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结束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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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玉“腾”一下从床上坐起，消毒水味混着他身上雪松沉香，在空调冷风中结成蛛网。
"你好像很紧张。"舒齐天将黑伞靠在玄关，水珠顺着伞骨滴落成蜿蜒的小溪，"是做噩梦了吗？"
方玉的睫毛在眼下投出鸦羽阴影，鎏金指甲陷在床褥："闻思博是不是你杀的？"
火焰腾起的瞬间，她看见对方仅剩一只的钻石耳钉，缺失耳垂的那枚此刻正在她口袋发烫，与排水沟里拾到的配成完整一对。
像是验证了心中猜想，她下床伸手就要拽下另一只耳钉。
舒齐天忽然攥住她手腕，冰凉的钻石耳钉贴上她脉搏，他俯身时碎发扫过方玉颈侧，“你怎么不想想，如果是我的话，找我的可就不是那群人，而是刑警。”
“什么意思？”方玉停顿一下。
"闻思博的死跟我无关。"他从风衣内袋掏出密封袋，手机屏幕裂纹像蛛网困住锁屏照片。
那是当年方玉在消防通道咬草莓蛋糕，奶油沾在嘴角的样子。
方玉的指甲陷进真皮沙发，沸腾的血液冲得太阳穴发胀，舒齐天递给她一份报告。
"专业杀手，冰锥贯穿第四根肋骨。"舒齐天的指尖划过她后颈，"死亡时间是你挂断电话后的第17分钟。"
方玉看着那份报告，失神道，“最后一个通话是我？”
“手机在你这里，你不妨打开自己看看。”舒齐天提醒。
方玉试着输入密码，果然，还是自己的生日。
点开通话记录，最上端的电话号码异常熟悉，竟然会是——
林清风！
她怎么也想不到，这两个人会有什么联系？
“惊讶吗？”舒齐天忽然轻笑，："还有更惊喜的要不要看？"
他找出相册，手指定格在一个模糊的视频上，桃花眼看戏般地观察着方玉越来越白的脸，轻轻按下播放键。
这是一个监控视频，模糊的画面里，林清风正被搀扶进房间的背影，房门被重重关上。
里面传来男人急.促的喘.息声。
房门再次打开的刹那，方玉看见视频进度条最后的女人走出房间，米白色西装裤脚沾着暗红，边走边整理衣衫。
寒意顺着脊骨爬上后脑时，舒齐天已经将下巴搁在她肩头："需要我帮你处理掉小瞎子吗？"
“这个女人是谁？”方玉一字一句问。
自己一直都没有真正碰的人，竟然……竟然……
舒齐天靠坐在床上，语气慵懒，“一个寡妇富婆，人称丽姐，专喜欢挑年轻漂亮的男人，杀死闻思博的专业杀手，就是她找的人。”
舒齐天厌恶地撇嘴，好像仅仅是提起这个人就脏了他的嘴。
"现在全城都在搜捕你，你冒着被抓的风险，就是来告诉我这些？"方玉听见自己声音像生锈的琴弦。
舒齐天一条腿搭在另一条腿上，笑的妖魅横生，“我可不想被你误会，再说，他们不是抓我，只是请我过去配合调查集团财务，但是我天生不爱去那种地方。”
“几十亿的亏空是你说不想去就不去的？”方玉冷眼看着他的从容肆意，能想象到那群人拿他毫无办法的样子。
舒齐天起身，低头认真看着方玉，“小玉这么关心我？”
方玉送他一个白眼，看着他渐渐走出房间，散漫的嗓音飘过来，“放心，会有替死鬼的。”
方玉无心去想他所谓的替死鬼是谁，现在满脑子都是丽姐？富婆？
还有闻思博手机最后和林清风的通话！
如果是林清风与丽姐偷情被拍，闻思博打电话威胁，林清风与丽姐杀人灭口，那么，一切就解释的通了。
他真的，这么狠吗？
方玉划开闻思博的手机相册，看着相册里全是两个人之前的照片。
有两人的合照，有闻思博背着她过水坑的照片，还有她一个人蹙眉抽烟的侧脸，关于她的回忆占满存储空间。
方玉拇指无意识摩挲着照片里年轻男人的脸，那个曾把草莓糖藏在领带夹里的闻思博，如今变成法医报告里一具冰冷的尸体。
***
电台办公室里，林清风与丽姐隔桌而坐，当他的手指在盲文合同上摩挲时，突然闻到空气里浮动的佛手柑气息。
方玉今天特意穿了细高跟，鞋跟叩在大理石地面上的声响惊得桌子前的人浑身一颤。
"方玉？"林清风仓皇转头，无神的瞳孔映着窗外斜射进来的阳光，像两块融化的琥珀。
他刚要起身就被丽姐按着合同，真丝睡袍系带松垮垂落，露出锁骨下方，女人风韵的身姿引人遐想。
方玉的耳光来得又急又脆。
林清风被打得偏过头去，散落的刘海遮住瞬间泛红的左脸。
他下意识抓住方玉的手腕，却在碰到她脉搏时触电般缩回。
方玉再次抬手时，被丽姐挡住，“年轻人，火气不要那么旺嘛！”
“丽姐是吗？”方玉冷笑，“刚好，闻思博的帐我还没跟你算。”
丽姐摊手，表现出无辜状，“你说那个偷拍狂啊？杀他也是清风的意思啊！长的还挺好看，可惜了。”
“丽姐，我什么时候让……”林清风说不下去，只诧异的对着丽姐方向。
丽姐笑的妩媚，“不是你说不想让方玉看到视频，求我帮你解决的嘛？”
“那我也没有……让你……”林清风停顿一下，刚要开口，被丽姐冷冷打断。
