑，说给陆三时听。

　　陆三时也很难摸得透这背后，究竟是什么，直说一句，“要不再问问胡院？”

　　把握一起案子，很多律师都在拿捏着当事人，很少直接出击。求学路上一帆风顺的齐萧行事作风向来都是直来直往的，反倒是曾经的陆三时，多多少少要考虑这件事的方方面面。

　　齐萧有些诧然，她感觉，自己似乎带跑了身边这位律师，“三律，我感觉你会是那种等子弹再飞一飞的人，那么直接吗？”

　　“很多人都说我对事不对人，但如果这样直接的话能接近事情真相，何乐而不为呢？”

　　说的也是个道理，但齐萧却算不上那个“很多人”，像是发现了陆三时的另一面，并且，这个发现者，只有齐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