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药蛋糕，爱买不买[美食]》柚谦

1、第1章

　　秦艽包了一座山，天天在山头打太极拳。

　　他中药学刚毕业，立马加入新生代失业大军。

　　趁着身上还有些余钱，借了老师的关系，租了泽市东边一座山头，看适不适合种植药材。

　　泽市土壤优渥，水秀山青，属龙国中药之乡。近些年工业发展，占据了部分资源，却因着独天的条件，承担起难以推脱的使命。

　　秦艽闲着无事，扛着锄头种地，偶尔担负着守林人的责任。

　　真有事有安全部门，他只要活得开心就行。

　　秦艽同往常一样在山里转悠。

　　才下过雨，地里三七长势喜人。两尺地，虎掌和半夏争夺空气。

　　秦艽随它们自由生长。大自然赋予所有生灵自在的权利。

　　山里有一个土洞，不知道什么时候因什么原因建成。秦艽从没进过。他怕黑，那里没灯，路过时还有滴滴水声。

　　可雨季快来了，他必须进去，存放些食物，抵御未知风险。

　　山洞不小，隔着两端有座石桥。桥边石刻，后隐约有个亭子。

　　旁边长满野生植物，灵活地，爬满整块石面。

　　秦艽想过去看看适不适合避难，刚踩上石桥，脚下一滑。

　　按理说石头是硬邦邦的，即使有水，也该听见声音。

　　秦艽过了很久都没有感觉自己落地，有一束光迫使他睁开眼睛。

　　白胡须老者用小木棍挑火，背过身弄锅里煮开的水，一个半大少年捧着些树皮根茎。

　　“你醒了！”

　　少年把手里东西一股脑扔进小锅，凑到秦艽面前，伸手碰他额头。

　　“家里只有这些。出汗会舒服点。”

　　少年眼睛是好看的绿宝石，亮亮的，转来转去。每转一下，手在自己和秦艽之间来回试探。

　　老者端来煮开的水，泥土浮在表面，颜色浑浊。

　　少年眼里闪现光彩，被老者敲后脑勺，“麦卡斯大叔！我会喂客人的，拜托，不要用那种眼光看我。”

　　他和秦艽解释，“麦卡斯大叔是镇里远近闻名的大厨，他煮的汤可好喝了。你也是慕名而来的么。可惜时候不好，只有这些材料。不过一点也不影响他的手艺。你试试，啊——”

　　秦艽手卡在和少年之间，他实在受不了那种杂质，“你喜欢，都给你，我喝开水就行。”

　　少年朝窗外看了眼，“那可不行，这是大叔特意为你弄的，我给你吹吹，保管你喝完还想……啊！”

　　少年以为他不好意思，跪坐在床头的身体往前倾了倾，整个人贴在秦艽身上。

　　隔着被子，秦艽感觉身上一片湿热。

　　“抱歉，你没烫着吧。”

　　少年面色愧疚，“就这么些，还给我打掉了。”

　　麦卡斯大叔听见声音，停止交涉，跑进屋。

　　“阿悟，我该说你什么好。客人，没事吧。”

　　秦艽摇头，跟着麦卡斯大叔进屋的人一直盯着他看。

　　“带客人换件衣服，傻站着干什么，阿悟，进去。镇长先生，让您看笑话，乡下孩子，不常见人，怕生。”

　　镇长坦然点头，和麦卡斯大叔继续话题。

　　秦艽跟阿悟到内室。阿悟抱着湿透的被子，架在围在罩子里的火上烤。

　　阿悟一脸歉意，“麦卡斯大叔人很好，经常收留我们这些逃荒的孩子，你没听过他，是外地来的吧。”

　　“可惜近年收成不好，麦卡斯大叔的馆子都好久没人来了。”

　　秦艽忍不住插话。他本想装作哑巴，毕竟说多错多，想了想自己已经开过口，懊悔也来不及。

　　“门外的人是镇长，听大叔叫他安先生。这是我的衣服，你先凑合着穿。”

　　阿悟翻箱倒柜，把本就狭小的空间弄得乱糟糟一团，从一堆奇装异服里，掏出还算正常的连体服。

　　他挠脑袋，“大叔带我买了些萝藦小镇的特色服装，我长得快，这些都穿不下了，也没晒过，可能有些霉味。”

　　秦艽等阿悟回避，可少年目不转睛。这是人家地盘，他只好拎着衣服，转身。

　　“你可以相信麦卡斯大叔，也可以信我。至于其他人，有机会介绍给你认识，你可以选择喜欢的，但是总有些人让人讨厌。”

　　阿悟喋喋不休，一个劲给秦艽灌输自己观点。秦艽需要讯息，阿悟这个本地人方便他的打探。

　　他换好衣服，理清思路。

　　萝藦小镇在他的印象里是不存在的，按地理位置该是东南亚某小国下辖村庄，因王后曾在镇里休憩过，被抬升成镇。

　　镇里有市集马场，穿戴整齐的巡逻队成天在街上游荡。

　　上面的某些问题，萝藦小镇很久没人种植谷穗，地里长的全是不知从哪弄来的种子。

　　“镇长说叫香蕉，催芽后可促进制造业，和其他城镇通商，增加贸易。可它长得太慢，量少、费人，占了大块土地，实在没东西吃了。”

