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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三男一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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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清杨摁在浴池台上的手掌攥成拳,手背青筋凸起,他很想冲出去问问方玉,难道今天对自己所有的青睐,所有的关心,都是假的,都是做戏吗?
看出他的意图,闻司博继续轻声嘲讽道,“你今天晚上为了她得罪莫晚,可她呢,转头不还是要把你卖出去?你以为她亲亲你,牵牵你的手,就是喜欢你?别做梦了。”
林清杨瞳孔骤缩,呼吸滞了半拍,对上闻司博的双眸微眯,反唇相讥道,“是,玉姐是利用我接近莫晚,可你呢?不一样被她利用牵线,你不照样甘之如饴,有什么资格嘲笑我?”
闻司博愣住,何尝不知林清杨说的是事实,他自己比谁都清楚方玉凉薄的性子,可还是清醒的沉沦,一步步成为她稳固的垫脚石。
想到这里,闻司博别过眼,一向能言善辩的他像被人卡住喉咙,说不出一句话,瞬间脸色苍白如纸,目光沉冷的盯着浴室门。
门外,方玉已经被舒齐天推坐到床边,舒齐天跪坐在她腿上,长裙搭地,语调慵懒的歪头说道,“我知道,你今天是故意让我看到你亲那个新人,故意激怒我打他,对不对?”
他温热的气息钻入方玉鼻腔,方玉侧过头,尽量忽视这只魅惑人心的妖精,轻似羽毛的撩拨,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道,“大老板这话我听不懂,我怎么会料事如神,猜到你也来这里?”
“你把和他出游的消息透露给温璧婷,还怕我不来?”舒齐天轻笑一声,媚若无骨的贴近方玉,“我不管你想做什么,但是你以后不许再亲他。”
说完,还没等方玉开口反驳,便率先以唇贴唇,堵住方玉要说的话。
方玉瞪大眼睛,反应过后一把推开他,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瞪着舒齐天。
舒齐天没防备的被她推倒在地,红色礼服摊开一片,像一朵绽放的玫瑰,仰头注视着方玉,脆弱的彷佛一碰即碎。
方玉拿手用力擦拭嘴唇,眼神恨不得杀了舒齐天,“你更不准亲我!”
她嫌弃的表情全部落入舒齐天眼中,就好像被什么脏东西玷污一样,让她恶心的反胃。
可明明,这是他的初吻啊!
舒齐天手臂撑地,眼尾渐渐湿红,看向方玉的眼眸深处,藏着无数复杂的情绪说不出口,最后化成一声自嘲,“这是你第二次拒绝我,你就……这么瞧不上我?”
“我到底该怎么做,你说!我给你权力,让你在‘一揽云梦’这么快和温璧婷平起平坐,我给你男人,你带的新人你和他们怎么样我从不过问,你还要什么,你说啊!”
他从地上站起来,高跟鞋踢在一边,赤脚踩在地板上,声音颤抖的质问方玉。
方玉盯着他的眼,他的眼虽是桃花型,可其实黑白分明,认真看向一个人的时候,纯如明镜,彷佛他的全世界只有自己。
方玉被他的目光看的有些怀疑自己,躲开讥笑道,“给我权力?给我男人?可你别忘了,这些年我用他们给你赚了多少钱?”
“至于我想要什么,你真的不知道?”她指着他的心口,一字一句说道,“我只想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舒齐天握住捣在自己胸口的玉指,看向方玉的眼神几度变换,像是内心不停在挣扎,最后妥协道,“我说过会还给你。”
方玉抽出手,不相信的冷哼一声。
手心骤然的空缺让舒齐天心中一窒,心里彷佛也空落落的,没话找话聊道,“你今天晚上说喜欢的人就在这里,那个人是闻司博还是林清杨?”
他垂下眼帘,遮住眸中酸意,他甚至不敢问那个人中有没有自己?
“大老板想知道?”方玉退后一步,与他拉开距离。
他当然想知道,想的要死,于是下意识点点头。
方玉将酒柜上一瓶高档红酒摔碎在地,在舒齐天诧异的目光中调侃道,“踩过去,我就告诉你。”
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命令他!
他在Z市呼风唤雨,多少女人对他谄媚献身,他看都不看一眼,偏偏在用了方玉的心脏后,对她情难自禁,这大概就是他要付出的代价,可方玉提出这般糟践人的想法,舒齐天还是大跌眼镜。
他下颌紧绷,强忍着怒气,语气冷硬道,“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方玉无所谓的摊摊手,“这就做不到?看来大老板也不是很想知道!”
舒齐天咬紧嘴中细肉,理智一点点被击碎,听到方玉继续蛊惑道,“走过去,你才能解我心中半分之气。”
最后一丝坚持被击垮,舒齐天赤脚走到碎瓶子前,抬起脚,看着脚下大大小小的玻璃,深吸一口气。
身后传来方玉不耐的声音,“大老板很闲吗?但是我没时间陪你耗。”
倏然,舒齐天狠下心,一脚踩在破碎的酒瓶上,脚掌像是被玻璃渣撕裂,瞬间涌出鲜红的血液,顺着礼服的拖尾晕开。
他强忍着痛意,另一只脚同样落在碎酒瓶上,玻璃扎进脚心,贯穿皮肉,撕心裂肺的痛让他再也抑制不住颤栗,轻声呻·吟。
“啊……嗯!”