“让我什么？”丽姐收起脸上笑容起身，“事情交给我了，怎么解决就由我说了算，总之你记得，他的死，有你一份功劳。”
说完，她走到方玉面前，又挂起无害的笑，“好妹妹，杀手已经去投案自首，你消消气，我也只是帮忙出钱，真正要杀他的人不是我。”
“你以为这么说，就能脱得了干系？”方玉打开手机录音，里面清晰的记录着刚才每个人的话。
丽姐脸色变得难看，“你玩阴的？”随后她又笑的有恃无恐，“可是那个瞎子也牵扯进来了，你舍得把他送进去吗？”
方玉重重摔碎手机，“滚！”
丽姐窃笑出去，房间只剩下方玉和林清风，安静的连根针都能听到。
"电台工作？"
“丽姐？”
“和闻思博通话？”
方玉的冷笑凝在唇角，一步一句的走到林清风面前，“林清风，你还有多少是我不知道的？”
林清风的哽咽卡在喉咙，盲杖在地面划出凌乱的弧线，双手试探着摸索方玉："真的是电台招夜间导播，只是我上次来试岗...…不知道为什么昏倒了，醒来的时候，就接到闻思博的电话，说有我和…...我和丽姐的视频。"
林清风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他摸索着抓住方玉的小指，像溺水者抓住浮木，“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很害怕，我怕……我让他让你看到视频，我怕你嫌我不干净，当时只有丽姐在我身边，我才让她帮我，但我真的不知道她会找人杀闻思博。”
方玉感受到他慌乱的手指发抖，听着他颤颤巍巍继续说道，“我虽然不喜欢那个人，但是……但是绝对没有想过让他死，我也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个样子，方玉，你相信我，相信我好吗？”
窗外昏暗的路灯投出模糊的光晕，在方玉的高跟鞋上轻轻晃动，倒影碎成锋利的玻璃。
"相信你什么？"方玉甩开他摸索的手，指甲在男人腕间留下三道血痕。
她故意将闻思博的死亡报告摔在桌上，林清风看不见，但能听见纸滑落的簌簌声。
“相信你没和丽姐睡过这个房间？相信你真的只是来这里工作？林清风，到底是你蠢还是我蠢！”
林清风被她的质问僵在原地，良久，他攥着方玉的衣角缓缓下跪，这是他第一次抛下自尊，不要脸面的求方玉。
“我有工作合同，我没有骗你，求求你……看看我的合同好不好？”
方玉抽出他包里的合同，纸页翻飞间露出“私人按摩师”的烫金字样，她狠狠将合同甩在林清风脸上。
“这就是你说的工作合同？”方玉怒极反笑，“丽姐的私人按摩师？果然是个好工作！”
“林清风，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这么饥.渴？还整天在我面前装什么装！”
中央空调的冷风卷着合同飘到桌角，林清风跪着去捡，不可置信的摸着上面的盲文。
“怎么会这样？之前的合同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他倏地抬起头，无力的解释着，“我之前带到会所找你的合同，不是这个，有人调换了我的合同。”
方玉无动于衷地看着他，“那你说是谁？”
“丽姐！”林清风脱口而出，他今天来找她，就是想问清楚那天两人到底发生了什么，可丽姐一口咬定两人发生过关系，林清风不记得，什么都不记得。
是他太愚蠢，找个工作才会被人骗。
方玉听见林清风摸索盲杖的窸窣，他总会在犯错时把杖头对准自己胸口，仿佛这样就能把疼痛刻进骨骼。
她突然拽住林清风的后领把人扯进怀里，在他耳边呵气如兰："林清风，我们结束了。"
她指尖点在他突突跳动的颈动脉，"你脏的让我恶心。"
痛裂的嘶吼在林清风胸腔被吞没，他无神的瞳孔猛地收缩，整个人如坠冰窟般颤抖。
这个表情方玉太熟悉了，就像前几次把他扔下，他摸索着探寻她时的神情。
惶恐又不安。
方玉甩开他准备走，被林清风拖住腿肚，“方玉……我们不能结束，对不起……别不要我……对不起……”
方玉用鞋尖挑起他下巴，鎏金指甲陷入苍白的皮肤："林清风，你的傲骨呢？"
"对不起...…方玉，对不起……"林清风抓住她裤脚的手背暴起青筋，常年推拿的茧子磨过丝绸面料，"你给我些时间，我会弄清楚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求你。"
他无焦距的瞳孔蒙着水雾，指尖被高跟鞋上的水晶划出血也浑然不觉。
方玉蹲下身，将他脖颈里的情侣项链拽下："这个你也不配再戴！"
林清风抓住她手腕，温热的泪水砸在她手背："不要……不要拿走，我求求你……"
那是他和她之间，仅剩的牵绊，多少个夜晚，林清风都是手握项链坠入睡。
“拿着合同，好好做你的私人按摩师吧！”方玉残忍地笑着解开林清风的衬衫纽扣，将破碎的合同塞进他胸口。
作者有话说
第39章 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