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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第 26 章 ...

  •   郁攸去了国外,伏修留在国内,新的一年里,她们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忙。

      伏修忙工作,郁攸忙着学习新知识,最开始她们聊得还算好,郁攸会把自己做出来的奇怪动画发给伏修看,每次都能逗笑伏修。

      大概半年以后,郁攸做出来的东西越来越像样,她们聊天的频率也越来越低。

      伏修一个人在北京生活,遇到许多琐碎的麻烦,六月底她就要去徐州,至少在徐州待两年。

      她没有告诉郁攸,郁攸也没问过,那会儿她们基本上一个周聊一次,郁攸很忙,已经变得和伏修一样忙,忙得一天三顿饭只想得起来吃一顿,就连伏修主动发来的消息也能忘了回。

      伏修猜她在那边交了许多志同道合的新朋友,和她有很多共同话题,为着同样的爱好努力,就连挥洒下的汗水也带着几分甜。

      到了徐州,伏修起先住在员工宿舍,宿舍条件太差,楼上楼下噼里啪啦,她总是睡不好,听着胸口的心跳声,整夜整夜地睡不着。

      她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在员工宿舍待了两个周,实在坚持不下去,抽空找房子搬了出去。

      最开始她找的房不太好,房租不便宜,又漏水又漏气,厨房门不关严实整个屋子一股煤气味。

      她找过房东好几次,房东有些跋扈,见她一个单身的年轻女人,说话更不客气,她的睡眠没有好转,梦里都是煤气味,依旧睡不着觉,没到半个月又搬了新住处。

      新换的住处是新修的房,才装修好一两年,屋子里的味还没有完全散去,她住进去头晕得厉害,晚上还是睡不着,每天只能睡四五个小时,公司的同事经常说她脸色不好,劝她去医院看看。

      她才来分公司没多久,工作又多又杂,加班到晚上九十点是常态,偶尔回去已经是凌晨。

      两个多月以后,她总算抽出时间去医院看病,她不觉得自己有病,只是睡眠不好,可能是到了睡不着觉的年纪,毕竟她已经不像以前那样年轻,倒头就能睡着。

      她起先不知道应该挂哪个科,想着自己最近背也挺疼,正好看见有骨科,就挂了个骨科看看,医生问了她一些问题,和她说,她这是心理问题,应该去看神经内科之类。

      骨科的医生不太清楚心理问题的分类,她听医生的话,稀里糊涂地挂了神经内科的号,结果神经内科的医生和她说,她应该去看精神科,不过既然都挂到他的号了,那他给开点检查,做完检查再开点药也没有关系。

      伏修做检查用了三个多小时,大多是在电脑上填一些问卷,她没有轻生意向,也不想跳楼,她只是睡不好,总是做一些奇怪的梦,偶尔会听见耳边有人在叫她,她以为是工作压力太大,但医生和她说,这样的情况已经比较严重了。

      医生问她最近有没有受到什么刺激,具体的她一时半会想不起来,医生帮她回忆,问她有没有遭遇亲人离世,工作受挫,或者是失恋。

      她忽然想到郁攸,却对着医生摇头,说没有。

      医生没有再问,给她开了一些药,有安眠药,叫她回去按时吃,一定不可以中断。

      伏修把药带回去,每天只吃安眠药,一开始吃半颗就能睡着,一整天昏昏沉沉,中午躲进卫生间莫名其妙哭,后来安眠药得吃一整颗才能睡着,其他的药她没有吃,睡眠情况没有好转,她渐渐开始相信自己应该是有一些问题。

      又一年春末,她回了一趟北京,参加答辩,还有毕业典礼,她在那里待了半个月,除了工作,她开始吃药。

      她和郁攸已经很久没有聊过天,关于她的病,郁攸毫不知情,她从没想过要说,也没想过从对方身上寻求慰籍。

      从北京回到徐州,她已经吃了一个多周的药,猛然瘦了十斤,公司的同事们突然发现她好憔悴,以为她生了大病,其实她只是三天没吃饭,自从开始吃药,她每天都想吐,没有任何胃口。

      大概在规律服药两月后,药物带来的不适开始缓解,在工作和治疗之间辗转,她的精力不够,几次在公司晕倒,从医院醒来,吸着氧还要抱着电脑开会,第二天早上回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就立马去上班。

