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捂嘴》海漾有林

55、救火拯溺（七）

　　有意试探的卓冉，当然会分析一下齐萧为什么要这么说。

　　“独立办案？”

　　有一种之前的案子能胜诉，功劳全是齐萧的感觉。卓冉慢慢放松警惕，她觉得这样才好更加实现自己的目的。

　　“有个问题想请教一下齐律师。”卓冉用一种很平淡的语气问道。

　　“您说。”

　　“假如，假如我和一个朋友只是在口头约定好，每天刮一张刮刮乐。钱都是AA的，但是，是我那个朋友跑腿的，那如果中了奖，她又吞走了钱，我是不是能追回来啊？”

　　这个问题有些拐弯抹角，齐萧不是很能理解卓冉为什么要这样问。但一般来说，有这种疑问，一定是亲身经历过的。

　　“刮刮乐？不就相当于买彩票吗？”齐萧一想，很容易地就联系起了吕游中的那九百万，但刮刮乐的奖金不可能有那么多，齐萧觉得，卓冉只是用刮刮乐替代了那个大奖。

　　不过说实话，这个方面，不是齐萧的专攻，她只能给出一些很表层的见解——“按道理，应该是可以的，不过我是刑事辩护律师，这属于民事了。”

　　卓冉明白了，齐萧接下来不会再解答这方面的疑问。

　　“既然如此，那我再向齐律师请教一下刑事上面的问题？”带有一丝请求，卓冉开始把自己的地位放低。

　　别说一般人都不想惹上官司，有问题要问的，十有八九就是被牵扯进去了。如果卓冉没有参与到某个刑事案件，大概率是不会这样问的。

　　齐萧有些惊讶，抛开了吕游本身的案件，她想——“难道卓冉还有别的案子在身上？”

　　或许是思考了一会儿，有些停顿，齐萧没有反应，卓冉还以为是律师的收费制度。

　　“那个，齐律师，这方面我懂，但您先听听，如果可以，我再付费咨询？”

　　齐萧愣了一会儿，她还没习惯现在的身份，本来都打算免费解答了。卓冉这一句话才意识到，她不是以前的法官了。

　　“嗯，可以，您说。”

　　齐萧还是没有动过那点酒水，强忍着。

　　“是这样的，我有一个朋友。”卓冉开始了。

　　这种话术，齐萧也就知道，那个所谓的朋友，可能并不存在。

　　或许是这种问法太过平常，卓冉一再强调那个“朋友”并不是她自己，还编出了和这个“朋友”一起游玩的经历。

　　即便如此，只有卓冉说出的事件，才是齐萧所需要关注的。

　　“就是啊，我这个朋友呢，她最近碰上了一个案子，然后公安那边来找她。”卓冉边说，边组织自己的语言。

　　“你那个朋友惹事了？”齐萧不免问道。

　　“嗯？不算吧。”卓冉有些犹豫，看来她还没确定这个“朋友”的定位。

　　“不过她和我说，公安找她录口供是作为目击证人，录证言的。但是后来，公安展示了一个证据给我那个朋友看，然后我那个朋友家里也有一个一模一样的证据。”

　　“齐律师，如果引起某个案子爆发的证据，在我朋友那有个一模一样的，会有什么影响吗？”

　　卓冉问的这个问题，实在是莫名其妙，齐萧都搞不懂，她到底想说什么。

　　不过，齐萧还是较为冷静地分析，“卓小姐，是这样的，如果您只是想咨询，也得说明白事情的起因经过和结果，就算没有细节，也得有个定性吧。”

　　“您现在直说案子，我也不知道是杀人、故意伤害，还是说什么其它利益相关的刑事案件，就算您付费，我也不能给一个比较专业的建议啊。”

　　“而且，卓小姐，一个物件有那么多一样的，你这个朋友为什么会害怕呢？就比如说最近我找你帮忙作证的放火案，那个引起着火的打火机，很多人都有一模一样的啊，难道侦查的人全都要找一边买家吗？”

　　说到打火机，卓冉的眼神开始飘忽。不过在酒吧的灯光下，还是遮掩了许多的心虚。

　　向来注意当事人细节的齐萧，就算在这样吵闹的环境下，她还是察觉出了卓冉的不妥。

　　齐萧说完，紧盯着卓冉，“卓小姐，你怎么呆住了？”

　　“难道，你也有一样的打火机？”

　　不等卓冉找寻借口，齐萧势必要主导这一场对话。

　　卓冉回过神来，“啊？什么？哦，不是……，齐律师，您不是说拥有这打火机的人千千万万吗，就算我有，也不会把我定为嫌疑人吧？”

　　有些可疑了，事实的确如此。但卓冉的心慌淋漓尽致，齐萧看看时间，不能再绕下去了。

　　“卓小姐，您刚刚说的案子，不会就是这起放火案吧，那个朋友，是不是就是你自己啊？”

　　眼看卓冉还是有些犹豫，掌握住节奏的齐萧继续攻破道：“没事，卓小姐，如果真的是这样，您最好把知道的信息都告知我们。没做过就是没做过，您这样还能加快侦查的效率；但如果不是一回事，您就当我没说过。”

