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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 2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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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介绍成朋友,郁攸一直安安静静,没有闹,到了公司,大家都在认真工作,伏修的工位在入口角落,没有太多人注意到她们,她放了东西就领着郁攸离开。
郁攸出了电梯,才委委屈屈地问:“学姐为什么说我是朋友?”
“不是朋友,那是什么?小学妹?”
郁攸脸红一大半,气鼓鼓地说:“女朋友呀,不是女朋友吗?为什么不是女朋友呀?学姐不喜欢我吗?”
伏修认真地想了想,“喜欢你,但还没有那个时候。”
“哪个时候?”
“和身边人介绍,说你是我女朋友的程度。”伏修笑着说,“郁攸,你一定要问这么清楚吗?”
郁攸快哭了, “为什么呀?”
“如果轻易确认了关系,这段关系就不够珍贵了。”
“这是什么道理?学姐好坏,喜欢人家,还吊着人家。”
“我不知道,现在情况不稳定,你在国外,我过两年,可能要调去外地了,那时候我们会不会吵架,会不会分手?”
“才不会!”郁攸急忙道,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去外地?去哪里?”
“徐州,应该是,分公司在徐州,我毕业以后可能会过去。”
“学姐这么厉害,为什么要去分公司?”
“因为那边的设备更先进一些。”
“将来会回来吗?”
“可能会,可能不会,我也不知道。”
“那石老师怎么说?他有叫你留下来吗?”
伏修说:“就是石老师想让我去徐州,院长在争取把我留下来,如果我能一直留在研究院,应该就不会走了。”
“那就留在研究院呀。”
“这不是我能决定的。”
伏修问:“所以郁攸,你不害怕吗?”
“害怕什么?”
“等你回国,我们还是会像现在这样,聚少离多,你能接受吗?”
郁攸好半天说不出话来,“我会努力和学姐待在同一个城市。”
“可是徐州很无聊,不像大城市这么多好玩的。”
“那我也要和学姐在一起。”
伏修只是笑了笑,摸摸她的头,问她接下来想怎么样,她可以把工作挪到明天,今天陪她玩一整天。
郁攸有很多想玩的,下午她们沿着北海骑自行车,傍晚去看电影,晚上吃饭,饭后郁攸想去唱歌,伏修实在不会唱,她们只好换地方玩,到电玩城,郁攸撒欢地玩,伏修只会抓娃娃,抓半天一只也抓不上,还得是郁攸玩一圈回来,帮她抓了只丑丑的小狗玩偶。
伏修左看右看,被玩偶丑笑了,“它好丑啊。”
学姐今天穿得休闲漂亮,电玩城总有男的回头看学姐,郁攸忙着瞪那些不要脸的男人,顺便回答学姐:“丑的比较好抓,好看又好抓的大家都抓走了,要是来早一点就好了。”
剩下的时间,伏修跟在郁攸身边,看郁攸玩别的机器,她看不太懂,但看郁攸玩得很熟练,这种地方肯定没少来。
十点半,她们从电玩城出来,郁攸吹到外面的凉风很想抽烟,但学姐还在身边,只能努力忍住。
她问伏修:“学姐现在住在哪里?”