方玉见他受疼,心里一阵痛快,刚准备大发慈悲的出去帮他叫私人医生,舒齐天身形不稳地拽住她手腕,额头细汗层出,脸上白如鬼魅,看不见一点血色,却仍固执的提醒道,“答案。”
方玉难得主动靠近他,轻声在他耳边说了几个字,舒齐天听后,眼底升起一团火,胸腔剧烈起伏。
他刚准备开口,门外响起尖细的女音,“方经理,你在房间吗?”
是莫晚!
方玉脸色大变,知道一定不能让莫晚看到房间现在的情况,连忙回应道,“我正在换衣服,马上给您开门。”
说完,她为难的看向舒齐天,舒齐天环顾四周,一只手拖住脚上扎玻璃的那条腿,艰难向浴室移动。
他身后是一条血路,方玉觉得走过去他脚就会废了,可眼下没时间担心,她必须赶紧清理好他身后的血迹。
看见他走进浴室,方玉连担忧他们三人现状的时间都没有,连忙给等在门外的莫晚开门。
莫晚疑惑的看了眼方玉,说道,“我让司博过来请你,可等了半天你也没去,我便贸然前来打扰。”
方玉尴尬的笑了笑,开着门却并没有让莫晚进来的意思,“不好意思莫总,让您久等了,我是想换件衣服再去见您。
莫晚摆摆手,“这个好说,我也是个爽快人,直接开门见山……”
“莫总!”
意识到她要说什么,方玉急忙打断,“这里说话不方便,我们出去说。”
莫晚迷惑,“只有我们两个,怎么不方便?难道你屋里还藏了别人?”
她一边问,一边瞟向房间内,方玉灵机一动用嘴型神秘兮兮说道,“有监控。”
莫晚恍然大悟的点点头,两人关上房门走出去。
她们前脚刚走,林清杨便打开浴室门走出来,闻司博悠哉地跟随其身后,只剩下舒齐天,拖着腿,淌出一条血迹斑驳的脚印,艰难走出来。
似是用尽力气,他骤然摔在床上,脚底的痛意让他咬紧嘴里细肉,紧紧闭眼。
闻司博眼睛弯了弯,审视着一袭红裙的舒齐天,嘴角带着恶劣的笑,“原来我们大老板,私底下是个女装控,你说‘一揽云梦’的员工们要是知道了,会不会惊的掉下巴?还是说我们大老板,喜欢用这招讨好女人?”
他话里的讽刺意味让舒齐天握紧床单的指骨泛白,像是心里也有一道血淋淋的口子被人扒开,他猛然睁开那双魅人心魄的桃花眼,带着更深一层的讥笑,“说起讨好女人,谁能比得过咱们‘一揽云梦’身经百战的招牌,方玉她就算再怎么厌弃我,刚才我也亲了她,你敢吗?你配吗?你知道自己多脏吗?”
被说中痛处,闻司博握紧拳头,在沉默的空气中发出清脆的声响,眸光狠厉的瞪向舒齐天。
是的,他不敢,他怕被方玉拒绝,天知道他看方玉亲林清杨的时候,胸腔里妒火快将他逼疯,可他却清醒的明白,方玉会亲吻很多人,唯独不会再有自己。
闻司博深吸一口气,浑身血气上涌,紧握的拳头几乎打在舒齐天脸上时,被一旁的林清杨挡住。
“你拦我?”闻司博不可思议的看向他,他以为林清杨应该和自己一样,痛恨舒齐天。
林清杨脑子很乱,搞不懂现在这算什么情况,为什么三个人会全部藏在玉姐的房间?明明三个人都不算她的什么,却在这里争风吃醋大打出手,简直可笑!
更可笑的是,他此刻最想知道的,竟然是舒齐天最后问方玉的问题答案!
林清杨翕动嘴唇,嗓音压抑地问道,“你问玉姐的问题,最后她回答的什么?”
闻司博惊讶的皱眉,事到如今,他竟然还看不懂方玉的话术吗?连这样的问题还在纠结,按照方玉的性子,给出的答案只会有一种。
可偏偏自己,明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还一次又一次相信她。
舒齐天勾起唇角,脸色已毫无血色,却以胜利者的姿态高高在上说道,“你想知道?先帮我叫医生。”
脚底还在不断出血,舒齐天疼的麻木,脸上却带着刻意的轻松,似在拿捏员工这点上很有一手,虽然他们两个未必真的把自己当老板。
林清杨下颌紧绷,视线触及闻司博时,瞧见他嘴角明显的嘲笑。
他明亮的眼眸闪了闪,掏出手机,打给舒齐天的私人医生,讲清楚房间后,林清杨挂断电话,目光直视在舒齐天似笑非笑的脸上。
舒齐天一条胳膊支在床上,慵懒的眸光半合,缓缓吐出一个“我”字。
林清杨脸色倏尔比他还要苍白,条件反射的出口反驳道,“不可能,你撒谎,怎么可能是你?她明明,她明明说是……”
他说不下去,直觉告诉他,不该相信舒齐天的话,可方玉的话,难道就是真的吗?
一个呼之欲出的答案,在他心尖不断扩大,像是数万只虫子啃噬他的心脏,令他痛不欲生。
闻司博冷眼瞧着眼前的两人,因方玉的谎话,一个洋洋自得,一个失魂落魄,到头来,都不过是那人随口戏弄人的一句玩笑。
可那个玩笑开在自己身上时,闻司博清楚记得当时自己,开心的像个孩子。
只是玩笑,终归是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