　　已然进入到齐萧掌握的节奏当中，卓冉拿不出一点其它的脑细胞，去反应齐萧的私事了。

　　“对啊，火又不是我放的，我怕什么？”

　　似乎是一句心理暗示，卓冉自言自语道，但仍然有些犹豫。

　　齐萧再一次给了一颗定心丸，她说：“卓小姐，我们这个行业是有职业操守的，任何当事人的信息，我们都不会泄露的。不然，会被吊销执照的。”

　　用自己的前途利益作为担保，才是最可信的。

　　卓冉周望着，终于开始补充自己所遇到的细节。

　　“我是看到吕游上新闻过后才想起来的，报道里说火源是那个打火机，虽然没有照片，但是当我知道吕游被抓了以后，我才联想到那个打火机会不会就是她的。”

　　齐萧的直觉有一次猜对了，“卓小姐，能看一下你的打火机长什么样子吗？”

　　卓冉也少了很多不安的感觉，或许这就是坦白带来的一种安全感。

　　她从口袋里掏出那个打火机。

　　和市面上的打火机几乎是一样的，不过在装饰上有些许特别而已。

　　齐萧留意过证物的图片，那个打火机已经不成样子了，但是鉴证科的报告显示，打火机有一串刻字。而就是这些刻字，才确认打火机的物主的。

　　巧合的是，卓冉的打火机，也有这串刻字。

　　有了特殊的标记，又几乎是同一件东西，齐萧生疑。

　　“卓小姐，您这打火机，是吕游送的吗？”

　　卓冉点头，“是，我和她第一次遇到的时候，聊的就是她的打火机。”

　　“因为我还没见过这样的打火机，说它普通，但那串刻字是独特的材料，一般都复刻不了的；说它特别，这打火机好像也不是特别贵。”

　　“吕游见我那么注意她的打火机，就顺手送了我一个。不过我已经戒烟戒了十多年，这打火机，都很少用了。”

　　吕游有抽烟的习惯，是她们一看到证物就猜到了，问了当事人，也得到了回复。

　　不过，只是因为喜欢，就把特别的打火机赠予陌生人，卓冉的这番说辞，还是有些牵强。

　　也知道这些说辞不大能信服，卓冉还在补充着。

　　“我坦白吧，齐律师，刚才我问那个刮刮乐的事，其实是这样的。”

　　“我和吕游认识那会儿，相处都挺融洽的，她也一直有买彩票的习惯。于是我就提出，我们俩一起出资，万一真的中奖了就平分。”

　　“没想到，我们还真中了九百万。但是事后，她说要替我存起来。”卓冉说到这里，有些走火入魔了。

　　“可是我觉得这笔钱拿去投资，肯定赚得更多。吃利息能吃得了多少啊？”

　　接下来的一大串，都在抱怨着那笔钱。

　　齐萧自动忽略了那些没用的废话，她打断卓冉。

　　“卓小姐，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送你特别的打火机，又一起买彩票，看上去，你们好像要一起度过以后的日子了？”

　　卓冉也不避讳，甚至她觉得，齐萧应该早就知道这段关系了。

　　“嗯？我们啊，就朋友呗，只不过更亲密一点而已。”

　　这种友情以上，恋人未满的暧昧感，却被卓冉说得，听上去更像是个招蜂引蝶的人。只要不确定正式的关系，那么她就可以一直保持着单身的身份，获得更多自己想要的利益。

　　“那你为什么对拥有一样的证物这件事，感到害怕呢？”齐萧不想再听卓冉自以为傲的人际关系管理，重回正题道。

　　“因为，我好像坐过那辆车。”

　　这是大家都不知道的事，齐萧的饥渴瞬间消失。“你继续说。”

　　“大概是4号，吕游说借她朋友的车来送回家，那天晚上我把她给我的打火机落车上了，第二天傍晚，我俩在酒吧遇到，她就顺便给我了。”

　　和之前的说辞有些许的冲突，看来卓冉和吕游，不只是刚认识了，齐萧肯定卓冉有撒谎的可能，她们绝对认识了有一段时间。

　　不过相识的时间并不干涉整个案情，因为她们因为确定了卓冉和吕游的关系。

　　打量着面前的卓冉，个子显然比吕游要矮一些，齐萧习惯性地将所见到的一切，尽收眼里。

　　似乎坦白了一切的卓冉，像是卸下了很大的包袱，她激动地问齐萧：“齐律师，我都说完了，这些线索对您应该有很大帮助吧？”

　　齐萧点头，但有种感觉，卓冉的目的不是得到肯定的赞扬。

　　“那齐律师不如请我看一场电影呗？”

　　很厚脸皮地说出口，卓冉越来越兴奋。

　　诧异的齐萧捂着自己的胸口，要是想得到回报的一般人，都是顺口问一嘴能不能吃顿饭之类的。可卓冉说的却是——看电影。

　　纯白的布料之下，鸡皮疙瘩都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