      那段时间对于她来说仿佛一场漫长的噩梦,过去很久以后再回忆起来,朦朦胧胧的记忆中,就连天空都是乌云密布。

      她连带着不喜欢徐州,不喜欢当时她能够接触到的一切,可她也是在徐州得到了一切。

      毕业后第二年,带了她三年多的院长退休,研究院人数可观,她是院长之下的第一人,顺理成章成为新的研究院院长。

      她觉得这事有点草率,甚至可以说是扯淡,而接下来的事情更荒唐。

      升任研究院院长第二个月,母公司上司,她莫名其妙分到一大笔股票,总共四十万股,花了四十来万,她花光自己所有的积蓄买下来,公司上市后股票蹭蹭涨,半年涨到二十多块。

      她忽然有好多好多钱,曾经一块钱掰成两半用的日子好像还没过去多久,突然这么多钱摆在她眼前,她甚至开始怀疑现在的生活只是一场梦。

      如果不是在梦里,她和郁攸为什么会半年没有说过话,如果不是在梦里,为什么她总是一个人躲起来哭,她现在有很多钱,可她根本不会花钱,她想先买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却不知道应该在哪里买,在徐州,还是在北京,还是回南方,在她成长的家乡买一套房。

      成为一个普通的有钱人以后,伏修照常生活,长期吃药,她的胃和肝都出了些问题,需要经常去医院。

      她的工作还是很忙,手底下管着几十号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大家不再叫她“修修”,转而称呼她为“修修总”,因为她还年轻,喊得可爱一些,再大一点的话,就要喊她“伏总”了。

      伏修在徐州待了三年半,才终于回到北京,没有郁攸的北京,她没有太多兴趣,公司计划在成都创建分公司,应该还有两年,她打算跟着过去,不想留在北京。

      她在北京依旧租房住,住在海淀区,公司附近,原本坐地铁上下班,第二年石老师也就是公司老板,从朋友那里买来好几辆车,分给手底下的高管,伏修也分到一辆。

      她在大学时为了加学分考了驾照,牌照石老师已经办好,停车场就在公司楼下,之后她开始开车上下班,比地铁通勤可以多睡半个小时。

      也是从那段时间开始,没有到凌晨,地铁停运,她基本上不能走出公司大楼。

      身边的人常说,她是石老师的宝贝,石老师特别宝贝她,恨不得她是自己的亲生女儿。

      她只觉得自己是一个普通的员工,梦想着准时上下班,能够有更多属于自己的时间。

      二十七岁的伏修,连周六周日都没有,成日成夜待在北京海淀,偶尔去徐州出差,偶尔去成都出差,偶尔去其他城市出差,到了地方,检查设备,解决问题,提供帮助,随后马上便走,闲时能留下来吃顿饭,但大多时候没时间,在高铁上都要工作,从徐州到北京的路线,从北京到徐州的路线,开到哪段路电脑手机没信号,她都已经很清楚。

      大多数时候,她在北京,上半年出差比较多,下半年好了一些。

      她每月在全国范围内飞五六次,某一天她坐在靠窗的位置,搭着毛毯打瞌睡,半梦半醒间,看见窗外云层上下挂着一弯小小的彩虹。

      她没有拍下来,静静坐着看,身边坐着一对陌生的母女,小女孩激动地指给妈妈,不怕生地爬到她大腿上,趴在窗户前看,她扶着小女孩,不自觉跟着笑。

      天空晴朗,阳光明媚,彩虹很漂亮。

      她忽然想起以前的事,大学毕业前,她参加夏令营,第一次到北京,坐的是二十多个小时的绿皮火车。

      那时候郁攸和她说,以后会有很多机会坐飞机,工作忙的话,出差出得烦。

      好像还没有过去几年,她已经到达她们曾经畅想过的未来,出差出得烦,一周有一半的睡眠都在飞机上。

      直到现在,她偶尔还是会想到郁攸。

      她去过郁攸家附近几次,中午午休吃完饭,开着导航开车过去,十来分钟的车程。

      她坐在车里看那高档小区的大门,打扮精致的陌生人来来往往,偶然向她投来的探究目光,总会让她想起过去。

      当她还是个家境贫苦的穷学生,郁攸将她带入这片富裕的区域,她和她的家人们吃饭,第一次真正见识有钱人的生活。

      那是她第一次认识到她们关系的不对等,恍然发现,原来郁攸的烂漫快乐有着如此由来。

      与郁攸断开联系后,伏修松了很大一口气,生活寂寞难挨,但也自在了许多。

      像她这样的人,可以和郁攸做朋友,却做不成爱人。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第 2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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