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生》骆驼娘子

15、瞎子也会流泪

　　方玉回到家，已经是凌晨2点半，最近走廊的灯坏了，物业一直没修，黑漆漆的挺吓人，她打开手机手电筒，对着门锁输入密码。

　　“是你回来了吗，方玉？”

　　突然传来的男音吓得方玉一哆嗦，她回过头，拿着手机朝向声音来源，看到漆黑的走廊尽头，林清风站在窗边，背脊挺的笔直，不知站了多久，似乎有些僵硬。

　　方玉懊恼的拍一下额头，自己怎么把他给忘了？

　　她朝着林清风走过去，林清风认真探耳倾听，确定是方玉的脚步声后，他向来淡漠的脸上露出一丝关心。

　　“你怎么现在才到家？工作很辛苦吗？”

　　方玉看着他并不说话，只是有一瞬间觉得，这样下班回来后，有个人等着自己的感觉好像还不错，只是不要这么吓人更好。

　　她静默了好久，林清风沉吟片刻后蹙眉，再次问道，“你还在吗？怎么不说话？”

　　他没有听到方玉离开的脚步声，应该还站在自己面前，可是她一句话也不说，林清风莫名有些忐忑不安。

　　倏尔，一个带着那人独特清香的怀抱拥住了他，林清风被这个温暖的怀抱驱散掉身上的寒气，身子却木楞在原地，一动不动。

　　方玉的脸埋在他的胸口，听着林清风那里“咚咚”直跳的心脏，弯了弯嘴角笑道，“等很久了吗？”

　　“十二点之前到的。”

　　林清风还记得方玉说的话，十二点之前到她家，他第一次顾不上体面，挥着手在路边拦车，很多出租车看出他的眼疾后拒载，他在寒风中等了很久，才等到一辆愿意带他的车。

　　之后他到了小区，一路走一路问，绕了很多弯路，才摸索到方玉的家门口，但他记得自己到达时，语音播报的时间才十一点。

　　方玉不用想，也知道他一路独自过来有多不容易，把头在他胸口蹭了蹭，抱的更紧了些，取笑道，“这么着急想知道答案？”

　　林清风被抱的有些喘不过气，一向情绪内敛的人此时不知该如何应对，只好侧过脸，微不可察的点点头，随后又不解的问道，“为什么要抱我？”

　　“你想要什么答案？”方玉反把问题丢给他。

　　对着她颇有些赖皮的做法，林清风发现自己无计可施，脸颊微微发烫，最后只得妥协道，“我想听你说实话。”

　　方玉抬头，看着林清风精致白皙的下巴，还有微微滚动的喉结，眼中再次噙上笑意，“实话就是，我想让你喜欢我，想和你在一起。”

　　林清风被她的话震惊，眼睛快速眨了几下，按捺住心中汹涌澎湃的情绪，试探性问道，“为什么突然这么说？”

　　方玉轻呼一口气，难得一本正经道，“因为，我也想喜欢你，想学着怎么爱人，不知道林老师，给不给这个机会？”

　　空气中死一般沉寂，只有林清风剧烈的心跳在不停响动，在这空荡荡的走廊里格外清晰。

　　良久，方玉发现头顶有冰凉的液体落下，她眼神微凝，好奇的问道，“清风，你是哭了吗？”

　　林清风没说话，只是身体不停颤抖，方玉伸手摸他的脸，果然脸上湿漉漉一片。

　　他在无声的哭。

　　“你怎么哭了？”

　　林清风拽住她胡乱摸扯的手，吸了口气，语气恢复到平稳如常，“很奇怪吗？是不是你觉得瞎子不会流泪？所以可以随便欺骗？”

　　方玉见他又说话带刺，不由得冷下脸，“林清风，我没有骗你，我也只问你这一次，愿不愿意？”

　　林清风内心挣扎半天，才颤着唇说道，“方玉，我跟你们不一样，我眼睛看不到，看不到你脸上的表情，是认真还是开玩笑，如果只是你的玩笑，而我却傻傻的当真，你是不是觉得很可笑？”

　　“看不到，你就摸一摸，看看我是不是开玩笑。”方玉引着他的手，抚摸在自己脸上。

　　林清风呼吸滞住，一只手轻颤着抚过方玉的眉眼，然后是高挺的鼻梁，最后是饱满的红唇，他的手像触电一般，迅速缩回。

　　方玉手臂圈住他修长的脖颈，歪着头笑道，“现在你相信了吧？我没跟你开玩笑，我认真的，你要不要考虑一下？”

　　这句话像一记重锤敲击在林清风心上，他再也不能骗自己，他想的要死，他根本就不需要考虑。

　　林清风高瘦的身躯沉下来，紧紧将方玉拥在怀里，声音暗哑中带一丝哽咽，“对不对，对不起方玉，我明知道自己是这样的情况，却还想和你在一起，我知道会给你带来很多麻烦，但是能不能请你不要嫌我麻烦，我也想自私的拥有你，让你不要离开我。”

　　听到他类似告白的话，方玉很坦然的笑了笑，拍着他的后背安慰道，“我怎么会嫌你麻烦，你知不知道，有句话叫甜蜜的负担？”

　　她轻飘飘的一句话，却在林清风心里荡起一片涟漪，他擦去眼角湿意，内心却因为她的话久久不能平复。

　　“说了这么久，我们进屋吧！”方玉松开他的手，牵着他回到家。

　　她居住的是一套两室一厅，虽然小布置的却很温馨，方玉领着林清风进来后，先帮他把周围的杂物清理干净。

　　“当心脚下。”她一面清理，一面提醒林清风。

　　林清风淡淡笑了一下，回复道，“你不用收拾，我小心一点，不会摔倒。”

　　“那怎么行？磕着碰着了，心疼的还不是我？”方玉随口说道，林清风却因这一句话，心底柔软一片。

　　很久之后，在方玉狠狠践踏他的时候，他还记得她曾经说过的这句话，可惜那时候的她，已经不会心疼自己了。

　　清理完障碍，方玉牵着林清风把自己家里熟悉了一遍，又和他一起把次卧整理出来，留他在次卧过夜，两个人心知还未发展到那一步，便循规蹈矩的过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