　　“镇长不信，说一定是我们没认真种，还说麦卡斯大叔私藏食物，散播谣言，引发恐慌。”

　　阿悟直勾勾看着秦艽。两人身高略有差异。

　　即使阿悟身材高大，也还是少年，几年前的衣服穿在秦艽身上显得有些滑稽。

　　秦艽半截小腿露在连体裤外，向上拎也拎不了多少一点。松垮垮的领子挂在他肩膀上，秦艽本就瘦的躯体更加羸弱，仿佛风一吹，就能飞好远。

　　秦艽皮肤带着点棕色。这与他自个常年在太阳地里晒的不同，那种棕里透着亮，像是天然馈赠。毛发晶莹莹的，发黑发黄，别过光闪，还有点金色。

　　“你真漂亮。”

　　阿悟双手抱拳，“你一定是仙子。”

　　秦艽懒得探究他说的与自己理解的是不是一个体系。

　　从语义判断，阿悟提到的卡尔斯国，和他认知的安南在差不多位置，种植物和气候也相似，甚至连经济模式，都采用现代欧洲某些制度，这是文化流失的体现。

　　同种制度，公民的基本权益难以保障，少数如镇长等统治者容易产生富余生产力。

　　只是他们的作物格外高大。

　　秦艽直觉不能用常规判断，毕竟现在穿越的事多了。

　　虽然华国明令禁止自行穿越，但架不住一些意外和不可抗力。

　　秦艽的导师离开过华国一段时间，回来后闭口不言那些经历。

　　导师常去空管局报道，秦艽陪他，也知道了一些适用法度。

　　他丝毫不慌，着急解决不了问题。

　　在他放空的时候，阿悟仍絮絮叨叨，“镇长觊觎麦卡斯大叔餐馆很久了，谈这么长时间，不太好。”

　　秦艽大致过了下信息，“镇长想要种橡胶吧。”

　　秦艽根据经纬度和物种形状，结合阿悟提到的内容，“他该也是受人蒙骗，误以为橡胶是香蕉。香蕉在我家乡是一种智慧果实，不仅味道鲜美，果肉丰盛，还能编织作物。”

　　“橡胶也有不同作用，但对于萝藦小镇，如你所说，它种植时长，占据肥沃土地，绝非良种。”

　　麦卡斯大叔叹气，从外室走进内屋，“还在这里呢。”

　　“大叔，安镇长又来威胁你么！”

　　阿悟和秦艽对视，“我看他就是见不得别人好，年前庄稼长得高，二话不说，都给拔了，非要种那什么胶，说8、9月就能收获，没有休眠期，结果只能大晚上守在地里等，还得看天，不能太旱，更不能下雨。说他没收好处我都不信。”

　　麦卡斯大叔想捂阿悟嘴，奈何身高不够，只能叹息。

　　“我们在家里悄悄种别的，他不会发现的，再这样下去，大家都要饿死了。”

　　麦卡斯大叔点燃烟斗，细长的烟丝被树皮裹着，塞进斗嘴里。

　　“稍微有些能力的都进卡尔斯城了，你要是愿意也可以去。”

　　阿悟恼火，明明是镇长不对，为什么要他妥协离开。他好不容易才和麦卡斯大叔定居，为了个以权谋私的家伙，又要开始逃荒。

　　麦卡斯大叔转向秦艽，“很抱歉年轻人，镇长说不允许收留外人，看起来你得离开。明天天亮，往北走，卡尔斯城在那里。”

　　秦艽：“或许我可以帮您。镇长种植橡胶、看中餐馆，都是为了挣钱。只要有钱，他不在意过程。”

　　“听阿悟说，麦卡斯大叔的手艺远近闻名。不知您做过蛋糕么。”

　　秦艽指指阿悟箱子里堆的种物，“这么上好的麦子，放在这里，岂不可惜。”

　　麦卡斯大叔表情错乱，“这不是杂草么，你看它，谷子都没垂下来，叶片那么小，就是营养不|良。”

　　秦艽无言，他对这个环境的认识还在逐步构建。

　　“总之您给我三天，哦，两天，我保证镇长短期内不会找您麻烦。”

　　镇长明显盯上麦卡斯大叔，阿悟说从没有不让外人入住的条例。门外靠着的三名巡查队员吹着口哨，同手同脚地在餐馆前逛来逛去。

　　阿悟把门关上，从墙洞带秦艽出去。

　　“我们也有招的。只是大叔不想跟权贵对抗。”

　　“这里的气候阴湿，好多作物难以成活。你说的那个，麦子，只有那么几颗。在山坡上。”

　　阿悟带秦艽穿过漆黑山洞，洞里传来潮湿的风。

　　秦艽打了个寒颤，脚下一滑。

　　“当心。”