“学校,反正离公司也很近,懒得搬了。”
她们在地铁站分别,郁攸回家,伏修回学校。
回去以后郁攸还要打视频,伏修挂着视频学习,心不在焉地听郁攸在电话那边和她絮絮叨叨地聊天。
郁攸放假半个月,有一半的时间和伏修粘在一起,伏修其实有很多工作要忙,但想到郁攸一年到头才回来这一次,怪可怜的,只好顺着她,每天挤出时间和她在一起。
她们之间其实没有什么共同爱好,准确地说,伏修这个人根本就没有什么爱好,郁攸爱好倒是很多,坐地铁进入从没有来过的大商场,看见一架高档钢琴,也能兴高采烈地上去,说要弹琴给学姐听。
最近她还在学唢呐,在国内买了好几把邮去国外,据说只能每天早上到公园练,好多老外看见好奇地上来问这是什么,她当地语言说得不好,比比划划,表示这是很高级的宗教用具。
伏修很好奇她是怎么和人比划的,她当即比划给伏修看,在胸口画个十字架,跳跳舞转圈圈,摇来晃去,两只手拢成喇叭形状放在嘴边吹。
伏修:“......真是为难他们,能够读出来你的意思。”
郁攸回国最后一天睡在伏修宿舍,行李箱放在门后,明明自己带了睡衣,却还是吵着要穿学姐的睡衣,就像之前那两次,穿着学姐的睡衣,和学姐一起躺在床上,想起什么聊什么,其实她们没有很多共同话题,但是她喜欢和学姐聊天,不管内容,只要能和学姐说上话就已经很好了。
仔细算算,她们认识已经有两年多,她忽然发现时间过得好快,好像要不了多久,她也要毕业,将来是工作还是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她还没有想好。
她躺在床上问学姐,学姐说:“你没有生活压力,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好了。”
郁攸说:“我想做电影。”
伏修发出疑惑的哼声,翻个身面对着她,在黑暗中看她,“什么?”
“我在新的学校,参加了新的社团,我们用代码实现简单的动画,我想做这个。”
“是3d之类的吗?”
“好像是,放假前我做了一段猫和老鼠的片段,虽然不是很像,但是感觉很好玩。”
“那很好呀,国内有这种技术吗?你可以去投简历。”
“国内没有,以后也许会有。”
“嗯。”
“学姐。”郁攸说,“我想做这个,做国内的第一个。”
“好,做这个。”
郁攸有一段时间没说话,伏修问:“除了你说的社团,还需要学什么?”
郁攸说:“我想留在国外读研。”
“读完就是五年以后了。”伏修说,“是因为我今天说的那些话吗?”
郁攸没吭声,伏修知道她的答案,“没关系,继续读,你是自由的,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对于伏修来说,爱情并不是生命的唯一,甚至和人生、事业相比,不过是轻而易举就能放下的小物件,她这样要求自己,也没奢望过郁攸的专一付出。
“这样的话,我们见面的时间会越来越少,学姐。”
“我们可以打电话,打视频,你放假了回国,我们还是可以一起玩,就像现在这样,不好吗?”
“不好,一点都不好,学姐。”郁攸抱着被子往前钻,从自己的被子出来,钻进伏修的被子,轻轻颤抖着抱住伏修的腰,趴在伏修的胸口掉眼泪,“学姐,五年以后,学姐会不会不喜欢我,会不会忘了我?”
五年很长,伏修给不出她想听的承诺,轻轻拍打她的后背,安抚道:“你这么年轻,有很多个五年,不要哭了。”
她总是说,不要哭,不要再哭了,却很少问,为什么哭,为什么要哭,看似没有值得哭泣的事情,为什么会哭。
郁攸的眼泪一滴一滴滴在她的心口,她心里难受,浑身冒出冷冷的汗水,有些说不出的头晕,幸好躺着,不至于倒下。
郁攸哭了好久,哭累了,睡了过去,伏修一整晚没睡着,等郁攸睡得沉沉的,她才开始哭,没有哭出动静。
她躺着难受,从床上爬起来,抱着膝盖坐在床边哭,中途郁攸翻身两三次,她害怕吵醒郁攸,被郁攸发现,一动不敢动,心脏砰砰响,眼泪连着串掉在地板上。
具体为什么哭,她自己也说不清,她感觉现在的生活,曾经的幸福,相比于未知的未来都太过美好安宁,她感觉自己拥有的某些事物正在渐渐远去,具体是什么,目前无从得知,只有当它们真正消失时,才会明白。
伏修哭到天亮,窗帘已经挡不住熹微的晨光,她疲惫躺下,躺在郁攸的怀抱里,才终于睡着。
等她醒来,郁攸已经离开,下午两三点,郁攸正在飞去异国的飞机上,她未能送别,而前一夜她们在黑暗中的对视,将是未来许多年里,她们见过的最后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